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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里出来时已经到了黄昏,薛国公被同僚请出去应酬了,整个薛府都显得静悄悄的,这样的安静总是透露着一股诡异,不知为何,总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配上晚间的凉风,整个烘托出一种阴森森的气氛。
待走到正堂,才发现薛夫人正坐在中央,一屋子的奴才严正以待,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不免心中疑惑,薛若芙走了进去,心里却想着: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薛若芙,你可知错!”薛夫人怒吼一声,似乎又成了以前的那个威风无限的国公府的正室夫人,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早就没有实权了。
眼底的疑惑越发明显,清澈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了对方的耳中:“请问夫人,我哪里错了?”
并未称她为“母亲”只因刻意拉开了两人的关系。
“你到宫中,竟然不护着自己的姐姐,任由她被皇后责打?”薛夫人似乎怒急,声音如利剑一般的射了过来,更是带着浑厚的尖锐。
薛若芙淡淡一笑,原来她指的是这件事儿。
那笑容落在薛夫人的眼中却无比刺眼,薛夫人又是一声怒吼:“你竟然还敢笑!”
“夫人说我不护着自己的姐姐?这话从何而来?”薛若芙也毫不软弱,纵然脸上多了一道伤痕,却仍旧美丽:“当时薛若碧在场,她护了薛若英,可薛若英不还是受伤了?”
美丽的凤眸尖锐无比,这一刻因为她脸上的伤疤,她的表情狰狞之中带着一丝嘲讽:“我不过是区区县主,要惩罚薛若英的是当今皇后!那么,依着夫人的意思,我该如何护着薛若英?”
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这薛夫人分明就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刻意的找薛若芙的茬儿!
因为薛夫人的女儿薛若英受伤了,她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薛若英去掉了半条命,却又不能去找皇后的麻烦,心里憋着的这口气没处可以撒,便打算撒在薛若芙的身上。
可是薛若芙又哪里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当别人狠,妄图伤害她的时候,她会比那人更狠!毫不犹豫的还击回去!萧怀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少给我在这儿胡说八道!”薛夫人自知理亏,却仍旧不肯放手,对着左右站着的两个嬷嬷说道:“把她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
“可是夫人,若是老爷回来知道了——”那嬷嬷有些犹豫的问道。
“老爷回来了我自有一番说辞!”薛夫人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除去薛若芙!再也管不了那许多了。这一切的一切,若是没有薛若芙的插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怎样,是一定要除去她的!
而且,薛夫人敢肯定,有薛若芙在一日,自己母女就再也不会有翻身的那一天!
偏偏薛国公是愿意相信薛若芙的,最近更像是着了迷一般,什么都由着她!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结了她!
那几个嬷嬷也不再犹豫了,指挥着亲信的小厮就走了上来,三五个人将薛若芙团团的围住。
一瞬间,薛若芙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晚上,自己从长公主的府上出来,被一群黑衣人死死围住,他们冰冷而又锋利的刀剑穿透了马车的车壁、帘幔,直直的向着自己刺了过来——
情况那样凶险,她还记得,是陌尘突然而至,救了深陷困境的自己
薛若芙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间想起陌尘来,这样的感觉突兀而又有些奇怪,而且,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薛若芙身后的梧桐突然大声说道:“你们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我们县主可是正二品!皇上亲自册封!敢动她,你们是不想活了么!”
这话确实是有些威慑的作用,只见那群小厮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梧桐见自己的话起了些作用,便又接着说道:“夫人如今已经不掌家了!这家中的一切早就已经归侧夫人管!你们想要飞黄腾达,也要先认准了主子才行!”
“放肆!”这句话已经彻底惹怒了薛夫人,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就连薛若芙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这样瞧不起自己,更别谈薛若芙本人是如何猖狂了!
“将她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不然死的就是你们!”薛夫人的嗓音极大,甚至有些破音的趋势。
那些小厮狠一狠心,又一次蜂拥而上
“今日你们若是敢动我和梧桐一根汗毛,我就血洗这大殿,信不信?”薛若芙总算开口,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声音,却让这大殿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嗓音犹如夜里的鬼魅一般,似乎在期待着嗜血的快感。
那些小厮又一次停下脚步,不知为何,他们由心里的感到害怕康姨娘毁掉的脸,是他们亲眼见过的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康姨娘。
而且,他们坚信,如果自己真的敢动薛若芙,下场将会比康姨娘惨千百倍!
那些小厮们推搡着再也不敢往前,不论薛夫人怎么说都不听,身边的嬷嬷看着着急,直接挽了袖子,亲自上前——
还未进得薛若芙的身,袖中一缕白色的丝绸就缠上了那嬷嬷的水桶腰,薛若芙手中一发力,那嬷嬷便被卷到了面前,再一甩衣袖,白色的丝绸竟然自动从嬷嬷的身上消失了!
嬷嬷失去了束缚,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薛若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森然的笑意,轻声问道:“嬷嬷想怎么死呢?”嗓音带着一种兴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那嬷嬷的脸色早就吓得惨白,面前的这个一身青衣的女子,就像是一个鬼!当她的眼神扫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见到了前来索命的厉鬼!
“我是奉夫人的命来办事,你想做什么!”那嬷嬷佯装嘴硬。
“夫人她自身就难保了,你还搬出她来!”薛若芙不管地上的嬷嬷渐渐变白的脸色,冷冷一笑:“我方才说过,若是有人敢动我和梧桐一根汗毛,就血洗这大殿!我薛若芙说出的话,向来言出必行!”
一瞬间,那个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脸上一热,似乎有什么液体弄到了脸上,正欲伸手去擦,脸上却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似是有肉在腐蚀一般!
“嘶嘶”的声音,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已经没了!一滴一滴的鲜血流了下来,越来越多,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化成了血水拼命的想要去阻止这种趋势,却发现怎样都停不下来!她的心里害怕极了,没有一刻,如此的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去惹那尊大佛!
那嬷嬷张着嘴巴,想要说话,眼底有渴求的泪光,薛若芙知道,她是在求自己放了她。
但薛若芙选择了视而不见,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嬷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化成了一滩血水来的更加残忍。也就在她闭上眼的一刹那,她身体最后的一点点儿组织全都瘫软在了地上,紧接着,那个被称为“身体”的东西和地上的血水混为了一体,继续融化,再也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了。
强烈的刺鼻的血腥味传遍了整个大殿,屋子里的小厮和丫鬟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胆子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而那些没有吓晕的纷纷背过了头去,还有的满脸惊恐,看到那恶心的一幕直接吐了出来。
薛若芙却面不改色,似乎很满意自己新研发的成果,轻声问道:“你们还有人想像她一样吗?”
一屋子的奴才都跪了下来,捣头如蒜:“求县主饶命!求县主饶命!”
“知道害怕就好。”薛若芙轻轻一笑:“告诉我,你们方才都看见了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有机灵一点儿的立刻说道:“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闻言,大家都跟着说:“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原本坐在上座的薛夫人早就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一头的发早已散乱不堪,她惊恐的看着薛若芙,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你这个妖怪!妖怪!你使了什么妖法?”牙齿在上下打着磕、发着抖,脸色更是难看的紧。
薛若芙略一回头,看到身后的梧桐已经吓白了脸,便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体贴的说道:“你若是害怕,就去外面帮我守着吧。”
梧桐心领神会,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走到了外面,将大殿的门关上。
薛若芙这才缓缓地向着薛夫人踱去,看向薛夫人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忍不住的浑身一抖,薛夫人还强装镇定的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薛若芙忽然一笑,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说世间最甜蜜的话语:“这句话应该我问夫人你吧?你想干什么呢?”
那样温软的语气,却让薛夫人一个机灵:“我不想干什么!你放了我,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态度已经渐渐地软了下来,薛夫人的语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祈求。
“是吗?”薛若芙终于停在了薛夫人的面前,一个转身,坐上了薛夫人先前坐着的位置上,睥睨着她:“井水不犯河水?我一向都井水未犯河水啊!是夫人你,三分四次的为难于我!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现下,也怪不得我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断了,薛夫人眼角含泪,最后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往昔雍容华贵的样子,薛若芙的话让她崩溃!让她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正向着自己逼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求你能绕我一命!”
“你还有什么?权利?金钱?”薛若芙忽然间像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你现在除了你的一条贱命!你什么都没有!”
从失去掌家的那一天,她没有了权利,这段时日为了两个女儿的前途里外打点,多年来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重重的敲打在了薛夫人的心上!是啊!现在的自己除了一条贱命,还有什么!
薛夫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愣愣的趴在地上哭着。撕心裂肺,像是来自生命最后一刻的呐喊。唯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在活着。
原来自己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得到。
大殿里跪着的下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在他们看来,谁遭殃都没有关系,只要自己还活着。
半晌,薛夫人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睛一亮,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瓷瓶就向着薛若芙的头上砸去,口中还喊着:“妖女!我今天跟你拼了!”
薛若芙像是早就知晓她会有此举动,不慌不忙,脸上的神色更是未改分毫,在薛夫人就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猛地伸出脚来,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薛夫人吃痛,身体受到了大力的阻挠,重心向着后面仰去,手中却还握着那花瓶,不愿意松开。掐准了时间,用力的往前一掷,想要将薛若芙砸个头破血流,最后却还是因为用力过大,擦着薛若芙的头顶飞了出去——
棋差一招!
只在那一瞬间,还来不及惋惜,薛夫人便倒在了地上,顿时血流如注。
只因她运气不好,光顾着算计别人,却没有把自己的落地位置选好,直接将头磕在了椅子之上
那椅子是方角的,而薛夫人不偏不倚,刚好磕到了最尖锐的那一端。她躺在地上,合着地上自己的血液,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怨恨的盯着面不改色坐在上面的薛若芙。任凭心中的恨意再如何浓烈,却再也没有半分的力气反击。
“妖女!妖女!”薛夫人从牙齿缝里努力了半天,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薛若芙缓缓地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血泊里的薛夫人:“你看看,连老天爷最后都是帮着我的!怪也只能怪你今生作恶太多!天理轮回!你的下场正好应了两个字——报应!”
薛夫人睁大了眼睛,嘴唇蠕蠕的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恨意。
薛若芙却并不与她再纠缠下去,朝着大殿内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们一摆手,十足的霸气:“薛夫人撞坏了脑子,恐怕已经中了风,今后要长时间的养病,用不了这么多的奴才,你们留下几个人伺候她,其余的人,就去侧夫人哪里领新的差事吧。”
那些下人们如蒙大赦,知道自己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磕了个头,便逃一般的走了出去。
场中唯剩下薛若芙和薛夫人二人,只见薛若芙一边往门外走去,空灵的声音一边传进了薛夫人的耳中:“你那两个女儿,这些年也和你一起做过不少的坏事吧?放心,我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此时此刻,薛夫人多么想要爬起来,告诉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定要小心防范,可是她只能沉重的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的无力,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憋屈,睁大了眼睛,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眼神略显空洞和无力,薛夫人的眼睛里布满了绝望,一滴泪落下,和满地的血融为一体,渐渐地,消失不见——
薛夫人中风了的消息传的很快,第二天天一亮,阖府就皆知了。薛夫人的娘家人心里却存有疑惑,她一向都身体健康,就连生病都极其的少,怎么会突然间就中风了呢?
派了人亲自到薛府来问,恰好碰到了来替薛夫人看病的大夫,那大夫只是摇了摇头:“她脑袋受了极其严重的撞击,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上天保佑。”
如此,也没有办法,只能长期的在床上养着。娘家派来的那人私下里问了伺候薛夫人的婢女,那些婢女一口咬定薛夫人是自己不小心摔了,撞到了椅子上的。
为求保险,那人又去问了薛若碧和薛若英,薛若英因为受伤的关系一直在床上躺着,只有薛若碧一人。疑惑归疑惑,奈何她也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事情便只能被这样掀了过去。
午后,阳光暖暖的,薛若芙斜靠在贵妃榻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脸上的伤口还是很疼,虽然那血已经凝固,却还未结疤,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必然是要以轻纱覆面的了。
忽觉得口渴,对着门外轻唤一声,荣立立刻端了水进来,轻巧的斟上一盏清香的茶,递到了薛若芙的手中。
阵阵的香味儿扑面而来,一闻便知是菊花,甘冽清纯,明明是很干净的味道,薛若芙却从这茶水之中嗅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
本已经接过茶杯的手忽然一转,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容不知喜怒,轻声问道:“这茶是你泡的?”
荣立摇了摇头,眼底却有些疑惑,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不知所措起来。
薛若芙知道,她是想问:“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这茶里被人放了砒霜。”薛若芙撑起一只手,语气平淡。
只见荣立脸色突变,立刻急了起来,拼命的摇着头,看起来十分着急。
可是她越是着急,就越表达不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拼命的比手画脚着,嗓子因为不能说话,只能里出一种类似于雷的声音。
看着薛若芙越发疑惑的眼眸,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无力,荣立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没有用,立刻跑了出去,唤来了正在花园里侍弄花草的梧桐。
梧桐和荣立同吃同住,自然更能比薛若芙理解她的意思,荣立每做一个动作,她就帮着翻译一句:“她说,这茶是老爷赐的。”
“父亲?”薛若芙微微有些惊讶:“他赐这茶的时候可说了些什么?”
薛若芙想要分析整件事情的经过,在她看来,这毒应该不会是薛国公下的。
荣立又做了一番手势,梧桐道:“老爷说,这是宫里赐下的茶,他喝着不错,便想着给小姐一些。”
既然是宫中赐下的茶,就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薛若芙努力的想着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许久,荣立又犹豫着比划了一番,梧桐道:“荣立刚刚说,她在将茶叶拿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大小姐”
事情的真相昭然若揭!这还用再问下去吗!肯定是薛若碧做的!毫无疑问!
“荣立见到了旧主,感觉十分的尴尬,就在请安的时候,大小姐还将那茶叶拿起来闻了闻。”
薛若芙一挥手,两个人便退了下去。看来她不去找某人,某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夜间,薛若英的院子里,一个伶俐的丫鬟正在给她上着药,她疼的求爹爹告奶奶的,直抽冷气,心里却还在暗暗地骂着皇后是个贱人,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药碗,那药冒着森森的热气,可能因为刚刚才煎好,所以格外的烫一些,丫鬟走的十分小心,似乎生怕将那药弄撒了。
“二小姐,大夫给您开的药来了。”丫鬟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薛若英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丫鬟立刻从托盘里端起了药碗,作势要喂。
薛若英张开了嘴,在刚刚碰到那药的时候,一口吐了出来,狠狠地甩了那丫鬟一个耳刮子,口中骂道:“贱人!你这是想烫死我不成!”
丫鬟拿捏不稳,手中的药尽数洒在了地上——
“嘶嘶——”
只见刚刚还冒着热气浓黑的药洒在了地上,顷刻间,泛起了白色的泡沫来
纵然是反应再慢的薛若英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心头不解气,又狠狠地抽了那个丫鬟好几个耳刮子:“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下毒害我?”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丫鬟立刻跪在了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仔细伤了手。”方才给薛若英上药的那个贴身丫鬟一副心疼的样子,拿出薛若英的手用帕子擦了擦。
“小红!竟然有人要害我!”薛若英委屈道:“这府中竟然有下人想要害我?母亲才刚刚中风了,你们现在就都巴不得我死了么!我身边竟然还养了这样的人!”
“小姐,”那叫小红的婢女仔细的看了看地上跪着哭泣不止的丫头,又对着薛若英说道:“小姐,这丫头并不是你身边伺候的人!”
闻言,薛若英这才仔细的看了那个婢女,确实不是自己院子里的。
“那她是哪个院子里的!”薛若英恨极,只巴不得快点把要害自己的那个真凶给抓出来。
小红又看了那婢女几眼,半晌,才说道:“似乎,是大小姐院子里的?”
“好啊!未曾想到,要害我的竟然是她!”薛若英气红了眼睛,原本就是一个急性子,头脑又简单,哪里想的了那么多,立刻对着外面大喝一声:“去请老爷和大小姐两个人过来!”
门外守着的丫鬟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那一幕,不敢马虎,立刻小跑着去了——
就在薛若英拿帕子擦眼泪的那一刻,她却没有看到,身边站着的小红和跪在地上的丫鬟,诡异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薛国公才和薛若碧二人一起走了进来,还未进屋就听到薛若英哭泣不止,薛国公的心里立刻带了三分不耐,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叫来?”
看着薛国公在自己的身边停下脚步,薛若英立刻抓住了他的袖子,大声哭泣道:“爹爹,有人要害我!”
“有人要害你?”薛国公立刻收敛了满脸的不耐,正色道:“谁要害你?”
“是她!”薛若英眼眸通红的将手指指向了薛若碧,扬声道:“要害我的,就是她!薛若碧!”
连“姐姐”都没有称呼,看来薛若英已经对薛若碧害自己的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了。
“妹妹!话可不能胡说!”薛若碧心中一惊,不知道薛若英这次又发了什么疯,却也不能当着薛国公的面儿当面质问她,只能耐着性子道:“我哪里要害你了?”
“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不承认吗!”薛若英看了小红一眼,示意她将刚刚的事情一个字不漏的说给薛国公听,于是乎,小红便声情并茂的将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薛国公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薛若碧却早就已经惊讶的不知所以,自己什么时候让这婢女来给薛若英送药了?
不给薛若碧说话的机会,薛若英先发制人:“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们,你竟然这样对我!原本我这次受伤,你不分昼夜的照顾我,我心里十分的感动,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前面做的那些都是为了蒙蔽我的双眼,今日你才显现了你的真实目的!”
“妹妹!正如你说,我们二人一母同胞,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薛若碧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怎么知道!”薛若英翻了一个白眼儿,咄咄逼人道:“别人不了解你,都说你大方懂事,那只是表象!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瞒得过我!”
“妹妹,我可真的是误会姐姐了!”薛若碧皱了皱眉:“不曾想,你竟然误会我如此之深!”
“我哪里误会你了?”薛若英好笑道:“这送药的丫鬟确确实实是你院子里的,这点大家都知道,你每日都会遣人在这个时辰给我送药,没错吧?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薛国公最看不得女人像这样争执的场面,就像是看到了菜市场讲价的大妈,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场中顿时就静了下来,大家都静待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等着薛国公发话。
“这婢女可是你遣她来送药的?”薛国公看着薛若碧问道。
薛若碧看了那婢女一眼,点了点头:“这两日都是她送的。”
薛国公点了点头,又问那婢女道:“这药可是你亲自煎的?煎的时候,可有什么人靠近?”
那婢女的脸上有鲜红的巴掌印,混合着泪水,看起来无比委屈,她先是思索了一下,才答道:“中途大小姐身边的翠竹来看过一次。”
薛国公点了点头,看着薛若碧身后的翠竹:“她说的对吗?”
那翠竹立刻走上前来跪下:“大小姐不放心,确实让奴婢去看过,只是奴婢并未在里面放毒药。”
双方各执一词,要真的调查起来有些困难,但是下毒之人不过就这两人,不是翠竹就是这熬药的这个婢女。
翠竹是薛若碧信得过的人,若真的是她下得,铁定就像薛若英所说,薛若碧要置她于死地。
至于这熬药的婢女——不是和薛若英有仇,私心想要报复,就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无论属于哪一种情况,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查不出来,薛国公摆了摆手,正欲说着什么,只见门外突然间进来了一个人,蒙着面纱,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双眼通红,肯定是哭过的。
“芙儿,你怎么来了?”薛国公惊讶道。
“爹爹,”薛若芙走上前去,轻轻地攒着薛国公的袍子,眼底有着一丝犹豫,半晌,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终于说道:“爹爹,有人要害我!”
又有人要害自己的女儿?
不知为何,薛国公下意识的看了薛若碧一眼,正看到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人要害你?”薛国公问道。
“爹爹早间赐的茶,我想是爹爹的美意,就准备自己亲自动手煮一煮,谁知女儿没有经验,那茶水烧开了,扑了满桌子,女儿手忙脚乱之间,竟然看到扑到桌子上的茶水冒着白色的泡沫——”说道了动情之处,薛若芙伸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爹爹,是你讨厌若芙了吗?所以赐给女儿有毒的茶?”
薛国公脸色一白,慌忙的拿着袖子拭着薛若芙眼角的泪:“若芙,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如何会害你!”
这话让薛若碧和薛若英微微侧目,两人的心底都有着妒意,但是此时此刻,这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爹爹不是觉得我任性妄为,所以想要毒死我么?”薛若芙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
“怎么会?”薛国公安慰了薛若芙好一番,心里却在暗暗地想着这整件事情,两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交集,可是都和毒药有关。
给薛若芙的茶叶他下午才喝过,没有半点儿问题,那就是这之间的这段时间被人动了手脚——
一眼就看到了早间拿茶的那个丫头,薛国公仔细的询问了一番,依旧是荣立打手势,梧桐在一旁翻译,随着薛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黑,薛若碧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薛若英难得自愿的和薛若芙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你就是想要毒死我和四妹妹!三妹妹已经入宫了,除掉了我和四妹妹,你便是这家中唯一的女儿,独享荣华富贵!你好狠的心肠,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姐姐!就凭你也配!”
薛若英的话说的极其的难听,可是薛国公这次并没有出言责骂她,自己的这四个女儿当中,他最看不透自己的大女儿,总是感觉她的大度温婉像是真的,又像是——装的!
他甚至从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需要的是什么。因为她做事太完美,让人抓不到一点的话柄。
“爹爹,我没有!你要相信我!”薛国公看向薛若碧的眼神带着失望,这种眼神告诉薛若碧,他相信了。从未有一刻像是此时这么的恐惧,她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渐渐地走远。
“念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我就从轻发落吧!”薛国公摆了摆手,像是对她失望透顶的样子:“去我薛家祠堂思过一年!”
“父亲!”薛若碧跪在地上,握着薛国公的衣袍:“母亲还在病中,不能少了我的照顾!”薛若碧打起了亲情牌。
“啊——”只听薛若英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床上扭曲不止:“好痛!”
“怎么了?”薛国公不管扯住自己衣袍的薛若碧,径直的向着薛若英躺在的床上走了过去。
“爹爹!好痛!”身上似乎有什么在燃烧一般,火辣辣的疼,最后却发现身体越来越麻木,尤其是方才涂抹了药膏的地方——
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啊!难道薛若碧也在那药膏里动了手脚?
“爹爹!我不能动了!那药肯定有问题!”薛若英指着小红方才给自己涂抹的药膏。
阴沉的脸色,薛国公立刻让小厮请来了住在国公府里的大夫,那大夫先是把了把薛若英的脉搏,心里顿时一惊,又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药膏,研究了一番。
“怎么样?”薛国公问道。
大夫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才说道:“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薛若英的心中瞬间有一抹不好的预感,立刻问道。
那大夫并不敢去看薛若英急迫的眸子,只是轻声在薛国公的身边说道:“那药膏之中下了极其多的软筋散,若是寻常人用了,并无大碍,可是二小姐伤的这样严重,用了这药膏——”
“会怎么样?”虽然那大夫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场中只有他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屏息静气,声音自然传到了薛若英的耳中。
那大夫狠了狠心,最后还是说道:“会瘫痪一身!”
平底一声惊雷,众人的心里都像是卡了一块儿什么似得,久久无人说话。
唯有薛若英的哭声,立刻传遍了整个院子!一生瘫痪!这该是怎样的打击!下半辈子就只能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的躺在这床上了!
不知为何,薛若英的心中首先想起的就是上官席光,自己就这么瘫痪了,以后还怎么嫁给他啊!
薛国公走上前去,安慰的拍了拍薛若英的肩膀,谁知薛若英却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冲着那大夫大声的吼道:“这药不是你给我开的吗!”
“老夫并没有开过这药!”那大夫满脸的无辜。
“大小姐!没想到,您还留有后手!”小红忽然竭斯底里了起来:“你想用毒药毒死我们小姐!小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可是你还是怕她会影响到你,便想到用这药,让她终身瘫痪!这药分明就是你今天早上交给我的!说是大夫新开的药!能让二小姐的伤好的更快!”
那小红说完,连忙跪了下来:“二小姐!是奴婢失察!害了您啊!”“父亲!你要相信我!女儿什么都没有做啊!这些毒药都不是我下得!”百口莫辩原来是这样的无助,薛若碧第一次感觉到心灰意冷。
“你好狠的心肠!我早就知道你这人没有人性”薛若英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当年你亲手用药毒死了四妹妹的母亲!现在又想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薛国公立刻转过了头,不可置信道:“若英!你刚刚说什么?”
“那年姐姐七岁!我六岁!夜间我睡得迷迷糊糊,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潜入姨娘的院子里!我亲眼看到她在姨娘的药里下的毒!”薛若英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亏得四妹妹,那么小就没有了母亲!”
薛若碧脸色卡白,冷汗浸透了她的衣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若芙也做出满脸惊讶的表情,泪水夺眶而出!
“把这个不孝女给我赶出去!”薛国公怒急,冲着门外的小厮大吼道:“丢到寺庙!在佛祖跟前忏悔一生!从此!我薛正道没有这个女儿!”
那些小厮蜂拥而至,拉着薛若碧就出去了,这期间,薛若碧仍旧卡白的脸,浑身发抖,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切归于平静,薛国公收敛了满身的怒意,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他缓缓地向着门外走去,蹒跚着步子,背影安静而又寂寥。
---题外话---
好担心赶不上今天的更新,快凌晨了,总算写好了一万字,立刻传上来,希望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