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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破天荒的,自沐老太太过世后,沐家除了过年围炉外,第一次全员到齐举行“家庭会议”
包括一脸错愕的沐东峰,眼神闪烁、坐立难安的沐香云,以及体弱多病的关月荷。
关山河倒是没凑热闹的出席,毕竟他不姓沐,只是个外人,人家关起门来说话,他一个外人就不搅和了,免得徒惹笑柄。
众人在一张十人座的长桌依序列席,大家长沐奚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长子沐偏年在他右手边第一个座位,接下来是大老婆关月荷,小老婆刘菊芳则在元配下方的顺位。
这次的分配有点奇怪,刘菊芳所生的一子沐东岳、一女沐香云是和母亲坐同侧,而正室的两个儿子沐东轩和沐东峰分别坐在沐奚世左手边第一和第二个位置,让人嗔出一丝不对劲。
嫡与庶。
正房夫人和小老婆。
这么明显的分野若看不出来,怎配当心机狡诈的沐家人,不过众人都垂眉敛目,一副啥事也没发生的模样,只有刘菊芳的不满显而易见。她不甘心坐关月荷的下位,不时摸摸头发,抚抚红宝石戒指,做一些引人关注的小动作,企图和关月荷换位置,坐到丈夫身边。
“这里哪一个像你一样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除了满脑子豆腐渣外你还能长出一点见识吗?”沐奚世脸一沉,当年他就不允她入门,硬让儿子另娶,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后,儿子又将她带了回来。
要不是后来刘菊芳有了身孕,是沐家期待已久的长孙,沐奚世不会承认她是沐家的一分子,她的肚子争气是一大法宝,让她顺利进入瞧不起她的沐家,母凭子贵成为“沐二夫人”
“老爷子,你别老是针对我,我只是”刘菊芳满脸不满,关月荷捂着嘴咳嗽,脏死了他为什么不管,偏要指责她行为不够端正。
“你闭嘴,沐家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分,敢目无尊长的顶撞他。
“为什么没有,我也是沐家人,爸不可以偏心”一只茶杯倏地往自己脸上一砸,她吓得连忙闪开。
毫无自知之明的刘菊芳以为先说先赢,只要先声夺人就能把看着碍眼的关月荷踩下去,就能一人独大的当起家,把占着名分的关月荷扫地出门,日后她便是独一无二的沐夫人。
她总认为是自己受了委屈,是丈夫移情别恋对不起她,是关月荷太不识趣霸着她的男人,是老爷子不公平不肯将她扶正,他们沐家:家都亏久她,连关月荷生了儿子和她的孩子分财产也是错的。
总而言之她一点也没错,全是别人对她有偏见,她明明比关月荷先认识沐偏年,两人也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过去,凭什么嫁进沐家的人不是她,她只能当个生产工具。
这是不对的,关月荷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她,她不是争,而是拿回来,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殊不知她争得再多还是小老婆,沐奚世瞧不起的不是她平凡的出身,而是她把人当冤大头拚命挖钱的作风,粗鄙而低俗,贪婪而无状,不配当沐家的媳妇。
“你不是。”他是偏心。
“嗄?!”她怔住。
什么意思,她不是沐家人?
“你不是沐家人,一辈子都不会是,你只是帮沐家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沐家的家谱上没有你的名字,死后也不能入我沐家宗祠受香火祭拜。”她就是无名无分的刘氏。
沐奚世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他不喜刘菊芳不是新鲜事,但当面给她难堪倒是第一次。
“爸?!”沐偏年讶然。
“爸?”关月荷面露疑惑。
而刘菊芳本人是完全傻住,像得了失语症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神情呆滞。
“你们才是夫妻,是公开宴了客的,夫妻间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地说清楚,非要遮遮掩掩像做贼似的,两人渐行渐远,形同陌生人。”错了就要改正,他不愿见到一个好好的家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有些话他早该说了,却一直拖着不作声,想看他们自己会不会觉悟,走向正确道路。
可是他等了又等,等到心累了,忘了要说什么,所以才会错上加错,让错误的人坐上错误的位置,对的人却自愿放弃,从此家不像家,全乱了步调,而他也得到当头棒喝的教训。
“爸,你到底要说什么,把我们全召集起来的用意为何?”沐偏年看了妻子一眼,觉得她面上的凄苦更浓了。
“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不要以为富裕的生活会从天上掉下来,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安逸不是平空而来的。”沐家这张保护伞保护他们太久了,他们该成长了。
“爷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说得我很不安”不会是缩短他的零用金,叫他自行打工赚钱吧!借着读书逃避进入丰神集团的沐东峰心中惶然,他是吃不了苦的富家少爷,只想享乐。
沐奚世老眼冷厉一横。“一个一个来,总有轮到你的时候,不用急。”
颇具深意的话让他更加惶恐,手心都冒汗了,偷偷地从眼角愉看不动如山的二哥,同样面有焦色的沐香云直抠手指头,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毛病,一紧张就会不停的枢,打她懂事以来最怕的人就是祖父,总觉得他的眼睛能洞悉一切,不论她做过什么,在他面前都是无所遁形,他一眼就能看透。
“喔!我不急,爷爷慢慢来,我坐着等你叫我。”最好爷爷忘记他的存在,他来陪坐就好。
小孙子的不长进令恨铁不成钢的沐老爷子低哼一声。“就由你开始,沐偏年,我问你一句,两个女人之中你要留下谁当你的妻子,谁才是你的元配,你配偶栏上的名字要填谁?”
“爸!你这是干什么”太过突然了,怔愕不已的沐偏年一时回答不上来,脑中一片混乱。
“说!”
重重的压力,令来不及思考的沐偏年不假思索地说出:“我的妻子是月荷,她是陪伴我一生的伴侣。”
这是他的心底话,虽然他在两个女人间游移,有段时期也偏宠刘菊芳,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不是她,也没人可以取代她,她是他最深的羁绊,生死相随。
他的回答引来另一个女人的愤怒,关月荷是他相伴一生的妻子,是他的伴侣,那她算什么,男人的调剂品吗?心中大为不平,刘菊芳正想站起来喝斥丈夫的无情,数落他对她的种种亏欠,一旁的沐东岳脸色阴沉的按住她,不让她看不清目前情势又多嘴坏事。
“既然她是你的妻子,你就要好好对待她,你看她从嫁给你之后有过过几天开怀的日子,如今几年更是脸色苍白、神情哀怨,郁郁寡欢地像守寡的寡妇,你还没死,用不着她守活寡。”
“爸”被自个儿父亲称妻子守活寡,为人丈夫者怎不心有尴尬,面上一讪,生出一股心虚。
“还有你,月荷,不是我当长辈的要说你,你好歹争气点,不要老是要死不活地寻晦气,让人看了也气恼,你老实说一句,这个丈夫你还要不要,趁着你还年轻,再嫁并不难。”在他眼中,关月荷的确还算年轻,他不是老顽固,真的合不来就不必勉强。
再嫁?!
这句话一出,除了沐东轩外,全部的人都不禁惊动了,有人惊设,有人错愕,有人欣喜若狂。
“爸,你说这话是羞辱我,媳妇从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家,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公公的重话让关月荷眼眶
一红,不敢相信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甚至暗示她改嫁'
“离婚不是可耻的事,正巧你娘家兄弟在台湾,你考虑清楚可以跟他回加拿大,我们沐家不会强留你,当初你带来的嫁妆双倍带走,我们不欠你。”算仔细了也免得日后留笔扯不清的烂帐。
正所谓好聚好散。
“我不离婚。”含着泪水的关月荷首次说出自己的意见。
“你不离婚也可以,但从今日开始你得搬回主宅,和你丈夫同住,而且你得肩负起沐家媳妇的责任,对内要管理家庭,处理家务,举凡家里的大小事都要一手操办,对外要陪你丈夫出外应酬,打扮得光鲜亮丽参加各种宴会”
她一听,抽了口气,浑身上下又不舒服了。“爸,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怕”
“你怕就不要当沐太太,早早把位置让出来,不要耽误我儿子,多的是人想当他的妻子。我们沐家没有一个吃白饭的,做不到就给我走,别说你有病什么都不能做,我问你,东轩、东峰今年几岁了?”想要别人的尊重却不肯付出,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这个东轩他呃,二十八不,好像多一些”咦!他几年出生的,自己怎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