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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中
风是不能静止的
风一直向前
分开
天空中的鸟和地上的树
我必须向风有一个完整的
交代
如果我是风
就会尽量把脚步放慢一些
直到让那只鸟
快速地飞到黑色地平线以外
看不见了
连树也看不见了
在一本打开的书中
我淹没在一本打开的书中
只有阅读是清醒的
巨大的漩涡
却在书外
我还没有真正遇上
不知谁喊了我一声
我确信我听见了
我的身体
却不能随心所欲地动一动
连呼吸也不能
一呼一吸
只能保持这样均匀地速度
在北方
在很北很北的地方
消失的只是一些回忆中的
碎片
它们在闪闪发光
还没有长出铁锈
它们是流动的
像风
可以随意在什么地方
走来走去
它们不是伤口
只是有口难言
我已经离开那里了
我害怕我不能
再次走到那里
在乡间
在乡间
有一条路能够走一走
就可以了
虽然有很多的路
就摆在了面前
抄小道径直穿越庄稼地
是最近的路
可是每一个回家的人
都喜欢多走两步
多绕一绕
在无边无际的绿色里
让绿染遍全身
舍近求远
也很开心
在阳光中
在阳光中
我把身体依次打开
让每一个器官完整地暴露
连同最敏感的部位
在温暖的照耀下
把视野推向广阔的田野
我匍匐而行
我和影子离得那么近
几乎要融合在一起了
我看见了我自己
在黑暗中
慌张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