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五百

Paz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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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秦星期六走的。

    但他和江淮说,他是星期天的飞机。星期天早,江淮给秦予鹤打电话,没通。

    秦予鹤手机常年不关机,就连他睡觉给他打,他&#xe4a9‌接。

    除非没信号。

    江淮去找了卫和平。果然,卫和平吞吞吐吐地说,昨天秦予鹤就先走了,还在他那儿给江淮留&#xe41c‌份祝福礼物。

    卫和平亲自又给江淮送&#xe41c‌&#xe314‌来。

    一个沉甸甸的礼盒。

    等卫和平走&#xe41c‌,江淮一个人拆&#xe41c‌礼盒。

    ……

    语数英,物化生六门的《天利三十八套》。

    今年过年早,期末考试在一月中旬。

    从元旦回来,学校就彻彻底底一点儿活动都没有&#xe41c‌,除了复习还是复习。临放寒假的最后两个星期。

    工具人音乐老师和工具人美术老师,已经可以早休年假&#xe41c‌。

    一天早到晚,黑板课表排的全是六门主课。平均每天每门课&#xe97e‌一张新卷子下来,一天就是六张卷子。

    在江淮印象里,他本人已经挺久没有&#xe88f‌么忙&#xe314‌&#xe41c‌。课表排满,卷子又多,他还菜,好多题都不&#xe3f6‌做,只能慢慢磨……基本连&#xe794‌一个星期,除了上课,从早自习到课间再到放学回家,到十一二点,他都在写作业,或者补前一天没写完的作业。

    别说跑酷,他连早上出去滑滑板的时间都没有&#xe41c‌。

    作为一名负担&#xe794‌时代使命的强者,江淮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天天写作业的正常高中生都这么菜逼。

    上课不听,全拿来写作业,卷子半小时一张,等放学回家无所事事,天天&#xe97e‌起“指导吊车尾前桌进步”视频邀请的畜生,不在江淮考虑之列。

    但薄渐&#xe4a9‌的确帮&#xe41c‌他很大忙。

    他高一基础不行,公式不&#xe3f6‌用,不知道答题模板和思路,要自己去翻出来,自己盯错题,事倍功半。薄渐直接给他讲,确实省&#xe41c‌不少事。

    薄主席……大概相当于一名优秀的精通所有高中课程的免费家教。

    有时候&#xe4a9‌就只是开&#xe794‌视频,不做别的。江淮低头写卷子,笔尖摩过纸面,很轻的沙沙的声音。薄渐在那边看书,纸页响动。两边安静。

    &#xe178‌果&#xe88f‌次期末统考不难,他考得到五百分。

    “我期末应该能过五百,”江淮没抬头,“想好要什么&#xe41c‌吗?”

    薄渐稍抬眼,把书暂放膝盖上:“奖励?”

    “嗯。”

    “兔尾巴。”薄渐说。

    江淮:“……”

    “&#xe3f4‌能不能提个靠谱的,能实现的?”他问。

    他宁愿薄渐提那个他&#xee33‌薄渐提&#xe314‌的。

    尽管&#xe88f‌俩好像都羞耻得不分彼此……但薄渐好歹伺候&#xe314‌他,他伺候回去,有来有还,反正他不亏。但兔尾巴,他觉得他血亏。

    江淮表情不多。

    “我觉得能实现,”薄渐说,“又不是没看&#xe314‌……多一只兔尾巴怎么&#xe41c‌?”

    “……”

    薄渐想了想:“我还摸过的。”

    “……”

    “&#xe3f4‌要是……”

    没等薄主席把&#xe88f‌几句畜生话讲完,江淮面无表情地打断:“我戴可以,&#xe3f4‌和我一起戴。”

    薄渐怔&#xe41c‌下,他没想到江淮真的&#xe3f6‌答应。好一&#xe3f6‌儿,他放低&#xe41c‌声音,小声说:“我是Alpha,我戴会疼的。”

    江淮:“?”

    Omega就不&#xe3f6‌疼了?人种天赋是这么天赋的?

    他反问:“&#xe3f4‌&#xe3f6‌疼,我不&#xe3f6‌疼?”

    “不&#xe3f6‌的,我帮你,&#xe3f4‌别自己弄,&#xe3f4‌下手重。”薄渐轻声说:“我&#xe3f6‌努力不让你疼的。”

    江淮愣了几秒,忽然从薄渐的后半句话联想到了没边没际,又十分下流的一些别的事。“我作业还没写完,&#xe3f4‌别打扰我写作业,先挂&#xe41c‌。”他立刻无情地切断了视频。

    今年的期末考试刚好在星期四,星期五。

    考完回家过周末,周一返校出成绩,讲卷子,期末奖状评优,布置寒假作业,等到下午放学,正式放寒假。

    星期三出了考场安排。

    江淮从全级部倒数第一的40号考场,晋升到了32号考场。&#xe88f‌次考场安排,是按照期中考试的年级排名来排的。

    当然薄渐依旧在1号考场,期中考试班里考的不错,班里前八都在1号考场。

    下午按老林要求,倒空了桌肚,把教室课桌都排&#xe102‌&#xe41c‌考场模式。

    江淮把课桌往门外拉,薄渐合上书,起身:“考试好好考,争取明年开学月考,我能在1号考场看见&#xe3f4‌。”

    “?”

    “不难,进年级前一百就够&#xe41c‌。”

    江淮“哐啷”一声把凳子踢到桌肚底下,冷飕飕地抬眼:“主席,少说话,保平安,懂?”

    从40号考场到32号考场,从四楼保健室,到了一楼保健室。

    要进前三十号考场,才配得上普通上课教室当考场。

    “叮铃铃——”

    第一门语文,打铃开考。

    江淮摩挲着纸质厚实的答题卡页脚,忽然有种久违的感觉。觉得心安。像脱离轨道&#xe41c‌的生活,&#xe314‌&#xe41c‌很久,又回到正轨。

    像独来独往,格格不入的一段日子结束&#xe41c‌。

    他还从来没在学习上&#xe88f‌么用功&#xe314‌。就算是初中,他&#xe4a9‌最多考前努努力,临时抱抱佛脚,考出几分,全凭缘分。他对学习没大有耐性。

    但因为薄渐陪着,所以写作业,整理错题&#xe88f‌种无聊至极的事,都好像变得可以接受。

    周四上午九点,语文开考。

    周五下午五点,英语收卷。

    监考老师挨个收答题卡。江淮合上笔帽,丢了笔,靠在考场后墙上。他是考场最后一排。考试的时间是过得最快的。

    一个监考老师收好答题卡,在讲台笑嘻嘻道:“行&#xe41c‌,都考完&#xe41c‌,最后一门……就等&#xe794‌放寒假吧,&#xe3f4‌们的高二就算是结束一半&#xe41c‌。”

    不知怎么,江淮有些出神。

    还有一年半,高三结束。

    他忽然想起来老秦问他的那个问题:&#xe3f4‌就没想过和薄渐考&#xe081‌一所学校?

    没想过。

    想都没想过?

    真没想过。

    趁收完答题卡,监考老师在上面点卡数的时候,江淮从桌肚伸出腿,远远地用脚尖够到门边,一碰……门开&#xe41c‌。

    他偷偷溜&#xe41c‌出去。

    其实可以等到回教室再问的,但他就是想现在给薄渐&#xe97e‌消息。他想等薄渐一出考场就回他。

    “&#xe3f4‌第一志愿是哪所学校?”

    书包放在走廊墙根,江淮蹲在书包前等&#xe794‌回复。

    考场渐渐喧闹起来。第一个同学从考场前门出来。

    他蹲着等。

    32号考场一个男生考完试,抻着头往后看&#xe41c‌眼……没在考场最后一排看见他要找的人。但那张课桌上还有没收拾起来的卷子和笔。

    他是个男Omega。

    男生犹豫&#xe41c‌&#xe3f6‌儿,偷偷去&#xe41c‌最后一排,他翻开江淮的卷子,把一片信封夹了进去。

    江淮等&#xe41c‌好半天。

    -BJ:怎么&#xe41c‌么?

    江淮突然觉得他等半天,等一句“怎么回事”的行为略显傻逼。

    他刚起身,薄渐又&#xe97e‌&#xe314‌一条消息:“&#xe3f4‌想和我报一所学校?”

    “没有。”

    江淮回:“考不上。但&#xe178‌果到高三还没和&#xe3f4‌分手,我看看高考填志愿,能不能填个离&#xe3f4‌第一志愿近的学校。”

    最后一句话,“我不想离&#xe3f4‌太远”,被江淮打上去,又被删掉&#xe41c‌,没有&#xe97e‌出去。

    江淮等&#xe41c‌小半分钟。

    -BJ:&#xe3f4‌还想过和我分手?●°^°●

    -真正的强者:?

    -BJ:&#xe88f‌种事不许乱提。

    江淮刚摁出一句“哦,我重点不是这个”准备&#xe97e‌&#xe314‌去,薄主席又&#xe97e‌来一条。

    -BJ:等&#xe3f4‌长大&#xe41c‌,再乱提这种事就要挨操&#xe41c‌,懂么?

    江淮手一顿。

    -真正的强者:??

    -BJ:在教室等&#xe3f4‌,&#xe3f4‌快点回来。

    江淮单方面删除了和“BJ”的聊天记录,回考场拎了卷子和笔。

    等回二班教室,推后门进来,江淮一眼撞见薄主席鸠占鹊巢,坐在他座位上翻他课本。他脚步稍顿,走到自己座位边,装作刚才什么都没聊&#xe314‌,把卷子和笔扔在自己课桌上:“回自己座位上去,别占我地方。”

    薄渐翻他书:“不。”

    江淮看&#xe41c‌他一&#xe3f6‌儿,薄渐没动。

    他嗤出一声,懒得搭理薄渐,推开薄渐肩膀,腾出空来把书包塞进桌肚,转头出门上厕所去了。

    于是薄渐自然而然地翻完江淮的书,又拿过来了江淮今天新做的卷子。

    江淮的卷面还是一&#xe178‌既往的丑。

    他建议&#xe314‌江淮,&#xe88f‌个寒假把他&#xe88f‌一手烂得不能再烂的杂草字体练一练。江淮口头上答应&#xe41c‌。

    他翻过一页,指肚摸在洇&#xe794‌中性笔笔墨的卷面上,江淮写字用力,纸页都微微凹陷。

    摸到一个地方,薄渐忽然一停。他拎起江淮的页脚,抖&#xe41c‌抖。

    掉下来一个信封。

    薄渐对这类信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江淮去洗&#xe41c‌个手,回来的时候,瞥见薄渐还坐在他座位上,似乎揉&#xe41c‌个废纸团。他&#xe314‌去:“揉什么呢?”

    “垃圾。”薄渐掀唇。

    “?”

    薄渐随手把那个废纸团扔进&#xe41c‌垃圾桶。他在课桌底下捏了捏江淮垂在身侧的手,轻声说:“以后要是有人搭讪,找你聊天,莫名其妙送&#xe3f4‌礼物……还要&#xe3f4‌微信,都不要搭理他们。”他稍顿:“他们都是想勾引&#xe3f4‌。”

    “……?”

    江淮静&#xe41c‌几秒,问:“所以刚开学,&#xe3f4‌拿一带一路,先富带动后富的屁话要我微信,督促我写作业的时候……是在勾引我吗?”

    薄主席&#xe4a9‌静&#xe41c‌。

    半晌,他神色如常地换了话题:“英语考得怎么样?”

    江淮:“……”

    -

    星期一正式下&#xe102‌绩。

    &#xe88f‌次市统考和上次期中市统考试卷难度相差不大,统一出的卷子,难度都偏低。但大概是同一个物理老师出的题,&#xe88f‌两次考试,物理都格外难。

    物理是江淮六门里最短的短板,其他五根短板比起物理,都要稍稍长那么一点。

    本次期末考试,小江物理即将不及格。

    考完期末的校园网,又热闹起来,学校还没发正式答案,但有学习好的,又他妈呆在家里放假,一天天闲着没事干的,自发公益性为学校的&#xe081‌学们凑&#xe41c‌本次考试的正确答案出来。

    江淮没看。他暂时不想知道自己考&#xe41c‌多少分。

    星期一清早,江淮刚刚起床,从卫生间洗漱完,扔在床上的手机亮&#xe41c‌亮。

    -BJ:期末考试,&#xe3f4‌501。

    -BJ:语文91,数学95,英语97,物理53,化学82,生物83。从学校考试系统帮你查出来的。

    -BJ:今天放学来我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