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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爱,可以让一颗心从此变得伟大良善。那么恨,同样可以让一个人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人。”这是当年林泽说的。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女孩,她就是我的表妹‘许薇’。
那年许薇十八岁,正值最美丽的青春年华。她是县里出了名的美少女,打小就有许多小孩子喜欢围绕着她转来转去。但在许薇心里,从来都只有哥哥许生才是她的全部。
许薇的父亲早年因不检点害了性 bing 离开人世,母亲从此成了县里尴尬难堪的寡妇。没出两年竟然连母亲也忽然下落不明。而后人们常说这寡妇定是跑去别地儿觅情郎去了,就这么狠心丢下两个孩子没人管。从此,许薇便前脚不离后脚一样跟着哥哥许生谋生活。
可能正是幼年丧父无母的生活磨练了许生,让他从小早熟懂事。他承担了家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体力活儿,让妹妹许薇在他坚毅的臂膀之下健康快乐的成长。兄妹俩相依为命,在无数场暴风雨雪中,许薇弱小的身体都会被许生紧紧包裹进那温暖宽厚的怀里。哥哥的怀抱日渐宽大得明显,甚至让许薇偶尔产生错觉性羞涩。每到这个时候,许薇都会抬头认真的看着许生:“哥哥,我以后长大了嫁人就嫁像你这样的。”
许生用手指头一触许薇的小鼻尖:“小傻瓜,瞎想什么呢,有哥哥在你就是不嫁人哥哥也不会不管你的。”
许薇挤出一个笑脸:“一言为定,打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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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好几年光景,而今的许生也有了自己心仪的女人。那是邻县的一个女孩,相貌普通却极为贤良淑德。能得这样一个女人,许生如获至宝一样庆幸。没过多久,许生就与那个叫王艳静的女孩结婚了。
王艳静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对待许薇也是关爱有加。许薇却仍然总跟着许生屁股后面直跑:“哥,你和嫂子以后要是有了娃儿会不会就彻底把我丢了。”
许生转身递出一个微笑:“傻妹子,别瞎想了。”
日子流水一样有去无回。直到那天,许生来到许薇面前:“小薇,你嫂子她,她生了大病了。”没等说完话许生就已经失声痛哭。许薇难过而震惊的看着哥哥,在童年的岁月里不管吃过多少苦,她从未见过哥哥哭。这一次,哥哥脸上有着绝望的心痛。许薇伸手替他擦着眼泪:“哥,嫂子得了什么病了,不能治吗?”
许生埋头有些微颤抖:“能治。可是需要钱,很多钱,怪只怪我没有钱给她看病。”
那一夜,许生的眼泪仿佛炽热的烙铁一样烙在许薇心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疼痛难受。
没过多久,王艳静离开人世。看着许生难过得痛不欲生的模样,许薇也跟着哭了很久。
嫂子的离开让许生变得消沉,打击让他失去了欢笑的能力。此后的许生,仅在许薇面前的时候才会挤出一丝及其勉强的微笑。
好景不长。那天许薇正在收拾家,门猛然被人一脚踹开,不及反应她已经被抱在怀里,只觉得眼前一黑口里猛灌进一大口水。
这是一场毫无预料的洪灾。许薇只觉得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拼命喘气,跌跌撞撞的硬物不知撞了自己多少回,身边的一双手仍然死死坚牢的抓着自己的身体,直到自己被一股猛力推上一棵树的时候,她立刻抱紧大树剧烈的咳嗽着。那一刻,她恍惚看清托着自己的人是哥哥许生。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许薇推上这棵老树上之后,便随着浑浊的激流翻滚起来。
许薇终于放声哭喊:“哥,哥”
声声如刀,声嘶力竭的嘶喊声让许生拼命挣扎却只露出半个头后消失在激流之中。
洪灾让附近所有的县都受到严重po 害,方圆百里哭嚎声此起彼伏。那年,许薇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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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让许薇和邻县幸存的男孩郭克强走到一起。许薇经常对他讲起自己和哥哥许生的过往,郭克强总是面带微笑安静得倾听着这个漂亮女孩的心事。
“让我做你的守护,好不好。没有了哥哥,你还有我。”郭克强选在这一年七夕向许薇正式表白。许薇沉静的望着这个黝黑的男孩,很久没有说话。
时间终于让许薇放松下心情和郭克强交往。郭克强是个责任心极重的人,他了解这个女孩的过去,他决定用一生去守护这个伤感的小天使。
郭克强的爱让许薇逐渐温暖下来的心变得踏实,但为什么又总感觉少些什么。许薇无数次暗自思索,她记得曾经哥哥告诉过她,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有紧张和心跳的。她跑过去抓起郭克强的手闭上眼睛,这个男孩传递给自己的感觉除了温暖的安全似乎并没有心跳。
郭克强带着许薇进城了。两人喜悦的东看西看,仿佛到处都充满惊喜。许薇指着高楼:“你带我上去走一圈好不好。”
郭克强开心的拍她头:“傻丫头,我那城里朋友上班的地方比这个还高出那么多呢。”他伸手比划着。
许薇直拉他:“在这种大楼里上班真好,我也想上班。你帮帮我呗。”
郭克强皱起眉头:“可是咱们文化不高,怕他们不用啊。”
许薇撅着嘴巴:“求你了,帮帮我。要是我哥在,他肯定会帮我。”
虽然没见过许生,但和许薇在一起的这一年里,她时不时就提起许生。郭克强冥冥中仿佛都认识了这样一个男孩。他疼惜的看着许薇:“其实我也就只能试一试,因为当年我就想进城来让朋友帮看看能不能挣点钱。就因我县里初中文凭太低结果人家愣是没要我。”
许薇沉默而委屈道:“那我,我更不识几个字儿,哥哥当年也没教我太多。”
让两人始料未及的是许薇被一家私人小店主动录用了。理由是像这样白纸一样的女孩是他们一直都想找的。
朋友拍着郭克强的肩膀:“丫头命好,我这还没使劲儿呢就让庞家看上了。去了好好做事儿,这家大老板听说也是个从县里出来的,能有今天的成就真是厉害。”
郭克强跟着傻笑:“真是的。谢谢你啊,要不是来你这也不能赶巧让他家看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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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薇热爱工作认真努力,没几天就被老板亲自招呼提升派去了总店。
面对有五层楼高的总店,许薇兴奋得手足无措,这也是工作两月了第一次见到最大的老板‘林泽’。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第一眼就让许薇不禁想起自己过世的哥哥许生。如果哥哥还在人世,算来正是林泽这个年龄。莫名的熟悉感让许薇除了喜悦的心情之外,更多了份想要靠近的亲切。当从林泽那里了解到他也曾是邻县的穷小子的时候,许薇吃惊的看着他:“我嫂子就是你们县的,她叫‘王艳静’你认识不。”
林泽明亮的眼中闪烁着知性的光:“听说过。看你的资料你还有个哥哥。”
许薇心灰意冷的垂头:“是的。哥哥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林泽浅淡的微笑让许薇时常产生哥哥回来了的错觉。这个知性稳重的男人,偶尔沉默背后深情的忧郁,和当年的许生有着某种类似。唯一不同的是林泽的刚毅目光却是哥哥眼中未曾有过的。她想这种刚毅一定是林泽早年进城打拼时所承受的苦楚太多所弥留的。
林泽的出现让许薇改变着人生。她不再是郭克强眼中那个简单的女孩,她成长得太快,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女人。细腻的心思,敏感的情绪让许薇不到半年就蜕变成一个知性的女人。终于在一个午后,许薇向自己提出分手。郭克强并没有多少意外:“当初带你进城没多久,其实我就觉得到你也许不属于我的生活。薇,你真的适合这座城市。而我注定永远都是一个粗人。明天我就回县里去伺候奶奶,这里不适合我生存。不过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那一天,郭克强流着泪离开了。许薇知道这个男孩对自己认真了,可是如今的自己虽然年仅二十岁,却早就告别了女孩子的梦。她想要的不是那样的生活,当同这座城市接触之后的心蠢蠢欲动着再也回不到从前。其实更多原因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她知道是林泽改变了自己。许薇第一次尝试到爱一个人的滋味儿,一连几天夜里,夜夜难眠。
“林泽,我爱你。”埋葬许久的话破口而出。
林泽泰然自若的看着眼前对自己告白满脸通红的女孩:“决定了。”他似乎早准备好随时接纳自己。
许薇整颗心都在颤抖,极为腼腆的点头:“决定啥。”
林泽笑而不答,只伸手轻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当晚,许薇被林泽留在家里没有走。面对这个比哥哥还完美许多的男人,许薇心慌得像一尊小佛一样端坐。林泽拉过她做到床上,许薇经历了平生第一个真正和男人的初 ye。
春心荡漾,许薇闭着眼睛在林泽的怀里肉 躏。他的胸膛厚实宽阔剧烈的起伏,像小时候哥哥的大手一样触碰有力。第一次的痛感让许薇忍不住呻吟,但心里感到无比幸福。
“林泽。我要嫁给你,记得早以前我就对哥哥说过要找一个像他一样的人。你这样的男人,其实打第一眼我就已经心动了。”
林泽冷然微笑,这个单纯的女孩这么快就向自己提出这么绝对的爱意:“你哥哥那样的人?你喜欢?我不是你哥哥,我是林泽。”
林泽坚毅的语气让许薇更加确定:“我知道你不是我哥哥。在我心里,你和哥哥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哥哥是我爱的哥哥,但是你是我想要爱的男人。”碍于表达,许薇知道自己文化低有些表达不清楚心里的意思。
“那就是我和你哥身份不同吧。但是许薇,我已经结婚快两年了。”林泽突如其来的解释让许薇愣在原地:“你不是一个人吗?你没说过你已经结婚了呀。”
林泽转身微笑:“我结没结婚有必要告诉你吗。”
许薇明显感觉到他突变冷漠的语气:“林泽,我第一次感觉到爱一个人的滋味,你咋能这样。”
林泽冷淡的态度不如从前,他已完全蜕变得让人难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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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克强找到林泽的时候,他正举着酒杯独饮:“林泽。咱们几个都是县里人,你就别卖弄风雅了。许薇既然都选择你,就是因为她爱你。”
“我累了,慢走不送。”林泽打断郭克强刚开口的第一句话。郭克强气氛道:“你以为你有钱了住进城里就和我们不一样了?你那假惺惺的模样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做作,笑话。”
许多天林泽都未曾露面。许薇除了认真工作干活之外,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想他。直到在某个夜里,她忍不住失声痛哭,满腹委屈的叨念着哥哥许生。为什么我因为爱上一个人,现在变得不快乐了。记得当初哥哥说爱一个人是幸福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娶嫂子过门后,哥哥一连兴奋了好多天。哥哥,你说的脸红和心跳的感觉我现在都有了,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要瞒着我结婚不早告诉我。这是不是欺骗,是不是我被他骗了。可是林泽他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像从前的你一样那么真实的对我好。难道你们都是喜欢骗人的吗。你说我不结婚你都会一直陪我,可是你结婚了就变得心里只有嫂子。
许薇决定离开。她打包好几件衣服之后才发现自己依然无处可去。哥哥的离开让沉进谷底的心再也活不起来,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流进嘴里,咸咸的味道让心抽缩的疼。
林泽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许薇吃惊的看着他。生的希望正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林泽决定陪她过一段让她快乐难忘的日子。她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么跳跃,她的性情变得有些暗淡:“林泽,我还是想要嫁给你,我想嫁给我最爱的男人。”
林泽沉默良久:“你就真的那么爱我?”
许薇用力肯定的点头。她知道,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再也没有像林泽这样的男人,可以让她随时感受到哥哥一样的温柔和细腻。这个男人虽然有着爆发户专有的外放自豪,但偶然流露的忧郁却早被自己观察到。那是曾经嫂子生病直到逝世后哥哥脸上常有的深情。那时候的许薇,就是在无数次羡慕中偷看哥哥因嫂子而不知觉流露而出的悲伤忧郁也跟着悄悄伤心的。
“那你愿意成为我的情人吗,我有钱,我愿意包 yang你。”林泽付以同样的肯定。
她的瞳孔在蓝天下收缩,却永远失去了蔚蓝纯洁的色彩。不知想了多久,多久,心痛让她做出决定:“好,我同意你包 yang我。”
林泽没有失言,他真的陪着自己过了一段此生难忘的最幸福时光。她忘乎自我的全身心投入他的怀抱,让爱随时滋养进自己干涸无助的心田。许薇对爱的需求让林泽逐渐感到却步,这个女人对爱的索取贪婪到令人发指。她要的不是钱,而是他随时随地随时随刻的爱。
林泽又一次不告而别。任凭许薇这一次发疯一样的找他也没有出现。她知道他是在刻意躲避自己,他一定是要回到他妻子那里去了。
疯狂的爱让许薇精神开始恍惚,在无数个重又孤单的夜里,她不可抑制的染上手 yin 的毛病。她无数次紧闭着眼睛一边疯狂流泪一边让自己在幻想的爱 yu中蔓延。对岸等待着自己的男人,是许生还是林泽,她早已分辨不清。每一次疼痛都如噩梦一样醒来,看到身边散乱柔软的被子她忍不住自嘲的笑起来。这不是小时候的炕头,没有砖头垒砌的墙壁,这是自己被包 yang以后的美丽小宫殿。她布景的少女童话如梦似幻,美得不切实际。她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小公主,在孤单里坚持等待着哥哥一样的王子出现。
看到微微隆起的肚子伴着间接性呕吐,许薇感到心慌恐惧。她托店员联系到林泽。知道许薇怀孕的消息后林泽果然出现了。
许薇欣喜的看着林泽:“为了我和咱俩的孩子,你离婚娶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林泽叹息:“我保证用一辈子包 yang你,我有钱让你和孩子衣食无忧。”
“我要的不是钱,为什么你对我的爱就是宁愿用一辈子包 yang我,也不肯娶我做你的媳妇。”她颤抖狂吼着哭泣,只求他能留下来,求他可以为之动容回心转意。
林泽的表情冷漠到结冰般令人心寒。许薇情难自控的抱住他:“求求你娶我,多年前我已经失去了哥哥,现在我除了你之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林泽一把推开她:“你不是一直有哥哥吗,什么失去了什么意思”
许薇抽泣到颤抖:“当年县里有过一场不算大的洪流,哥哥是为救我他淹死在洪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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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彻底失踪了,就连许薇发生流产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出现。许薇是在店里几个店员的帮助之下送去的医院。
当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她才发现枕边放着一封信。她忙叫住准备离开的店里女员工:“你认字不?帮我念念呗。”
女孩点头坐下来拆开信。
‘许薇,我走了。在这段包 yang你的日子里,让我看到其实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好姑娘。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首先是我一直单身并没有成家。另外就是我和你哥哥许生虽然是邻县,但在你没出生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家里说媒订了娃娃亲的女孩就是你嫂子王艳静。错就错在王艳静后来被许生所吸引,在我们相处快两年后她决定要嫁到邻县做许生的媳妇。我一气之下发誓要闯出一片天地。后来我进城打拼幸运拥有了今天的成就。当我带着成就多年后第一次联系到你嫂子的时候她正病入膏肓,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最后宁愿选择没钱去死也不肯接受我的钱和我的爱。所以我决定报复许生和他最疼爱的妹妹也就是你许薇。正巧你男友郭克强想替你找工作被我的人发现,所以是我特意聘用了你。让你顺利的爱上我,让你受尽折磨,让你活得生不如死我想是对你更是对许生最大的报复。那天听到你说早已失去了你哥哥,当我知道许生已经不再人世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里忽然变得空落。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为怨而活着。当我彻底失去一个敌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快乐。过去的很多恩怨都在这一瞬间消散了。对不起,善良的女孩,希望你忘了我这个无情腹黑的人。’落坎儿处歪歪斜斜写着林泽的名字,许薇看到后知道这定是他找人代写的信。
颤抖的心狠烈的痛,痛得泪水汹涌而出,她却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反复摸着落坎儿处‘林泽’两个歪歪斜斜的字迹。
记得那个灿烂的午后,当林泽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地上殷红了一大片的鲜血。警车已经拉开警戒线围住这里,林泽不顾一切的闯进去,口中边喊着‘许薇我要娶你’。
血泊里许薇的手中一直紧握的纸条最终被交到林泽手中,展开‘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悲伤仇恨的心回归,那我死而无怨。如果你能再回来,希望你能看到。我只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女人唯一能做到的对爱的救赎。’身边的店员念得泣不成声:“对不起,林总。当时你的信是我念给她听的,后来她让我写这几句话,我也没想太多,更想不到她真的会”
林泽伸手止住对方的话没抬头,泪水在那一刻像断线的雨幕一样无声无息,伤痛欲绝。
他多么想要她能再多给他一次机会,哪怕是最后一次。可惜人世间太多的最后一次,一步既成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