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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紫色的火!
来自地狱的火焰,焚遍广成观内一草一木,广成仙派百年基业,想不到就此毁于一旦。
火的来源,是来自仙派的一名弟子,一个一生受命运播弄的人──嬴天!
夺去天玄子的性命,毁去广成仙派的基业,虽是出于嬴天双手,却并非他的本意。
他的神智、他的躯体、他的灵魂,此刻正被万世魔王阿修罗控制。
原来当年在三十三天,帝释天与阿修罗一战同归于尽,神、魔的元神经历六道轮回,投进凡间,转生为凡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帝释天和阿修罗的元神竟同时潜伏于嬴天体内,此事上天下地没有任何神、魔、人得知。
女娲娘娘、天玄子等见嬴天命格非凡,而他又生就一副侠义心肠,故猜想他定是帝释天所转生,浑没想到阿修罗的魔元竟亦同时螯伏于他体内,这事就只有阿修罗最忠心的手下麒麟魔将得知,因此它才会三番四次拼死相护嬴天。
在轩辕圣墓一役中,嬴天遭假冒修罗魔君的冥陀罗强灌“魔极归元”魔功进体内,唤醒了阿修罗的元神,嬴天顿遭魔性侵占身心,变成一个至邪至恶的魔鬼。
广成观内,除了遭嬴天亲手轰毙的天玄子外,十余名道僮亦难逃厄运,被魔火焚身,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嬴天伫立于紫色火海中,轻闭双目,像在欣赏那些惨叫所组成的恶魔乐章。
火海之中,还有两个人怀着复杂的心情盯着入了魔的嬴天。
他们,便是凌真和嬴龙。
凌真的心,此刻亦被熊熊怒火焚烧着。
他最尊敬的恩师被杀死了,师门被灭了,他,又怎能不怒?
他本该把嬴天碎尸万段,以报灭门杀师的仇,但一来他本性善良,不爱仇杀,而且嬴天是他的小师弟,他此刻只因被魔性占据躯体,才会干出此等暴行;其次是天玄子临终前千叮万嘱要救醒嬴天,因为只有他才能解开天劫厄运,拯救天地,凌真当然要为天玄子完成这个遗愿。
问题是,连天玄子也挡不了嬴天一招,凭凌真之力,莫说要救醒嬴天,就是要保着性命离开此地,也未必能够做到。
凌真一生中从来遇过如此恶劣的困境,他只感到进退维谷。
至于嬴龙,他还未接受到自己的弟弟一剎那会变成如此模样,他该大义灭亲?还是逃之夭夭?迷惘的他,一时间寸步难移。
嬴天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出邪异的神采,自言自语道:
“余下的两只小猫,该怎样玩弄呢?”
此刻的嬴天,直以杀人为乐,他的本性,到底往哪里去了?
二人中,终于有一人按捺不住,向嬴天出手。
这人,是──
凌真!
凌真鼓起先天乾坤功,狂冲向嬴天,吼声如雷,气势磅礡。
谁会料到平日愚鲁笨钝的他,当此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潜力,竟会把他的功力,推高至超越广成仙派任何一人!
凌真边冲近嬴天,边想:
“小师弟如今被邪魔占据着身体,迷失本性,相信一时间也不会清醒过来,唯今之计,我只好豁出性命与他一拼,望能把他制伏,待大师兄和二师兄寻找出助他驱除魔性的方法吧!”
凌真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要知道他如今面对的,并非一般的邪魔外道,而是在地狱里生存了千万年的魔中之王阿修罗,他俩的实力,委实相距太远了。
可是凌真浑没理会这点,未接近嬴天,一团凌厉的八卦气团已破空轰出。
这招气势凛然,原来是使上了“乾坤七绝”中至阳至刚的一招──“雷动九天”!
嬴天背负双手,态度轻蔑,毫无举动,身前冒起五道火柱,尽挡凌真的八卦罡气。
“雷动九天”的招势未尽,凌真双掌轰散火柱,直印在嬴天身上。
嬴天身中重招,却是纹风不动,双手依旧负在背后,似无出招之意。
凌真心知这招伤不了嬴天丝毫,换气变招“乾坤六绝”接连轰出,每一招均毫无保留地攻出。
嬴天不挡不避,完全不把凌真的攻势放在眼内,任他狂轰。百招过后,凌真已疲态毕呈,嬴天却仍是动也不动,伤也不伤。
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句话:
“胖子,打够了吧?打够了的话,便”
“轮到我了!”
“若你能捱得过我三招不死,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吧!”
“第一招该怎样使出呢?不若,”
“先废你四肢吧!”
凌真听着嬴天在自言自语一番后,知他要发动攻势,为求自保,猛地使出招“震惊百里”无匹气劲如狂涛般震向四方八面。
看不见嬴天何时出手,也看不见他怎样出手,凌真只感四肢传来剧烈痛楚,他想挣扎反抗,但手脚全不听使唤,它的四肢竟就在电光火石间被废掉。
嬴天要杀凌真,实在太轻易了。他此刻,就如猫戏耗子般,要慢慢折磨至死,方有趣味。
被魔性埋没了良知的嬴天,实在太可怕了。
凌真肥胖的身躯仍未落回地上,又听得嬴天另一句说话:
“第二招怎样才好玩呢?好!来个开膛破肚吧!”
凌真还未感到痛楚,便已知自己下一步的命运将会如何
皮开肉裂的痛楚,叫凌真接近晕死过去。但,他仍未失去知觉,便已听到嬴天最后一句话:
“哈!胖子的肚皮果然够厚够多肉,肠脏也比一般人粗大”
“最后一招了,干脆震碎所有内脏吧!”
嬴天此言既出,凌真的内脏、性命自然也保不了,而他体内的每一滴血,也被榨压出体外,从身上每一个毛孔中喷洒天空,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血花争艳图”!
炽热的鲜血,洒在嬴龙身上,把他从迷惘中惊醒。
眼前的情景,与地狱无异;而眼前的嬴天,也不再是他的弟弟。
他,是阿修罗!
是一个要灭绝天地,杀尽所有神人的万恶之王!
到了这刻,嬴龙还要顾全亲情吗?他能让这魔鬼恣虐凡间,残害众生吗?
就是不舍,就是不愿,但为了千千万万的生命,他,也只好──大义灭亲!
话虽如此,但即使强如天玄子、凌真,也惨死在嬴天手下,凭他个人之力,要力挽狂澜,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上,亦只是多赔一条性命而已!
然而,身为男儿汉大丈夫,有些事,是知其不可为而为。
死是另一回事,要嬴龙弃天下安危不顾,而苟且偷生,他万万做不到。
他踏前一步,死意更决“混沌七绝”内力急速提聚,死,已是他唯一可以走的“已死剩最后一个了吗?那可要好好珍惜,别让你这么快死了!”
“阿天,大哥的命在此,你”“来取吧!”
手足相残的悲剧,难道真的不能避免?
嬴天可会狠心向嬴龙
痛!
下!
杀!手?
远在广成亲数十丈外,有两个人遥遥看着广成观被紫色的烈火吞噬,火舌漫天飞舞,把天空照成一片惨紫,诡异阴森。
此情此境,他俩比烈火焚身更难受千倍,心窝被撕裂的痛楚,扩散全身每一个细胞,手脚僵硬,血液也似要凝固。
他们如此难受,当然便是与广成仙派有莫大关连。他们,便是广成仙派硕果仅存的两个弟子──
一忧子!
姬昌!
昔才凌真凌厉的一掌,不仅把二人轰离广成仙派数十丈,更把他们的气血轰乱,叫二人一时无法聚气运起轻功重返广成观。
一忧子、姬昌虽热血沸腾,奈何力不从心,没法立时折返广成观。
二人因此而得到少许时间回复冷静,理智地去想一想,他们究竟应该忍辱负重,趁机逃走,还是与广成仙派共存亡。
二人一边运气平伏体内紊乱的经脉,一边不停地想。
虽说天玄子临终曾委以重任,而这任务更关乎天下苍生的命运,二人实应拋开私人感情,先谋自保,容后再想办法救醒嬴天。
但亲眼看着属于自己的师门毁于一旦,亲如兄弟的同门师兄弟一个个被杀、情同父子的恩师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他们虽然是铁铮铮的硬汉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悲恸难抑。
二人内功底子深厚,不消片刻便已平伏体内气血,同时更作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关乎他俩生死,更关乎天下的决定!
师兄弟二人互望一眼,他们都像能从对方眼中看穿对方心意
点头,代表对这决定无悔!
举步,缓缓踏上这条不归路!
二人前去的方向,竟然是
广成仙派!
他们,竟决意回去寻死?
甚至弃天地的命运不顾?
在他们的心中,都知道该走哪一条路。但,该走并不代表要走。
若他们一走,当可保住性命光复广成仙派,亦可找寻救助嬴天的方法。
可是,他们都知道绝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这方法。嬴天一日不能回复本性,他的屠杀一日不会停止。
先是广成仙派,继后还有成千上万的西歧百姓当殃,因此最简单直接,而偏偏又最困难和危险的方法,便是趁嬴天未离开隐宝山的时候制伏他。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压抑不了体内炽热沸腾的血脉。
奔驰着的血脉告诉他们,这件事是他们此生中非干不可的,那管后果如何、那管错对与否,他俩也绝绝对对的──
无惧!
无悔!
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紫色火海,两个视死如归的勇者,踏出了也许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
一步!
两步!
冲!
以一忧子和姬昌的功力,烈火难对他俩造成伤害,二人迫开烈火,冲回广成观中刚才激战的后园,发现地上除了天玄子的尸首外,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肥胖尸体。这具尸体,当然便是已殉战的凌真了!
更震撼的,是他们看见嬴天正屹立不远处,单手高举,而这只手,赫然穿过了一个人的身躯,那个人毫无动静,俨然已死去,鲜血源源不绝地从嬴天的手流遍他全身,煞是可怖。
二人仔细一看,给嬴天贯穿身躯高举的人,竟然是──嬴!
龙!
嬴天竟亲手杀兄?
他的身心,已彻彻底底被魔性所占据?
他连世上唯一仅余的亲人也能杀,他还有谁不能杀?谁又有能力把他的魔性驱走?
一忧子和姬昌见此情境,都不禁目瞪口呆。
姬昌较快回复清醒,一纵身已跃至凌真尸体处,细察一番,颤危危地道:
“师兄,三师弟已牺牲了”
一忧子双目赤红,激愤地道:
“魔──鬼──”
“他,已不是我们的小师弟,而是一头绝邪绝恶的魔鬼。”
“若今天不杀他,不需侍天劫爆发,世上一切人和物,都会被他统统灭绝”
“师父,恕徒儿不能完成你的遗愿,我”
“不得不下杀手了。”
姬昌闻言,急道:
“师兄:慢着”
一忧子身已动,姬昌要阻止也阻止不来,但一忧子仍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师弟,小师弟已无药可救,凭我一人之力,绝无胜算,若今天不收伏他,则天下蒙难,你”“会助我一臂之力吗?”
不错!即使合二人之力,也未必能伤得了嬴天分毫,但若不制止他,苍生劫难将由此而起,姬昌权衡轻重后,亦一同鼓劲冲上。
二人那敢怠慢“先天乾坤功”已各自聚起十成功力,把烈火迫开数尺。
嬴天仍是毫无动静,似全不知道二人已冲近。
此时,一把极虚弱无力的声音在说道:
“两位,请停手,阿天仍有少许人性的”
二人大惊急停,此时却听到嬴天的声音,充满邪气地道:
“嘿嘿,这两个笨蛋居然回来送死,待我收拾完这家伙,再慢慢整治你俩。”
嬴天不是仍魔气缠身?何来半点人性?
赫听嬴天又道:
“两位师兄,我此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请两位师兄
快杀了我,救我大哥”
啊!嬴天说此话时,声音语调跟刚才完全迥异,莫非是嬴龙的热血令他回复点点本性?
一忧子、姬昌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两位师兄,别犹豫了,快下手吧!我快控制不了自己”
但见嬴天额角青筋暴现,表情痛苦,看来正跟体内魔性抗衡着。
一忧子道:
“嬴龙少侠性命危在顷刻,我们唯有先击晕小师弟,慢慢再作打算。”
姬昌点头同意。
二人正欲杀上,嬴龙随即道:
“不不用理我,若我的血能助天回复清醒,就让它流至
最后一滴吧”
“不!我们怎可让你牺牲?放心吧!我相倍我们必定能找到办法救小师弟的!”
二人不理嬴龙之言,继续冲前营救,此时嬴天又再道:
“混帐!本魔乃是地狱之王,绝不会有半点感情的,今天谁也休想活命!”
“师兄,快快点下手吧”
“天弟天下苍生的命,全系你手,你快点回复清醒”
嬴龙猛地谷尽残余体力,把体内鲜血尽数迫出,他这样做,无疑自寻死路。
“嬴龙少侠,不”
“呸!区区几滴血,怎是本魔万年道行的敌手,你要死,本魔便如你所愿,要你”“碎!”
“尸!”
“万!”
“段!”
嬴天再也控制不了体内魔性“段”字一出,四周紫焰迅速飙升,魔气更聚至顶点,魔劲一谷,遭他贯体提在半空的嬴龙立时爆成千百碎片,骨、肉、血、内脏、残肢激射向四方八面。
谁也料不到,嬴龙千山万水把嬴天带返广成仙派,竟换来尸骨无存的结局。
更料不到的是,他竟死在亲弟手上。
只可惜,他的死竟不能令嬴天回复神智。英魂,可会长存于永恒的天地中?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嬴天裂咀仰天狂笑,笑声隐带森森寒意,教人听得毛骨悚然。
然而,他的眼角,竟有点点水花若隐若现。
是汗?
是泪?
他的内心,可会知道自己今天所干的事?
若他有朝一日清醒过来,他,又如何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忧子、姬昌虽与嬴龙刚相识,交情并不深,但见他本身受了重伤也不顾,千里迢迢带嬴天回来广成仙派,那份肝胆相照,义无反顾的兄弟情,已令二人暗暗对他敬佩。
如今为令嬴天清醒,连性命也可牺牲,二人看着漫天遍地嬴龙的肉屑、血浆、碎骨,不禁痛心疾首,也对嬴天的所作所为而齿冷。
姬昌一直也不能铁起心肠伤害嬴天,但他此刻也忍无可忍了。
这魔星若留在世上,受害的人必定不计其数。
因此,他今天一定要──
死!
姬昌怒火已达顶点,怒吼一声“先天乾坤功”内劲狂升,直杀向狂笑中的嬴天。
姬昌毫无保留地出招,气势雄猛,身旁的一忧子也为之一凛。
姬昌几已冲近嬴天,他仍狂笑不止,似毫不把姬昌放在眼内。
姬昌怒火更盛,十成功力的“雷动九天”全力轰向嬴天。
嬴天不闪不避,姬昌掌招毫不留情地轰中他,但同时间他却感到掌招轰中处空空如也。
嬴天的疯狂笑声仍在空中萦绕不散,姬昌心感不妙,气聚全身,运起“乾坤绵身”
护体。
与此同时,他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心知是嬴天向他施以重击。若不是他临阵经验丰富,及时聚起“乾坤绵身”护体,中这一招,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嬴天此刻身具阿修罗力量,非比寻常,姬昌只感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快夺腔而出,却被他强吞回肚去。
姬昌本欲立刻转身还击,但他一提气,胸口一痛,竟聚不起半分内力,看来他刚才受了嬴天一击,受了内伤,一时无法凝聚真气。
啊!那么他的处境,岂非十分危险?
嬴天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刚才一掌轰在姬昌背上,只感如中绵絮,掌劲被卸去泰半,于是连忙加重掌劲,决意要一招夺他性命。
凛冽掌劲压体而至,姬昌自知绝难来得及挡架或闪避,心想这次难逃一死。
难道又多一条命丧在嬴天手下?
当然不!
别忘了还有个一忧子。
他,又怎会眼白白让嬴天杀姬昌?
千钧一发间,一忧子及时推开姬昌“乾坤金刚掌”硬接嬴天一招。
一忧子虽已运足全力硬拼,但仍被轰得飞退。
“‘乾坤绵身’?‘乾坤金刚身’?好!本魔就以你们广成仙派的武功,来了结你两个广成仙派的死剩种吧!”
嬴天说罢,两手一圈,聚起一团两极罡气。罡气刚中有柔、柔中带刚,这不是比“乾坤金刚身”和“乾坤绵身”更胜一筹的“乾坤无极身”?
想不到嬴天虽本性尽失,但本身武功仍在。以阿修罗的力量使出的“乾坤无极身”威力将去到什么境界?
一忧子、姬昌看见嬴天的起手式,都同时眉头一皱。但事到如今,除了豁尽一战外,他们还可以怎样?
二人狂催内力,望能突破本身功力,把胜算拉高一线。
一刚一柔两股气劲,与嬴天刚柔并济的气劲在空中撕拼,爆出连串沉响。
“嘿!本魔也回敬你们一招‘雷动九天’吧!”
嬴天身形拔地而起,双掌急推,汹涌澎湃的无俦罡气狂撼向一忧子和姬昌。
以阿修罗力量使出的“雷动九天”威力暴增百倍,气势无匹,二人如何抵挡?
师兄弟二人互望一眼,似能心意相通,一忧子先使出一招“天火燎原”熊熊火劲源源吐出。姬昌接着双手连转舞动,运起“天道循环”把一忧子的火劲汇聚成一个乾坤火盾,便抗嬴天的“雷动九天”
这火盾集一忧子、姬昌的功力,但仍挡不下嬴天的一击,乾坤火盾猛被轰破。
此时一忧子已聚足功力,趁嬴天轰破火盾,劲道稍弱的一刻,十二成功力的“雷动九天”以惊雷疾电之势狂攻向他。
“雷动九天”是“乾坤七绝”中最刚猛霸道的一招,其最大弱点是攻击力不能持久绵长,回气亦较慢,掌劲吐出后的一剎那,是此招最弱之时。一忧子和姬昌熟知此招特性,是以先由姬昌接下嬴天最猛烈的一击,再由一忧子以最强攻对方最弱,望能以强破强。
战略上他们绝对正确,但实力上
即使嬴天最强一击被接下,即使他回气不及,劲道锐减,他
仍比一忧子强上很多!
一忧子全力的一击,不但没有如他预期般轰飞嬴天,反而被嬴天掌上的怪异吸力牵扯着。
一忧子大惊,狂催功力欲震开嬴天,但内劲却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嬴天狞笑着,一忧子顿感双掌灼热难当,衣袖更着火焚烧,火势迅速向上蔓延,眼看快要烧至上身
眼看一忧子快遭魔火焚身
戛地,一道锋锐气劲从天上劈下,把胶着的嬴天和一忧子分开。
一忧子甫脱离嬴天魔掌,连忙运劲震碎上身衣服,免被烈火焚身。
及时出手救他的,原来是姬昌。
二人为免嬴天再下杀手,急退,而嬴天亦没追赶,意态从容傲慢。
一忧子死里逃生,捏一把汗,同时也明白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远,根本是毫无胜算。
人的力量,怎会是能跟神相比的魔的敌手?
战死,似乎是二人不能避免的结局。
他们的心中,只忧虑天下苍生今后的命运。
只听嬴天道:
“今天玩够了,就让本魔给你俩一个痛快的了结”
“让你们死在广成仙派最强的绝招下吧!”
嬴天说罢,单掌擎天,只见被重云深锁着的天空,霎时间电光闪烁。
啊!莫非他要使出
在通往广成仙派的千级石阶尽头,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二人被天上闪烁的电光所吸引,停步站在石阶前抬首看天。
老者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道:
“啊!天象为何突然如此变化?莫非莫非广成仙派中又有人再使那一招?”
“不!若九天之气再动,天劫必会立刻爆发,天地也会随之灭亡,我”
“我一定要阻止!”
老者头也不回,对随行一人道:
“事态紧急,我们要立刻赶去阻止,快!”
二人脚步齐起,如箭般急朝山顶火光熊熊的广成观冲去,单看身法,已知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几已被焚烧殆尽的广成观内,亦有两个人为了嬴天将要使出的一招而忧心。
忧心,并非因为此招将会夺去他们的性命,而是会令千千万万无辜百姓蒙难。
对!这牵连其大的一招,正是“乾坤第七绝”──“天惊地变”!
一忧子喃喃地道:
“不!这招绝对用不得!”
“师父曾说过,此招一出,将会为世人带来无穷灾祸,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制止他!”
要制止嬴天,谈何容易?只见他掌中透出一束红光,直往九天射去。
一忧子亦不怠慢,两掌急推,轰出一团罡气,欲打散那束红光,但罡气稍碰上红光,即被震得四散。
红光直透天上,天空似有响应,反射出一道强烈电光。
一忧子不假思索,纵跃上半空,连足“乾坤金刚身”护体,让电光打在他身上,望能截断其劈势,不让嬴天功成。
一忧子的护身罡气虽强,却难敌电光,被极得魂飞魄散,眼球暴突。
眼看他快被殛毙之际,姬昌也抢身而上助他“乾坤绵身”柔劲揉合在“天道循环”
上,把大半电光卸散去四周,但余下少量电光却直打中他,击得他当场晕死过去。
给他俩这么一阻“天惊地变”无法圆功,嬴天面带愠色道:
“哼!我不用‘天惊地变’,也可把你俩撕成片碎!”
不错,嬴天的功力比二人强上不知多少倍,何况二人已被电光击个半死,昏迷过去,性命已掌握在嬴天手上。
嬴天身随声起,两爪挟着紫焰划在二人身上。
眼看二人快要被分尸之际,不知何处射来两股柔劲,把二人卷走,解去分尸之危。
二人一直被卷到二十丈外,嬴天心有不甘,跟着追去,却看见柔劲是由一名老者所发。
嬴天见有人插手,也不理会对方是谁,魔爪疾攫,欲把来人一并杀掉。
老者柔劲一带,把昏死的一忧子和姬昌送过一旁,却对嬴天的攻势不加理会。
嬴天爪招快如闪电,直抓在老者身上,可是却只抓中残影。
并非老者的身法比嬴天的爪更快,而是他用了一种古怪的身法──“奇门遁甲”!
老者的真身,不知何时竟落在嬴天背后,柔劲再起,卷缠着嬴天的身躯和四肢。
捆仙缠!
嬴天魔劲狂发,欲震散卷着他的柔劲,但柔劲异常强韧,竟震之不散,反缠得更紧,嬴天一时间被缠得动弹不得。
那不明来历的老者急嚷道:
“小菁,快!快用血石制住他!”
老者语毕同时,一团金光骤现,金光中竟有一头凤凰在翱翔飞舞,姿态妙曼。
嬴天受制,凤凰把握时机,重重啄在他顶门。
凤凰中,却是有一人拿着一块隐泛红光的水晶石,往嬴天顶门的百汇穴压去。
这人,赫然是
小菁!
而那水晶石,便是她在轩辕圣墓中得到的──晶元血石!
晶元血石乃女娲的心血精华所在,含着无穷仙气,此刻压在嬴天百汇穴上,仙气自百汇穴涌遍嬴天全身,把他体内的魔性压下去,嬴天顿时缓缓昏倒。
疯狂的魔鬼终于静下来。
广成观此刻已烧毁剩一片颓垣败瓦,天玄子、凌真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忧子、姬昌重伤晕倒,生死未上;而其余的人,也尽已葬身火海,这个武林正道的泰山北斗,想不到一夜间变成这样子,怎不教人惋惜唏嘘?
当嬴天清醒过来后,会否记得他自己所干的一切?
他,如何面对这杀师杀兄灭门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