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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草原、荒郊、野岭,劲风忽起,偃草而过,一片望不尽的苍茫美景,天穹湛蓝清澄,荒草漫漫,一匹快马在天地间驰骋,清脆的蹄声踏破旷野,粉碎了锦绣如织的寂静美景。
忽那海策马狂奔,直至一处水草丰美的小溪边,才小心翼翼地跃下马背,放慢了脚步接近,他暗暗吞了口唾液,以尊敬却又害怕的眼光望向躺卧在树下枕石假寐的男子。
原野上的微风轻轻扬起,不羁的黑发随风扑在男子沉静的脸庞上,他的眼眉如雕琢般锐利有型,一如西域人特有的深刻,只不过五官更显得冷峭霸气,微扬的唇角带着一丝睥睨的笑意。
忽那海的长靴踩过草丛,发出了悉卒声响,忽地,他倒抽了一口冷息,暗叫他死定了!
就在这时,男子勾起幽冷的笑意,眼皮掀也不掀一下,淡声道:“忽那海,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偷偷摸摸的接近,反而容易引起哈萨儿和亦速儿的警戒,它们的利牙可是半点都不会留情的。”
男人冷淡的话声一落,伏憩在他身旁的狮子早就发现了忽那海,警戒地发出低呜声,可怕的事情还不止如此,抬眼一瞧,在树干的顶端还潜藏着一只小黑豹,它的锐爪尽出,似乎随时准备一跃而下,狠咬住敌人的喉咙。
“主主子,你可不可以教它们不要太激动,我有要紧事情禀告。”虽然经过了那么多年,忽那海还是不能理解主子饲养野兽,并且让它们随时陪在他身边的怪兴趣。
“说吧!它们才刚吃饱,只要你别轻举妄动,它们不会咬人的。”男人闷吭了声,状似漫不经心,然而,狮子和小豹却像两只听话的小猫咪,重新恢复慵懒的模样,趴伏在原地享受它们的午睡。
“是上忽那海换了口气,才正色道:“属下刚才得到消息,他们两方的人马果真见面了!”
闻言,旭烈兀缓慢地睁开双眸,乍现两泓深邃的幽色,彷如从冥府而来的魅黑,沁染着冷绝的笑意。
“终于碰头了,是吗?”他的话听起来不像个疑问句,反倒像是个止月定句,语音微微的扬起,还含有更多的自信,以及志在必得的把握。
忽地,他高大的身形一跃而起,没有丝毫的迟滞,呜哨唤来坐骑,一匹神俊的黑马远远奔来,旭烈兀轻身飞上马背,立刻调头往草原的尽头奔去,动作一气呵成,就如他惯常的作风般,完美而果决。
看见主人离开,猛狮起身,立刻奔随主人身后,而年轻的黑豹也跃下树干,野眸冷觑了忽那海一眼,灵迅的身形眨眼间就隐没在草原之中,不消片刻,就已经超越了猛狮,追随在主人的身后。
草原、荒郊、野岭,劲风忽起,偃草而过,这样的和风吹拂在忽那海的背脊上,因为冷汗而备觉寒凉
同年十月,中原皇帝与青龙国单于密谋合作,领兵亲征旭烈兀,东西夹攻,约定两军会合于兰城。
不料,旭烈兀早就知道父亲借刀杀人的预谋,以他多年征战的经验,再加上游牧民族对地形特有的敏锐,佯装败退,诱使中.原皇帝率先锋部队向北追击,不经意中深入敌境。
待中原军队前进至兰城附近,突然间,旭烈兀亲领的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切断了天朝军的主力接应,再加上此时的北方边漠已经是风雪交加,来自南方的中原士兵们不耐风雪,纷纷不支,天朝皇帝就如同瓮中鱼鳖,只能任由旭烈兀宰割了。
因为,中原皇帝无论如何都等不到青龙国单于前来会台迎救,早在他们密谋之初,旭烈兀已经先下手为强,一举击溃了他父亲的军队主力,残兵败将,早已经是无力回天。
中原皇帝见大势已去,锐气尽失,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竖白旗投降,并听从随行臣子们的意见,提出以和亲纳币的方式,维系两国之间的和平。
所谓的和亲,就是将一朝公主送去敌人的阵营里当人质,以求取短暂的和平,比较起劳民伤财,又不保证输赢与否的战争,这种方式省事多了。
对方指定了要皇帝最疼爱的女儿,一直以来,皇帝疼爱的公主都是下嫁给亲近大臣的公子,根本就舍不得拣择给外族单于当后妃,或许是因为私心里想将最宠爱的可人儿留在身边,随时可以看照得到。
厌离并不以为自己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她在官里排行十三,母后总是夸她长得清丽灵秀,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但,每当皇室家宴时,在一群打扮娇艳的姊姊妹妹之中,她总是最不突出的一个。
她以为自己终此一生都会被忽略,可能随便被指给一个官员的公子,或许是新科进士,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妻子,直到她这辈子结束为止。
没想到,她竟然被指派前去和亲,母后说这是父皇天大的恩宠,教她一定要听话,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千万不许违抗。
呵知她者,母后也!她确实很想抗旨,一直以来,她只是不喜欢在姊妹之中表现突出,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个性,只是她母后的性子太过柔顺,才会教人们以为她也一样好欺负。
但她终究还是披上了嫁衣,择吉日出发前往青龙国,越往北走,农田风光渐渐变成了草原,原本,在关外还有几个国家,但自从“马背上的恶魔”出现之后,他在短短的数年之内并吞了所有国家的领土,如今,才出关口就柢达了青龙国的领域。
她曾经听说,一出了关口,就算是骑乘千里马没日没夜驰骋百天、都出不了青龙国的边界,直至如今,她才正式领略到这个传说的真实与震撼,而她竟然要嫁给那个占领这辽阔疆土的男人!
“公主,我们到了!”馨儿探头往窗外一望,立刻就兴奋地把头缩回马车内,手舞足蹈地叙述道:“人们说的果真没错,大都真的好壮观,咱们的京城根木没法子比,公主,你也瞧瞧”
在侍女的鼓动之下,厌离终于撩起车帘往外望去二瞬间,她内心深处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大都是青龙国的首城,其气势之磅礡,教人不敢仰视,它坐南朝北,呈方形,甫北较长,带有北方之帝的雄浑气魄,其中皇城、官城是王室活动的地方,皇城以外的城区整齐划一,共分五十坊,是百姓的聚居地。
厌离高高地仰起美眸,彷佛坐落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巨人,她找不出更好的词句来形容这座气势惊人的城池,中原的京师与它相较起来,根本就渺小到了极点,简直无法比拟。
就在这时,一支青龙国的军队从城门开出,来到花嫁队伍的前头停下,为首的将领拱手说道:
“可汗有令,只许王妃一个人人宫,其他的人都必须在这里打住,立刻起程回中原去。”
闻言,厌离慌乱到了极点“不!怎么可以至少,至少留下馨儿,她是从小服侍我的丫鬟,至少让她留下!,”
“公主”馨儿不舍地哭了起来。
将领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汗没有这道命令,恕属下难以照办,来人!迎王妃人宫,不得有误。”
“公主!”一群从中原随行而来的护从也跟着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