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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元玉在皇宫外最近街道的宫门前等待着,现在己经快到下朝时间了,长孙承音这几日仍在家养伤,正好方便她找上居夙升问个清楚。
正所谓山不转路转,既然他不肯说,难道她就不能自个儿查吗?
她待在原地探头探脑,看着官成十足的朝廷官员们都乘着轿子离去,那一顶顶的花翎令她眼都快花了,好不容易才终干看见她要找的人,连忙跑上前去,挡在那个人的面前。
“咦?”莫名其妙被人挡住去路,居夙升一嚼,仔细一瞧,原来是对他们向来没有好脸色的车元玉正站在他眼前。“你干什么?”
虽然这女人现在是他们宝贝弄儿最喜欢的人,但只要一想到她得理不饶人、气势凌人的模样,他自然也没有多好的脸色。“我来,自然是来找你的。”
“有何贵事?”他们素无交情,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来找他吧?“我想问问关干长孙承音的事。”
“喔”这可奇了,他还以为她最讨厌的人就是长孙承音,怎么这会又这般毫无顾忌的来打探他的事了?这事似乎透着古怪,但居夙升向来不是个莽撞的人,因此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你,当初长孙承音真的是因为爱弄儿的娘,所以才娶她的吗?”
为什么始终是康家的女儿?车元玉昨夜左思右想了一晚,总觉得这事的关键应该在康家,所以才趁着下朝时前来问个清楚明白。
“你问这干什么?”
“你管我问这干什么,你快告诉我啊!”对车元玉而言,此事是燃眉之急,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直接握着居夙升的手便问道。
瞧她这着急的模样,居夙升却只是沉吟地看着她,她现在的急切究竟所为何来?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车姑娘,说到底咱们算是陌生人,而我和承音则是好兄弟,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几句话,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他的事吗?这种出卖兄弟的事,我才不会做。”听到居夙升的说法,车元玉顿时气恼,心里却也明白他说的没错。她深吸一口气,试着静下心来,然后才望着他缓缓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两次要娶康家的女儿?他有什么难处吗?”
言谈之间,两人慢漫朝着大街走去,来到一间茶馆便上了楼,一等落坐,她立即迫不及待的等着他的答案。
“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居夙升微挑起眉,她不是当长孙承音是仇人吗?这么关心做什么?难道是
晚着她脸上毫无遮掩的忧心,他突然有个念头窜上脑海,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那可就好玩了。
“我”车元玉语塞了,她该怎么说呢?居夙升冲着她要理由,可是连她自己都未必能将理由说得清楚。
真的只是因为恩情吗?若真是这样,那为何当她瞧见长孙承音舍她而选康柳云时,她的心会那么酸楚难过又生气?又为何只因他知道她吃食的喜好,她心中便泛起一阵甜蜜?
如此五味杂陈酸甜的心情,怎会只是因恩情而起,只怕她早己对他动了心而不自知吧
瞧着车元玉脸上那精采绝伦、变幻莫测的表情,居夙升倒也识相的不加打扰,本来他不大确定好友为何对她特别的宽容,又为何提前向皇上告发车耀东那老家伙的贪读之罪,差点就打草惊蛇,可即使好友当初不承认对她的感情,此刻他也己确认好友对她绝对是“另眼相看”了,只是在这女人的心思不明朗前,他务必要替好友试探一下,希望有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因为我喜欢他。”终干,在静默了好一会儿后,车元玉还是说了一不是轻描淡写,而是真心实意的坦白。
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长孙承音实实在在的兄弟,若是畏畏缩缩地不肯诚实以对,居夙升是断不可能把事情真相告诉她的。
“哈!够爽快!”正因为她没有隐瞒,居夙升严肃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桨笑。这个女人的确够格站在长孙承音的身边,本以为她不过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娇女,可没想到她不但有不屈不挠的毅力,还有着不自欺也不欺人的胸襟,这令他望着她的眸光中出现浓浓的赞赏。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车元玉对干居夙升表现出来的激赏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因为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看长孙承音昨天回避的态度,她就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去膛康家的浑水,所以她的动作得要更快些。
“其实,承音两次娶康家的女儿,皆非他的本意。”
“那他为何要娶?”
“因为皇上。”
闻言,车元玉只是略略一抬眼,示意居夙升继续说下去。
“皇上是他的表兄,两人自幼便一起玩乐,兄弟情分自然深厚,所以当朝廷中有一个康宗年为八王爷做事时,皇上的大位便岌岌可危,随时可能不保。”
“所以他才会犊牲自己的婚姻,想要深入敌营为皇上探得情报,好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她本就是一个伶俐而心思通透的人,他不过略一提点,她便己想通了前因后果,只是她想不透的是,长孙承音怎么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做。
“不只这样。”据居夙升所知,既然多年前好友己经听皇命娶了一回,照理说不可能再任由皇上用同样的方式摆弄。
“那是如何?”一听还有不知道的事,车元玉连忙抬头,催促地问道。
“真实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夜承音急匆匆地入宫,第二天便上奏弹勃了你父亲,去了康宗年的一个爪牙,然后接下来,便听说他盘算着要迎娶康柳云。”
车元玉心一跳,愣愣地瞧着居夙升,水眸中尽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怎会那么巧?弹勃了她爹,然后便计划迎娶康柳云?
任凭她再如何迟钝,也知道这两者之中必有关联,虽然现在还不晓得是什么一但她相信长孙承音必定又是自以为是的在背后盘算着什么。
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居夙升自顾自地端起香茗,一边喝一边说道:“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其实以皇上的性子,你爹犯的贪读之罪理应流放甚至斩首,但皇上却这般重重举起轻轻放,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了?”
这话恍若闲聊,但听进车元玉耳中却是明显的暗示,只见她浑身一震,然后看向居夙升,激动地抓着他,连他手中的茶洒了出来烫着她也没感觉。
他在暗示什么?暗示这回长孙承音的成亲和皇上放过她爹有很大的关联吗?
“我我要见皇上。”在一阵静默之后,她突然坚定地说。她得知道长孙承音究竟与皇上交易了什么,不能再任自己胡里胡涂下去,如果一切真如她所猜想的一般,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得亲自见皇上一面,才有法子为他解套,让他不必牺牲自己去娶不爱的女人。
“什么?!你要见皇上?!”这个忙他可不敢帮,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见他要推辞,她先一步地说道:“若不找出病症,如何对症下药?难道你希望长孙承音再次卖了自己的姻缘吗?”
车元玉的话,蓦地让居夙升想起长孙承音六年前那回大婚时,那失魂落魄不像新郎官的模样,心中也不免动摇。
“这你才从虎口逃出来,何必还要往死里钻呢?”
“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为我做尽一切,难道我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方法可不可行,她只知道这一回,她不能再置身事外。
她的精神,令居夙升很折服,毕竟她只不过是个弱女子,却愿意为了好友去面对那随时可以要人脑袋的九五之尊。
就冲着她的勇气和她对好友的心意,他若不帮忙,好像也说不过去。
唉,罢了,与其让她在外头瞎闯乱撞的,还不如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去试上一试,那还比较安全些。
“好吧。”他终于应了她的要求。
明日车元玉便要进宫了,这一去生死不知,她明白若是不小心顶撞皇上,那么
自己必死无疑,因此为了怕牵连父亲,她刻意让春儿护着父亲返乡拜访亲戚,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让外人以为她所做的一切,父亲并不知情。
她利落地安排好一切,可唯一不能安排的,便是自己对长孙承音的悬念,情感一旦浮上心头,牵挂便像是如影随形,再也不能克制地想着他。
今夜,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她款款地来到他的院落,才上了阶便透过敞开的门扉望见屋内的他。
看他那敛眉沉思的模样,她的心忍不住一紧,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竟可以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她、护她,只为她想?
昔日的怨与恨在这个时候皆己随风而逝,她心中剩下的只有满心的不舍、疼惜与浓情。
这男人啊教人怎能不动心呢?正因为动了心,所以在今夜,她想为他、也为自己留下些什么
她幽幽的一声长叹,引来长孙承音的抬头注视,这一次,她没有漏瞧他那双黑眸中一闪而逝的惊喜之情。
“陪我喝些酒吧。”提着食盒,她缓缓抬脚跨过门坎,而后将门带上,秀美的脸庞染着笑意,像一阵春风似的拂过人心。
这邀请多诱人啊?长孙承意蓦地起身,笔直地走向伫立在门边的她,哑声问道:“怎么来了?”
“明儿个我想陪我爹回乡去一趟,所以特地备了些酒菜,想与你同鱿!杯,算是答谢你明里暗里帮我这么多回。”
“这”面对她的邀请,他难免有些迟疑,因为现在的他不该继续沉溺在这些男女私情中,毕竟诱捕八王爷的计划己经箭在弦上,他万万不能让康宗年发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况且康宗年为了保住康柳云在王府的地位,就算买凶杀了车元玉也是有可能,所以打现在起,他更应该对她敬而远之,可是舍不得呀!
瞧着她那情真意切的眸光,他终究还是不舍让她失望,没有直言拒绝。
“怎么?连共饮一回都不成吗?承了你那么多的情,却连让我敬你一杯酒都不肯,是存心让我今世不能安心吗?”
“你”听到她的话,他身子一僵,面容不禁有些愕然。
“你当年救了我,可笑的是,我原以为自己会将你这个救命恩人的面貌清清楚楚地记得一辈子,谁知真见到了你,我却认不出来。”她有些自嘲地说道,也不管他是否同意,逗自在桌上布好酒菜。等到安置好一切,她才又旋身望向还立于门边的他说道:“真的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四目相交,长孙承音在心中微微一叹,他怎能拒绝她呢?自六年前救了她的那一日起,他便再也拒绝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