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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说到我的老邻居荣誉军人l伯伯的故事,现在再说一说第二家,贫协主席兼治保主任的沈老爷的事迹。
其实沈老爷原来是有真名字的,可惜年头太久,加上他的特征太过明显,已经记不得拉。
为什么会叫老爷那?那是因为沈氏在我们屯子里是个大户,绝大多是和我大小的孩子都叫他—老爷。只不过是个屯中见面的招呼而已。
据他的老婆老奶崔氏讲,这个老爷年轻时候可是个“俊把子”五短身材,干净利落,干庄稼活是把好手!
只可惜解放后得了脑血栓,半个身子不好使唤,性格也有些孤僻,为人办事极端自私,人们背后叫他“沈瘸子”!
这个瘸子当然比不起那家识文断字的l瘸子;人家可是革命残废军人,共产党员,还是军官。
所以无论在政治觉悟还是其他各方面都胜过他一筹。
我们家因为爸爸的历史问题,下放到农村,房子紧挨着沈瘸子家。
沈瘸子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到哈尔滨,成家立业,鲜有回来。小女儿不大,比我小几岁。
那时候也就十岁岁左右。人长得很像她妈崔氏女。这个崔氏能说会道,皮肤细嫩,心地善良,五十来岁的样子,依然描眉打鬓,丰神欲活,有些心气儿!
只可惜是个农村五保户的女人,没有更多的机会出头露面,荒废了那如花的容貌和那些金色的年华。
老奶可是个有“相好”女人;这在那个相对严厉、封闭的年代里,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老头是当地有名的神算。诸葛马前课掐算的还很准,人送外号“冯大先生”六十多岁,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四十岁上死了老婆,守着一个漂亮闺女过活。
一个是旷男,一个是怨女(老爷失去性能力快二十年啦),自然平地起波澜。
起初借着看手相,算前程,禳瘟疫,慢慢地接近,最后就金风暗度,私底下打得火热。虽然沈老爷一开始极力干涉,到后来,也经不住人家二十年来的一往情深,私底下订了不为人知的城下之盟。
虽然内容不得而知,但只见得那冯大先生一来,老爷就给他腾地方。跛着那瘸腿,或是到别人家串门,或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
有些事情就是经常出人意料,越是怕人知道的事情,就越容易暴露。
沈老爷家的小女儿和那个冯大先生家的闺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脱出来,亲姐俩一样。
而老丫头也对这冯大先生非常地亲近,大先生也经常给这个宝贝女儿带些好吃的东西。
血缘关系的缘故,那冯家的儿子、媳妇和女儿也对那个老奶格外的近乎。
大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简单的平衡,也是屯子里的公开秘密。
文革的时候,老爷被选为贫协主席,兼任治保主任。
经常出头露面,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屯子里谁家有大事小情,谁家来了客人,谁家杀猪宰羊,谁家招女婿,聘闺女,甚至谁家设赌抽红,都要请他吃饭,给他好处;否则就让你难看,打小报告上去,搞得你鸡犬不宁。
但是那个脑血栓的吃相,实在让人作呕,他用过的碗筷,人家都扔到猪圈里去,免得晦气。
人们都恨恨地骂他老王八头,断子绝孙的绝户。
我上小学的时候,他被聘为校里的“三结合”的农民代表;行使过相于校长的职权。大字不识一个的他,口齿都不很清楚,加上那个欠佳形象,只知道摆穷普,自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最大的成绩就是把学校的操场,改为土豆地。那年雨水充沛,地里的土豆都烂在那里;害得大家一年没有上体育课,没能出操。秋天收获的一点东西,也被他悉数运回家里,喂猪了。
多年的疾病加上老婆和人通奸的煎熬,老爷脾气变得非常古怪,经常和人发生口角,甚至丧心病狂地折磨同族的堂兄弟(地主成分),打起人来决不手软。其中的一个族兄就被他逼得跳井自杀。
看着一趟房的几家人过的都比他红火,他就嫉妒的要命。对于那院的l伯伯他不敢招惹,只好把怨气撒到我们家身上。
那年的春天快种地的时候,他用一条好使的胳膊,在我家的一侧挖沟,筑起了篱笆,侵占我家好大一块园田;妈妈气得和他理论,他破口大骂,气得妈妈抽了过去他家的老奶和邻居都乱了方寸,这个狠心的家伙仍然不为所动。
那天晚上,我做出了一生最惨烈的决定。
乘夜袭击这个恶魔!
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接近他的窗户,将两块大石头,拼命地扔了过去,黑暗里两声巨响,将他家仅有的玻璃全部砸烂等待瘸子穿衣出门,我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他疯狂地报了案,公安也没有查出结果。因为他的仇人太多,不知道是谁做的。也许他也怀疑过我,但是我小小的年纪又似乎不可
两天后,他趁着夜色,自己拆除了篱笆,从此两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老奶崔氏和那个女儿也过来安慰我们,大骂瘸子不是人,缺德! 几年后,当我们兄妹三人先后考上大学,从那里搬回城里时,头发斑白的老奶痛哭失声那个和我有些青梅竹马的女儿,更是泪眼婆娑。
小脑萎缩的老爷也口流涎水颤巍巍地出来相送,没有表情的脸上,仿佛充满着曾经的歉意
又过几年后,儿时的同伴结婚,我又回到了这里;看见那几间老房子还在,只是换了昔日的主人,但是那些人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的脑际萦回,活灵活现,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