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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来寻你。
因为焦急而满额的汗水。呼吸凝重。叩门时发现门未锁，入门瞧，发现你坐在地板上，眼神涣散，一动不动。
他问，怎么了。
你安静的坐着，不回答。未抬眼瞧他，坐姿也未变。
沉默半分钟，仿佛跟他对峙，谁先溃败。
他走近，掰过你的身体，强迫你面对他，抓住你的臂膀，摇晃着，再问，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你给我说话，你快点给我说话。
你看到他，焦急和心疼，全写在脸上。
你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个孤单瘦弱的影子。
你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任由他抱着。
你不记得今夕何夕，不记得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你看到墙角的烟头，看到满地的烟尘，呛人的烟味。
房间那么脏乱。
你不记得很多事情，脑海空白。
(二)
你记得了，你全记得了。
那个信誓旦旦的说爱你，要照顾你一辈的男人，背叛了你。
你看到两个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他抬头看，见门边的你，面无表情。你忘记了哭，也忘记了愤怒，就这么站着，望着他们穿衣，望着那个女子提着包气宇轩昂的离开。
他似乎要解释，却未敢吱声，呼吸都紧张。
你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他面前，狠狠的，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用尽力气。
然后离开。
你很虚弱，这一巴掌打得太用力，你的手很痛。
你挥手招来一辆的士，回到家。抽了很多烟，从头到尾，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两具赤裸的身体，不堪入目的纠缠。
你还记得，你曾经多么贪恋那个年轻的身体，柔软的唇，年轻有力量。懂得如何讨好你，蠢蠢欲动的手，那个身体，降服了你所有的抵抗。
你还记得，他抚弄着你的青丝，说，你的身体那么美好，任谁也舍不得失去，谁也要不够，谁也无心机再找其他世俗的女子。
什么失去，什么得到。
拥有就好，贪恋太多，失去必多，更快。
不是艳极的欢场女子，再好又如何。欲望若能够轻易满足，便无那么多妻离子散，那么多破碎的家庭，不会有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
欲望，男男女女都落入其中，反复纠缠。
只是，你不记得何时按下了这个号码，让他应声而来。
你也不记得，你吸了多少烟来对抗这突如其来的痛。
你还是没学会承受，没学会若无其事将其隐藏。你那么敏感。
世界突然要崩塌。生命那么脆弱，你无力抗拒，无力撑起一片有新鲜空气的天，如鱼得水的穿梭其间。
(三)
你突然，心有不甘。
眼前，这个男人，干净的下巴，温暖的耳背，肩膀沉着有力。
你突然想抓住。
你亲了亲他的额头。用明亮的眸子望他，清澈，无邪。
愿意要我吗？现在。
报复吗？不。你只想取悦自己，与他无关，与爱无关。
他看着你，想寻找些什么。
不，我不能。
你不再说话，吻住他的唇。
你只想要一个男人抚慰你，你想知道，和另一个男人你能否找到相同的感觉，你只想忘记那个画面，不再记起。
如果学不会忘记，就学会毁灭。
毁灭爱情。
毁灭自己。
(四)
六楼，未落窗帘，无遮挡，你做出这个决定就无所谓人语。
男人能，女人便也可，不过是欲望，平凡人之渴望。
一样干净的身体，一样有力的臂膀，只是太温和，不够他激烈，没有他懂你身体，刺激不到，你就提不起性致。
他不用双手抚你青丝，不说话，将手搭在你腰。用胳膊安置你。
他说很多话，渴望却得不到，满足将你搂在怀中的感觉，承诺会宠着你，爱你，要给你一个未来。
责无旁贷。
你静静的听。没有感动。欲望罢了，不要说爱情。你知道他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开始，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你落落大方的与他碰杯，喝下一大杯啤酒。你看到他的眼睛，欣赏里有疼惜，那些，伪装不来的。
只是，你已有他。你已无法容纳更多的爱。所以，每次相见都若无其事的装傻。
他很聪明，所以，他从来不说任何令人为难的话。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尽他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的身边。
如今，你还是无法爱他。和他做ài都只是因为你想用他的身体来忘记另一张脸，用他的身体来抚慰背叛的伤。
有些人，你为他不停付出，心力交瘁，你那么想抓住，可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从指间溜走，奔向远处。
有些人，不停的为你付出，无怨无悔，你却假装视而不见，他有多好，你心自知，因无法回报，感情，无法回报。
你已不完整，无法再纯粹。
(五)
暮色四合。
你很累，却无睡意。
他起身穿衣，打开音乐，然后去厨房。
他说，你饿了吧。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你望着他，打开冰箱，熟练的拿出面条，拿出鸡蛋，将锅洗刷干净，放油，煎鸡蛋，然后煮面条。满满的一大碗。
你喜欢这样的方式，就如你喜欢那个鲜活的身体，只是，这些音乐太低回，婉转，你又想起那个画面，所以点了一支烟，夹着。
你又记得，以前的你，尽管累，但愿意为他做点充饥的食物，乐此不疲。你是宠他的，要不，你根本不会这样折腾自己。
你不明白为什么又想起以前，你不明白为什么忘记那么难。
你没有味口，但你还是吃完这碗面。
他说，让我照顾你。
你别过头不看他。
除了冷眼相对，漠然对视，你没有更好的办法来维持你的尊严。
不用，不要有负担。你还是你，我们可以互不相干。
(六)
他和他，你爱的和爱你的，你都不想要也要不起。
这样的结局，是不是皆大欢喜？谁和谁，有关系没关系，可以平衡就好，无限制，何必耿耿于怀，负累着，难舍难分。
爱情是什么。
生活是什么。
欲望驱使，千回百折，还依然如故。
不断流逝的是时间，自己，他们，终将老去。
如果可以，谁也不记起。
2005/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