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悲哀

赤裸裸的真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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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名森林公园占地七百多亩,如此庞大的绿色庄园,置身里面,不像温馨平和的家,仿佛到了前苏联克格勃的监狱,阴森恐怖。

    在身穿制服的管理人员虎视眈眈之下,我和同学诚惶诚恐地进入了公园的腹地。没有狮子的煞气,也没有东北虎的威慑,草木的绿色在慰平着我们舟车劳顿后疲惫的心。

    扎下营饱餐一顿后,许多同学打牌的忙着打牌,走迷宫的忙着解谜,而我牵肠挂肚更多的是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动物。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些肤色生得对不起观众的鳄鱼。很久以前便闻说鳄鱼是凶残的动物,吃人不吐骨;同时,这种家伙天生有表演的天赋,作恶时会来几滴“鳄鱼之泪”麻痹人和减轻人临死的痛苦。就是这种具有极强攻击性的冷血动物,远离它们兴风作浪的大江大河,被软禁在山隘里,吃了上餐为下餐发愁!我粗略数了一下,这些厚皮的东西约有二十只。或许是祖宗三代都落难于此,充当活的玩具;虽然人的手不能触及它们冰凉的铠甲,但仍有无数束的目光像箭般刺向它们,它们比玩具又好过多少?

    我们又来到老虎的“住处”这位号称“百兽之王”的畜生,称号早就让公园的园长剥夺了,如今是虎落平阳的境况,不过它的地位比其他动物还是要尊贵一点,因为它的“卧室”是单间的。比起鳄鱼“四世同堂”的“房子”它实在应该偷笑了。透过手指般粗的钢根护栏,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懒洋洋的山林统治者,不可一世的傲气早已脱离了它,谈不上还有什么王者风范。“逼人”的,充其量只有那张裹着骨头的彩皮。爪子前伸,头摞在爪下,无精打采的躺着打困。可能是水土不服,居有定所的它却适应不了一日三餐的生活方式,结果胃口不好,弄出了病,必然是营养不良,或者还有神经衰弱。总之楚楚可怜一副病态,像猫。外面的观众做着各种各样的怪叫,企图能引起这位曾经“放眼森林,惟我独尊”的动物领袖的注意。也许它也看透了世态炎凉,丝毫不肯报以充满激情的观众甜甜一笑。呜呼!连它也被人类的丑陋所同化了。

    究竟是什么吓跑了它的斗志?我想了想,便学着猫叫发出高昂的呼声,吸引它。这招果然奏效。也许是勾起了骨子里它们祖宗与猫的恩怨,它显得不耐烦,开始站起来,来回走了走。我又狂叫几声,以为这样可以得到一个更完整的大虫的动态资料。可惜事与愿违,它只摆了摆几下它那条曾被文学家描述为钢鞭的虎尾,便又蹲下,再度闭上了眼睛,发千秋大梦去了,任你施展十八般武艺去逗弄它也无济于事。没有电视上所听到的那种令众生失色的号叫,也没有优美文字所记载的那种龙腾虎跃。是什么令它成了“懦夫”?

    可以想象,昔日在山林那个自由天地里,它是何等雄姿英发,威风凛凛;狂啸一声,山河顿失滔滔。如今,无情的人类用无情的铁栅栏将它困入一个无情的世界。从此,它沦为了宠物一类,彻底失去了“虎”身自由。

    我们又去瞻仰了不会开屏的孔雀,只会原地转圈的骆驼,只懂得择食的山羊它们统统接受了人性化的教育,结果弄成了既丧失了兽性,又沾不了多少人性的不伦不类的样子。不知这是兽类的悲哀,还是人类的悲哀。

    从森林公园出来,我掩面沉思。我忘不了那些动物可怜兮兮的眼神。那是无助的、求救的神情,恰似人类陷进绝境所表现的迷惘。动物有本心,何求庸人锁?

    动物的一种悲哀,就是在人类肆无忌惮的破坏下,造成自然环境恶化,它们无家可归,纷纷以自己的方式与人类抗衡。譬如鲸鱼的搁浅。而动物的另一种悲哀,就是刚脱离了自然的“虎穴”又被逼进了人造的“狼窝”假如有一天,角色进行重大转换,笼子里关的是人类,笼外讥笑的是猴子、狐狸、长颈鹿我们还有这么好的心情接受观摩吗?

    从佛祖的割肉喂鹰,到人类吃燕窝、饮用虎骨浸的酒、穿紫貂皮大衣、嚼蛇肉羹,是什么因素造成这种变化?

    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若然再不端正对待动物朋友的态度,那么,以后作茧自绑的还是自作聪明的人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