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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有人说,最无法自拔的,除了头发、牙齿,还有爱情。那天,我遭遇了两样。牙痛到令我失语,她的冷血,则使我窒息。话别那一刻,她说了一句令我伤心十年的话:你不是第一个,也会不是最后一个。
(二)
和她相识,全靠同学牵线。
同学姣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说:给她发短信,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在手机上写道: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藤儿我是瓜,没有我的潇洒,怎显出你的身价?
短信发出后,我陷入了等待的甜蜜中。我是多血质的人,思想开放,行为保守,而且容易激动,没多少耐性。许多时候,母亲做饭,菜未全上,我的肚子已经填饱了。就是这样,我发觉自己的自制力挺差劲,惹得同学说我eq低。
所以,还未等到对方有回应,我又快速写好另一条短信:不是每一样东西都永远保值,但爱情做到了;不是每一种鲜花都能代表爱情,但玫瑰做到了;不是每一个人都配得上玫瑰,但你——做到了。
就在第二个信息报告出现在手机屏幕时,对方便有了回音:你的嘴像洗过油一样滑,是谁教你这样做的?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时候我正在教室里上自修,整个教室都很安静,但因为我的兴奋,打破了这个局面,周围几个同学也跟着躁动不安起来。
我是中文系的大一学生,热爱文学,尤其迷恋文字。由于偶有文章见诸报端:一些小报;加上某次作文的成功,被老师盛赞了几句,误导了全班同学,结果见了我总才子长才子短地喊。与我发信息的这个人据说和我有相同的兴趣。这年头,朋友一箩筐计,知音却用放大镜也难寻一个。
在我旁边摇旗呐喊,鼓励我追女孩子的文,见有了回音,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手机,替我热心起来。
他写道:我是人称少女杀手的高州第一风流才子,想与你交个朋友,怎么样?
我一看,吓了一惊。我对文说:你这样是想害我。
文说:这样才有意思嘛!
在我极力劝阻也无效的情况下,文还是把那条虚假广告般的短信发了出去。不出所料,对方果然回赠了这样几句:
不好意思,本人不是电白第一美女,怎敢交你这个“高州第一风流才子”?老实说,本小姐不欣赏那些太“傲”的人。
我一边埋怨文坏我好事,一边急忙采取亡羊补牢措施:
君且息怒“才子”并非吾所封,纯属同学存心加害。阁下胸襟广阔,肚子可驶轮船,断然不易生吾辈人之气,对否?
信息很快便回了:
真不好意思,本人没多少气量。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卖弄学问,文绉绉的,一肚子酸气!告诉你,想跟我交朋友,就要谦虚一点。
我说过的,我这人对文字极度迷恋,特别是古文字。什么之乎者也,我在梦里是经常用到的,所以我特别喜欢古体诗词,也喜欢自己写一些。虽然被人说是狗屁不通,但自我感觉还蛮好。在接下来的交往中,我就发过这样的短信给她:
绝代昙花惊心放,无为艳尽脱身亡,得卿一脉解人意,誓吐知音两袖芳。
(三)
她叫林雯清,卫校中专毕业,现任公司文员。从她喜欢否定的语气里,我就想,她一定是被人宠坏了。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不影响她与我的交往就行。
学校有一条规定:谈恋爱不准入党。因此许多上进心强,怀有向党组织靠拢决心的同学,便不敢铤而走险。譬如我这类人,既想得到党组织垂青,又渴望被异性了解,怎么办好?向校外发展是两全其美之策。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拨通了林雯清的办公室电话。
虽然我们相识只有一天,但第一次通话就谈了一小时。我的风趣幽默令她不时爆出清脆的笑声,她的健谈与迎合则令我继续创造风趣幽默。
说实在的,我们真的很谈得来。她是我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能有如此多共同话题的女子。也许是近似的文学生涯所致,我们不时产生共鸣,擦出心灵火花,许多问题上一拍即合。因为太投入,彼此久久不愿挂机。我兴奋到像着了魔,被她铜铃般的笑声吸引住。若非她说老板来了,我真愿谈到彼此都成为哑巴。
通过这次接触,我对她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如我一般,她曾钟情与文学,在校时还是学生记者。她发表过文章,领过一大笔稿费。曾经的辉煌也许闭塞视听,然而那特有的才情与灵气,丝毫没法从她机敏表达中洗掉。我喜欢菊花的单纯,可牡丹的高贵与大方更令我心动。于是,雯清给我的感觉,也由对一般女子的欣赏上升到独有的钦佩。
不过,她喜欢否定的习惯,进一步突现了她的尖刻。在她霸道的巧舌间,温柔一直难以寻觅。她从没掩饰自己是个冷血动物,或许这是她取悦世人的手段。我想,一个学医的人,冷血只是职业性格,而且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改掉应该没问题。所以我对她说,我不在乎,这点我可以忍你。但终究想不到,就是自以为能吃透的一点,结果竟然是伤自己最深的一刀。
(四)
雨丝温柔/溶解了梦的哀愁/寂寞落花/仿如故人问候/失却风之伴奏/黑色贴满希望枝头/你可知道/飞逝的青春/将弄湿谁的眼眸
外表上看,我给人的印象是很阳光,实质上,我是个悲观的人。多愁善感的性格,注定我总会被许多难与名状的烦恼偷袭。所以,在我寂寞无聊的时候,总喜欢写一些伤感的诗句,通过手机发给雯清。但自从电话成为我们的沟通方式后,她就很少给我回短信了。她忽冷忽热的举动,一度使我迷惘,使我沉沦不振;然而时过不久,那种失意便化作我更执着、更坚定、更强烈的追求。我已习惯了从她阴晴冷暖中享受温度与光线的张力。
她说她很忙,那段时间天天加班,很忙、很苦、很烦。心情像那时候的薪水,从未正常过。面对她的苦楚,除了安慰,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结识她一周后,我就要参加本科段的自学考试。本来那是用来复习的关键一周,她的出现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每隔两天,我就耐不住要打一次电话给她,每天更雷打不动的发一条短信。我亢奋的情绪持续过很长时间,同样伴随失落很久。一半因为学习,一半因为她。她说心情不佳,但有几成因我而起?我不清楚,也许一成也没有。
我失落的原因,自然是由于我情真意切的短信,从来没有得到她的评价。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闹经济危机。真有那么惨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很现实的人。直到有一次,我从姣口中了解到她住院了,发了一条将近200字的短信安慰她,这个自称冷血的女孩,才良心发现地回了几个字给我。
在发给她的短信中,不乏有这么一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就在你面前也不知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就在你面前也不知我爱你,而是我发的短信你总是不理。
写这类大胆、直白的短信,我本人看了也心跳加速,觉得羞于启齿,不知她看了有何感想?
你从回忆里穿过/光辉的业绩令你疲累/哭泣的星光交给你/一粒粒多情的眼泪/黄昏的海潮开成了玫瑰/片片使你迷醉/你不知/春风往任何方向吹/你不知/流水在任何时候回/孤独的女郎啊/此刻你在思念谁
我的短信里,充满了渴求情感安慰的基调,不知她感觉到多少?
(五)
我一直在期待着一份柏拉图式的爱情滋润,等待着一种林黛玉式的爱人宠幸。然而憧憬多演化为泡影,设想多成就了空想。每当月圆时分,常常可以看到我的灵魂穿梭花间,搜寻一种随风消逝的纯真。
驿路清平,鸿雁无影,电波渺渺传情。人生不易能同永,心声但求君共鸣。
容顔早逝,青春难保,几许落花叹空灵。今朝只待齐比翼,何妨光阴来见证?
这是我的爱的宣言,但我没有发给她。我觉得,没有深厚、成熟的感情,任何承诺的奢谈都是画蛇添足。我这人向来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能否承担责任,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也决定着一个人能否拥有真感情。
雯清性格古怪,变化不定,而且心情叵测。我没和她见过面,也没看过她的相片,不过我猜想,她应该和天龙八部里的阿紫差不多。其实我不喜欢她的性格。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我能够对不在同一个时空的一颗恒星发出的光执迷不悔。也许,我迷恋的,只是一种爱的感觉,而非一个实在的确定的人。所以,我并不急着与她见面。
有一次,我挨老师数落了一顿,无处诉苦的我拿起了话筒给她打电话。除了一阵阵冷冰冰的电铃回输声,没听到任何人声。连续几天,她的声音消失在我的耳边。她没有听我的电话,也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不知是否她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游戏,但愿不是。
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她:
思念寄天庭?月宫路窄满天星,惆怅嫦娥对谁鸣?声声,吊断千古英雄命。
年来叹孤影,遍觅仙踪愁难醒。天下英雌何通病?无情,红颜不独林雯清。
你能打电话给我吗?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一条近乎乞怜的短信发出之后,大约一分钟,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她劈头就问:我在开会,没时间陪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话语比平时要冷几倍,就算是火也会被冻成一团。我强打欢顔,笑着说:真有这么忙吗?聊几句总可以吧?
她说:我真的没空,下次再谈吧?
我说:那不打扰你了。
话音未下,她已挂机。我不知她这人到底有没有爱心,不过,她的冷血一面已越来越把我挫得遍体鳞伤。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六)
她换了一张手机卡,是单向收费的大众卡。换言之,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而不用通过她公司的电话转接。
她说她有很多的朋友,而且每一个都对她好好的。这证实了当初我设想她被许多人宠着的看法。一个人有太多的朋友,且这些朋友个个看起来都不错,那么我肯定,这人没有什么知音。
宿舍里有音响设备,我喜欢在高兴或悲伤时,用音乐去诠释心情。音乐其实也成了我和林雯清之间沟通的语言。有时我打电话给她,就是想与她一起分享我心动的歌曲。
“你的眉目之间,锁住我的爱怜;你的唇齿之间,流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一首读你,成了沟通我们心灵的桥梁。
有一次,雯清在电话里说她失恋,让我放一首阿杜的离别给她听。我吓了一跳,连忙找出那张尘封已久的光碟。
女人真是反复多变的动物。记得有一次我问她:你有男朋友吗?她吃吃的笑着回答我:有就好了。没有恋人,何来失恋?我不清楚这次她说失恋暗示着什么。听她的口吻,也不见有何悲伤之情。
因工作方便,每次学校礼堂举行大型晚会,我都可以在幕后与舞台零距离接触。好几次,我都拨通她的电话,向她现场直播舞台的热闹,让她重温读书时代的欢愉。
她打电话到我班女生宿舍说,对我的行为很感动。同学把这重要信息转达了给我。
毕竟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心思的,虽然被人看来是贻笑一方的举动。于是心里多少长出了一点安慰。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雯清生于美丽的南海之滨——电白水东。水边的姑娘都是浪漫而多情的,我曾经天真地想。但我太乐观了,乐观到近乎盲目,盲目到被事物表象迷惑,辨别不了真伪。
(七)
那天,华南师范大学教授在我校讲课,我去旁听。那个教授很没趣,讲课乏味,了无生气。我借同学的手机看他的短信。其中有条短信是这样的:
幸福让我转告你,说他很想念你,愿意与你同舟共济,相伴到永远;痛苦让我转告你,叫你不要自作多情,苦苦纠缠,他是不会看上你的。
我觉得有意思,也不多想,便转发给了雯清。不过信息发出之后,我便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安。以我们目前的关系,既不陌生也不稳定,就像用积木拼成的金字塔,其实经不起任何的触碰与推敲。
我为自己的冲动轻率而懊悔。这种短信只宜在最亲密的同性朋友间流传,我和雯清不明不白的身分与关系,最易产生误解。等我想明白,已经太迟了。
很快,就有电话打了过来。我看显示的号码,是她的。同学不让我听,因为听电话要钱,而更重要的是,当时有一百多人在上课。于是我唯有忍痛切断了她的来电。但刚挂机她又打了进来,我只好再次做着违心事。我一边切断她的来电,一边写短信把我的处境告诉她。她见连续拨了几分钟都没有人接,可能动了真格,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哈,这世界真的反了!现在不知是谁吃饱没事干,在自作多情呢!?
我知道大事不妙,自己千真万确闯祸了。我忙发短信过去向她道歉,一下子便发了三条。但手机这阵总静悄悄的,没有动静,那个比公主还傲的女孩,又发起脾气来了。我心瞬间凉了半截。这次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能怨谁?
余下的时间,我不知教授说了啥。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我马上飞回宿舍打电话给雯清。话筒里传来了系统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多了,她可能早已睡觉。我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我心中升腾起一股股难以形容的失落。
胡思乱想的我,迟迟不能入睡。第二天未到六点,我就爬起了床。吃过早餐后,我便坐在电话机前等待,等待时间的过去。因为雯清有睡懒觉的习惯。
到了八点我还要上课。捱到了七点五十五分,我打了电话过去。
我说:雯清,对不起,昨晚我真是无心伤害你的。
她说:不好意思,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们没有不欢而散,反倒笑谈了十分钟。虽然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缝。
(八)
我这人,触觉敏捷,感情丰富,但惨的是内心不够细腻。与女孩子交往,最怕猜她们的心思。对女孩子的古怪表现,我感到很无能为力。有时她们口里说是,心想的却是另一套,你若按她说的去做,一定会撞板。
有次我问雯清:你心目中的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她说: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钱。
我说:嫁个有钱人,少奋斗三十年,是不是?
她说:这样不好吗?
我说:高州有一个富豪,他的儿子结婚,出动直升机接新娘。听说他还有一个儿子未娶,你有希望了。
她说:那么好的事,留给你妹妹吧!
她的话令我非常难堪。这种变幻莫测的性格,对我而言,简直是魔咒,根本无法去去接受与破解。那次,我们不辞而别。其实,我们的性格是颇为相似的,都异常尖刻。可悲的是,就因为太过锋利,所以容易刺伤对方。好比两个刺猬在一起,不适宜亲密接触,而应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任何一方的利刺,无疑都对另一方构成威胁。
(九)
自考的成绩出来了,意料之内的事,我考糟了。但令自己大跌眼镜的是,所考四科,全军覆没!而周围的同学,最差的也过了一科。只有我,败得如此惨重。简直是奇耻大辱,我的自尊心受到空前的打击。
我很彷徨无助,发觉身边的人都陌生得很,没有一个人理解和理睬我。这时候,唯一可以找来倾诉的对象,大概只有雯清了。我拨通了她的手机,但没人接听。曾经充满期待快乐的电铃回输声,此刻都变成了丧钟的哀鸣。我反复拨了无数次,答复我的总是冷冰冰的电铃回输声。连续几天,我拼命地拨她的手机,但每一次,她都令我失望。直到有一次,从文的手机中看到一条短信,是雯清发来给姣的。短信这样说:以后除了你宿舍的电话,其他打来的一律不接。别怪我冷血,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没有人想象那一周我的痛苦到了何种程度。连老师用粉笔写出来的字,仿佛都是黑色的。身边的同学说我看起来异常忧郁,都安慰我。我对他们说,不怕,张国荣不是我的偶像,我不会模仿他的。
余杰说:冷漠是一种犯罪。为了使雯清认识罪过,我重新找出她公司的电话号码,并拨通了。
我说:请问林雯清在吗?
对方说:她不在。
我听出是她的口音。这时候,她居然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于是我直言不讳的戳穿她的谎言:那你是谁?
她说:我很忙,有什么事?
我说:既然这样,那我等你下班后,再打给你。
她说:好啊!
她挂了机。我觉得很悲哀,为什么她如此敷衍我?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成果,但所有的付出都会有结果。我执着的结果是给人一脚踹入了冷宫。
姣经常在我身边泼我冷水,说她有男朋友在东莞,让我别太认真。但雯清亲口告诉我她没男朋友。到底谁在骗我?我知道,有时信任一个人,比爱这个人还要难得,所以,我仍然不怀疑她。
她下班后,我打电话给她。我说:为什么一周不接我的电话?
她说:手机坏了。
手机坏了?谎言!我还听到系统传来“对方用户忙”的声音呢!但我不愿意揭穿她。我强行忍住内心的愤慨,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她说:不好意思,明天我要去东莞。
我说:去东莞干嘛?出差还是探男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东莞”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姣的冷水。
她很有演戏的天分,听了我的话后,马上进入角色道:对呀,去探男朋友。
我说:我也要跟你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她说:好呀。不过我怕你见他后会自卑。
我已记不起她是什么时候挂机了。她的任性和无礼极大地伤害了我。与她交往,原本已经很累,因为她的语言太沉重了,压得我难以喘气。现在她故意在我心头插上两刀,怎会不令我心力交瘁?
那晚,我想了很多有关她的事,久久不能入眠。我想,如果我们之间不来一次了断,这样下去,我必定崩溃。有缘无分空思想,有分无缘任凄凉。空思想总比满身凄凉要好吧?我想。
(十)
第二天清晨,天灰蒙蒙的,一如我的心情。不过,我的压抑倒令我格外清醒。我清楚自己将要干的事,也明白结果会是怎样。
我拨通了她的手机问:你现在在哪里?
她说:上班。你以为像你那样有空?
我说:你不是说上东莞吗?
她说:那是我骗你的。
本来我还抱着幻想的,听到那句话后,我就整个人都凉了。难以名状的悲哀涌满全身,她又一次用欺骗来糊弄我。看来,我们之间是无法挽回了。因为,裂缝太长了。
我说:有几句话我必须对你说清楚的,你可不可以不打断我?
她说:好吧,你说。
我说:昨晚我思考了一夜。一周以来,我终日恍惚,不知你为何不听我的电话。真怕你就此离开我。同学说,有时候做人不用太认真。但我知道,有些事绝不可以玩玩就算的,譬如感情。有人说,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不知你怎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对你,真的
我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了,语速越来越慢,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她很冷静,说: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从来没人对我那么好的。但是,你不适合我。你不是我要找的那种人。
我的思绪特别乱,沉默了很久,才说: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将来?
她说:这话我听多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网上常常有人这样说。一个搞文学的人,通常都喜欢幻想。未见面时,可能你觉得我很神秘;见面后,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我失声地问:你把我们的交往当网恋?
她也开始哽咽了:你这样很容易让人骗的。
我说: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说:你问吧。
我说:姣说你有男朋友在东莞,是不是真的?
她说:没有。那个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说:那你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她说:虽然我已毕业了一年,但目前我还不想考虑感情的问题。而你,也还在读书。
电话里传来“你只能够通话一分钟”的系统声音。我告诉了她。
她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你的卡没钱了,让我打转给你,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阵,电话突然断了线。我任由话筒从我手中滑落在台面,清脆的碰撞声,仿佛在为我们这段不算感情的感情敲起了丧钟。我感到很伤心,不是为了对方,只是怜惜我自己。我为自己背叛自己的感觉而沮丧、彷徨、心疼。持续了两个月零四天的兴奋,那一刻跌到了冰点。
后记:我飞跑到网吧,搜索到潘越云的痴痴的等,把音量调到了最大,一遍遍无休止地听起来:
“我曾经幻想我俩的相遇,是段不朽的传奇,没想到这竟是我俩生命中的短暂的插曲”
人生的主题曲只有一首,而插曲却有很多很多。或许,这段便是我生命的插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