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上了贼船

苍白的芦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作客小说网 www.zkxsw.com,最快更新苍白的芦苇文集最新章节!

      1977年,我7岁,完成第一次人生的重大转折:我上学了。同时这一年还有一个词“耻辱”刻到我的心里。

    在夏天的一个午间,妈妈从地里回来,流着一身的汗,欲钻进火热的厨房做饭,这时家里来了两个老师,和妈妈说着什么。老师就是村里的,老师之外也是乡邻,平时老师也和村民拉家常的,但那天感觉她们很郑重,她们走后妈妈告诉我,她是来问我是不是该上学了,妈妈说给我报上名了。想来我国是很重视农村基础教育的,就像30年后的普及义务教育一样。

    从此心头多了一项神圣的使命感,时不时地记起自己不久就是一个小学生了,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矜持。

    但不久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气愤万分,并改变了我对我姐的绝对忠诚。

    村里的大坑冬天可以滑冰,秋天捞鱼,夏天洗澡,是全村人的娱乐场所。火热的夏天,看着玩伴们像小泥鳅一样滑进水里玩水,我也忍不住下去了,不想被姐姐发现,硬把我从水里光溜溜的拉出来赶回家,我哭着走在白的刺目的阳光下,绝望的想:太丢人了,这学是上不成了。

    开学了,我终于成为一名小学生,不明白的地方很多,为什么中午要躺在教师的地上睡午觉就是其一,而且我也不明白数学老师为什么把1+1比喻成农具,我也不会削铅笔,一次在课堂上铅笔断了,我拿刀子怎么也削不出里面的铅芯来,急得哭起来,那次是老师亲自给我削的。

    冬天来了,教室是泥胚房,北风从窗户洞里呼呼往里吹,又是两个老师站在教室门口神色庄重的议论什么,不久教室的窗户堵上了玉米杆。

    天气还是冷,那些年老闹地震,家家在院子里搭了防震棚,从夏天到冬天,别人扛不住寒冬都搬屋子里去了,我还是不让搬,平时妈妈想让我跑跑脚力到堂屋里取点东西也是绝对办不到的,为此一辈子都被妈妈笑话胆小。早饭前有晨读课,我实在没勇气钻出被窝,那寒冷想想就害怕,妈妈也不催我早起上学,到现在都不明白妈妈怎么和我一样的思想认识,晨读课不上,直接葬送了我的汉语拼音基础,念过多少错字,从小考到大,语文试卷的第一大题拼音,很少拿到满分,直到后来的互联时代,才从键盘上的拼音输入补上了这一课。

    期末考试后,每班的成绩用毛笔抄在大纸上,贴在学校的院墙上,最后几名点上红点以示警告。不知道知识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学了什么,期末考试差一点坐红椅子。作为一名要面子的女生,我几乎要大病一场。

    又到夏天,又到升级的时候,听人议论谁谁可能要留级了,可能又是“老校长”他呆在一年级好几年了,大家取笑他有把教室坐穿的精神,叫他“老校长”我想我总比老校长强吧,有老校长垫底,一点也不担忧,后来我果真升入二年级,不过老师给妈讲,如果我的成绩再差一点,留级的就是我了。

    真是万幸。

    更加幸运的是从二年级开始我启蒙了,被认为是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