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台的侠骨柔情

潮水带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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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春日的午后,阳光暖照,我怀着轻松喜悦的心情一口气读完龙应台的孩子,你慢慢来。若是几年前,大概我根本不会去翻看。我愿意相信,邂逅,大多数时候是美好的。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我与它相遇了,只为封面上那段柔软温暖的文字:

    “我,坐在斜阳浅照的石阶上,望着这个眼睛清亮的小孩专心地做一件事;是的,我愿意等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他从从容容地把这个蝴蝶结扎好,用他五岁的手指。孩子,慢慢来,慢慢来。”

    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暖暖的,一如这春日的阳光。初为人母的我,感动于这字里行间的细腻柔情,以及一个大人对一个小小生命的尊重和爱。一份无言的尊重和疼惜,在沉默等待里绽放得淋漓尽致。用上一辈子的时间,只为等待一个五岁的孩童扎好一个蝴蝶结。多么奢侈的念想,然而读来感觉又是多么合乎情理。只因,她是一个母亲。

    在我印象中,龙应台属于那种侠气剑胆的女子,她的文章万丈豪气,文笔犀利大胆,可谓“横眉冷对千夫指”从早年的野火集可窥一斑。龙应台,本非等闲女子。然而,读完她的孩子,你慢慢来,我不禁惊讶了,原来,她的文字也可以这般脉脉柔情——真真侠骨柔情,剑胆琴心。

    现在,我大概从心底明白了。母亲,总是这样的——因为爱自己的孩子,继而生出爱所有孩子的心。对孩子的爱,让她有了包天容地的博大胸怀,以及多了一份悲天悯人的情怀。这就是母性。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龙应台相当醉心于母亲这个角色的扮演。作为两个中德混血儿的母亲,她是尽职的,尽心的,她对孩子的爱是感性中夹杂着理性,无形中体现着特有的教育艺术。正如本书的封底所说:“这本书里的龙应台是一个母亲,作为母亲的龙应台和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龙应台有着丰富、激烈的内心冲突,而正是通过对这一冲突的诉说,表现出她内心深处的母爱。但它不仅仅是对传统母爱的歌颂,它是对生命的实景写生,只有真正懂得爱的作家才写得出这样的生活散文。”

    大概所有读过书的人都会发现这么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这本书里,作者舍弃了用第一人称“我”来叙述故事,而是采用第三人称“妈妈”这样一来,不仅读来文字亲切可人,而且纯真童稚得可爱。譬如初识一章写道:“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忙碌。是这样的,妈妈必须做导游,给安安介绍这个世界。安安是新来的。而妈妈漏掉的东西,安安得指出来,提醒她。”文字简单,又富含童趣。这是它区别于市面上所有育儿书的一大特色,当然,这也是她的高明之处。

    这本书讲述的是龙应台和她的两个儿子安安和飞飞的生活故事,是细枝末节的真实再现。篇篇读来,浅笑之下,感悟匪浅。也许,你也能从中找到自己曾经的一些生活足迹。童年时光,抑或为人母为人父的经验。刚开始,我不禁会想,这样一个忙碌的作家,如何能花大把的时间在孩子身上?她是如何抽出时间来记录这些生活琐事的?甚至于甘愿让自己变成一个“黄脸婆”?

    也许,所有的人都在疑惑。

    我相信,所有的职业女性都曾遇到这么一个问题——家庭与工作之间如何抉择。如何在有限的给予时间里当好母亲这一角色?作为作家的龙应台自己也曾深深困惑过,她曾痛苦问道:“谁能告诉我做‘母亲’和做‘个人’之间怎么平衡?我爱极了做母亲。只要把孩子的头放在我胸口,就能使我觉得幸福,可我也是个需要极大的内心空间的个人,像一匹野狼,不能没有它空旷的野地和清冷的月光。”其中的矛盾痛苦显而易见,或许只有她自己明白。不过,当她真切参与到孩子的生命历程,一起分享了孩子成长的喜怒哀乐后,她便释然了。在野心一章里,龙应台面好友冷若冰的疑问:“我记得在安安出世之前你有很多计划的”和“这种理想、计划,做了妈妈以后都不能实现了,对不对?”时,她很没力气的回答道:“对!”最后,当冷若冰问她:“你后悔吗?”她的回答是:“还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有些经验,是不可言传的。”

    这匹爱上空旷野地和清冷月光的野狼,为了孩子,从心底愿意腾出最大的空间,哪怕明明知道会牺牲掉自己的野心;因为爱,她并不遗憾让孩子占去她大部分的时间,而只能在时间的缝隙里成就自我价值。于是,她有理由大声质问道:“女性主义者,如果你不曾体验过生养的喜悦和痛苦,你究竟能告诉我些什么呢?”

    在孩子身上,在与孩子相处的那些单纯幸福的时光里,她也看到了过去所不能看到的,体验到曾经不曾体验的:“孩子将我带回人类的原始起点。在漠漠穹苍和莽莽大地之间,我正在亲身参与那石破天惊的‘创世纪’”她也深刻明白了“孩子,是天心的验证,美的极致。”“生命的来处和去处,不透过书本和思考,透过那些也正在爬的孩子。”

    我想,孩子,你慢慢来这一标题也对当下急功近利教育理念也是一大反拨。如今,有几个家长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孩子,你慢慢来。”只怕,会说,孩子,你快点走。在“赢在起跑线上”等一系列教育理念的指引下,许多父母不自觉地一再给自己的孩子施压。本该洒满欢笑的童年路途上,充满了种种的竞争和压力。面对孩子们的生存现状,真是让人无比痛心。

    文中写道:“蒲公英年年都有,孩子那样幼小却只有一次。”我深深被触动了。我想,作为母亲的很多人应该跟我一样。工作和其他事情不是借口,如果你真爱你的孩子,那么,请学会尊重他,拿出时间好好陪陪他吧,不要嫌他聒噪,不要不满他无理取闹,不要不在乎他幼小心灵里的点滴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