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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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月下可赏荷。

    小耳朵,我好闷啊,你给我讲讲宫外的事情吧!

    小耳朵,你饿不饿,咱们悄悄到御膳房偷的点吃的吧?

    小耳朵,你会武功啊?我也好想学的,可惜他们不让。

    小耳朵,我好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啊少年郁闷的面容,女孩冷漠的神情,却因语气中的无奈而微微动容。

    是的,她也想离开,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她想溜走“别浪费时间了,你是出不去的。”床上蓦然又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脚步猛地停住,阮真真转过头瞪着床榻上的男人,他不是闭着眼睛吗?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一开口,不三不四就会过来拦住你对付他们俩,你有多大的胜算?”

    没有任何胜算!那对年纪能当她祖父祖母的老人家,光是先前的几声怒吼,就知道内功惊人,她可不打无把握之仗。

    “就算你出了宅子也出不了镇子。”他断断续续地说:“刚才那些人,我是他们的债主,你既然进了镇子,又伤了我,没有我的话他们不会放你离开的。”

    那怎么办?非得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心再过去补上一掌将他灭口了拉倒吗?

    阮真真心下思忖着,又听他道:“就算你杀了我,那些人不见得就会放过你虽然他们兴许会高兴一阵,可他们的心肠都坏得狠,不但不会感激你,也许还会将你灭口,这笔生意,你觉得划算吗?”

    单凭她的观察,这种缺德事儿那伙人绝对是干得出来的!别的不论,看他们对这元公子的态度就知道了,一个个没一盏是省油的灯。

    “那你想怎样?”左也不是,右也不成,阮真真沉不住气了。活了十九年,她还从未遇过一个能将她由里到外看得如此透彻之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等我好了,再告诉你不迟。”他喘了口气,不说话了。

    他其实是想说:“等我好了,再跟你算账”吧!阮真真暗自冷笑。

    夜深了,烛火有些微微弱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太婆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进来,还不忘愤然瞪她一眼,再小心翼翼地服侍元媵喝完药,躺下,挟好被子,才没好气地对阮真真道:“还愣着干什么?到隔壁去洗澡换衣服拿被子。”

    “拿被子做什么?”洗澡换衣服她懂,但拿被子干嘛?

    “当然是在这里守着公子,万一公子晚上有什么事哼!”老太婆重重一哼,言下之意是如果她家宝贝公子夜里不小心翘辫子了,那她这个凶手也别想活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只能以自杀谢罪。

    “哦是。”她乖乖照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应该就是指她目前的情形吧?

    这一夜,元媵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以柔软的绫罗绸缎铺成的温暖被褥上,而阮真真睡在地铺上,片刻不停地听着他因为胸口疼痛闹了一整夜,一会口渴要水喝,一会哼哼着存心让她不好受。

    好不容易捱到天快亮了,她实在困得不行,才打了个盹儿,偏偏又作恶梦来,梦里的自己因为剔骨散的毒发作而眼睁睁地看着手脚都化成血水

    当她被元媵自恶梦中唤醒,一身冷汗,可想而知那个梦有多可怕。

    当然元大公子也没那么好心救她出恶梦,他是因为肚子饿了想吃东西折腾了一夜,她还没饿他倒是先饿了?

    好在她自小当侍女,知道怎样伺侯人,再加上她对元媵多少有些愧疚,也就忍气吞声地由他闹去。等他再次安逸地熟睡,天际已泛起鱼肚白,公鸡也在窗外打鸣了。

    算了!阮真真叹了口气,打算第二天就离开乌龙镇。她不等师父来了,留在这稀奇古怪的小镇,不知还会有多少离谱的事情发生,她没那个闲功夫奉陪,不如自动离去寻找师父的下落。

    可惜的是,没等她离开,就先一步被人找上了门。

    接着她被十分郑重地通知,因为伤人,她犯了镇上“居民居住条例”的某一章某一条,要接受什么乌龙镇镇委会的审讯。

    莫明其妙的阮真真就被带到镇口歪脖子树下曲账房的破屋子里。里头又虎视眈眈地坐着一排人,正是她昨日来时遇到的那群,用元媵的话来说,都是些“心肠坏得狠”的家伙。

    他们似模似样的拿出一本破的快要掉线的手抄册子,通知她,镇委会将依照这本镇之宝对她进行处罚。

    “什么?”阮真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次?”

    “因为你故意伤人,而且伤的是本镇的新星、财子、未来的精英,因此罪加一等。”曲账房很好说话地将适才的判决书重复一遍:“处罚结果为:赔偿元家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开玩笑!她现在身无分文,一两都没有,更别说一千两了。

    “我没有!”没这么欺负人的吧?她已经任劳任怨地伺侯伤员一整晚了,见他再无性命之忧才放下心来,这个劳什子破镇委会凭什么要她赔一千两?昨夜那个放话说要帮她求情的花道士人呢?敢情是故意躲起来了吗?

    “元公子,阮姑娘不服判决,你这苦主有什么意见吗?”曲账房突然一眺目光,朝门口说了句话。

    闻言,阮真真也飞快地扭头一瞧,哟!元大公子居然躺在铺著名贵白虎皮的躺椅上,被两个忠心耿耿的老仆抬来了。

    “乖乖!可怜见的,一晚上而已,怎么都憔悴成这样子了!”客栈老板娘摇着头啧啧有声:“依我看啊,一千两都赔少了。”

    这女人,居然趁机落井下石?阮真真对着老板娘怒目而视。

    “没错哩,咱们镇的财子,散财童子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伤心欲绝呀”皇甫先生哀怨的语气更像说风凉话。

    这些人明里握着手,暗地就下手。先前还巴不得元媵早死早投胎?现在当着人家面,倒讨好卖乖起来。跟这几个心肠坏得狠、两面三刀的家伙相比,那个元媵好像也不是那么惹人嫌

    阮真真一面忿忿然地听着,一面在心里暗暗盘算,如果她跟元媵打个商量,让她先离开这里,回头去筹钱来赔他,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还未想好对策,就听见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的飘忽声音响起:“我有个好法子,你要不要听听?”

    咦?是在跟她说话?阮真真赶紧抬头,狐疑地望向正舒舒服服躺在椅中的元媵,好奇地问:“什么法子?”

    “不三不四,清场。”元媵不回答她,却对旁边的仆人发出命令。

    “是!鲍子。”听到主子召唤,老头和老太婆又笑成了两朵大菊花,连请带撵地请镇委会各位成员离场。

    “干嘛啊!饼完河就拆桥呀?”皇甫先生抱怨,还想赖着继续欣赏。

    “真得不需要俺们旁听吗?万一打起来”曲账房一脸意犹未尽。

    “赶紧消失!”元媵不容分说地挥挥手,直接轰他们走。

    木门轻轻掩上,闲杂人等相继离开,元家老仆犹如两尊门神驻守在门口。屋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伤人案的两位当事人大眼瞪小眼。

    “你快说,是什么法子?”阮真真有点焦虑,她的确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又想,万一跟师父错过了,岂不是更耽误时间?

    “先别急,你不妨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此时的他不像昨日那样恣意妄为,玩世不恭。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也变得温和,有条不紊的模样就像一个有教养的贵族公子。

    阮真真盯着他看,突然间有点恍神,自己似乎在哪里,曾经看到过这张脸,这双眼?可是,是在哪里呢?“怎么不说话?”他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开口催促。

    “我”沉默了一会,她如实回答:“我想留在这里。”

    她还是想留下来,留在这里等师父来找她,给她解药。之后像个平凡的老百姓一样,安静的生活直到过完余生,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呵呵”他笑了,表情如释重负般,语气也显得十分轻松:“那你就留下来好啦。”

    “可是外面那些人不想让我留下来。”她委屈的抱怨。

    他们不仅不让她留,而且还让她赔一千两银子出来,真是够了!说来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是不让吧,而是你会做些什么?”他又绕回最原始的话题。

    “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为什么非得会做些什么才能留下来。”她赌气似地回答:“如果一定要个答案,那我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