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节约

成庐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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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近乎偏激地崇尚节约,就像大多数年轻人追求时尚的心情一样,我感觉自己苍老得很。在这里,我把“节约”理解为节制的约定,至少希望我自己能和自己做这样一个约定,保持在有生之年,延续到不能继续苍老下去的时候。

    一般地,我都会刻意避免自我标榜的文字出现,但考虑到第一人称的表述方便和百分百真实所涌现出的中性特质,就让它们出现吧,何况,这些文字的部分桥段不免让人产生小小的不快。

    我最不快的就是这么快长大,什么回忆都丢下了,一点儿也带不走。而且即使是回忆,所能记起的也非常有限。我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幼儿园时那种怕生的感觉,然后是和小朋友们挤在一个长条凳子上唱歌,较为活泼的孩子就使劲儿挤啊挤啊,要把边儿上的人给挤下来,我就是那边儿上的。我是个呆愣愣的孩子,老师经常笑话我傻,甚至和同班的小朋友一起谈论我的傻,那时候我就相当自然地认定自己是个呆傻的人,同时那位老师在我的心目中也显得很可怕,她说的话总是让我很难受。然而大多数时间我都很快乐,向往着能够拥有很多的游戏卡片,梦想着自己也能得到玩具手枪和变形金刚,甚至于电动玩具。小时候家里穷,在那个年代爸爸的工资不高,妈妈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养育哥哥和我,已经辞去了民校教师的工作。因此,玩具在我的童年里始终是奢侈品,新鲜的好吃的零食也往往吃不到,但如果偶尔吃到了,那印象就特别深刻。

    记得有一次爸爸送我去幼儿园,半路上他拿出一根火腿肠给我,于是我很激动,也记不清当时没有小剪刀和小刀子是怎么把那玩意儿给弄开的,反正是津津有味地吃掉了,吃完还把带有食物余味的包装纸内面舔了一遍,上面沾了我的少量口水,然后我把垃圾随手丢掉。

    慢慢地,我养成了吃东西就吃干净的习惯,有时候想想,未免也太干净了,但没有办法,好像有什么力量要求我这么做,一直都是这样。我最初吃香蕉的时候,都要在剥开它以后,先把皮上粘着的果肉啃一下,一般情况下,我都不可避免地连带啃下了部分果皮,味道涩涩的。吃完以后,丢香蕉皮之前,这个程序又要被重启。

    先前看郑渊洁先生的童话舒克和贝塔系列,里面有一段话,说到美国的老鼠做梦都想拥有中国绿卡,因为美国人吃饭时连盘子都舔,它们根本吃不饱,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而中国老鼠每天变着花样儿吃,都发愁吃不完,因为中国人太喜欢剩菜剩饭了。这其中有一个民族传统心理的差异,就是中国人去吃客饭,盘子里剩的越多,主人就越有面子,于是客人有意要剩,而主人就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同样有意增大饭菜量,反正就是不让吃光,以保证自己的面子。美国人比较务实和简单,他们请客时,客人吃得越干净,说明饭菜越好吃,主人就越开心,同时也越有面子。那么,客人会不会故意多吃,主人会不会故意减少饭菜量,来保有面子呢?真是有趣的推论!

    美国人吃完饭后甚至要舔盘子,来保证食物被吃得干干净净,我虽然没有舔盘子的习惯,但暗合着对应本国国情,领会具有本地特色的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我在用餐的结束时候,总是掰一小块馒头把盛过菜的盘子擦得干干净净,相信这比用舌头舔盘子有效得多,也雅观得多。家里盛菜的时候,如果一不小心把菜掉了出来,我都尽可能把它们捡起来吃掉,但是舀稀粥的时候,那些溢出来的,就让我有一点儿难过。

    我是尽量避免剩饭的,有时吃得较饱,而碗里还有剩,我就勉强自己把饭给“撑”完,为此即使消化不良也不管了。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我在消防队的时候,由于每天的训练量大,食量也惊人的大,有好几次我不免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内存,结果是吃得很饱,碗里还有剩,那么强迫自己把剩菜吃完后,剩馒头就只能丢掉了。于是我的剩馒头和别人的剩菜跟剩馒头一起被倒进泔水桶里。炊事班养着两头猪,这些所谓的泔水就被它们吃了。不难评估,这两头猪的伙食水准和我们消防员以及队里领导相比,是一般无二的。这样看来,包括我的失误和别人的或失误或随意在内,我们的行为好像并没有造成浪费,因为猪吃和人吃不都是吃嘛!大家都是理想化社会中平等的动物兄弟,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就跟古代的人必须拜皇帝一样,现在的人一定比猪的地位要高,在我们可操作性较强的意识里,人还是要先考虑自己,而且世界上吃不饱饭的人还很多。所以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只有相对的依互存在。我的节约粮食就不是绝对的,具有一定的相对性,可见我的行为具有一般性。

    在江西求学的时候,我作为北方人,在饮食上最怀念的就是小米稀饭、馒头和面条。当地的稀饭是大米粥,就是纯粹用大米熬成的,不像家里的稀饭,里面不但有小米,还有绿豆、黄豆和花生,有时候还有碾成扁平形状的黑豆,滋味是不断得好,一般得浓郁。在我的观念里,大米粥和白馒头泡白开水是一个概念,纯洁得让人沮丧。而南方人做的馒头也不地道,加了一点儿糖,小小的,不伦不类,既不像馒头,也不像点心,作风很不干脆,让人不痛快!当地的人实在不会做面条,一般都是用现成的挂面,口感和形式的简陋程度可以用一个类比来说明:北方的其它地方我不知道,反正在我的家乡,粽子的全部内容只有软大米(糯米)和红枣,有时候还会混入软小米,这就是所有款式了。而南方的粽子就不同了,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其中有甜的,有咸的,有素的,有荤的,里面包的东西多种多样,具体有些什么我没研究,大概是几乎所有食物都可以被包进去。有些地方做粽子的手段更是专业得惊人,听说味道好得出奇。这样,面条和粽子恰好成为中华美食南北地域分界标志中的优势互补项目之一。

    人们的饮食需求都是相通的,吃不惯面条的江西人也有替代品,那就是米粉,是用大米加工成的。米粉笼统说来可以做成烫粉、煮粉和炒粉,烫粉是人们早餐常吃的,煮粉的地位比较尴尬,似乎是任何时间都可以吃,但是吃的人相对不多。听同学说,煮粉与烫粉的不同之处,是它要更熟一些。炒粉是中午和晚上大家常吃的,在没有面条的情况下,我早饭习惯吃烫粉,它方便快捷,只要“烫”一下,加上调味料就可以吃了,味道也不错,煮粉就偏贵一点,而且味道也不好,大概是煮过吧,我感觉它很老很陈。炒粉应该是我的最爱了,作为面条的真正替代品,我选择了它,其实在我的心目中,它一直是面条的衍生品,是炒面走亲戚的时候串过来的。

    我的节约故事和炒粉也有一点小小的联系,就发生在学校里。有一次,班上有个同学正好没钱,就要我请他吃饭。我也正要去吃,那就请吧。我们要了两碗炒粉,我维持一贯的作风,把我的份额吃得干干净净,他不知怎么搞的,吃了一半就不吃了。这还了得,竟敢在我面前剩饭,反了他了!于是我义愤填膺,当机立断地说:“你不吃,那我吃吧,总不能浪费了。”于是我又去吃半碗别人的剩饭,也不去想口水什么的,仍然吃得干干净净。他呆呆地看我吃完,然后我会完钞,两个人一起走出餐厅。在路上,他竟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我这个人真节约,行为很高尚,是个可交的朋友。我顿时有点儿惊异,原来在当今社会,我的夸张的节约行为竟然可以受到赞扬,看来节约的大方向是不错的,尽管有时候不免上不了台面。

    我唯一的哥哥现在是研究生,我是高中毕业,兄弟之间差着好几个档次。因此我延续着和小时候一样的,对他的崇敬之情,但是唯一一次,我对哥哥产生不好的印象,却发生在小时候。记得有一天中午,我们吃过饭,哥哥拿着吃剩的半个馒头到外面去,我作为一个经常想让人带着玩的小弟弟跟在他后面。只见他一边走路,一边啃着馒头。忽然,他不吃了,大概吃不下了,或者不想吃了。又只见他把剩下的馒头用单手捏一捏,团成一个并不规则的圆球,冲着一棵大树高高地扔了出去,我记不清当时它是被树冠上密密的枝叶给兜住了呢,还是掉在不远处的树下,最终成为蚂蚁的粮食,相信它就算呆在树上,也会被小鸟吃掉吧。当时什么也不懂,字都认不了几个,然而很没来由的,我心里很不舒服,是潜意识里就期待高尚的行为,而厌恶粗鄙的行为吗?还是我开始有了崇尚节约的观念?

    相信中国会越来越富裕,并最终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那些苦日子短期不会再来了吧,因为现在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刻,是个新的开始,而不是唐末,需要盛极而衰,也不是清末,需要终结腐朽。这就是历史规律吧,它符合自然法则,盛衰交替,循环往复,甚至也符合本土化的周易理念,那就是“剥极而复”国家要发展经济,就要提倡消费,但愿消费不要成为浪费的心理保障,因为这个“批判”防御体系真是既新鲜又完善。虽然我们不再过苦日子,但也不能把好日子“浪费”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