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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亚的海
一
从那片婆娑的椰林
听到了你的声音
像家乡美丽的女郎
唱着流传千年的歌谣
近了近了
我奔跑起来
十米八米五米
还没来得及相拥
你的情已涌上沙滩
涌上我的脚
涌上我的腿
给了我一身的潮湿和清凉
把我衣服上从遥远北国带来的尘埃
细心地收藏在像黄土地一样松软的沙滩
三十多年的思念
都融进了一缕缕咸咸的风里
二
儿时的那只纸船
从门前的小河起航
绕过千山万水
绕过春花秋月
你可知道它现在停泊在哪里
那上面装有我给你画得模糊的理想
是否还记得有一位少年
曾对着白云说
他想来看你
看你宽广的胸怀
五彩斑斓的贝壳
还有还有怀里高贵的信仰
后来后来
一个王子
站在陡峭的山崖
对着南飞的大雁高喊
请带个口信
今生一定要娶你做他的新娘
你你一直在等着他吗
现在现在他来了
带着成熟稳健和善良
带着疲惫沧桑和泪光
三
风吹落了头上带的帽子
我没有去捡拾
一步一步在沙滩上慢慢地走着
一遍又一遍品味着和海的迟来的约会
聆听着海的一句接一句的情话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
海羞涩的问
有家室了吗
我指着天涯石说
那边妻在捡贝壳儿子正在往瓶里装沙粒
海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把一朵朵像蒲公英一样的浪花
轻轻地放在我脚下生长着爱的沙滩
我哭了起来
海也开始啜泣
我们的泪流淌在一块儿
那种咸咸的味道
今生今世不会忘记
我脱下衣服
和海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海贴着我的耳呢喃
怎么对待命运和生活的
我颤抖着回答
无法扼住命运的咽喉
那样很累
只会做命运的仆人
它说东就东
说西就西
至于生活
我前脚刚从生活突围出来
后脚又踏进生活
我只想做生活的崇拜者
做不了生活的主人
海凝视着我哽咽着问
这是那个怀梦的少年多情的王子吗
我冲着蓝天咆哮
是的就是我
只是燕雀不是鸿鹄
只有渺小没有伟大
只有平凡没有优秀
海不作声了
白色的浪疯狂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
慢慢地海松开了她的臂膀
温柔地劝我——
这样也好做一个平凡人
陪伴妻子做饭
陪伴孩子做作业
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活得正派
这也是一种很美妙的选择
儿子在喊你快点去吧
我深情地吻了一下海
然后给她留下了一个伤感的背影
四
走出那片婆娑的椰林
看不到海了
绕过长满椰林的山
听不见海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