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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过九寨沟的人,不到黄龙是一大遗憾。
到了黄龙,没见到黄龙是最大的遗憾!
早春,到了九寨沟,就打听到黄龙已经开山了。我们一行四人,急匆匆辞别九寨沟,租车直奔黄龙。在进山口处,有一个小镇,路边的宾馆大多关着门,向路边小店主打听山上的情况,证实已经有车往来,我们非常高兴,我们庆幸不虚此行。
天气晴朗。
车在盘旋的山路上奔驰,司机是藏族小伙子,开车多年,经验很丰富,他沿路给我们介绍着藏族的风情,也谈到即将相遇的雪峰——神奇莫测、闻名遐迩的雪宝鼎,海拔5588米,终年冰雪封顶,气候变化无常我抬头仰望,神秘的雪宝鼎,傲然耸立,高不见顶,被一团云雾笼罩着,像一位戴着面纱的仙女,婷婷玉立在群山之巅!
极目远眺,山下,早春的松潘草原一片枯黄;山上,雪峰显得格外的苍白,在淡淡的夕阳下,是一片苍凉、雄浑的景色。
车沿着螺旋形的山路,盘旋而上,越往高处,云雾越浓。接近山顶,昏暝晦暗,浓浓的雾气中夹着雨点和雪花,十来米远就看不清道路。到了路的最高处的时候,天气骤变,寒风凛冽,雾气凝结成雪霰撒了下来,打在车窗上“嗄嗄”响,我们被眼前的风雪惊呆了。
司机开着玩笑说:“这是雪宝鼎公主的地盘,她脾气暴,刮风下雪是经常的,很少有笑脸相迎的时候。”
车过了禁区,下坡了,到了黄龙景区已是黄昏。
坐落在路边的宾馆都没开业,只有一家宾馆亮着灯,我们进去投宿,才知道,今晚我们是山上唯一的一批游客。
宾馆的保安说:“住店可以,不过服务不周,宾馆里只有我们几位保安人员。”
这时,外面下雪了,而且越来越大,我们开始担心了:这雪能停吗?如果下了一夜,大雪封山,不但看不了风景,连下山都困难!况且,后面的日程安排很紧。
我们问宾馆的同志:“这雪能停吗?”
他们摇摇头,没法回答。我们开始感到不安,怎么办?住下来呢,还是赶紧下山?老黄年长,自然成了我们的头,他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沉思着。
我说:“春雪会停的,即使封了山,马上就化了,哪怕是住上几天。”黄龙美景在诱惑着我,我是第二次来到她的身边,未睹其芳容,感到十分惋惜,可是我担心的是:这时候下山太危险,天黑地冻,车被困在雪宝鼎,怎么办?!我感到不寒而栗,我不敢直言。
老黄面对司机问道:“下这么大的雪,下山还来得及吗?”
司机肯定地回答:“可以。”
老黄断然喊道:“走,赶紧下山!”
夜幕降临,风雪交加。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车子越往上爬,路况越差,白茫茫的一片,不知路在何方?司机凭着经验摸索前进。接近最高处时,雪虐风饕,气温骤降,落在车窗上的雪结成冰,把刮雨器冻住了,很快地,前窗已经蒙上了一层冰。突然,后轮滑进沟里,卡住了车肚子,不能动了。这时,我们悬着的心,开始颤抖!大家在心里叫苦。
老黄果断地喊道:“快!下来推车。”
我们急忙下了车,同心协力,拼命推着车,由于海拔太高,缺氧,寒冷,大家心里发慌,不知折腾了多少回、多少时间,累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天黑了,风雪刮在脸上像砂纸在蹭,雪片灌进脖子冰冷刺骨,可是,我们没感到难受,倒是害怕:困在雪宝鼎!如果,车不能动了,为了取暖燃料用光了,我们能熬过这漫长的寒夜吗?如果,弃车而去,单薄的衣服,在风雪中,我们能走完艰险而遥远的路吗?
死神好像在向我们招手,大家的脸上挂满了冰雪。
我在东北呆了十几年,知道冰雪的厉害,而他们江南之弟未必知晓。这时,藏族司机面对险境也慌了神,使出浑身的本领,在风雪中挣扎,在昏暗的雪原中寻找生路
风雪在黑暗中肆虐,呼救吧,手机没有信号。只有继续前进,才有生的希望。朝雪宝鼎的方向前进,那里是最高点,估计不远了,那是我们生死的转折点。我们知道越往高处越危险,可是,只有到了路的最高点,才有生还的希望,下坡路,车就好跑了。终于,在远处出现了亮光,一辆大卡车缓慢迎面而来,耀眼的车灯交织在一起,扫清了黑暗,两车高亢的汽车喇叭声欢快地撞在一起,回荡在苍凉冷寂的雪峰下,吓退了我们的恐慌和畏惧,唤起了我们前进的勇气。
在白茫茫的雪道上,彼此沿着对方留下的车痕,赶在被雪掩盖之前穿越禁区。车开始下坡了,我们终于摆脱了死亡的阴影,把恶魔般的雪峰抛在了脑后,我们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仿佛从噩梦中醒来,不堪回首!
到了黄龙,没见黄龙是最大的遗憾。
到了黄龙,没经受雪宝鼎风雪洗礼和磨难,才是人生莫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