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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里,娄战耒一身月牙白长袍,他身形高大,面貌阴柔,浑身散发看难以忽视的王者霸气。
“许久不见,不知阁下今日到龚阀,所为何事?”龚风华客气询问。
“子凛是不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他笑哒魅眸,呻了口茶,才嘴笑低时“跑了?”
“形容得其贴切,可见阁下相当了解子凛。”她扬眉轻笑,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是说,您特地来龚阀,不会是为了要欺负于凛吧。”
以往在质子府时,娄战耒总爱找子凛的麻烦,但说是欺负嘛大概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说他讨仄子凛,她倒宁可相信他喜欢子凛的。
“倒是。”他勾弯薄唇,笑得不怀好意。“今日前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要是你到了娄月,皇宫有鬼,记得托弋风大皇子去找景初瑾。”
龚风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半晌后微微勾笑。“我不懂阁下的意思。”
她和娄战耒不够熟识,顶多知晓他的城府极深,但摸不透性子,就难以猜透他的想法,更难以判断他是敌是友。
但他的说法,仿佛他早就猜到,自己必会护送仙宁公主到娄月,而自己也必会出事似的,虽然她也认为,荣亲王要褚非拜托她送仙宁公主出嫁,内情不单纯,但娄战耒是怎么知道的?
她和弋风大皇子弋谦廉交好,这是不少人知道的,但托弋谦廉找景初瑾,那人可是娄月的皇城卫指挥使这是否意谓着,娄战耒也已在部署自己的势力?
“风华,你是个聪明人,我的意思,你知道的。”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顺口溜起,是福还是祸?你可以不信我,但有我在,没人伤得了子凛。”
龚风华盼看他,却觉得他像是暗夜,心思藏得太深看不穿不像褚非,是艳阳,一目了然。
“告诉你这些,是要你防备,毕竟有你在,龚阀才能脱离弋风,子凛才能远离弋风。”他喃着,贴近说得很轻。“这龚阀里,唯有你和子凛是同类有些话,不需要我点得太白,你应该都懂。”
龚风华眉头微皱,尚未开口,耳尖地听到一句“褚都督”想也没想地,她以指轻挑起他的下巴。
娄战耒微蹙起眉,但脚步声让他打消退开的念头。
之后便听到一声怒吼“龚风华,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褚非?”她笑容可掬地反问。
他真的来了她没想到他会踏进龚阀,甚至没想过,有一天会再见到他。
龚风华面带挑衅笑意,但却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这张她熟悉到不行的阳刚面容。
她亲眼看着他由少年脱变为一个男子汉,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转为信任这个人,终至芳心沦陷,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态,但逗弄这个人似乎已经变成她的一种乐趣。
褚非闻言,大步踏进偏厅里,正要动手,娄战耒已经退开一步。“风华,既然你有客人,我就不叨扰了,可我告诉你的事,千万要记牢。”
“风华谨记在心。”她勾笑道:“对了,十天后龚阀商宴,请阁下赏脸。”
“今年是办在云暮城?”
“不,是雨扇城。”
“你认为我出得了京城?”他可是质子,能在京城走动,已是弋风皇帝莫大的恩典,要是他私自离开云暮城,消息走漏,他是会被冠个罪名砍头的。
“让风华见识阁下的本事吧。”她笑道。
想保护子凛,就要让她看看,他多有能耐,至于他是不是识破什么,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娄战耒哼笑了声没回答,朝褚非微微颜首,便先行离开。
瞬间,偏厅静默下来。
褚非死瞪着龚风华一年不见,这家伙益发成熟自信,美目勾魂,带点邪魅气息,教他怎么也转不开眼。
原以为,自己不会再见他,就算哪天不幸碰到面,自己肯定也会转身就走,但他高估了自己。
他的眼被定住了。
他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将红色穿得如此美丽又不失豪气。
“华爷,要上茶吗?”厅外左不然淡声问道,稍稍打破这让人不自在的沉默。
“褚非,要喝杯茶吗?”龚风华抬眼笑问。
他回神,用力地咬了咬牙。“要。”
“不然,备茶。”
“是。”
“坐呀,褚非。”她笑着招呼他,朝对面的位子一指。
褚非走近,没选择对面的位子,反倒往她身旁一坐。
向来他们都是并肩坐在一块的,即使是现在,他还是习惯地往对方身旁一坐,然后后悔,觉得坐得太近,想要起身,又觉太灭自己的威风,所以只好强迫自己继续坐着。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统辖皇卫司,你从城门进来,我如何不知道?”
“所以说,你派人盯着我?”皇城所有的军务是归他统辖,但他要是没特别要人注意她的进出,守城兵又如何知道要通报他这个消息?
“我”他不禁语塞。
他干么跟他聊这个?直接把正事说一说不就得了?派人注意他的行踪,岂不是要教他误会,自己有多在意他?瞧他吞吞吐吐,龚风华干脆换了话题,省得他难堪。
“什么风把你吹进来?”隔着小茶几,她托腮略略靠近他一点。
“仙宁公主要出阁。”
“我知道。”不着痕迹地再挪近一些。
“你才回来就知道,你”“我眼线多嘛。”
“刚刚那家伙跟你说的?”
龚风华眼眸微转了下“是。”他这么说也没错。
“你什么时候跟那家伙有这么深的交情?”他凶狠质问着。
娄战耒,一个质子,在他眼里根本不成气候,少有往来,不过记忆中,他闹着龚子凛,逼得龚风华去阻止思及此,他一楞。
难道说,那家伙是故意欺负龚子凛,藉此吸引稚的注意?
“有很深吗?”她倒不觉得。
是说,她都故意靠这么近了,只余两指赏的距离,怎么褚非没什么反应?
他蓦地回神,怒目微眯。“不深你会调戏他?!”气死他了,这家伙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娄战耒!忍不住的,他又想起在雁飞山的最后一晚,龚风华和莫求言之间的不寻常。
“调戏?”她低笑。“也对,那你自动送上门来,是等着再被我调戏?”
褚非横眼瞪去,才发现对方贴得极近,只差那么一点,就要亲上自己的颊,吓得他狼顿地往后退,力道大得差点翻过身去。
龚风华赶紧伸手稳住他,却被他一把拍开。
这一拍,就连褚非也呆住,反倒是龚风华眉眼不动,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适巧左不然端茶入内,将茶壶往小茶几上一搁,才又徐缓地退出厅外。
撇撇唇,她笑得自嘲。“还喝茶吗?”
“喝,为什么不喝?”褚非哼了声。
她拿起茶壶,替他斟上一杯。“这是龚阀最有名的朱雀,你尝尝看。”
褚非接过,浅开嚼了口,根本尝不出什么滋昧,只是不断地调匀气息,直到眼角余光瞥见那抹红靠得极近。
“你贴这么近做什么?”这一回他把自己定得死死的,绝不会因为这家伙一丁点动作而自乱阵脚。
“不行吗?”龚风华再贴近此于笑得挑衅。
他瞪着她,咬牙道:“你这人也未免太不知检点,都已经婴妻成亲,竟然还跟娄战耒举止亲密,甚至”省略自己被调戏这点不谈,他沉声道:“你这人到底是怎么搞的,女人要,男人也不放过?”
“不成吗?”她既然成为龚阀的守护者,身分上永远是女王的男宠,然而心底却有另一个自己,渴望着褚非可以成为她的另一半。
一年了,原以为时间流逝,可以让她遗忘他烙下的所有痕迹,岂料一见到他,那刻意遗忘的烙印瞬间鲜明起来。
雁飞山上,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最美的记忆,甜美却也苦涩,让她尝到思念的滋味
原来遗忘,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
就算知道不能爱,却不代表就能够做到,因为她早将心寄放在褚非身上,只要见他一次,冲动就鲜活起来。
“你!”褚非觉得自己快气炸了。“龚风华,一年前你为了当龚阀女王的男宠不惜放弃仕途,如今又跟个男人过从甚密,难道你就不怕你妻子会因此将你赶出龚阀?”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吻荒唐,真是太荒唐!
亏自己如此在意,他竟是谁都可以?甚至压根不避嫌难道说,他这习。喷,在龚阀已不是秘密?
“她呀”龚风华暖昧地笑着。“放心,我把她服侍得妥妥贴贴,她爱我都来不及了,又怎会计较我其他事?”
瞧着那放浪笑意,褚非心底一把火烧得又凶又旺。“她要是真爱你,会有五个男宠?”情不自禁的,就是想要灭对方威风。
要说放浪形骸,这龚阀女王绝对是中原第一yin娃荡妇!
娄月目前是女帝治国,可她也只有一位皇夫,谁像龚阀女王要那么多个男人服侍?
“至少面对我时,她是爱我的。”
“你你真不知羞耻,一个男人竟甘心当男宠门转开脸,不想看这人,更不想揣测着他们在床上如何翻云覆雨。“实在怀疑她要是有孕,知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龚风华微扬起眉。“褚非,你今天是来过问我的生活吗?要是问够了,你可以走了。”事关女王,就算他不知内情,她也不允许他口出恶言。
瞧稚脸色懒变,他心里更恼,难不成在稚心里,真那么爱他的妻子,因为爱,所以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跟其他男人暖昧不明?
“龚风华,仙宁公主和亲一事”褚非闭了闭眼,不想被那些事给干扰,只想赶紧把事办妥,然后两人最好别再相见。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几日我要忙龚阀的商宴。”
“公主和亲是下个月的事,到时候”
“没空。”
“看在公主的请求上”
“正因为是仙宁公主的请求,我更不能答应。”龚风华敛笑瞅着他。“褚非,难道你会不懂这道理?”
话是这么说,事实上,是她不想膛这淌浑水。
仙宁公主突然要和亲,还要她当引路人如果可以,这段时间,她并不想离开云暮城,就怕这会是除去龚阀的第一步。
“可是仙宁公主一旦和亲,这辈子就只能待在娄月了,不管怎样,你就成全她,了却她的心愿。”他当然知道不该给仙宁公主太多没必要的想象,但却忍不住同情她一片痴心。
“有那必要吗?你认为我是个滥情的人吗?我既然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不需要给她不必要的情分。”
褚非气得站起身“你不滥情?你刚刚和娄战耒在干什么?!你笑得那么开心地勾他下巴,还邀他参加商宴,还想见识他的本事你真是下流!宁可和他暗渡陈仓,也不肯成全仙宁公主的心愿”
龚风华听得一楞一楞,这才知道他全想歪了。“褚非,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邀娄战耒去商宴,是因为她猜想子凛八成会带弋照霆去,才要他去凑热闹。
“还能想什么?不就是那档子事”
她怔楞地看着他。会不会是自己想岔了?可他表现得好像打翻醋桶的妒夫。
“褚非,在我心里有一个人,除了那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她不禁试探道。
当年惜懂无知,直到要分离,才察觉自己对他的感情,但因为她肩负的使命,也因为她认为他不可能对女扮男装的自己怀有相同的爱意,所以她毅然亲手埋葬自己的感情。
可是,如果褚非能爱她,那么她会愿意为他赌上一切。
“既、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对娄战耒”
“褚非,你这模样好像在吃味。”她淡声打断,眉眼不眨,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我在吃昧?”他瞪大桃花眼,随即摇头失笑。“你疯啦,你娶妻又喜男风,如此下流之人,我为什么要为你吃味?在我眼里,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兄弟。”他会吃味?见鬼了不成!
这席话像结实打了她一巴掌,也浇熄她所有的渴望。“既然如此,我想怎么玩又与你何干?”
她勾唇笑着,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可不是?依她眼下的装扮,褚非岂会对她有情?而依她的骄傲,她也不可能去乞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笑了笑,她要自己别再痴心妄想。
“你则褚非别开眼,调句着气息,哑声道:“反正仙宁公主和亲一事”
“没得商量。”
“你。”
像是想到什么,龚风华又道:“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弯的余地。”
“说来听听。”
“当我的男奴。”
“轰”的一声,像是耳边打了记响雷,褚非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掏了掏耳朵再问。
“当我的男奴。”龚风华太清楚他的个性。褚非何许人也?他可是王公贵族,往后即将平步青云的朝廷栋梁,岂会接受这种条件。
褚非深吸口气“你想羞辱我?”
“随你怎么想。”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那我就向皇上求旨,就不信圣旨一下,龚阀也能不从”说完,拂袖而去。
龚风华不以为意地扬起眉,拿起茶杯把玩。
“华爷,要是褚都督真的请到圣旨,该怎么办?”左不然从外头走进来,眉目之间和左不群有几分相似,只是脸形更为方正,给人更加刚毅的感觉。
“还能怎么看?”她勾笑,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看办吧。”
“华爷,那是褚都督的茶杯。”左不然提醒,但没太多意义,因为她已经把茶喝完了。
“我知道。”她笑。
偷不着他的心,偷点他残留的茶水,不过分吧。
龚阀商宴。
城南渡口,停了三艘美轮美奂的楼舫。
楼舫有三层高,船身雕饰着祥兽,色彩鲜艳夺目,三艘楼舫之间皆以铁涟相扣,而随风飘扬的旗帜,正是红底金边的龚字旗。
附午时分,不少马车停靠在渡口,就见不少穿着华服的达官贵人,逐一上了楼。
龚阀的人就在渡口热情地招呼着,而上门的贵宾更是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唯独一个人,脸臭得像是全天下都辜负了他。
“我说主子,不笑也没关系,但是至少不要脸这么臭。”项予小声提醒。
他家主子,打从一年前失恋之后,整个人变爆炭,三不五时就要发奴一次,要不就是脸臭到众人回避的地步,害得他老要跟在后头陪笑脸。
“你管我。”
如他所猜想的,了无新意的回答,项予叹了口气,陪着他上了楼舫,站在甲板上欣赏河面风光。
“既然这么不想来,那就干脆回去嘛。”他小声咕嚷着。
“你说什么?”
“主子不是我要说,你现在是鬼见都发愁,谁不想跑远一点?我呢,是已经习惯了,可别人没必要陪着活受罪是不是?”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褚非哼笑道。
“也还好啦,反正贴侍的工作不就是这样?是说你也太不争气了,一年不见,一点长进都没有。”既然主子都这么体恤自己了,他就多说一点。
“什么长进?”
“啧,还要我教。”项予撇嘴,仿佛他多不成材似的。然后,再靠近他一点,小声地下起指导棋。“晤,很简单的,真要喜欢了,就上吧,要是不会的话,那给点银两,我去买本男风彩绘本,你就知道啊,干么打人?”
他话到一半,被打得头昏眼花。
“你到底在想什么?”男风彩绘本该死,害他又想起当年在宫中看到的彩绘本,那恶心到极点的画恶!想吐。
“我在想什么,自然是在替主子分忧解劳,不然咧?”
“那好,这些年你花楼都跟我去过多少次了,我不好男风,你会不知道还出什么馒主意?”要不是项予的爹当年跟着他爹战死沙场,他爹坚持非留
下他不可,他真想把他给丢到河里算了。
“拜托,那是逢场作戏,你以为我不懂呢?”他跟在他身边二十年了,已经够他把他从头到尾摸得一清二楚!“你真正喜欢的是龚爷,你就承认吧,像个男人一点!喜欢男人又没犯法,咱们律例也没禁呀,你怕什么?”
拜托,船上一票花娘穿梭,一个个艳如桃李,不断地朝他抛媚眼,可他就像个死人一样没反应,还敢说他喜欢女人吗?
他敢说,自己还不敢听咧!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喜欢男人?”
“不是啊,这跟我的希望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个事实,你要面对呀,别怕,有我在门项予说得豪气千云,拍拍胸膛,要他尽管依靠。
褚非额际青筋颤跳,正打算把他丢进河里时——
“褚非,你们又在唱双簧了?”
身后响起弋照霆的笑声,褚非没好气地回头朝他行个礼。“王爷。”
抬眼,就见龚子凛也在,不禁微皱起眉。
这龚子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出现在照霆身边?
“船要开了。”弋照霆看着河面,听到有人叫他喝着要解开船绳。
“可不是?但我到现在还没瞧见龚风华在哪。”褚非撇撇嘴,根本没有赏景的兴致。
“风华在第一艘船。”龚子凛好心地告知,指了指前头。
褚非看了过去,就见第一艘船的甲板上,一票身着鲜衣的花娘将龚风华团团包围,而那家伙不但笑得不亦乐乎,还非常享受,另外,在他身边的人,竟是——
“莫求言?”他哺看。
“,难道褚都督不知道莫都督和风华很要好?”龚子凛笑问。
莫求言如今官拜右军都督,这两年几乎都待在京城,闲时便上龚阀串门子,压根不管朝中的辈短流长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谁管他?”褚非哼了声“他跟谁交好,关我什么事?”
“那倒也是。”
后头传来另一道凉凉的嗓音,让褚非的心情瞬间荡到谷底。
“娄皇子?”龚子凛难以置信地瞪看他。
谁要他来的?不对,他怎么可以上船,这船可是要通往雨扇城,于理,他不能擅自离开京城呀。
“娄皇子,没有皇上的旨意一”弋照霆话到一半,瞧见他自怀里取出的通行令,不禁顿住。
“当然,我还记得自己的身分,不过因为仙宁公主要和亲的关系,我便向皇上请求,让已经近二十年没回娄月的我,可以趁此机会回娄月一趟,皇上准了,所以给了我通行令,方便我出城采买一些稀奇玩意回娄月恭贺愚弟的婚事。”
“可是龚阀并没有寄邀请帖给你啊?”龚子凛忍不住问。
“是风华当面邀我的,如此盛情,我当然要赏脸。”娄战耒五官出色,魅眸如星,觑了褚非一眼。“哎呀,这不是褚都督吗?那日离开龚阀之后,我才想起你是以往老往质子府跑的褚非,那日没好好行礼,不会见怪吧。”
“不敢。”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大白天的,怎么妖魔鬼怪也跑出来了
“对了,不悔,风华在哪?”娄战耒笑问。
褚非不禁皱起眉。“谁是不悔?”在场没有人唤这个名字吧。
却见龚子凛抿了抿嘴,回道:“娄皇子,说过很多遍了,别叫我的表字,请唤我的名。”
“如果不想人唤你的表字,就别取。”
“那是长辈取的。”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你能改呀。”
“我••”龚子凛几次张口,蓦地闭上嘴。“娄皇子,风华在第一艘船。”说完,拉着弋照霆“王爷,咱们去第三艘船。”
反正,说不过他,走人就对了,也省得在嘴上被他占尽便宜。
“真巧,我也打算先到第三艘船,听说第三艘船上,摆放了许多耀见的风情雕物,我正想好好欣赏。”娄战耒一派轻松地跟在后头。
看看这三人古怪的互动,褚非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娄战耒不是和龚风华搞暖昧吗?怎么现在又转了风向?弋风皇朝不兴取表字,但会唤表字的,通常都是比较亲昵的关系。
“哇,叫表字耶”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他回头瞪自己的贴侍一眼,抬眼看,向第一艘船,就见那家伙还在女人堆里,并且不断地和身旁的莫求言咬耳朵。
搞什么,非得靠这么近说话不可?
“主子,你会不知道那是很亲密的人才会这么唤的?”
“谁说的?当初我唤那家伙的表字,是为了要取笑他。”褚非哼了声。
稚对,他就偏爱那么叫他,但打从一年前,他就不屑再这么唤他了。
“就说你和龚爷交情好嘛。”
“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褚非有点火了。
真不是他要说,他这个贴侍耳朵真有问题,尽挑些想听的听,其余的就当没听本主。
“厚,如果你真是要取笑他,怎么可能在雁飞山上也这么唤?”拜托,雁飞山上那三年多,他也在好不好,王子和龚爷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怎会不知
道?
“我”
“回答不出来了吧。”项予瞎了声。
“我掐死你”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贴侍!
“哇,龚爷笑得好开心,这一笑,突然发现他是越来越美了。”尽管颈项被指住,项予不忘注意着第一艘船上的动静。
褚非回头望去,果真瞧见龚风华笑得花枝乱颤,那眉目里满喜悦,让本来就出色的美目更显风情,末了一只手甚至往莫求言的肩上一搭——
“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