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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沫赶紧闭上了嘴巴。
燕璃抱着她走到屏风后,轻轻将她丢在了热气氤氲,芳香扑鼻的浴桶里,“好好泡泡,浴桶里加的花瓣跟精油,可以缓解疲劳。”
云沫坐在浴桶里,后背舒服的靠在浴桶上,随手抓了一片花瓣在手里把玩着。
“你让无心,无念弄这些花瓣跟精油,只是为了帮我解乏?”
“不然,你以为呢?”燕璃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手里端着一盏茶,挑了挑眉,很随意将云沫盯着。
云沫尴尬得想沉到水里去,果然是她思想不健康,想多了。
“不过,夫人泡得香香的,吃起来,口感会好一些,一举两得。”云沫正在暗骂自己思想不健康时,燕璃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云沫顿时觉得不尴尬了,在水里转了转身子,将脸正对着燕璃,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就说嘛,男人就没有纯洁的品种。
燕璃慢悠悠品完一盏茶,起身走到浴桶边,略有些凉意的手轻轻触碰到云沫的肩,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在她锁骨以上的地方捏起来。
云沫正靠在浴桶上打盹,感觉到燕璃的触碰,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燕璃。”她有些紧张的唤了一声,手从水里浮出来,抓住了燕璃的手。
燕璃的手捏在她光滑细腻的皮肤上,呼吸有些沉重,声音略带沙哑,“别动,我帮你捏捏会舒服一些。”
沙哑低沉的调子在云沫耳边回旋,温热的气息一下接一下的喷在云沫的脖子上,淡淡的白檀香沁人心脾,云沫觉得自己如在云端,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嗯。”
燕璃沙哑低沉的调子,像有魔力一般,云沫听着,根本无法反抗,顺着他的话,轻轻应了一声,缓缓的闭上双眼,舒舒服服的靠在浴桶上,任由自己的肌肤在燕璃的手下,像花儿一般绽放。
氤氲的卧室里,弥漫着是有若无的暧昧……
燕璃垂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手在云沫的肩上捏了片刻,云沫光滑细腻的皮肤在他的揉捏下,呈现出一片粉红色,在氤氲雾气里泛着一点诱人的光芒。
“云儿,你真美。”
“啊,燕璃,你的手……”
透过花瓣的间隙,云沫盯着那只在水里作乱的手,顷刻,她全身神经紧绷,那只手每动一下,她的心就跟着猛跳一下。
燕璃听到云沫惊叫,勾了勾唇角,邪魅一笑,低下头,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云沫湿漉漉的脖子上,再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云儿,泡舒服了吗?”用这种低沉魔魅的语调诱哄她。
“嗯。”
云沫被他带了魔性的调子牵着鼻子走,他问,她就迷迷糊糊的顺着他的话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女人。
“那,我抱你起来。”
“嗯。”
燕璃见她没有反抗,邪魅的笑容绽放在嘴角,那一身滚了金边的黑袍配上他嘴角邪魅似黑莲的笑容,让他俊美得似仙似魔,仅一眼,就足矣让人沉沦。
云沫双手不听使唤的攀附上燕璃的肩膀,燕璃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然后用内力帮她烘干了头发跟身子,才抱着她走向外面的大床。
“云儿,今晚,再没人打搅我们洞房了。”
摄政王殿下为了洞房不被打搅,也是蛮拼的,直接吩咐摄政王府的隐卫守在外面,将整个云宅围得跟铁桶一般,连只青蛙也别想跳进来。
云沫感觉脸上有温热的气息,撩拨她得神经都荡漾了,她猛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才发现,她整个人已经被燕璃压在了床上,而且,那个家伙还不着寸缕的将她搂在怀里,薄薄的被褥下,两人肌肤相贴,几乎……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紧紧贴在了一起。
“燕璃,我不是在洗澡吗。”被燕璃不着寸缕的搂着,云沫感觉自己的身子像触电一般,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你丫的,什么时候将我弄上床的?”
燕璃左手支头,右手食指的指腹从云沫湿润的唇上轻轻划过,邪笑道:“云儿,是你自己说泡舒服了,让为夫抱你上床的,难道你忘了?”
云沫眨了眨眸子,有些懵圈,“我……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就刚才。”
“我怎么不知道。”
“估计你被为夫的风采所迷惑了,记忆有些混乱。”
“……”
“嘘,夫人,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赶紧洞房吧。”说话,燕璃一个吻落在云沫的锁骨上,唇瓣在她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摩挲了几下,顺便在她锁骨上啃了两口。
“唔……”
云沫感觉有些酥麻的痛,倒抽了一口凉气,闷哼一声,“燕璃,你是属狗的么?”
“夫人,你马上就会知道为夫是属什么的。”燕璃在云沫的锁骨上啃了两口,扬起头来,用饱含情愫的一双眸子将云沫盯着。
他炽热的目光,像一张无边无际的蜘蛛网,紧紧的将云沫给缠住。
云沫躺在他的身下,双手支着他的光滑结实的胸膛,剪水般的眸子正对着他炽热的双眸,不由得,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炽热的目光给融化了,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快得几乎都快找不到节奏了,而且,她还有种错觉,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一匹狼,还是一匹饿了许久的狼。
“唔……”
云沫心里正打着鼓,燕璃长臂一挥,拉起床上的被子,一个笼罩,将自己与云沫埋在薄薄的被子下,唇,精准的找到云沫的唇,低下头,猛覆盖上去,十分激烈的将云沫给吻住,逼着她与自己唇齿相交,纠缠不清,吻得她喘气连连。
在燕璃强烈的攻击下,云沫溃不成军,觉得自己好像正躺在一艘小船上,摇啊摇,晃啊晃,一会儿热的要死,一会儿身子又在发抖,整个就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夜,越来越深,小山村沉睡在浓浓的夜色里,只偶尔,有几声飒飒的风响,而,云宅的喜房里,朦胧的烛光晃啊晃,摇啊摇,大床上的被褥还在一上一下的起伏着,片刻都没停息。
“燕璃,你不累吗?”云沫饱含睡意的话音从被褥里传出。
“不累。”燕璃带着粗气的调子,紧随响起。
“你不累,但是我累,我都快散架了,早知道,你这么禽兽,我就不该答应嫁给你。”
“再加一次。”云沫话落,摄政王殿下不悦的皱了皱眉,床上,被褥起伏得更加猛烈。
再加一次……
听到这句话,云沫彻底不淡定了,突然猛用力,将摄政王殿下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顺带,再踹了他一脚,一声狮子吼,“燕璃,你丫的就是一匹喂不饱的恶狼,这都第几次了,你自己数数,还加一次,想都别想,老娘要睡觉。”
云沫的吼声传了出去,守在院外的隐卫听到,全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
王这是有多饥渴啊,不过,王禁欲了这么多年,新婚燕尔,如此疯狂的折腾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喜房里,云沫吼完燕璃,扯了半边被子,将自己的身子盖住,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再加一次,再加一次,天都亮了,还睡个屁。
燕璃躺在床的外侧,见云沫裹着被子,将自己包得像蚕茧一样,“云儿。”他欲求不满的唤了一声,伸手推了推云沫的身子。
云沫眼睛都睁不开了,听到燕璃欲求不满的唤自己,故意发出一串响亮的呼噜声……
她睡着了,她什么也听不见。
燕璃推了推云沫的身子,云沫却一动不动,最后只得扯了被子将自己盖上,欲求不满的躺在云沫的身旁,一只手轻轻的揽在她的腰上。
云沫确实被燕璃折腾得快散架了,摇晃的小船停靠下来,她全身神经松懈,头靠上枕头不久,就睡着了。
燕璃将她搂在怀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温柔的目光在她沉静的脸上缱绻,淡淡的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唇,认真的盯着她熟睡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唇角,温和的笑了笑。
云沫这一觉睡得极沉,再睁开眼睛,只见一抹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格子窗,在床前撒下斑驳的光影。
“醒了,先吃饭,还是先沐浴?”燕璃温和的声音在床头响起。
云沫转了转眼珠子,循声而望,看见燕璃依旧一身黑袍,飞扬跋扈的坐在床头上,手里握着一本书,正在随意的翻看着,看上去精神很饱满。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云沫盯着他精神饱满的脸,飞扬跋扈的眉,心里暗暗的佩服,昨晚折腾了大半宿,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半点都没发蔫,真是个变态啊。
燕璃知道她在想什么,放下手里的书卷,伸手帮她理了理散乱在枕头上的发丝,邪魅一笑,略带暧昧道:“夫人,你是在怀疑为夫的实力吗?其实,昨晚……”
“打住。”提到昨晚,云沫心里就有一股子火,瞪了燕璃一眼,没等他将话说完,就直接将他的话截断,“我要洗澡。”
昨晚哪里是什么洞房花烛夜嘛,分明是她的苦难日,折腾了大半宿,她整个人好像被拆了,重装一样,连骨头都是酥麻的。
“好。”燕璃收敛起邪魅的笑容,帮她拉了拉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遮住,然后对着外面吩咐,“来人,送洗澡水进来。”
“是。”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就移步离开。
稍重片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王,夫人,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敲门声落下,无心的声音传了进来。
燕璃扬眉看向门口,“进来。”
无心,无念这才推开门,将云沫要的洗澡水提了进来,如昨晚一样,也准备得有花瓣跟沐浴精油。
“无念,童童怎么样了?”
云沫只露了一颗脑袋在被子外面,见无心,无念提水进来,她转眸,视线瞟向无念。
自从云晓童独自睡一个房间后,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而她今天都睡到了晌午,却没听到小家伙来敲门,感到有些意外。
云沫问云晓童的情况,无念循声望向大床方向,见床上凌乱不堪,一副大战后的场景,她羞得双颊有些发热。
“咳,夫人,今早小公子醒来后,就吵着要去上学,王让无情再次给他诊了脉,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让无忌送他去了县学。”
云沫了然,难怪今早上小家伙没来敲门,原来是被身边这匹腹黑狼打发去县学了。
“夫人,等您沐浴完,我们就给您送饭进来。”无心盯着凌乱的大床,对云沫笑道,“夫人,您一定饿坏了吧。”
王也真是的,昨晚折腾了大半宿,难怪夫人会发火暴吼。
昨晚,云沫的狮子吼,不光外面值夜的隐卫听见了,六煞也听见了,而且,心里无比佩服王的强悍,这就是传说中,不近女色,有断袖之癖的摄政王千岁,扯淡……
无心的话纯属关心,但是,云沫听着,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目光扫了燕璃一眼,想起昨晚激烈的战况,她老脸又有些隐隐发热,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被窝里缩了缩。
天啦,瞧她都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穿衣正人君子,脱衣禽兽不如……
无心,无念感觉到云沫有些不自在,送了洗澡水,就赶紧麻利的出去。
云沫目送无心,无念出去,将目光从门口收回来,再扫向身旁的燕璃,“我要沐浴,难道你不出去。”
她都怕了,害怕摄政王千岁在一旁看她沐浴,看着看着,然后控制不住,再次兽欲大发,再用魔魅的语调迷惑她,再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再重复昨晚的场景……
燕璃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站起身来,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将云沫盯着,“夫人,你确定,你自己能走到浴桶边去。”
“有什么不能的。”云沫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边说话,一边扭动着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她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双手酸软无力,每动一下,就痛一下,根本就是下不得床的节奏。
“燕璃,你个禽兽。”
云沫动了动,没爬起来,气得抓起一只枕头,咬着牙扔向燕璃的脸,“以后少吃一碗饭。”
她再将这男人养得健硕一点,估计,以后就别想下床了。
燕璃手一抬,轻而易举的接住云沫扔来的枕头,笑了笑,道:“夫人,就算每天只吃一碗饭,为夫还是能够保证精力充沛。”
“变态。”云沫磨了磨牙。
燕璃伸手揭开她身上的被子,然后弯腰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放心,单是洗澡,我不会再碰你了。”
将云沫折腾得下不了床,他看着,还是很心疼的,可是,该死的又控制不住自己,只怪他的夫人太诱人了,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根本控制不住想将她拆骨入腹。
燕璃说完这句话,云沫悬着的心落了落,她瞟了一眼燕璃,随后问:“你洗了吗?”
“夫人,你这么问,难道是想邀请为夫与你共浴吗?”燕璃邪邪的笑道,“如果夫人是这个意思,为夫不介意再洗一次。”
云沫盯着他嘴角的暧昧的邪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瞧她都问了啥白痴二百五的问题。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问你有没有洗澡,你别想歪了。”
“哦。”燕璃“哦”了一声,已经抱着云沫走到了浴桶边,弯下腰,轻轻将她放在了水里,“既然夫人没那个意思,为夫便不勉强。”
他将云沫放在水里,在云沫视线不及的角度,奸佞一般笑了笑。
刚才,他其实是逗云沫玩的,每当看见云沫紧张又拧巴的模样,他就觉得她特别可爱,特别想逗她玩。
云沫坐在浴桶里,除了头,整个身子都没在了水下,泡了一会儿,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不得不说,无心,无念弄的这些花瓣,沐浴精油,还挺有效果的。
“王,夫人,饭菜已经做好了,可以送进来了吗?”云沫沐浴好,刚穿上衣服,无心那妞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燕璃目光扫向云沫,瞧她已经穿戴整齐,才对门口道:“嗯。”
无心推门而进,与无念一道,将七八道热腾腾的菜端进了屋,除了主菜外,还有几种糕点,几种水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王,夫人,请慢用。”两人将菜摆好,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云沫睁大眼睛,两道视线落在桌子上,瞧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糕点,水果,道:“那两个妞不是不会做饭吗,这些东西是谁做的?”
燕璃盛了一碗粥,递过去,“知道你今早上做不了饭,我特地吩咐他们从县城里请了个厨子。”
云沫端着粥碗,嘴角抽搐了两下,“摄政王大人,你还真是神机妙算。”
“夫人,我不是神机妙算,而是,是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燕璃看云沫光喝粥,一边说话,一边拿了筷子帮她布菜。
“……”云沫有些无语,呼噜呼噜的喝着碗里的粥,装着听不见。
泡过花瓣澡,吃过早饭,云沫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就取了账目,准备核对一下,承包赵家庄的地,需要一笔银子,好在闻香楼那边快要结账了,手里的资金应该周转得过来。
燕璃坐在她身边,悠闲的品茶,时不时轻睨云沫一眼,见她神态投入的盯着桌上的账本,淡淡的问,“缺钱吗?若是缺钱,我吩咐无邪去准备。”
“摄政王大人,我知道你有钱。”云沫抬起头,将视线移到燕璃的身上,“但是,我想靠我自己的能力,发家致富,你若帮我,我没法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生意人的乐趣,就在于不断的奋斗,不断的克服困难,挑战困难,若是没了奋斗的历程,就少了乐趣,而且,想要和燕璃在一起,她就必须强大自己,让自己发光,发热,足矣与他并肩而立,而非只做他身后的小女人。
燕璃了解云沫的个性,知道她性子要强,浅浅的笑了笑,道:“你喜欢,便随你,只不过,不要逞强,不要太辛苦了,咱们是夫妻,你有困难,找我出面解决,天经地义。”
“嗯。”云沫点头,觉得心里暖暖的。
有这么一个强大的男人罩着自己,关心自己,其实也挺好的。
“夫人,有个叫赵四的男人找您,我已经安排他在茶厅等候了。”房间里,两人正眉目传情,无念叩了叩门,声音传了进来。
“好,我马上去见他。”云沫赶紧从燕璃身上收回视线,对着门口回答。
赵四找她,一定是有关承包赵家庄土地的事情。
云沫收了账本,与燕璃打了声招呼,就赶紧出门去茶厅见他。
茶厅里,赵四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桌子上摆放的糕点,茶水,他一样都没敢碰。
“赵村长,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云沫走进茶厅,目光移到赵四的身上,浅浅的笑了笑。
赵四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看见云沫含笑走进厅来,局促的身子稍微放松了些。
“云姑娘,我已将赵家庄的地统计好了。”
云沫含笑走到赵四右边的位置坐下,淡淡道:“赵村长,不必着急,你先喝口茶水,咱们再谈正事。”
她见赵四嘴巴有些干裂,而,他身旁的茶水却没动过。
赵四冒着太阳赶来阳雀村,确实有些口渴,刚才,他闻着桌上的茶水,香气扑鼻,觉得是好茶,没敢喝,这会儿,云沫让他喝,他才笑了笑,将桌上的茶碗端了起来,咕咚咕咚,半分钟不到,就将整碗茶水灌下了肚。
云沫瞧他确实渴得厉害,亲自提起桌上的茶壶,再给他倒了一杯,“赵村长,冒着太阳,赶了这么远的路,很口渴吧。”
“确实很口渴。”赵四见云沫给自己倒茶,尴尬的笑了笑,“多谢云姑娘。”
等着赵四喝了两碗茶后,云沫才问:“赵村长,你们赵家庄有多少户人家愿意将地承包给我种木槿花?”
云沫先问起,赵四赶紧回答,“云姑娘,赵家庄的住户都愿意将地承包给你,我统计了一下,一共是十二户人家,五十亩地。”
五十亩地?
虽然现在用不了五十亩地,但是随着闻香楼,万和堂,同济堂,保和堂,保安堂,同仁堂将香椿芽,木槿花的名号打出去,将来,或许种植这五十亩地,还会供不应求。
云沫掂量了一下,大胆作出决定,“行,五十亩就五十亩,赵村长,你回去告诉大家,赵家庄的地,我全包了,给我五日的时间准备银两跟树苗,五日后,你再带人上阳雀村来拿树苗跟银两。”
“好呐。”赵四一脸笑容的答应。
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担心五十亩地太多,云沫承包不完,担心云沫承包不了这么多地,赵家庄的人饿肚子,或者是,村民为了将自家的地承包出去,与同村的人发生争执,现在好了,五十亩地都可以承包出去,不会有人饿肚子,也不会发生争执了。
“云姑娘,那,我就先回去通知大家了,五日后,再上阳雀村来拿树苗跟银子。”刚谈完正事,赵四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云沫打招呼准备回赵家庄。
云沫知道他局促,在大宅里待不习惯,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赵村长,你稍等片刻,我有些东西要给你。”说话,云沫起身走出茶厅,片刻后,拿了一张牛皮纸回来。
云沫用牛皮纸将桌上的糕点全包好了,递到赵四的面前。
“云姑娘,你这是……”赵四将云沫看着,不好意思伸手接。
云沫笑了笑,直接将牛皮纸包好的糕点塞到赵四的手里,“赵村长,这些糕点,你拿回去给两个孩子吃,你们大人挨饿可以忍忍,但是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
她是当娘的人,看不得孩子挨饿受冻,上次去赵家庄,看见赵四的孙子,孙女饿得面黄肌瘦,连碗米汤都喝不起,觉得两个孩子怪可怜的,她不是圣母,赵家庄那么多人她可怜不过来,但是,碰巧撞见了,能给点就给点吧,再说,今日她给了赵四一些小恩小惠,来日,赵四定会投桃报李,好好帮她管着赵家庄那些人。
赵四摸着手里的糕点,打从心眼里感激云沫,“云姑娘,难得你还惦记着妞儿和妞儿哥哥,这些糕点我收下了,我代两个孩子谢谢你。”
“赵村长不必客气,妞儿跟他哥哥非常懂事,我很喜欢他们兄妹俩。”云沫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正好现在太阳不大,赵村长,你要回去,我也不挽留你了。”
客套了两句,云沫亲自送赵四出宅子。
房间里,无邪在向燕璃禀报四海钱庄的情况。
“王,已经查清楚了,钱监姬文与四海钱庄来往密切,查到的证据显示,是姬文盗出户部的钱模,交给袁无庸,再利用四海钱庄将假币流通出去。”
燕璃把玩着手里的青花茶盏,淡淡的笑了笑,挑眉,斜睨了无邪一眼,“无邪,你相信姬文一个小小的钱监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相信。”无邪毫不犹豫的摇头,“姬权果然是只老狐狸,竟然用姬文做挡箭牌。”
燕璃放下手中的茶盏,口吻突然变冷,“只要他是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
“吩咐下去,立即查封四海钱庄,销毁所有假币,还有,钱监一职空缺出来,立即安排我们的人去顶上,另外,再安排人留意姬宏的动静。”
“是。”无邪点头,“不过王,姬权执掌户部这么多年,耳目众多,咱们想安排人顶替姬文的位置,怕是有些不好办。”
燕璃凝眉道:“其他时候,我们想安插人进户部,或许不容易,但是现在,姬权正为假币之事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是安插人进去的最佳时机。”
这次,就算不能将姬权从户部连根拔起,也要断了他的财路,斩断他一条手臂。
无邪明白,抱了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大燕,汴都。
凤栖宫里,姬太后沉着一张雍容的脸,有些不悦的将下座的姬权盯着,宫女,太监全部被屏退,宫殿里的气氛沉得有些压抑。
她盯着姬权看了片刻,极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口吻淡淡道:“二哥,不是我说你,你手下养的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这么好的机会,竟都没能除掉燕璃。”
“此次没法除掉燕璃,想要再下手,恐怕难如登天。”
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姬权也觉得惋惜,“太后娘娘教训得是,是老臣太相信赵程了。”
“罢了。”姬太后很无力的挥了挥手,若不是还得靠姬家扶持,她才能坐稳太后的位置,她真想大骂姬权一顿。
“二哥,假币一事,你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吧,要不要本宫提醒你一下。”
“不必了。”姬权皱了皱眉,挑眉看向凤座上的姬太后,“请太后娘娘放心,老臣知道该怎么处理。”
“嗯。”姬太后轻轻“嗯”了一声,身子斜斜依靠在凤榻上,左手支着头,右手揉着眉心,双目微瞌着,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既然知道怎么处理,便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请太后娘娘保重身体,老臣告退。”姬权看了姬太后两眼,起身,轻步离开了凤栖宫。
“叔父,您救救我,您一定要救救我。”姬权出宫打道回府,他乘坐的软轿刚落在姬府的大门前,钱监姬文就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
姬权听出是姬文的声音,赶紧撩开帘子下轿,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姬文见姬权从轿子里走出来,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姬权的袖子,“叔父,四海钱庄流通假币的事暴露了,您得救救我。”
姬权听他说起四海钱庄的事,心里惊了一下,赶紧左右看看,周围是否有摄政王府的耳目,才小声道:“有什么事,咱们进屋去说,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
他有些怪姬文莽撞,怒瞪了姬文一眼,沉着一张老脸,说话的口吻有些不好,狠狠甩了甩手,将自己宽大的袖子从姬文手里拉了出来。
姬文知道自己贸然前来姬府,惹姬权不高兴了,盯着姬权大步走进府,他赶紧跟了进去。
姬权将姬文领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姬文扑通跪在了姬权的面前,“叔父,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之所以让四海钱庄往外面流通假币,完全是听您的话,帮姬家筹措军饷。”
姬权盯着他跪在自己面前,叹了口气,道:“姬文,我知道你是为了姬家,但是,四海钱庄往外流通假币的事已经败露了,而且,摄政王燕璃的人已经掌握了你与四海钱庄来往的证据,叔父想救你,只是……只是叔父心有余而力不足。”
姬文听姬权说完,心都凉了半截,身子一歪,瘫坐在地上,“叔父,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些年,我尽心尽力帮姬家,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知道你尽心尽力为姬家,如果能救你,我和太后何尝不想救你。”姬权伸手将姬文从地上扶了起来,说话的语气变得温和,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叔父看着你长大,怎么忍心看你去死。”
为今之计,只能稳住姬文,劝说他,让他心甘情愿替整个姬氏家族赴死,死了一个姬文不要紧,反正,他只是姬氏旁支的人,用姬文一条命换取整个姬氏家族的平安,千值万值。
“叔父……”
姬文瞧姬权一副惋惜的模样,以为他多少有些疼惜己,心里感念万分。
姬权拿捏准了姬文的心思,继续哀叹了两声,疼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姬文,叔父也没有办法,制造流通假币,乃是大罪,按大燕律例,当斩,叔父若不是掌着户部,又是整个姬氏家族的族长,叔父真宁愿去顶替你。”他一边说话,一边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说得泪声俱下。
姬文跟随姬权多年,知道他说话,从来都是三分真七分假,“叔父,我怎么敢让您替我顶罪,我也是姬家的人,为姬家做事是应该的。”
姬权等的就是姬文这句话,“姬文,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姬氏一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都是在替姬家,替太后娘娘办事,你放心去,我会向太后娘娘求一道懿旨,赦免你的家人,你为了整个姬氏家族牺牲自己,叔父,太后娘娘,以及你大伯父都会记着你的功劳,你的几个孩子,叔父会将他们抚养成人。”
姬文在户部任钱监一职多年,有一定的头脑,姬权已经明白告诉他,打算放弃他,以保全整个家族,他想要活命,那是不可能了,还不如,趁现在姬权对他还有些内疚感,用他的性命换取家人的平安,这样死,也算死得其所。
姬文想通,淡淡道:“请叔父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如今这种情况,他根本就别无选择,就算他不答应替整个姬家赴死,又如何,到危急时刻,姬太后,姬权,姬宏为了保住姬家,也会想尽办法,将所有的罪名都强加到他一人身上,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痛快答应。
“嗯。”姬权满意的点头。
“请叔父多保重,侄儿告退了。”姬文对着姬权揖了一礼,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失魂落魄的从姬府离开。
……
当天下午,姬权就带着姬文的认罪书到了御前。
“皇上,老臣治下不严,才让姬文有机会将户部的钱模盗出宫,才让他有机会与袁无庸,四海钱庄勾结制造假币,差点害得大燕国体动荡,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
御书房里,姬权双手举过头顶,手里捧着姬文死前写的认罪书。
燕恪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书案前,凝着眉头,面容冷峻的将姬权盯着,虽然才十三四岁,但是身上却有几分燕璃的影子。
他冷峻的盯了姬权片刻,藏在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这只老狐狸,为了给自己脱罪,竟然拉姬文做挡箭牌,若没有他户部尚书的许可,借姬文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钱模弄出宫。
“小明子,去,将东西呈上来。”他从姬权的身上收回视线,侧着脸,瞟了一眼身旁的小太监。
“是。”小明子应了一声,从姬权手里接了姬文的认罪书,恭敬的递到燕恪的手中。
燕恪拿着姬文的认罪书看,越看眸色越沉。
姬权这个老东西,竟然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
“皇上,都是老臣有眼无珠,当初,才举荐姬文到户部任钱监一职,这都是老臣的错,请皇上治老臣的罪,老臣愿意担责,毫无怨言。”
燕恪几眼将姬文的认罪书看完,啪的一声,将认罪书拍在桌子上,转了转眸子,将视线移到姬权的身上,单手托着下巴,将他看着,“既然姬爱卿这般诚恳的请求朕治罪,朕若是不答应,反倒有些不尽人情。”
姬权听得一愣,扬起头来,将燕恪看着,“皇上……”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官方的应付,哪里知道,燕恪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真想治他的罪。
燕恪瞧出姬权想说什么,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将截断他的话,继续道:“姬爱卿举荐有误,确实有罪,这样吧,看在姬爱卿对大燕有功,朕就网开一面,罚爱卿一年的俸禄,姬爱卿,你觉得如何?”
说完,燕恪眨了眨眸子,笑了笑,十分无害的将姬权盯着。
杀不了这只老狐狸,气气他也行。
姬权跪在书案前,听了燕恪的话,整张老脸憋得青红交加,堪比万花筒,“皇上……英明,老臣没有任何异意。”
“这就好。”燕璃虚虚抬了抬手,“姬爱卿平身吧。”
姬权憋着一股子火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燕恪看着他站起来,又道:“既然姬文已经畏罪自杀了,那么,钱监一职就空缺了。”
“皇上,这件事,老臣会做好安排。”姬权知道燕恪想打什么主意,赶紧道。
“此事,不急。”燕恪罢了罢手,“等皇叔回京,再商议此事,再说了,姬大人您看人的眼力有些令人着急,万一又弄一个姬文进户部,朕想哭都没地儿哭。”
噗!
小明子站在一旁,偷偷的抽了抽嘴角,心里暗暗的发笑,皇上这损人的口气,简直像及了摄政王千岁,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