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圣旨

萍踪秀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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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欣沉默不语。

    现在就算有人告诉她,父王母妃是她的魔障,她也甘之如饴。

    “桑家做了一朝的后族,多少荣华富贵全如过眼云烟,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这辈子,我是不会再让桑家走这条路了。但是怀瑾若是要登基为帝,没有外祖家的助力,外人看来他便很好利用。”

    桑月华客观的说道:“再则,古往今来,要做皇帝,必定是深爱而不能爱,深恨而恨不得。他若是不能学会这一点,他这个皇帝如何能做的长?”

    “可是夏家根本不是他的外祖!”槿颜忍不住反驳道:“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怀瑾效力!”

    李欣却明白了,她深深看了看桑月华,然后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艰难的说道:“皇祖母所说,欣儿都已明白了。是欣儿短视了,欣儿要的是父王长长久久的平安,不应该贪图这一时的痛快。”

    夏家人口多,不忠心的便除掉,留下肯听话的使唤便是了。

    左右没什么血缘关系,将来父王用起来也没什么负担。

    桑月华听了,欣慰之情流露眼底。

    她的儿子她清楚,那孩子最是重情重义又嫉恶如仇,有这样一个“外祖”在,也算是对他的历练。

    “但是,”李欣却又抬起头,望着桑月华道:“但是欣儿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欣儿要教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桑月华不置可否。

    李欣又平静地对槿颜道:“姨奶奶,皇祖母不是不肯重建桑家,她是不想桑家再与皇家联系紧密。将来父王登基,欣儿便跟着你一道回乡下,咱们祖孙两个替桑家开宗立祠,然后带着孩子过平平凡凡的日子好不好?”

    槿颜听了,不由一愣。再见桑月华心痛的神色,她有些解气的说道:“好!到时候姨奶奶带着欣儿回乡下招个壮小伙进门,让咱们桑家世世代代传下去!”

    她将此事当成出气的玩笑,却没见到李欣那认真的神色。

    桑月华不由责怪道:“欣儿是公主,婚配岂是你能说了算的。她现在小不知道,将来真的嫁人生子,还不被夫家笑话死!”

    槿颜却哼了一声,然后道:“你就说你吃醋了吧!你要在这深宫内院念一辈子经你念好了,反正我是要跟欣儿到外面逍遥去的!”

    气氛这便好了起来。

    三人吵吵闹闹也过了一上午。

    下午却从宫内连发几道懿旨,召见朝廷重臣进宫商议重事。

    范诚悦心里冷笑。到底是老弱妇孺,上午还信誓旦旦说不求皇位,这才过了多久。便忍不住了!

    其他诸位大臣也是差不多的心思,皆认为太后坐不住了,要提议立亲子为新君了。

    立就立呗,左右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大家心照不宣的穿衣坐轿,心里打着一会儿要说的吉祥话的腹稿。不到一个时辰,这些大小臣子及王公侯爵便一个接着一个进了延熹宫外院。

    传旨的太监将众人集合完毕,这才带到后一进的正堂。

    桑月华已经坐到了首位,左右侧座坐的是三皇子李茂及安溪公主李欣。

    众人跪拜了一番,然后便起身垂着头恭听上意。

    “哀家近日身子不适,疲惫非常。”桑月华淡淡的声音里的确透着浓浓的倦意。她姿态端庄的坐在那里,像一株芳香浓郁的牡丹,叫一干大臣看了不由亵渎的想着先帝好福气。

    “若不是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哀家也不耐烦召见诸位前来宣召。”她这样说着,见到群臣面无异色,便晓得他们猜错了。

    “茂儿,你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跟诸位爱卿说一说。”桑月华对李茂道:“另外将皇帝的旨意宣读一下。”

    李茂这才站起身,然后深深望了一眼站在底下的夏家祖孙。面色沉重的说道:“午时,父皇短暂清醒了片刻。并由父皇口述。庶吉士张大人执笔写下圣旨一则。”

    群臣皆是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唇角,这就要编造禅位的圣旨了?

    看不出来啊。那张国英平日一本正经的,居然不声不响这么快就巴上了太后?

    但是李茂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便对夏家父子道:“请夏国公及礼部侍郎夏云涛上前听旨。”

    大家都惊讶万分,不是宣布禅位圣旨吗?为什么是夏家祖孙听旨?

    夏老爷子下意识看了一眼桑月华及她身边的李欣,心里咯噔一下,便知不妙。

    果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夏氏品行不端,多次联合其兄礼部侍郎夏云涛谋害皇嗣,不尊长辈,不顾幼小,实为罪大恶极之毒妇,即日起废除其皇后尊号,收回金印金册,赐白绫三丈,毒酒一壶……”

    夏云涛听了,腿脚马上便软了下去。白绫三丈?毒酒一壶?皇上这是有多恨萱儿,生怕她不死吗?

    他看着桑月华,心里想这就要开始了是吗?她等不及亲生儿子继位,这就要开始对夏家施行报复了?

    夏老爷子在心底冷笑道:桑月华,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你这么着急,就不怕老夫将你也拖下水吗?

    李茂看到夏家祖孙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松了口气,他接着道:“另礼部侍郎夏云涛伙同皇后谋害皇嗣,是为天怒人怨之举,即刻罢其官职,革除功名,流放寰岛,永不录用。此兄妹二人,皆出自夏国公长子夏守义之后,即日起便废除夏守义世子之位。夏守义之妻安氏世子妃之位及其女夏安敏华城郡主之位也一并撤除,长房一系男丁流放寰岛,女丁贬为贱民。另立国公爷四子夏守信为世子。钦此!”

    夏云涛待要再说什么,却听皇上只是罚他流放,并未赐死他,满腹的脏话没敢骂出来。而夏老爷子听到国公爵位依然在握,只是世子之位传给了庶子。不由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这便怀疑,这话真是皇上说的了。皇上顾念祖孙情谊,这才免了夏家的大祸。

    他猜到了真相,却不是全部。

    张靖嘉听着李欣的意思,便让康平帝真的醒了一会儿,这皇帝的记忆斑驳而杂乱,张靖嘉当时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引导他说出了这些话。

    “老臣……谢主隆恩!”夏老爷子想皇上醒了就好,只要皇上还在位,他们便是牺牲一房子女又怎样,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余人听到康平帝醒了。心里也是惊疑万分,顾不上感叹夏家的好运,不由纷纷问道:“皇上龙体是否康健?痊愈可有望?”

    李茂看着群臣激动的模样。不由为父皇感到欣慰。但是想到张靖嘉对他说的话,又不由伤感的说道:“先生说,皇上若一直这样睡着,性命无碍。但是要他清醒,那便只能活一个时辰。”

    殿上一片喧哗。

    夏云涛早已被殿前侍卫给带了下去。

    夏老爷子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如今形势。谁还敢叫皇上醒来。谁提这个建议,谁就是要弑君啊!

    便是李茂这样的亲子,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便只能守着康平帝,看他从中年睡到胡子花白,然后再慢慢到没有呼吸。

    于是历史上康平帝虽然活了六十几岁。也算长寿,可后世却对其同情万分,纷纷称其为植物皇帝。

    各种穿越跟风的小说更有不少是对他意淫的。比如某某穿越女穿过去后,带去了先进的医术,让康平帝神奇的清醒过来,接着便与康平、承平、承平的儿子兆昌,展开了一段虐恋情缘。

    后人总是会忽略历史人物的真实年龄。这三位都是差着十几二十几岁呢。最小的那个十五岁时,最大的那个都要五十好几了。女主要与老中青三个年龄段的男子过手谈恋爱。口味有多重可想而知。

    当然这是几千年以后的事了。

    现在李怀瑾还没登基呢,承平还没出来,谈何兆昌?

    “敢问三皇子,皇上有没有说立何人为新君?”宰相年纪一大把了,这种问题只能他先提出来。

    出人意料的,李茂摇了摇头。

    “父皇醒来便宣了夏氏的诸多罪状,接着便道自己不孝,让皇祖母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李茂实话实说:“然后,父皇便体力不支,又昏了过去。”

    其实体力不支的那个是张靖嘉。他之前虽然救过魏家兄弟,有了点这方面的经验,但是这次却不同,不仅要让他短暂清醒,还要刺激诱导他的情绪跟观感。

    张靖嘉最后都脱力了,现在还躺着呢。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原先认为皇上醒了是荒谬之言的群臣渐渐便相信了。原来不是太后要立新君,而是皇上要废皇后啊!

    但是谋害皇嗣是多大的罪啊,夏家便是满门皆诛都不能平息天家之怒吧!可是为什么单单只罚了夏守义那一房,而又抬举了夏守信?

    众人想着皇后对太后不敬,叫皇上都痛哭说自己不孝。不由得脑补,也许这太后其实是夏守信那房的?因为是庶女上不得台面,这才被抱去了长房?

    群臣越想越觉得这才是真相,看向夏老爷子的神色也越发不屑起来。怪不得千方百计的打压清王,这明摆着看不起王爷是庶女所出的身份嘛!

    若真要如此,夏家可就完了,太后一死,他的儿子还会像母亲那样提拔夏家吗?

    原先与夏家有怨的臣子此刻不由都挺直了腰背:便让你再逍遥几日,太后一去,便是你夏家覆灭之时!

    桑月华见众人对夏家之事兴趣浓厚,不由心烦,便道:“如今天舟群龙无首,哀家这个老婆子少不得也要过问一下政事,不知道周世源将军何时能至襄平?”

    兵部侍郎于家全上前一步回道:“周将军听说襄平局势已明,便当即决定分出一部分兵力驻守南面疆域。他本人只带了几千人即刻进京。不出三日,便可达到。”

    李欣在旁边听了,深深觉得这个周世源倒不同于范诚悦那般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武夫。

    这人很聪明,在南面一直打着胜仗,保住了一家老小,这一点比林千红强。

    回京途中,又一直拖延不至,避免了与范诚悦兵戎相见,也未卷入到康平帝与父王的皇位争斗之中。这一点,又比朝中大多朝臣明智。

    “周将军神勇无双,是天舟之福。”桑月华显然也对其印象颇好,连连称赞道:“首阳王,你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福气不浅啊!”

    首阳王?!

    李欣被惊到发懵。

    前世阿娘的父亲不就是首阳王!

    她来襄平这么久,一直不敢召见他,深怕被看出什么不妥。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着了!

    李欣连忙定睛望去,只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站了出来,然后平心静气的回道:“这都是托圣上洪福,也是犬子的分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