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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澜出了顾涵浩的办公室,走到走廊的窗前去透气。她不知道顾涵浩是不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应该会明白的,毕竟顾涵浩是那么聪明的人。
凌澜又想起了早上的那一幕,她和顾涵浩都看见了,袁峻从一辆凯美瑞车上下来,车子的驾驶座上是一个明艳照人的美女,她笑靥如花,在和袁峻挥手道别。那个时候凌澜无意中看到了后视镜中的自己,一张苍白的脸,苦瓜一样的表情,她感到深深的自卑,仿佛那女人是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自己只是她旁边一颗快要枯死的杂草。
凌澜何尝看不出袁峻对自己的好,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袁峻有好感,但不来电。彭泽死前是这样,彭泽死后,她更是没心情去关注袁峻对她的关心。她明白一见倾心的那种感觉,那是三年前她还是大一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彭泽的时候产生过的感觉,心悸,紧张,兴奋,甚至还微微颤抖。她多么希望重新回到三年前,她可以和彭泽重新开始,如果是那样,她一定会去探寻彭泽的所有秘密,无论有什么苦难,她都要和彭泽一起面对。
等一下,三年前?“三年前”这个词在今天的提及率好像很高呢。三年前她和彭泽都是大一新生,都从外地来到s市;三年前彭泽存了三万块钱,却一直没动过;栾舒晗是三年前一起案子的相关证人;再往前,崔宏和彭泽相识也是在三年前!
凌澜像是触了电,匆忙跑进顾涵浩的办公室,也是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顾涵浩,三年前,三年前……”因为太过于激动,凌澜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她想说的是要顾涵浩查一查栾舒晗涉及到的那起三年前的案子。
顾涵浩正在神情凝重地看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头都没抬,“你也注意到‘三年前’这个关键词了吗?三年前,我还在景江区的一个派出所里任职,当时就听说有一桩悬案,市公安局专案组都对它束手无措,而且死者的死状很不一般,像是被凶手刻意安排。”
凌澜快步走到顾涵浩身边,低头望向顾涵浩紧盯的文件。
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两个白色的身躯浮肿,白绿色尼龙绳在上面勒出一道道沟壑,脚上,可想而知,是被红色绳子捆绑住。
“这就是三年前的那桩悬案,凶手到现在仍旧逍遥法外!而且很凑巧,那个栾舒晗就是这起案件中的一个证人,她证明男女死者是情人关系。”
凌澜震惊之余,感叹命运在冥冥中自有注定。眼下彭泽和万玲的案子还没找到凶手,竟然又意外地发现了三年前一起相同犯罪手法的案件。事情看起来是越来越复杂了。
十分钟后,郑渤从网络上调出了三年前的那桩悬案的档案,因为资料太多,来不及打印,于是就在会议室里面用投影展示。
郑渤负责操作和讲解,“三年前的3月17日,s市的方先生清晨在松江里游泳锻炼身体,发现了两具被捆绑在一起的尸体,”郑渤全屏展示着当时的照片,“死者是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两人的姿势、捆绑的方式及尼龙绳,还有脚下的石头,都与这次的案件完全相同,不同的是,三年前的这两名死者年龄都在40岁以上。”
“讲讲当年的调查进度和结果。”顾涵浩的思维首先跳到了这里,至于两名死者的身份问题,他打算稍后再问。
“当时市公安局临时组成专案组,对此案行进秘密调查,因为案子的影响恶劣,并没有对媒体和公众公开。当时的犯罪心理专家曾经对凶手作了侧写,凶手为男性,40岁左右,身材魁梧高大,相貌丑陋,有一定文化水平;出生在松江对面的村落,家里有渔船;在s市市区里打工,从事具有机械性、重复性的体力工作,是一名蓝领;他在工作中不太引人注意,常被领导操控,表面上逆来顺受;他观察力超群,对周围同事及邻居的生活习惯非常在意,留心观察,知道很多别人不会注意的细节;对异性之间的交往尤其是肢体语言特别感兴趣,善于分析和想象,没有过恋爱史;偶尔会表现出暴力倾向,但是一闪即逝,不会被人注意。”
顾涵浩越听越来了兴致,“这位心理专家说得好像还有一定道理,虽然和我之前想得不太一样。那他们根据这个侧写调查出什么结果没?”
郑渤快速浏览了电脑上的资料,“当时的线索还真不多,专案组的警员根据这个侧写去松江对面的几个村落,寻访了所有家里面有自己的渔船,且有40多岁的男子在市里打工的家庭,结果倒是找到了几个嫌疑人,可是却找不到他们与两名死者的联系,更别提动机,法医确定的案发时间是两天前的晚上,案发时间这几个嫌疑人又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们有一点都与侧写不符,他们都或有家室,或是有过婚史。40多岁还没有过恋爱史的男人,太难找。”
袁峻不以为然地接茬,“看来这个心理专家也是个半吊子嘛。”
顾涵浩却摆摆手,“我倒觉得这个心理专家说的有一定道理,市公安局专案组的心理专家,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比如他说凶手在工作中被领导操控,逆来顺受这一点,正是因为这样,他长期以来被压制,自主能力和自我表现欲被剥夺,所以才会产生想要去操控别人的想法;而且他应该的确是对异性之间的关系感兴趣,很可能在暗中观察过男女交流沟通,面部表情细节,或者擦肩而过时的反应等等。所以他作案的对象才会成对的出现,而不是单独的一个人。”
凌澜总结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凶手是个存在感很弱的八卦男,他八卦,却不鸡婆,他能看得出哪个男的喜欢哪个女的,哪个女的暗恋哪个男的,对这方面他极为敏感。但是他不传播,他只是自己心里有个小账本。”
顾涵浩打了个响指,“没错。而且说他相貌丑陋,没有过恋爱史,可能性也很高。也很可能是因为如此,他的心理才扭曲变态,因为他的*得不到正常渠道的释放,没有女人看得上他,他只能靠观察周围的男女来释放自己对异性的需求。我想,很多时候,他都会把自己想象成他观察到的男性。更有甚者,他应该会有偷窥的癖好。”
凌澜当然明白顾涵浩所说的凶手偷窥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她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不自在,毕竟现是在很严肃地分析案情。
“难道问题是出在了调查方向上面?”袁峻讲出他的想法,“当初专案组就不应该去松江对面的村落找人,把尸体投入江里就必须有自己的船吗?就算有自己的船,就必须是打渔的船吗?就算是打渔的船,谁规定一定是对面那几个村子里人家的船?”
顾涵浩抿着嘴唇眯着眼,最后总结道,“所以呢,咱们这次要从不同的角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