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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之后,韩玉趁着小解在茅房里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一点点透明的液体,这才放心地回屋躺到床上。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坐在边上的白泽很是担心地问道。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净后,韩玉精神也好了不少,得意洋洋地说道:“想什么呢,我这种天之骄女,必然不会又什么事的,秉承天命,下凡与你结缘,相伴一生,方能圆满从而顺利飞升。”
“好啦,又胡扯,老老实实躺着吧。”白泽在她脑门上轻轻推了一下,站起来,扎架势要外走,“我去作坊里帮忙了,顺便喊四娘过来陪你说说话,怎么样?”
“去吧,要是东院有啥消息,第一时间来跟我说下。”韩玉目送白泽离开,看他把房门关上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浑身瘫软似的,倚在床头的枕头上。
说到这枕头,在这古代,都是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好不容易不是方正的,还是荞麦皮的,凉的厉害,特别是大冬天,叫人碰都不敢碰,睡觉的时候必须在上面铺个棉垫子。韩玉想点子做成了与现代社会没有两样的枕头,枕头套好做,买了棉布缝制,加上绣花,内里则是用新棉花做成的瓤,枕着又软又舒适。
韩玉看了看靠外的枕头,枕面上秀的是鸳鸯戏水,夫妻同床共枕,这个花样非常俗套,但又寓意深刻,所以她也免不得落了一次俗套。都是红尘中人,世俗就世俗了,无可厚非,但她绣得极为精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尤其是一双眼睛,分外有神。
不一会儿,黄四娘敲门进来,脸蛋冻得通红,手也红溜溜的,好像已经起了冻疮。
韩玉问道:“四娘,你手上是不是生冻疮了?”她指着床的另外一头,“来,脱了鞋。坐被窝里,咱俩说说话,我一个人在屋里闷得慌。”
黄四娘笑笑。两脚分别蹬了蹬,就把鞋子脱掉,坐到被窝里,接过韩玉递过来的枕头,垫在身后。这才回道:“天一冷,我就容易生冻疮,现在手脚都生了,耳朵痒痒的,好像也要生的样子。”
看着黄四娘伸出的双手,韩玉不由得心疼起来。她原本白皙的双手,现在成了红肿的模样,指头也都比以前粗了一些。看起来叫人揪心。
害冻手的人,一旦天寒地冻,如果没有注意保暖,双手很容易冻成“癞气包子”。癞气包子就是癞蛤蟆,生气的时候肚子会鼓得圆溜溜的。手生冻疮之后的样子和它很像,因此得名。
“要是有冻疮膏就好了。”韩玉摇着头说道。
“冻疮膏?”黄四娘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治冻手的药,看你的手冻成那样,看得我心里不带劲儿,既然没有这个药,我那赶紧给你们每人做一双手套,外加一副耳暖。”韩玉还是展开了紧锁的眉头,轻声说道。
“手套?耳暖?”黄四娘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她觉得这个时候跟韩玉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便挠头苦笑着说道,“小玉姐,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咋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韩玉一脸神秘的样子,说道:“等我给你们做出来,就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哈哈。”可是刚这么一笑,就觉得肚子里有些微微动静,抚着说道,“看来这家伙开始不老实了啊,这么早就开始有动静了。”
“肚子已经有动静了啊,那就更应该注意了,以后什么轻活重活,端茶倒水啥的,我来干。”
黄四娘摸了摸自己的胸脯,自告奋勇说完之后,右手摸着左手,感叹道,“哎,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小玉姐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点子,而且都是叫人耳目一新的,我要是有一半就好了,这样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两人在屋里说这话,作坊里,烧着煤炭炉子,白泽、马三和崔孝良三个大男人忙活的热火朝天的,甚至都出了汗。
“好了,都过来歇歇吧,烤烤火,累了这么一会儿了,别干了。”白泽搓着粘在手上的麦糠,一屁股坐在炭炉旁边的蒲团上,朝两人摆摆手说道,“按照你们小玉姐的说法,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做活,要劳逸结合。”
两人听他这么一说,也站起来搓搓手上的赃物,每人拎个麦秸秆编成的后蒲团,往炭炉旁坐下,崔孝良捂着脑袋,眉头紧锁。
“孝良你咋了?”白泽问道。
“没啥,忽的一站一坐的,眼睛黑了。”崔孝良抬头回道,其实这个时候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白泽说道:“你这身板,比我胖不了多少,标准的营养不良,是不是在家的时候吃不好饭?”
“没有,从小就这样,都习惯了。”崔孝良看着烧的通红的木炭,只觉得热气呼呼地往脸上扑,淡淡一笑,说道,“阿泽哥,小马哥,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你看今天一天都是这么阴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又下雪,老天爷可别下了,你看一所下雪,不论大小,总有房子砸死人的消息不是。”
“要真下挡也挡不住啊,老天爷的意思,咱这平头小民只能顺着来。阿泽哥跟小玉姐不是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吗,砸死的说不定在地府能够过上好日子,没砸死的可能过的猪狗不如。”马三看了一眼窗户,因为糊着窗纸,看不到外面的样子,但有光线照射进来,声音压低了说道。
“你啊你,主要还是跟你小玉姐学的,没事净想些乱七八糟的。”白泽把手放在炭炉前烤得暖烘烘的,说道,“要我说,这种事儿,遇到是命,遇不到也是命,反正说来说去,啥都是命,咱们这些命还在的人啊,安安静静活着就对了,再有点追求,有点愿望跟梦想,这也就是完整的一辈子了。”
崔孝良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抚额,眉头紧锁,看似在沉思的模样,嘴里还“嘶嘶”地吸着气,看他这副模样,白泽好笑地问道:“孝良想啥时呢,想的这么用劲儿。”
“咦,阿泽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可不是在想啥,是脑子犯晕了,不知道咋的,从刚才就没有缓过来,应该是站的太猛了。”崔孝良哭笑不得地说道。
马三不说二话,站起来,推门出去,“呼”的一阵凉风钻进来,吹的人精神抖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瞬即就被他关上了。过了一会儿了,他端了半锅水,拿了个三个瓦子碗重新进来,把锅坐在炭炉上,嘴里还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木炭烧着也是烧着,还不如坐点水烧着,也算是物尽其用。孝良你头晕,要我看是渴了不喝茶,上火害的,等会儿你多喝两碗看看会不会好些。”
白泽说道:“这个说法……恩,这个说法听起来很有新意,等会儿喝点试试吧,歇着烤烤火,要是还晕,今儿个就别干了,回去歇着,割两斤肉回去补补身子,包饺子,炸小幅肉,咋吃都成,只要人好好的,别心疼钱。”
“阿泽,小玉……”
大门外响起了子丰家大娘夏氏的声音,她唤着进了院子,大声说道,“你俩小赖种,人哩,咋连个影子也没见?”
“大娘,我在床上坐着呢,快进屋里来吧。”韩玉应声的同时,白泽也已经从作坊院子里赶过来,笑着招呼,“大娘,小玉在屋里,快进去,外面冷。”
“不进去了,我才从你们东院回来,刚才你俩不是回来了吗,就是想给你们说一声,恁二嫂生了,是个带把儿的,胖墩墩的可好看,没啥旁的事。”夏氏朝白泽挥挥手,说着就已经推出去,一拐弯不见了人。
夏氏说话一向是大嗓门,屋里的韩玉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是万里无云瞬间消散,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心里头豁然开朗,脸上更是绽放出春日花朵一样的笑容,看着黄四娘,兴奋地握着粉拳。她心想,柳晴儿遭了这么多的罪,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再给韩家添丁。
白泽进得屋里来,先是靠门的黄四娘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看向韩玉,说道:“咱大娘说的,你听到没?二嫂已经生了,是个小子,大人小孩都没啥事。”
韩玉又往上坐了坐,说道:“听见了。阿泽,要不是身子不带劲儿,我真想现在跑过去看看这小子,你这是第二次当姑父了,哈哈,赶紧准备见面礼吧,空着手过去,可是要丢大人的。”
白泽往床边一座,说道:“咦,不对吧,好像准备礼物这事儿都是你们女人做的吧,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去翻毛孩子,那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准备,这不是才叫你准备吗,你真是的。”韩玉瞪了他一眼,不过立即就笑道,“翻毛孩子这事儿,自然是我这个当姑的亲自翻,你就靠边站,负责准备礼物就成了。”
“好好,我靠边站,离翻毛孩子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准备礼物的事儿人,交给我,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啥时候叫你失望过。”白泽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等不咋忙活了,天稍微好点,我去城里走一趟,看看爹娘,给他们报个信,要不然又该担心你了,顺便置办一些常用的东西。这次你是去不了了,就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吧。”
“阿泽办事,咱放心。”
韩玉打广告似的,满脸红光地说道,“要是去城里,给我带些毛线回来,越多越好,颜色别太单一,尽量多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