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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墨只停留了两天,便要离开,临走之前,秋睿做东,请南宫墨吃了一顿饭,因为柳小墨化疗的过程转去了加护病房,所以饭桌上也出现了柳梦吟的身影。
“我有点不懂,你请我这餐饭,是何用意。”南宫墨举着杯,轻轻晃动着杯子里猩红色的液体,葡萄酒淳淳得甜香便缓缓往外溢。
“没有什么用意,只不过,你来看小墨,我回请一顿饭而已。”秋睿脸上挂着儒雅的笑,不以为意。
“你以什么身份回请?小墨的姨父?”南宫墨嗤笑,嘴角挂着不屑,杯中的酒却是一饮而尽。
“你很在意‘姨父’这个身份吗?”秋睿眼底印了笑意,将南宫墨眼里滑过的一抹醋意看在眼里,却不打算捅破。
“反正左右都不会是我,我又怎么会在意。”南宫墨抬眸,余光落在柳梦吟身上,淡漠的。
这样的氛围,柳梦吟只有埋首猛吃来掩饰尴尬,他们两一口一个姨父的,她这个正牌小姨就坐在这里,他们居然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她真的无奈极了。
一顿饭,就在这样不尴不尬的状态下进行,两个男人巧言应对,一个女人扮演吃货,好不容易结账离开,柳梦吟才如蒙大赦,一溜烟坐进秋睿的车里。
南宫墨搭了去机场的出租,头也不回得离开,这一次,是真要离开了。
回到医院,秋睿和柳梦吟并肩往加护病房去,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诡异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盘旋,但是柳梦吟不想去清理,他不问,她便不提。
一连几天,柳梦吟都只见到柳小墨闭着眼熟睡时的模样,那样无声,那样安静,静的仿佛只要你伸手触碰,就会凋落。
更多的时候,柳梦吟都只是坐在加护病房外的长椅上,一个人坐着,秋睿偶尔来陪她,她对他也总是感激,或许是忙,秋睿也不时常得空,然后她就继续一个人守在病房外,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到天黑,竟也不知疲倦。
只是深陷的眼窝泄露了身体上的疲惫,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间,天地一片混沌,她在这混沌中穿行,找不到方向,也没有人指引。
天边露出曙光,南宫墨的笑脸一闪而逝,柳小墨的笑脸,也一闪而逝,像流星,从天际划过,只留一道痕迹,再无半点其他。
柳梦吟拼命得往前奔跑,想要追赶流星滑落的轨迹,可是,她追不上,不管她怎样奔跑,始终追赶不上。
突然,混沌的大地突然断裂,她眼前,出现深不见底的悬崖,奔跑的脚步停不下来,跌进深渊,一直一直往下坠。
霍然睁开眼睛,满目皆是苍白,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贪婪得呼吸着空气里的空气,梦中的场景,清晰得在眼前浮现。
“小梦,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秋睿磁性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担忧,传到柳梦吟耳边。
柳梦吟侧头,转向声音传来的那一边,秋睿的脸近在咫尺,才确定自己是醒着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回拢意识,柳梦吟才发觉自己是在病房里,而且自己还躺在病床上。
“你晕倒在加护病房门口。”秋睿忆起她就这么倒下去的一幕,心里闪过一丝抽搐,“小梦,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只不过没吃早饭,血糖低,就头晕。”柳梦吟将自己的身体撑起,倚靠在床头,向秋睿投去宽慰的笑容。
“不要总拿低血糖做借口,我比你更清楚你现在身体的状况。”秋睿正了正脸色,不准备再纵容柳梦吟胡闹了。
柳梦吟垂眸,嘴角牵扯出一抹嘲笑,是吧,在医生面前谈论病因,真的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小梦,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要想,小墨我会照顾,你可以放心。”
柳梦吟找不到反驳的词,张嘴却没出声,算是默许。
秋睿去查房,柳梦吟一个人呆在病房里,侧头看窗外,空白一片,连鸟都没有飞过一只,抬头,天花板也是一片雪白,不染一丝尘埃。
轻轻舒出一口气,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刻吗,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空间,什么事都不要想,恐怕很难吧。
还是睡觉吧,听秋睿的,沉沉得睡上一天,再不会因为困倦而晕倒,她便又可以继续守护柳小墨,她能做的,也只是守着,多么可悲。
如果注定要失去,那么让柳小墨那样痛苦的接受无意义的治疗,是否真的还有意义。
柳梦吟想了很久很久,找不到答案,或者说,她不敢做这个抉择。
不想失去,却也不想看着他受苦,两难?难也不难,只是不敢。
“笃~笃~”敲门声响起,门把紧接着被转动,柳梦吟侧目,本以为是秋睿,却没想到是唐医师。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唐医师露出了关切的神色,眉眼微翘,似是有什么喜事。
“我没什么大碍,秋睿说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柳梦吟调整了坐姿,面对这唐医师,浅浅得笑着。
“我们都很清楚,柳小墨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光靠化疗,现在已经起不到治疗效果了。”唐医师总结了一下柳小墨现在的情况,柳梦吟低头,眸子里闪过暗淡。
“所以我一直在说,骨髓移植迫在眉睫,上午,骨髓库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说找到了一个和小墨骨髓配型的人,我刚把他的资料从电脑上调出来,就过来找你了。”唐医师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面露喜色。
“真的?”柳梦吟愕然抬眸,眼神里闪烁着剧烈的光彩,那是对于黑暗里黎明来临的希冀,迫切得看到光明。
“你先看一下吧,这是他的具体资料,医院方面还没有出面联系他,你看,是我们帮你联系,还是你自己去找他?”唐医师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柳梦吟,“我想,你自己去见一下他显得更有诚意,对方答应的可能性也更大一点,当然,你如果不方便,我也可以代你打电话给他,把具体情况转达给他。”
“我没事,还是我去找他吧,我一定会求他救小墨的,一定。”柳梦吟嘴角盈着笑,仿佛已经看到柳小墨康复的那一天了。
给读者的话:
抱歉,这一更来得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