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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柳梦吟接通了电话将手机置于耳边，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旋，飘到很远。
“你在哪儿？”电话里，南宫墨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仿佛是处于暴走边缘的隐忍，努力得想将那火压下去。
“医院。”柳梦吟简介的回答，嘴角划过嗤笑，她比他晚归，他也会想要生气质问吗？真是可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听得到隐约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半响，南宫墨的声音幽幽传来，似缓和了语气，微微透漏出担心。
“我没事，小墨发了高烧，现在在加护病房观察，医生说暂时没什么大碍。”柳梦吟的语气，始终淡漠，亦或许，是她强迫着自己冷漠，不想再敞开心扉了，太累，太难捉摸，她不适合那样的猜忌、防备和不确定，所以她宁愿选择冷漠。
“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很晚了，你先休息吧，明早再和张姐一起过来好了，我手机没电了，先不跟你说了。”挂断电话，柳梦吟按下了关机键，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柳梦吟轻微叹息。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安静的走廊，传来了疾走的脚步声，柳梦吟抬眸，南宫墨已经近在咫尺，大约是张姐到家告诉他的吧，柳梦吟并不讶异南宫墨的到来。
南宫墨微蹙着眉头，看着一言不发视线匆匆从他身上扫过有垂下的柳梦吟，再看向病房里的柳小墨，难看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只当柳梦吟是累极了，才会这般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南宫墨自柳梦吟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悠远，仿佛来自天际。
“我以为，你很忙，没有空理会这样的小事。”柳梦吟以为，她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话一出口，才猛然发现，她竟如此幽怨他这样的问题。
什么叫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明明是他的手机一直关机，为什么听起来好似又都是她的不是？
这样矫情的话，柳梦吟自不会启齿，她只是冷然得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让自己平静。
“我从来都不认为你和小墨的安危只是小事，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认为呢？”南宫墨似痛心，她的忽冷忽热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如果她在因为他没有及时出现在医院而对他冷言冷语，他理解，却不能接受。
“南宫墨，虽然我们结了婚，但是小墨并不是我们共有的，你对他，并没有责任。”柳梦吟的嘴角焕着笑，眼底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南宫墨无言以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她是在向他宣告，柳小墨的事，再不用他操心吗？
“今天的宴会会场华丽吗？”
“嗯。”
“香槟好喝吗？”
“嗯。”
“你玩的开心吗？”
“嗯。”
柳梦吟沉默了许久，再开口，眼里噙着从容淡然，“南宫墨，我们离婚吧！”
南宫墨一滞，错愕得看着柳梦吟寒若冰霜的眼眸，想在她眼底找到一丝玩笑的证据，却只徒然看到一片冷漠的无动于衷。
“为什么？”讨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是现在最适合说的话了吧，南宫墨心下荒凉，为什么她还是不懂他的真心，他明明那样爱她，她却能始终置若无睹，先前的缠绵温存，在现在看来，也好似敷衍的屈从而已，怎能不叫人透彻心扉得觉得凉。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再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小墨，也不会有这样一段错误的缘分，现在，该是停止的时候了。”柳梦吟将她和南宫墨的这一段婚姻，称之为缘分，错误的缘分。
“所以，你一直是不情愿得待在我身边，一直都是不情愿的~”南宫墨的脸色变得凝重，深邃的眼眸闪烁着隐约的伤痛。
“是。”柳梦吟斩钉截铁的回答，似铁了心得要将脸皮扯破，不给彼此留有余地，“所以请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让我自生自灭，再不惹你心烦。”
“如果我不答应呢？”南宫墨冷笑，英俊的脸颊泛着刀锋般的尖锐，眼里有一丝黑暗闪动。
“彼此捆绑，相互折磨，只会两个人都遍体鳞伤，你若想要我不好过，方法不会只有这一种。”柳梦吟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将他眼底的危险信号看在眼里，却并不在意。
“如果我宁愿遍体鳞伤也不要放你走呢？”
“你要我身又有何用，心已死的人，不过行尸走肉而已。”柳梦吟从来都不觉得南宫墨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他可以有的选择太多，他不会奔到选择最坏的路一头走到黑。
“你决定了？”南宫墨自己都很好奇，为什么柳梦吟在跟她谈离婚的时候他竟也可以这般镇定，所以既然留她在身边并不能让她幸福，那就该潇洒得放手让她走吗？这才是南宫墨该有的绅士风度吗？
南宫墨心里在发笑，在爱情里，所谓的绅士风度，那是失败者的标签，他不要。
柳梦吟点头，不言语，只是眼神淡然得看着南宫墨，似是想将他看清，又似在他脸上找寻着什么，灰暗的灯光下，就连他左耳的紫钻耳钉都折射不出好看的光芒，柳梦吟忽而觉得他竟如此单薄落寞，一瞬，便皱了眉。
“柳梦吟，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互相折磨，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就算只是无心的行尸，你也只能是我南宫墨的妻子，这一世，就算画地为牢，你也只能为我撞得头破血流。”
南宫墨的话，回荡在飘渺的空气里，鬼魅般挥之不去。
柳梦吟却依然平静，眼底没有丝毫起伏，看着南宫墨离开，看着他愤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柳梦吟牵起了嘴角，不是苦涩，却是笑意。
所以，他们终究免不了要互相折磨。
也许到最后连身心都腐烂了，柳梦吟才会看清，这一生的纠葛，不是不爱，不是折磨，只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自尊心作祟而已。
黎明前的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再过片刻，黎明将至，那恐惧，就被隐于心底，一到黑夜，便会蹿出来，将你啃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