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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同在(33)
一路往回走, 一路给四爷打电话。把这边的事情给说了,“……白门也说不好是什么门, 这个师父既然拜了, 也就拜了吧。坏处虽然一堆,但好处也不少。至少我想知道的, 大部分应该能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而且……人脉……财力……资源……就都能调动了。”
揪着一件事只看弊端, 那日子就别想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那便接受, 且尽量多想想好的一方面。至少现在很多事情, 就是一句话就有人帮着办了。
这次张这个口其实要的不少, 但是临走的时候温柏成还是说了一句:“这个开价……不算高。”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带着一点嘲讽和讽刺, 谁管呢, 只当是真心话听就好了。
四爷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后来再说了什么便听不清楚了, 感觉他那边很嘈杂。
“干嘛呢这是?”林雨桐好奇的问了一声。
四爷可能从那个嘈杂的地方走出来了, 此时听他说话变的清晰起来:“邱毅在腾房子,我在这边的门房住两月。”
邱毅是那边院子看门的邱大爷的养孙,在火葬场工作, 晚上在院子那边的门房住。
之前给邱毅安排的门房在邱大爷对面的门房, 但现在四爷征用了,林雨桐不由的就笑:“你是怕被我爸我妈撞见?”
还用问?肯定是的!
作为女婿,第一印象很重要。真叫看见光溜溜的脑袋还没眉毛,估计得记一辈子。四爷的光辉形象不容有损的, “……住过来咱们俩见面反而容易。”省的在楼里,见面反而跟做贼似的。
嗯!这倒也是有道理。
林雨桐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花格子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他问四爷说:“装修队说是晚上能加班,咱们加班加点,这点活要不了半个月就赶出来了……”
“不用!”也不能!林雨桐这边才喊了这么一句,就听见四爷对花格子道:“不用加班,工钱不会少了大家。”
林雨桐心里松了一口气,宁愿慢一点也行,可千万不能晚上制造噪音。大晚上的,玩意吵到楚教授可不是玩的,晚上学生要休息,楚教授要备课,得需要绝对的安静。
她还特意提醒四爷:“你可别晚上没事跑去跟楚教授聊天……”
四爷:“……”彼此太了解了就是这点不好,你才有点想法,还没决定实施不实施呢,她便能一眼看破。男人嘛,其实有时候有点小秘密才更有魅力。
两人没机会多说,林雨桐眼看就到家了。她在挂电话前才跟四爷说:“过两天我就回去,那边没收拾好之前,你先住小区里吧。回去的时候我给你电话。”到那时候再躲不迟。
曾几何时,四爷还是那个老丈人见了都得下跪的四爷。
可怜见的!如今沦落到见不得人了。
挂了电话,一路带着几分荡漾的笑回家。路上遇上人了,她该打招呼的还打招呼。如今村里就两件事,大师的事被抛到脑后。对什么大师之类的,信的人少,不信的人多。有些还是那种半信半疑,当年破除迷信这个活动搞的很成功。
所以,如今议论大师的事几乎是没有的。大家关注的焦点有两个,一是相关利益的。咱们村卖了一片荒地,听说卖了好几百万,一家能分多少钱。一个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那谁谁谁的女婿跟那谁谁谁搅和在一起了,两口子要离婚。
林雨桐走在路上,被拉住打听。倒是没碰见没品的人打听林小姑的事,都问的是那片地的事。明显的很嘛,这小丫头跟那些人是认识的。
但林雨桐不会那么说:“……哦,那是我爸的学弟,我爸忙着,叫我过去拜访一下,怕失礼。”省的编排出不好听的来。一问卖了多少钱,“那我不是很清楚,反正肯定是卖了,听那意思是已经打算盖什么了……”
至于盖什么,反正对外不能说是别院。至少得打着企业的幌子,要不然谁叫你无端占用那么多土地盖私宅的?
这些人也不纠缠了,至少得到一个肯定的信息,那就是那片地确实是卖了,不是什么谣传。然后一个个都兴奋的讨论去了,没人再拉着一个小丫头说话。
到家的时候屋里一片惨淡。老妈正在打扫院子,那么大的蛋糕摔了稀巴烂,地上、墙上、树上、菜园子里,到处都是。
林雨桐帮忙拿簸箕:“给鸡吃的,不用弄那么干净。”
母女俩谁也不说话,配合默契的把院子拾掇干净了,这玩意最容易惹苍蝇。弄干净了还不行,又给院子里泼了两桶水,撒了醋,彻底的拖了一遍。便是墙上树上,该用湿毛巾清洗的还得用湿毛巾清洗。
林妈做的非常慢,显然是想在外面躲一躲的。
里面林爸林大伯,老爷子老太太,正在处理林小姑和林姑父的事。
林雨桐就说:“这有什么要处理的。藤藤都大了,我姑姑工作也稳定。离了她的日子反倒是好过了!”
她记得,姑姑不是这个时候离婚的,好像是在三年后,自己大学都快毕业的时候,才离的婚。如今想来,也不知道是没有早早发现呢,还是考虑到孩子一直隐忍不发。
反正是离婚以后,刚好表妹到省城读大学了。姑姑给自己办个病退,但却应聘到省城一家私立学校,赚的是高薪。那个时候房价还不高,人家当年就在省城交了首付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再后来……想想也该不是那么艰难。自己赚着高工资,等到了退休年限,退休教师还有一份退休金。县城的房子、省城的房子,又只一个女儿。日子怎么过也比跟着姑父过日子舒心。姑父以前是政府办事员,不是早些年停薪留职做生意吗?结果是生意没做成,公职也丢了。在县城也就是替人家跑跑业务拉拉工程,谁家装修他也帮着牵线搭桥,有收入,但没那么稳定,过日子干啥的,还不是指着姑姑的工资。
林妈正要说话,就听见里面喊:“……那都是诬陷,都是误会……他要是拿到证据了,当时怎么不打上来,今儿才发难。肯定是看见我去他们家帮忙,才误会了。”
林妈就露出几分嘲讽的笑,说自家闺女:“听见了吗?再老实的男人,这说话也不可全信。”家里想要,外面也舍不得,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林雨桐点头表示受教,林妈就又开始了:“你小姑现在就得靠自己,明白吗?我跟你爸叫你好好念书,读硕士读博士,自己有本事了……”
“自己有本事了,更不靠男人了,想找个什么样的不都行吗?”林雨桐就这么接了一句。
林妈噎了半天,才硬挤出一个“对!”字来,“自身够好,能找到跟你匹配的各方面都不错的男朋友。便是找不到跟你匹配的,至少能找个对你心的。”后面这话说的实在不甘心,可想想也就是那么一码事。女人有钱了,难道就不能找年轻的,英俊的?想想自家闺女女强人的模样,身边跟的女婿……永远都是年轻的,瞧两眼都能叫多吃两碗饭的那种,只这么想想,都觉得很有带感。
“胡沁什么呢!”林爸正好从里面出来,听见了就埋怨了一句。他现在心情不咋好,老爹过寿呢,来了这么一出。妹妹的事虽然闹心吧,但妹妹是成年人了。离婚不离婚的,是她的事。他现在揪心的是,自己闺女到底是咋回事呢。
从正屋出来,看了闺女一眼,先说闺女她妈:“你先做饭去。简单做点,今儿还都没吃呢。”回头又给闺女使眼色:“温柏成你见到了?”
“见到了。”林雨桐就说:“爸,你要不要去见见?怎么说也是校友,又在一个圈子里混的。”
“什么混不混的,难听死了。”林爸才这么说,林妈就催:“我觉得孩子说的对,该见就得见,那有什么呀。”
“行行行!”等的就是你这么一句话,林爸应承着,就往出走,顺便带走了闺女。
巷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也没个消停的说话地方。一路顺着村子,往里去。但却不是奔着那一片吉地去的,选了个岔道跟那边刚好背道而驰。到了空旷的荒地边上,林爸才说:“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看见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了?”
林雨桐靠在路边的树上:“就是……李奶奶去了以后,突然就看见了。那天晚上回来,我在楼道里碰见李奶奶了,还跟李奶奶说了话。你们却说李奶奶那天早上没了……”
林爸皱眉,手有点哆嗦的往衣服口袋里摸。他本身是不怎么抽烟的,除非是别人递烟过来,他象征性的抽两口,就掐了。但身上从来都是揣着烟的,对于男人来说,烟有时候是社交的必需品吧。这会子摸烟,这是很焦虑的表现。
“爸,没事。”她给他宽心:“我不是唯一一个这么特殊的人。这一行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她这纯碎是糊弄人的话,但如今也只能这么说。“那些看的特别准的人,都是有点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温柏成,他还是您的师弟呢,可他的成就那就是比您高。不是您本事不如人,实在是这老天,不大公平。这一行又特殊,门派分的又细,对外也不说,说了也没几个人信。都当是江湖骗子看待了,这肯定就越发没人对外说啥了。”
她粗暴又单方面的给划分了一下,把人分为特殊人群和普通人群。
林爸对这个真不知道,但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来至少自家孩子不是个例。再说,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人。要不然,她这么点的年纪,上哪里能跟这些人认识,人家凭什么又收她做徒弟。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你说谈恋爱,还跟楼下那小子。那小子是不是也有点不一样。”
“嗯!”四爷肯定跟别人有些不一样,“算是行里人……我师父给算了,说了一句‘倒是相得益彰’。”
林爸又不说话了,便是没有见识,也知道所谓的‘五弊三缺’。
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残:残疾。
三缺是指缺福、禄、寿。也可说是钱、权、命。钱不能多了,多了便出事。有钱便得拿去做善事。权不是权力,是指福气,是说这样的人一辈子是没有福气。命,就是寿数,说这样的人不能长寿。
你说当父母的一旦想到孩子以后会是这个命数,心塞不心塞?
他这会子就得寻思着,找个命硬的扛造的人,至少孩子将来不至于当寡妇。再往后,比如结婚……结婚后是不是会有孩子……想想看,这老来无子也是凄凉。怎么办呢?能不能在将来先收个孤儿,一定要很小不记事没爹没妈的那种孩子,男孩女孩都行。不说是自家的,只说是收的徒弟,可却得当自己亲生的给养大,等孩子老了,这不是也有个依靠。除了关注这个,还得想想自己呀。自家这孩子还不到成年的年岁,哪怕是差几个月就成年了。但这到底不算是大人,这几个月,自己还得注意,可别一不小心嘎嘣一下一口气没倒腾上来,叫孩子成了孤儿。
心里这么掂量那么掂量,甚至都想着:“要不出国吧。我们单位还有外派的工作,要不爸申请一下……”
“爸!”林雨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年那个特殊的年代,这一行好些人都避出去了。外面的氛围比咱们还浓。”
啊?
“真的假的?”林爸就问。
“真的。”应该是真的吧。具体的也没真调查过。但这出国肯定不是高招,西方还有塔罗牌有巫师,泰国还有下降头一说呢。这些东西都没科学根据,但未必到了外处就没有反科学的东西。
之前还彷徨了。可这次之后,她的心倒是安稳了,该来的总得来,一个高个子躲在矮个子后面,藏是藏不住的。
当然了,这种安稳,一则是四爷那边彻底的安稳了。二则是刚才自己只是设置了一个阵法,可其结果是换来了温柏成态度的大转变。才一见面的时候,他可不是这种态度。这就说明自己现有的本事足以叫他慎重以对。
有了这两点,还有什么害怕的。
要说顾虑,唯一的顾虑便是父母亲人会不会被波及。这方面的事情,得问问白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爸还能说啥?“走吧,先回吧。这事……不急着让你妈知道。她素来胆小,别看喳喳哇哇的,其实,心不大。”
“嗳!”林雨桐应了,扶着他爸的胳膊往回走,说盖房子的事:“……他们是正经的施工队,而且,有最好的设计师,这事您压根就不用插手,咱们明儿走的时候,顺便把爷爷奶奶接过去住一段……”
林爸想想,也是!小妹和妹夫这事,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是是非非的,传到耳朵里闹的都是不愉快。刚好盖房子,这倒是个借口。
“需要多少钱,我回头算算……”除了孩子的学费,家里还留了一笔应急的钱,这钱是不能动的。老人有个头疼脑热,这不都是钱吗?留着是应急的,实在不行,如今拿出来也行。孩子想的也对,大哥那边张口就要一两万。有三万就起一座房子了。再添一点花在自家身上,平白给别人算怎么回事。
“不用……”林雨桐就说:“是师兄主动要给咱们家修的。师兄家大业大,都人家都是顺手的事。”
信你就有鬼!
但孩子显然不乐意说。林爸张口就想问,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一行,嘴巴紧是最要紧的。少说点,就少泄露点,福气是不是就能多留一点。
林爸这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自己这接受能力惊诧。这要不是孩子用事实说话,他非得马上带孩子回去,然后找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给瞧瞧。
父女俩有了默契,谁都不提这一茬。回去的时候,林姑父正往出走,跟林爸碰了个面对面也没搭理人。嘚!结论有了,林小姑只怕是决定了,这个婚是非离不可的。
果然,回去之后,林小姑正在厨房跟林妈做饭,脸色不好,但瞧着也还行:“……谁离了谁活了不了了?正好孩子也要上高中了,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对孩子也有好处。”她说着,就看见林爸进来了,扭脸就说:“二哥,我正跟嫂子说呢,叫你们留心帮我租个房子,离你们近点的。回头我就去学校办手续,开学我带着孩子去省城。那边刚办了个私立学校,月工资能翻一倍,足够我跟孩子花用了。”
林爸应承着,低声问了一句:“妈怎么样了?”
林小姑苦笑了一声:“比我还难受!”
再难受也得接受啊,这种事能怎么说呢?吃了饭就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咱回家去。
林雨桐故意逗老太太:“您不是给我存着嫁妆吗?赶紧的,存折啥的都带上,新房子修好了,您才能再回来。”
老太太这才勉强的笑了笑,摩挲着孙女:“女人总是要吃亏些。咱们桐桐得自己有本事。”
哄好了老太太,这家里一晚上就别想睡了。里里外外,好像要收拾的东西特别多一样。林雨桐也睡不踏实了,一晚上上了几次厕所,大伯家院子里,隔壁那老头还在。这回是大伯母不在家,所以他就在院子里转圈圈。大半夜的,瞧着瘆人的很。
凌晨两点才睡下去,五点多的时候就醒了。村里这个时候大部分也都要下地了,也喧闹了起来。去往城里的客车,十点四十左右才从村口过,所以,赶十点到村口就行。林雨桐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因此,借着晨练的借口,跟林妈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林爸站在水池边刷牙,跟闺女心照不宣的对了一眼,然后就看着闺女跑出了院子。
林雨桐直奔吉地,得看看那个还没交自己本事的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这里就只白衣一个人,盘腿坐在帐篷里的折叠床上。听到脚步睁开眼睛,看到林雨桐丝毫也不意外。只笑了笑,指了指边上的折叠交椅:“坐吧!想着你今儿也得来一趟。”
林雨桐没急着坐,只是盯着白衣看。脸上已经不见那样的霉点了,苍老嘛还是那样苍老。见白衣确实没事了,她才坐过去:“师父,好点了吗?”
“好多了。”白衣轻笑一声:“这一关卡暂时算是过去了。在这里休养上三四年,至少能回到你当初见我的样子。”
还是治标不治本。
林雨桐就说:“您一直没找到您的本体吗?”
白衣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道:“咱们先不说这个。”说着,就面色严肃起来,“入了玄门,有几条规矩,你得记住。”
林雨桐站起身来,恭敬的站着:“请师父训示。”
白衣暗暗点头,面色难得的温和起来:“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三,不准江湖乱道。四,不准斗狠弑杀。五,不准奸道|淫|邪。六,不准妄欺凡人。”说着,就站起身来,低声问道:“这六条,可能做到?”
“是!”林雨桐点头:“师门传下的规矩,徒儿岂敢不遵。”
白衣这才道:“也有一些不算是成文的规矩,为师要说给你听。”
林雨桐比之刚才更恭敬些,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白衣看着外面:“不可主动给人看相,不可免费为人看相。”说完,还怕林雨桐不明白,就道:“主动给人看相,对你好。免费给人看相,对人家好。懂了吗?”
有点懂了,但好像又不是很懂。
看透一份天机,便多泄露一份天机,无端泄露天机,只怕惩罚更重。这个因果担的更加莫名其妙。
可这不可免费看相,又是什么道理呢?
“因果因果,他破财消灾,不破财,灾消不了。小灾小祸还罢了,若是大灾大祸呢?况且,他的祸消不了,他不会说他没破财,只会说你的相看的不准。于是都没有好处。于咱们而言,招牌不靠一两个人往出打,不给钱,咱们正好不承担因果。可于对方而言,却太坏了。”
这么一说,林雨桐点头,算是勉强接受。
见林雨桐受教,白衣又不免多问一句:“心里可曾害怕?”
害怕吗?
害怕!
“害怕家人被牵连。”林雨桐就说:“我来也是急于跟师父请教这事。”
“白门在海外有基金会,这两年也正准备要回来……若是愿意,以后你的钱,可交给基金会,以你父母的名义做善事……”
有钱我自己弄个基金会叫父母经营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借助白门呢。
她不一定要靠白门的资源,刚才那么一问,至少知道怎么样才能化解可能有的不利的影响。说到底,还是善事,还是功德。
功德这种东西,玄妙的很。林雨桐觉得,与其给人看相算卦,倒是不如给地看相,哪里受灾,哪里旱涝,如此,攒下的功德才是大功德。
因此,她觉得解决了这件事,因着要赶回城,怕家里人等的着急,这次就先到这里,“过几天我再过来看师父。”城里到村里,也没多远,一天就打个来回是绰绰有余的,来一趟也不麻烦。
白衣点头说好,他的精神到底是还没怎么恢复。临走,他拿了一本书给林雨桐:“拿回去看看。”
书不厚,封面是牛皮纸的。没有书名,这其实不像是书,倒像是一本前人的手札。
林雨桐郑重的接过来:“我会保存好,尽快还回来。”
“不用还回来了。”白衣点头:“当年师父传到我手里,我再传到我徒弟的手里,不叫白门的……在我这里断了传承,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传给你之后的事,那该你去考虑。”
这么一说,倒是叫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这本书的要紧程度,高出了林雨桐的预料,这拿在手里,一下子就变的烫手起来:“师父,您这么说,我可有些惶恐了。”
白衣却背过身摆摆手:“去吧!这才是你该得的。”
林雨桐无奈,只得拿着这个不知道里面都记载了一些什么的东西出去。人都到帐篷外面了,才听白衣又道:“有什么事,找你三师兄。不要有任何客气,这有些东西本就是你该得的。作为……嫡传弟子,你能享受的优待都该给你。你三师兄管着门里的俗事……你用的那些资源,不是他个人的,而是属于门里的东西。所以,客气了,吃亏的便是你。”
林雨桐隐隐的知道,这所谓的门里,一定不简单的指白门。他刚才的话里,含混了一个词,没说清是谁的嫡传弟子。他的嫡传弟子就是他的嫡传弟子,白门的嫡传弟子便是白门的嫡传弟子,这有什么可含混的?
显然,给了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但是,还是没把白门的底透给自己。
可既然都说了,门里的东西,用什么都是自己该得的。那有什么客气的,出来就给程昱打了电话,给我派一辆车来吧,我们要回城。
然后到家吃了早饭,收拾收拾东西,都打算把行李往大伯的三轮车上放了,结果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同一时间,林雨桐的手机响了,说是派了人和车过去,只管用。
那么回去的事就变的简单多了。
林妈还一眼一眼的剜林爸,嫌弃他花钱。这包一辆车跑一趟,没两三百下不来。
林雨桐才赶紧给林妈发短信:师兄那里借来的,没事,不花钱。
说出来是怕爷爷奶奶听见了又得多想。
可林妈却转眼拿手机发短信问孩子他爸:你说的那个什么温什么的,靠谱吗?咋就好好的把车借给桐桐了,不会是打咱们家姑娘的主意呢吧。我跟你说,你这个当爸的得多长个心眼。如今这越是老男人,越不是东西。
老男人林爸:“……”拿着手机一脸无语不知道该说啥。
林雨桐坐在老妈边上,她用手机编辑短信的速度又慢,林雨桐看了个一清二楚:“……”你看,想瞒着她吧,她是不往这边操心,可却往那边开始操心了。
这种车坐着,可比挤车方便多了。
车直接给送到楼下,行礼也是司机帮着搬上去的。临走又给林雨桐留了名片:“您存一下我的电话,要用车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不仅车有了,司机也有了。感觉是县|长的待遇呀。
林雨桐接过来,嘴里应承下,那边林妈就拉着林爸说:“你看!你看!总说我爱瞎想……”
林爸给林妈使眼色,意思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在呢,能不现在说吗?
可老两口又不是眼瞎耳聋,当然也听出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是冲着自家孙女来的?
老太太难得的开明了一回:“那得看着小伙子是个什么模样,多大的本事。别的不说,我孙女长的这么俊,一定得找个配得上的。”
林妈倒是不好把温柏成往出说了,只道:“那您孙女可有本事了,找的那个呀,不是我说呀妈,那真长的……反正我是没见过更俊的。”
老太太有兴趣了:“都找了?带回家吃饭嘛,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林雨桐嘿嘿笑,在林妈一个又一个白眼中,只道:“他最近有点忙,过了这个月,过了这个月之后,带回来一起吃饭。”
哼!
林妈用鼻子哼了一声,厨房去了。
林雨桐洗了澡换了衣服,回了卧室,也没顾得上看那本书,就先给四爷打了电话:“……明儿我过去,今儿过不去了。”不用试探都知道,老妈如今看的紧了。
“不着急。”四爷就说:“那边怎么样了?”
林雨桐就把今儿白衣说的话跟四爷说了,又说了那本书:“感觉被寄予厚望了。”说着,就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道:“赶明我也做一国师一般的人物。问一问风调雨顺这样的事。”
这么说完,四爷却沉默了。
林雨桐不知道他又想哪去了,等了良久还不见他说话,就问了说:“怎么了?”
四爷就道:“你说,若是世界真就是如今看到的如此,那么早年的神话,是不是都是真的?假如风调雨顺都是神仙在掌管,那么是不是说,人和神一直都在斗争,从不曾停息呢?”
林雨桐眨巴眼睛,为什么四爷的思路永远这么清奇呢?
可你这么一细琢磨,又觉得怎么琢磨怎么有味道。
是啊!风雨雷电,这都是上天给的。哪个地方该给多少雨,这都是有定数的。若是一方得道,敬仰上天,那上边便叫它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可若是出个不得道的事,或是对上天不敬,那就坏了,不是惩罚你连年旱灾,便是叫你大雨不止,水涝成害。这一切,都是天说了算。
可后来,兴修水利,整治河道,农业虽然受天气的影响,但随着现代农业的发展,其实受天的影响已经越来越低了。
千百年来,人与天斗,赢了的都是人。
玄门衰落,未尝不是应天之运,天道便是如此。
四爷的话,叫林雨桐想了很多。一瞬间,便仿若茅塞顿开!
是啊!是啊!就是如此!那么多如蝼蚁一般的普通人,一年年,一代代的坚持一件事,天不都得让步吗?
人是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这是人性,也该是天道才对。
就如同自己,给了自己天赋,而自己却像是被捆住了手脚,前怕狼后怕虎起来。
说到底,怕个鸟!
干自己觉得对的起良心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才是正道。
这本就是一个谁弱谁让步的世道,自己足够强了,便是天道也得让步。
要不然,‘逆天改命’这个词,从哪里来的?
既然固定的命运可改,那还怕的甚?
想通了这个,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通达,便是四爷说:“你要真测天测地,那可了不得了,这承受的因果该有多大?”
林雨桐也跟着笑:“如今的气象部门可比相师靠谱。”难道这些人泄露了天机,也要受到惩罚吗?
没有!那是因为人家做的是对大多数人有益的事情。
“所以,什么是天道?民心便是天道。”这跟为君的道理是相通的。
民心是能影响和左右天意的。
林雨桐就说:“真真就是应了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挂了电话,感觉浑身轻松。躺在床上,翻开那本装订的不算是细致的手札,扉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大恶之人鬼神难近,除恶即为扬善,当杀则杀,无惧因果。
好一句杀气腾腾的开场白!
但林雨桐从中却悟出了不一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