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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厂记之八:心中的乌托邦
小厂由于下雨更为清寂了。更为清寂的还有另一层深刻的原因,金融风暴已确切的波及到我们这民间了,不是波及是打击到。每天站在小厂围墙阳台上往墙外那一个小水坑望,珍珠鸡仍在那枝桠枝桠枝呀呀的惊叫。不看见只听见还不只以为是什么声音,如临产的妇人面临生命的将尽而依旧产不出孩子似的声音。而水坑水面上却仍是悠然漂浮的莆笋。依然流淌那种随意柔和的绿。这一方仍是个温馨不变的人间。而人间情状已大变样。
小厂生产不到三天亏损了两万元。于是迫不得以的停产了。而坏消息一直还在蔓延。农民手里的棉花稻谷真没人要了。这是史无前例的。每夜里我都要想到这情形何时会是终结,而这情形仿佛永无终结似。如此的恐慌。而这情形很容易让人陷入种幻想的乌托邦。正于这种心境下,我们看见今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发给勒克莱齐奥的乌拉尼亚。一个仅希望通过此书使那曾经给哥哥和我以勇气帮助我们度过艰难战争岁月里的幻梦获得重生的人。
这里他构造了一个美妙的乌托邦。它来源兄弟两童年时的一种幻想,诞生于一个希腊神话。我敢说在这金融风暴动荡不安的现今世界。这个乌托邦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是有它一定的心理渊源。
曾经我就想与已经断交的女友在某个小镇开间麻辣汤:隔绝这全世界金融风暴的地方,可营造一份平静稳实的地方,因为它是可赢利的,无论多大的金融风暴都不可能冲击到小镇上的麻辣汤馆吧。它类似每个生灵在他生命体验中寻求的一份真实与安宁。他她愿歇下来躲进去,避开这个险恶充满陷阱的世界。因为生的艰难与世道的艰难。它合适每个脆弱恐怖的心,合适如今世界金融形式下每个人的心态。于这个充满不安恐怖的世界一点点慰藉。这是它获奖的最直接原因。
尽管这个乌托邦最终落空了,但是来却肯洲的印第安人依然怀念它。他们在日常生命中对抗着在美国影响下的现代社会无节制扩张的资本主义势力。看到这句前言叫人怎么说呢?它是恰逢此时最合适的一句话。具有不可比喻的碎打你心灵的力。让你清醒,让你沉痛。让你勇于面对这个现实。尽管所有的现实粉碎了,它依然还存在:乌托邦。它活在你我的想象与心灵。
秋凉了,阴雨缠绵,雾气腾腾。身着单薄的夹衣十分冷清。却不愿再多加件衣服。如此西装笔挺清秀可人还用得多此一举么?当我沿步踏上小厂楼梯行走至梯上最上一阶时,迎眼便是围墙外的那个小水坑。于是扯扯衣袖心自感叹:这方幽境里一晃竟三年逝去。这种人生清寂之感没人可理解。它却不是勒克莱齐奥笔下的那个乌托邦。我边看着他笔下的“我创造的一个国度,边想象自己心中的那个国度。他那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他们在那个战争年代营造了那样一个世界
其实很多时候打动我们的小说不需要过多过细的阅读它,而只在它于我们营造了那样一份情怀,一个理念及氛围。能融入我们的心灵与境界。乌拉尼亚便是最能溶入我们现今这个世界这人种心灵境界的东西。它溶入每个人心中留守的那一片神秘的净土。
那个时候那个战争年代,他祖母母亲所在的世界。很朴素温馨的,虽弥漫着饥饿痛苦诀别及人间一切残酷。但在孩子们的心中勒克莱齐奥的描叙里有一种安详的和蔼之光。任何邪恶都毁灭不了。此书魅力就在这里。它点中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渴望:宁静。更深探究了人类脆弱危难之时的心理导向:精神宁静。那是一片净土,神圣不可侵犯。
就象我今早躺在床上便在寻思。于这冰冷的秋雨天里这生意极为冷清经济极为萧条的境地下,寻思寻思什么呢?寻思一个类似勒的乌拉尼亚吧。
小厂前面有三个门店一直关着。它们是随同我们小厂一起到我们手里的,平常甚至不会留意或忽视它们的存在。而今早我便想女友可以偕同她的丈夫,既我的旧相好一起居住那里。然后在小镇菜场或某个超市门前租个地方,摆上麻辣汤。而最初我是希望女友与我合开的,而考虑到小厂街道那三个门店空着有所放弃。若是女友独居门店里,我与她合作,还是有着某种幽深的禁僻。最理想的是她与她男人做。而这样我无疑被排斥于那小小汤馆温暖之外。最后决策是自己与老公居住那里做汤馆。
这种漫想终于免除了所有禁僻,如我的乡村一样开阔起来。
原来人心中的乌托邦构造起来要有多难就多难,并非世间每个人心中都可构造这样一个乌托邦。所以勒是独特奇妙勇敢的,它在文字里构造了他心中的乌托邦。
这世界无论外界多恶劣,它依然泰然。
我所设计的那个乌托邦,只在没有男人的时候会想到女友。我们就如两个落魄的人于这世间无所依靠,相依为命。而这种依傍又十分纤细,在有男人的时候便断裂了。我们只在各自内心最无依靠与信念时想到一起筑建另一份天空。很无奈脆弱不可现实的天空:女人的乌托邦。它类似童年在人生命中留下的印象,挤在时光隧道上予你一份遥远的欣喜,只是透不过漫长的时间长河回到你的身边。那只是一个印记,人梦想中的乌托邦。
清寂的秋日下雨天黑的极快。五点多钟窗外已是暗黑。而室内灯光早于五点前打开。一直亮着。而乌拉尼亚看到河谷不想再看了。还是让那个乌托邦的神秘美妙永藏在心底吧。不想知道他描叙了怎样的一个乌托邦。因为人只在乎他们自己心中的那个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