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的道德绑架所思考开的问题

崔哲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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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跑跑和郭跳跳事件,引发了国人对一系列现存社会问题的反思。在很大一部分国民掀起了痛骂范跑跑不讲道德的浪潮之后,又开始对郭跳跳的无耻的地痞流氓行为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某些国人的原则和立场,向来喜欢忽左忽右的飘摇不定:从最开始采取一窝蜂式人云亦云的谩骂和攻击范跑跑,到现在开始同情范跑跑,而把矛头指向了暴跳如雷的郭跳跳。这期间,我看到了在骨子里缺乏人文精神的一部分国人,在他们的内心中所存在的那种极度空虚和对现实的无知恐惧以及盲从。

    我很赞同范美忠老师的那句话:“中国历来兴盛道德绑架,所以我打算对这个问题进行思考,而之所以在后来写了博文,目的也是为了激起国人对道德绑架问题的反思。虽然我采取了牺牲自己的极端方式,但是还想就这个问题能引起国人的重视。”

    我也认为范美忠老师在当初写博文的根本目的就在于此。若按照常理和一般常人的行为习惯,几乎没有人会在逃跑之后还会写出那种刻意引发国人去声讨的博文,因为这不是一个常人所能做出来的事情。那么我们现在不妨假设范美忠老师是个精神病,所以才会丧心病狂地作出违背常理违背人之常情的写博文事件。但是通过凤凰卫视中范美忠和郭跳跳的辩论以及在qq专题访谈栏目中范美忠和那个什么国家教育部高官的针锋对白,却让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范美忠老师不但不是精神病,而且头脑非常清醒非常正常。相反,作为和范美忠老师持对立观点的反方辩论嘉宾,那个郭跳跳以及那个不知名的什么教育部高官,却明显走向了理屈词穷的地步,到最后迫不得已耍起了地痞流氓式的无赖做派。

    郭跳跳的疯度,让国人大倒胃口,而那个教育部的高官,除了烂打官腔,竟说些不着边际的歪理厥词之外,也没见他能说出什么带点人性的话来。可以说,这两场辩论的结果,胜利者是范美忠,而打着“道德”的口号,声嘶力竭地打算去绑架范美忠的思想的两个小丑,在全国人民面前,真是出尽了洋相。

    为什么范美忠老师会胜利?原因很简单:他发博文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趁这个机会引发国人对人权问题的深刻反思,就是为了通过这次事件,让国人在道德绑架问题方面进行一系列深刻的回顾。在现存体制以及社会上很多不成文的道德理论方面,毋庸置疑,中国社会始终存在着严重的道德绑架因素。这种因素产生的根源就是丧失了人权意识,就是让每一个普通老百姓在这种社会中感觉不到任何安全因素的存在,感觉不到自己的人权能够得以保障的基本现实。

    人权问题以及每个人的基本生存权利问题,在范美忠老师和两个高举着道德口号实际上却十足地小丑之间的辩论中,得以明朗化和凸现化。道德绑架不是一时的社会问题,而是在中国历史上始终占据主流社会意识的问题。当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被绑架的人权观念和道德观念之后,绝大多数网民在最开始就形而上并一窝蜂地声讨范美忠的逃跑主义。但是在亲眼目睹了肆意糟蹋人权地郭跳跳的丑恶表演之后,某一部分国人开始真正清醒,开始意识到被绑架的人权问题和被绑架的道德问题,并不是那些虚伪的道德家们用几句搪塞的官腔官调以及不着边际的胡乱比喻,就能解释得清清楚楚的。这种清醒不能不说是一个进步,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欣慰的社会现象,尽管他们最开始也盲从了“伪道德家”们高呼的舆论,盲目地发布过给范美忠扣大帽子并上纲上线的带有文革特征的极左行为和言论,但是谬论终归是谬论,真理的光芒始终都会显现出光彩的:范美忠胜利了,不是因为他的温文尔雅,也不是因为他面对着谩骂和攻击表现得气定神闲,恰恰是因为他的思想和他的理论,是根本不可能被驳倒的,而这,才是范美忠得以获胜的根本原因。

    我说过,范美忠老师不见得是个高尚的人,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完全有资格要求他自己的人权不受侵犯,如果国人都能试着学会去尊重他人的人权,那么就不会出现一窝蜂地去声讨范美忠的逃跑主义现象。而创建和谐社会的前提,难道不是以人为本,以人权作为道德的基点来出发的么?我觉得这才是一个民主国家所应该具备的社会特征。而那些为了所谓的“道德”用强行践踏他人基本人权的方式,用地痞流氓的暴怒和谩骂行为,去宣扬所谓的“道德”之做法,真令人怀疑在这种“道德”之下的国民,还能有什么真正的安全感可言?还能奢谈什么“以人为本”的道德理念?连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都不能保障的社会,何来道德可言?

    道德,要臣服于人性和人权之下才有实际的意义,才会散发出“道德”所理应具备的美感。如果撇开基本的人权和人性,甚至妄想把“道德”凌驾于人权和人性之上,这能算是道德么?天底下哪来的这种诡辩逻辑?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人权都得不到任何保障,你还能奢望他能讲什么道德?这就比如一个妇女,在大街上碰到一个流氓要暴力强奸她,那么她这时候首先要考虑的是道德还是大喊救命?或者拼命的逃跑?我相信,这时候没有人会站出来说:“这位女士,你那么没风度的乱喊乱叫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影响了公共秩序,影响了环境的美感,影响了人们休闲的好心情?你难道不知道在公共场所大喊大叫或者穿着凌乱的衣服到处跑来跑去,会有损公共场所的形象和公共道德么?”

    我之所以相信没有人会这么冷血这么没人性地站出来去指责这位面临被强奸的妇女,是因为人们都知道同情弱者,都知道什么叫做正义和基本的人权。但是同类的一个事件—范美忠老师在面临突发的大地震而逃跑后,却被国人告上了道德法庭,被国人疯狂的围攻和谩骂。这种做法,难道真的符合一向被国人们自认为是文明古国的中华民族之伟大风范么?

    的确,很多人都说过“范美忠老师的逃跑是可以原谅的,但是作为教师是不可原谅的,而范美忠在事后发表博文的做法尤其不可原谅”之类的话。但是我还是坚持认为,假如范美忠老师不是一个北大文科的毕业生,假如范美忠老师仅仅是一个庄稼汉,那么他还会在逃跑后写出引起国人痛恨的博文么?他不会,因为庄稼汉和北大文科生,是两类人。这个文科生的为人虽然不见得高尚,但是他对中国历来的道德绑架问题,人权意识问题以及其他社会问题的思考和看法,却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所能考虑得到的。范在逃跑之后写博文的根本目的,在我看来不是为他的个人逃跑主义作辩解,而恰恰是利用了这次逃跑,趁机提出了他思考很久的社会问题之个人见解。这种见解和这种基于人文的社会学研究之行为,早已经脱离了他在地震后逃跑的因素。他只是把这些东西提出来,让国人去反思,去辩论,去体会存在于这个社会中的种种不和谐的问题。

    范美忠的确是一个敢于发表己见的人,也是一个诚实做学问的人。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合格的北大毕业生,也的的确确是一个敬业的教师。虽然不见得是一个英雄化的高尚教师,但是作为一个普通教师来讲,他诚实敬业并且专精于学术的行为本身,就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品质,这一点,比起那些虚伪的流氓道德家们,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范美忠就像是一个飘在天上的先知先觉,而郭跳跳们,却个个都像一群蹲在井底地十足的癞蛤蟆!

    我们难道可以大言不惭地去否认事实么?想想在我们平常的生活空间中,想想我们从小到大所受到的各种环境影响,再想想我们曾经看过的很多书,很多文章,以及曾经受到地很多强制性的无理要求,难道我们还不应该反思一下我们所在的社会么?难道我们还不应该认真的去对待范美忠的文章么?有谁没有被虚伪的“道德”说法绑架过?有谁没有被他人强行扭曲过自己的真实心意?又有谁没有被现实中的丑恶给欺负过?别的暂且不说,我就问一句:你们中有谁没有被“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之类的废话给牵着鼻子走过?有时候我们都惧于权势而不敢实话实说,有时候我们都害怕遭受打击报复而不敢得罪我们周围的人而实话实说,有时候我们经常违心的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有时候我们还经常看人脸色的去讨生活。在这里,我想问问那些批判范美忠的人,你们中谁有胆量敢大胆说一句:“我从小到大,就从来没受过任何道德绑架!”有种敢这么说的人,请你站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看看你是何等的伟大和英明,让大家看看你是如何的假大空!

    我相信没有人敢这么决对地说他没有经历过任何性质的道德绑架,没有人敢说他这辈子没做过一件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没有人敢说他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被环境或者他人强奸过他的主观意愿的事情。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就是范美忠老师所提出来的非人权化社会理论。我们的社会,充斥了虚伪到极点的“儒家道德”正像范美忠老师说的那样,历史上三从四德就是传统,但是传统的东西就等于道德这个说法非常的不正确,同样,现在的一些所谓的“道德家”们,声嘶力竭理屈词穷的把“传统”搬出来,企图用老祖宗的东西来威吓像范美忠老师或者像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人民大众,很显然是缺乏内在的逻辑和说服力的。传统的东西是否就都符合“道德”尚且有待勘误,何况郭跳跳之流的地痞流氓所拿出的“道德”尤其不堪一击。

    我国的国民,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在被绑架的道德环境中生活,因为中国历史就是这么演化到现在的。但是,有些人习惯了不要紧,因为这些人都把自己的基本人权和思考的权利交给了强权和虚伪的“道德家”们。但是,这些人的麻木和脑残,并不代表所有的中国人都必须要继续他们的悲剧,并不代表所有的中国人都可以放弃自己的基本人权而任人奴役和宰割,并不代表某些既得利益的所谓“上流社会的精英们”可以为了继续维护他们的利益和社会地位,而继续用虚伪的道德口号来强奸老百姓的民意。

    纵使在目前来讲,还有很多是非不分的人在急于攻击范美忠的逃跑主义,还在继续像郭跳跳之流那样暴跳如雷的去谩骂和攻击范美忠老师的人格和并无耻地践踏范美忠老师的基本人权,但是这些行为的本身,也不过是一个整体无意识的疯流,本质上不过是文革时期极左风潮在中国大地留下的后遗症。

    我相信,等这件事情过了好几年之后,人们就会渐渐淡忘掉范美忠老师的逃跑事件,而真正会发自内心的去关注范美忠老师所提出地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就怕到那时候,没准又会掀起另一股旋风也说不定。反正这种疯狂的文革遗风早已经渗入到不少国民的骨髓里去了:一代之内改变不了,还会影响下一代;而下一代是否会接着影响下下一代,天知地知,我们不知!

    2008年6月17日

    山野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