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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建议
我自任语文教科书编辑以来,天天有人来电话,有老师,有学生,也有家长。
他们有的是提建议,有的是询问课文的选编情况,还有的为课本提供文章,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我也不好回答,只好把他们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记下来,等有了眉目再一一答复他们。
今天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是芦花村一位叫王维的老师打来的,他没有提什么建议,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邀请我到他们学校去一趟,听听他们的意见。我答应有时间一定去。
没过几天,我到外地出差,正好路过他们那儿,我就想顺便走一趟。
我乘坐汽车,按照王老师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他们的村庄——芦花村。
这是个湖边的渔村,刚进村就闻到一股湖水的味道,荷花的飘香。村庄道路宽阔,两边都是整整齐齐一色的现代化住宅,看来这是个非常富裕的村庄。
学校就座落在村子中央,大门迎面,有一块一米来高的半墙,上面贴着棕色的大理石,大理石上“七分半”体书写着“芦花镇中学”五个大字,教学大楼、办公大楼,高高耸立。我正在观察着,突然从学校后面传来一阵哀乐,我感到非常奇怪,这两天没有看新闻,是哪位国家领导人逝世了。
我慢慢的往里走去,刚进大门,一位保卫拦住了我,我说明意后,那位保安叹了一口气说:“你来晚了,王维老师去世了,现在正在开追悼会呢。”我吃了一惊,前几天他打电话约我来座谈,怎么没有几天的功夫就去世了。
“他是位老教师吧?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急?”我问。
“什么老教师,今年刚三十出头,没得病,是在河里淹死的。多好的老师呀!太年轻了,多可惜呀!”那位保卫说完叹了一口气。
“怎么淹死的?”我问。
“为了救落水的孩子淹死的,你进去就知道了。”保卫说。
我来到学校后面的操场上,看到操场上站满了人,除了教师和学生外,还有很多的家长。大喇叭里奏着哀乐,主席台正中挂着死者的遗像,他长得年轻英俊漂亮,二目炯炯有神,面带着微笑。上面挂着一幅挽帐,上面写着:沉痛哀悼王维老师逝世。整个会场布置的庄严肃穆。
从校长致的悼词里面,我才知道,他今年三十一岁,是为了救三名落水的学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主席台上王维老师救起得三名同学和他们的家长,站在遗像前,眼睛都哭得红红的。
开完追悼会,校长约我到办公室里,详细的谈起了他救人的过程。
王维老师是芦花镇中学一年级的班主任,因为学校南邻荷花湖,北面是芦花河,湖中港汊数千条。每逢夏天,生活的这里的人,经常驾着小舟,到湖里去捉鱼摸虾,孩子们到河里洗澡,溺水事件经常发生。教育局三令五申,要注意安全,学校也安全教育天天讲,时时讲,杜绝孩子们下水洗澡。可是,说了皮说不了瓤,孩子们还是偷偷摸摸下水洗澡。
王老师建议,既然很难禁止孩子们下水,倒不如设上游泳课,教会孩子们游泳,学会自救的方法。
校长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哎,真不该不听他的,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我奇怪的问:“与你有什么责任?”
原来,校长听了王老师的话后,大发雷霆:“禁止还禁止不了,你却鼓动东孩子们去游泳,出了事你负责。”
王老师听了以后说:“孩子上学的时候,我们可以教育他,管着他,有纪律约束他,不让他们下河,可是,放学后,假期中,谁去管他们。我们不能每位学生屁股后头跟着一位老师吧,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老师呀。”
“放了学,放了假,这就怪不得咱们了,由家长负责,与咱学校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校长生气的说。
“怎么会没有责任呢,人家家长把孩子交给咱们,我们就要负起责任,不管是放学后,还是假期中。再说,学生们居住在这里,周围都是水,你天天喊,天天叫,能起多大作用,堵住孩子们下河,还不如由老师带领,有计划,有步骤的,教会孩子们游泳。”王位老师据理力争。
“你不要管得那么宽,学生只要在学校不出任何事,就谢天谢地了,孩子们离开了学校,就与我们学校无关,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今后,谁也不准领着孩子去下水,出了事,全由他负责。”校长说完抡了一个风,便离开了办公室。
王维老师看了看离去的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是,王老师却没有听校长的话,自己带着学生到河里去学游泳,他所任班级,男孩子们都学会了游泳。
“王老师说的很有道理,堵是很难堵的,因为家长天天和水打交道,你能让孩子们托脱离生活的环境吗?到不如和王老师说的那样,教会学生游泳。也是个很好的办法”我听了对大家说。
“是呀,我不但没听王老师的话,在年终考核的时候还扣了他的分数,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校长后悔的说。
接着老校长又继续讲了下去。
昨天,是星期日,有五个小朋友又到芦花河里去游泳,其中有两个是王老师班级的,三个是别的班级的,不小心,他们游到了深水区。王老师班的两个同学都会游泳,很快游到了岸上,那四个同学不会游泳,在水里拼命的挣扎。游到岸上的那两个同学,拼着命的高喊“救命”
这时,王老师正好从家里返回学校,看到后,他扔下自行车,连衣服也没有脱,跳进水里,把孩子一个个救了上来,不幸的是,当他把最后一个孩子,推到岸边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再也没有上来。等村民们跑去的时候,打捞上来,王老师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听了感慨的说:“真是一位好老师,见义勇为,应该受到表扬。”
“已经报上去了,县里的领导都到过他们家里慰问过。这样可以给死者一个交代呀,他打电话给你,是想把安全教育,写进语文课本。”一位年轻教师说。
一位女教师站起来说:“溺水的,触电的,交通事故,时有发生,语文是集知识性,工具性,思想性,艺术性于一体的学科,就应该把安全教育写进去。”
我看了看大家说:“大家说的好呀,安全重于泰山,大家的建议很好,今天这件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的例子,王维老师,这是用生命向我们提出建议。今天来。既看到了一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又上了生动的一堂安全教育课。我回去后,把你们的建议和领导汇报,满足大家的要求。”
“这也是广大教师,和家长的要求。”大家齐声说。
我走了,可是刚才那一幕,又展现在我的眼前,老师们的话语,仍然回荡在我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