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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一个“六一”节快到了。今年是狗年,从年初伊始,就想写一篇关于狗的童话,虽然文章的主体早就构思好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够踏实,这是我直到今天才动手写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对现实中的小狗狗们进行了细致地观察,把自己地思维溶入到狗当中去,一起去分享狗狗的快乐与忧伤,这对写好这篇童话应当是有所帮助的。
——题记
一
我是一只小小的斑点狗,至于我为啥知道自己叫斑点狗,这不用我说得太明了,因为我的主人就叫我“小斑斑”还有就是我在喝水时看到了一个和我自己长得一个模样的兄弟,当时我试图与它亲嘴时,它也重复着我的动作,我瞪着它,它也瞪着我,我最初是有点害怕的,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个水盆面前,看到那只小斑斑每次都躲在水盆里朝我挤眉弄眼的。我心里有点惊奇,也有点害怕,我每次去和那只躲在水盆里的小斑斑亲嘴时,我都会先围着水盆用鼻筒子嗅一嗅,没有闻到异样的怪味,我才敢朝水盆里探头。可那只小斑斑老是在呆在水里。于是我决定吓一吓它,最好能把它从水盆里赶出来,这样我也就不至于孤独,没有玩伴。
我对着水盆低低地吼道:“潜水的家伙,你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就藏在水盆里边。”好一会都没听到回应,我的心情有点沮丧,我只好伸出舌头,把眼睛闭紧,就着水盆里的水舔了舔,然后匆匆忙忙地撒腿就跑。
我的主人对我是非常宠爱有加的,从主人对我亲昵地呼唤声中,我能感受的到。而且每当到用餐的时侯,主人就会从墙角那个长方型的魔橱里给我来上一罐可口的食物。这时我会很卖乖得把尾巴摇晃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歪着脑壳,认真琢磨和领悟主人的心思。
主人偶尔也会吊我的胃口,他会装着对我不理不睬,自个儿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吃着,把我忘在一旁。这时我就会大声抗议地叫道:“嚯!主人你真不够意思,吃独食呀。”
主人听到我的抗议,就轻轻地拍拍我的脑壳:“小斑斑,你别叫,一会就轮到你用餐了。”
我只好轻声地咕哝一声:“知道了,我知道每次你都是这样忽悠你的朋友。”然后一脸地不屑状,自个儿找个沙发静静地趴在上面,装做闭目养神,如老僧入定模样。眼不见为净嘛,唉!谁叫我只是一只小斑斑呢。
我渐渐地熟识了主人家的气味,我每次都会透过窗栏上的缝细,静静地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每当看到街上有我的同类在快乐的溜跶,我就会扯动大嗓门远远对它们问侯:“哈楼,喂喂喂,我在这儿呢,过来交个朋友吧。”
不过每次我都尽兴而喊,败兴而止,因为谁也不会愿意和一只关在家里的小斑斑做个好朋友。我狂叫了好多次了,有一天我终于醒悟,我要想过得快乐点,我就非得偷溜出主人家,那样才能快快乐乐地去找同类朋友。
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我能清楚地记得,从我跟着主人开始,到现在为止,我整整吃了主人打赏与我的六十一份快餐,也就是说,我跟着主人已经一个月了,因为主人他每天定额给我两份的食物。只是今天一大早,主人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我,他出房门前对我说:“小斑斑乖乖,你好好待在家里,等一会我回来会给你好吃的。”主人说完,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愣愣地望着主人,底下头,心情沮丧地说:“你每次都把我关在屋里。嗷嗷嗷,好难过。”
主人不理会我的唠叨,把房门关上,象往常一样把我锁在家里。主人的气息随着他远去的脚步声越来越淡了。我拿鼻孔对着门缝嗅了嗅,生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喷涕。我转过身,呆呆地望着餐桌出神了一会,然后就走进房间。我跳到主人的床上,心里孤独难受极了。我趴在松软的绵被上,肚子里感到有点骚闷,哦!主人他早晨还没给我准备早餐呢。
一想到吃,我张嘴打了个哈哈,觉得牙根儿痒痒地。我回味起昨天主人赏给我的那根肉骨头,那滋味可真爽呀。
我跳下床,到厨房里逛了逛,没看到那根骨头。我又到客厅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骨头的影子。我心里难过极了,我走进房间,嘴里骂骂咧咧地哼道:“骨头骨头在哪里,让我啃啃你,啃你解解闷,咬你出出气。”
我再次跳上床,把发痒的牙根恨恨地咬在枕头上,我把枕头叼起来,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来回摔动。用手?哦不,确切地说,我用我的两只前爪摁住那该死的枕头,让我的牙齿撕烂这个主人每晚都要亲热的夯货。谁让主人这么把我孤独地关在家里啊?我为我的难过找到了发泄的理由,而且我发觉,随着我把枕头撕扯的越烂,我的心情越感到快乐。我把脑袋摇得象拨浪鼓般,我发觉那种眼冒金星、发晕地感觉真好,至少我郁闷地心情减轻了不少呢。
撕扯完了枕头,我望着床上床下飘满了破败的绵絮,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我又用牙咬住绵被的一角,想学学主人那样把被子折叠起来,可那被子太宽大太沉重了些。我只能把被子从床上拖到地下,啊哈!这下可好,一张床变两张了。我快乐地从床上跳下,又从被子上跳上床。两处都软绵绵的,踩在绵被上的感觉真是爽歪歪的感觉。
这样活蹦乱跳地瞎折腾了一会,我快乐而又兴奋地昂着头,跑到橱房里,把主人常坐的那把椅子掀翻在地,我一边半眯着眼,一边想象着椅子就是我那亲爱的主人,我张开嘴,轻轻咬在椅脚上,然后加重咬合力,椅子在我牙齿的咬动下,发出唆唆的声响,这声音多象主人在厨房里用锅勺炒菜时的交响乐啊。
玩累了,牙也咬酸了,我晃动着疲软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台下,我想静静地趴在那休息一会。我蹲下身子,深深地呼了口气,望着大街上川流的人潮,还有那跑得赛过兔子的乌龟壳,澎湃地心潮逐渐地安静下来。
我忽然想到:我刚才一切快乐地运动,主人回来后会不会对我斥责呢?要是主人他骂我几句也就算了,谁叫我这么喜欢我的主人呢。要是主人把我痛扁一顿,那我就真不敢想象,主人回来后倒底会对我怎样。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可是、可是主人他为什么老是把我寂寞孤独地关在家里?要知道,我是一个生命,还是一位很乖很听话的小斑斑呢。如果主人他肯多腾出点时间陪着我,或者带着我和他一起去逛街,我想我的童年不至于这么苍白,也不至于这么孤独冷落,我多想和我的同类一起快乐地嘻戏,多想象街上的其它小狗狗们一样快活地游玩在更广阔的天空下。
三
正当我发懵之时,我听到房门外一阵悉唆声。我想应当是主人来回来了吧。我赶紧站起身来,四肢支撑起身子,前前后后伸了个大懒腰。然后屁颠颠地摇晃着第五只手——我那能屈能伸的尾巴,朝房门小跑过去。
快到房门,我就闻到门缝底下飘进来一股陌生的脚臭味。我警觉起来,冲着房门大声吼道:“汪汪汪,是哪个王八蛋?我家主人不在,想进屋来?没门。”
只听到房门外一个陌生地声音小声咚哝一声,骂道:“想不到这家人在家里养了只狗。”悉唆声停止了,那陌生人朝另外一个说道:“咱们还是到别家去掏窝吧,这家养了只狗,东西不好拿啊。”
只听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不管它,你动作快点,先把门撬开,我到下边去帮你望风。我准备好绳套子,你撬开后先别急着把门打开,先发手机信号与我,把那狗先解决了,卖到狗肉店也能有好价钱,嘿嘿,嘿嘿”
我在屋里听清了那两个陌生贼人的阴谋,先是心里一阵恐慌,然后我又高声猛喝壮胆道:“汪汪汪!贼胆壮,光天化日想明抢,还得先过我这关。”
我喊了一会,门缝那的味道还是熏得刺鼻,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心下想到:我这样叫也是徒劳无益,不如先躲在沙发下,等那贼把门打开,我就猛窜上去咬,看是他们手狠还是我的牙硬!
想到这,我连忙把身子藏好,紧张地盯着房门的动静。
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丢进来一圈绳套子。我心里觉得暗暗可笑,这招我主人早就教会我如何防范了,以前我就吃过主人绳套的苦头,我才不会傻到咬那个圈套上当。
我可聪明着呢,我把早已叼在嘴里的一件破布朝那绳套甩过去。那两个贼见这计不成,只好把绳套收回,壮着胆把房门大开,一齐走进屋来。我一眼就看到那个贼手上拽着那绳套,说时迟,那时快,我从沙发底下用劲全力猛窜出来,朝着那拿绳套的猛扑上去,一口就咬在那贼的手腕上。
“哎呀呀”那窃贼惨叫起来,另一个窃贼连忙用铁棍朝我敲打下来。我身子尾一摆,脑袋象先前撕咬那枕头般地使劲摇晃了几下,把那个贼的筋肉撕扯下来。一转身,朝那拿铁棍地贼扑咬过去。铁棍打在我的后左腿上,我一阵钻心般地疼痛,剧烈地疼痛反而使我地狠劲大发,我一口就咬断那拿铁棍贼的手腕
正当危急关头,我隐约闻到主人的气息,我明白我的主人回来了。我松开嘴,忍着剧痛,夺门而出,狂啸着、一瘸一拐地朝楼下跑去。
主人看到我这副模样,先是一惊:“小斑斑你怎么啦?”我顾不得那么多,咬住主人裤管,要他快回家看看。主人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他连忙掏出那个会响的魔铃打了个报警电话
四
主人对着那魔合子说了几句话不久,我就听到远处传来“呜唯呜唯”地呼啸声。一会儿一个龟壳铁家伙就在楼下停了下来,从乌龟壳里边走出两个大盖帽。他们对我的主人问道:“刚才是你报的警吧?”
我闻到大盖帽陌生的气味,低低地吼了声,主人对我喝道:“小斑斑,别叫。”我迟疑地望了望主人,想从主人的眼神和动作中捉摸出表态来,哦,主人他是要求我安静吧,我于是大度地对大盖帽摇了摇尾巴,然后小心翼翼地仰起头,把身子凑近些,嗅了嗅,我记下了两位大盖帽的气息,从主人刚才友好的手势看,这两位大盖帽应当是友非敌吧。
只见主人对两位大盖帽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估计贼还在我家里,你们快上去抓吧。”主人边说边带头朝房门跑去。
我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们身后,快到房门,就看到那两个窃贼趴在地板上,哭天喊地的骂娘呢。只听那个被我咬断手腕的窃贼骂道:“真是冤枉,咱们看到人家房门被撬了,准备好心帮他把门掩上,却被那恶狗咬了。”
另一个被我撕破手腕的窃贼附和道:“是啊,真是衰到家了。”
那二贼正说着,看到主人和大盖帽,打起精神,恶人先告状地说道:“哟,你们来的正好,我们被那只疯狗咬了。”
主人狠狠地盯了贼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是怎么闯进我家里来的?”
被咬断手腕的窃贼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这家的主人吧,我们刚从楼上装修收工下楼,路过你家门口,不想你的狗就跳出来咬了我们。正好,二位警官也来了,你们可要为我们俩做主啊,快带我们去医院吧。”
大盖帽手里正掂着明晃晃的铁铐,看到那两个窃贼捂着手腕满手鲜血,不禁大乐:“那你们俩肯定在人家里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要不那狗怎么不咬我们俩,就只咬了你们的手?别再狡辩了,乖乖跟我们走吧。”
大盖帽说完,一人揪起一个窃贼,把他们一起揪到那叫得贼响亮的乌龟壳里。然后对我的主人说道:“你把门先掩上,把你的狗也带上,跟我一起到警局做一下笔录吧。”
我在主人的指示下,跟着他们一起钻进那个乌龟壳。我上车后很是不屑地白了那两个窃贼,看到他俩另一只没被我啃过的手被铐在了车栏杆上,我心里痛快地暗骂道:“活该!”
五
警车呼啸地穿街而过,我透过乌龟壳那明亮的玻璃,就好象那次主人带我逛街时透过商店橱窗玻璃看里边的景致一样,我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看到一个扎着红领巾的小孩手里抱着一只可爱的小哈巴狗,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头望了望我身边的主人,心里想:主人以前也是这么抱过我的,可现在却对我吆三喝四,唉!人哪,施舍了点恩惠与它人,难免要以恩人自居,对受惠的指指点点了。
主人见我不安地动来动去,腾出一只手抚摸安慰我。我担心惹主人不高兴,只好乖乖地把脑壳低了下去。
不一会龟壳子就停了下来,主人和大盖帽一行走到一个房间里,我却被挡在了房门外。我无奈地低头用鼻筒子在房门前嗅了嗅,发觉这里气味杂乱的很哩。我眼珠子一转:我就在这做个记号吧,趁主人没看见,四处逛跶一下,回头再找回来呗。
于是我忍着疼痛,稍微抬了抬我那条受伤的左后腿,冲着房门撒了一泡子尿。然后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哎哟!好臊臭啊。我打了个喷涕,记住自己的尿臊味。而后仰起头,装做一副神气的样子,迈开三角步,摇头晃脑、看起来很象快乐地模样,一蹦一蹦地朝大街上走去。
大街上充满了刺鼻的汽油烟味,我茫然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去哪儿逛逛呢?我呆呆地遥望着远处一片灰蒙蒙的草地,我想先去那走走吧。
我朝着草地小跑了过去,发觉自己的身手不怎么灵活,在过马路时,一辆乌龟壳凶巴巴地对我怒吼,如果我再走慢了半拍,我非被那乌龟壳撞个狗仰腿翻不可。我心里暗叫了一声:好险!冲着乌龟壳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到了草地边上,我就看到一对哈巴狗在那亲热的玩耍。我放慢脚步,朝它们俩很友好地摇了摇尾巴。那俩只哈巴狗见到陌生的我,直愣愣地站在那儿,把我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那只花毛哈巴狗说道:“喂!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我凑上前去,低声说道:“我叫小斑斑,刚从家里来,咱们交个朋友好吗?”
白毛哈巴狗不友好地朝我哼了一声说道:“瞧你混身到处脏兮兮地样子,我才不喜欢和一个不讲卫生的交朋友。”
我有点恼怒,但又不得不装做一副可怜相:“哎哟哟,你可别这么说我,我是真心想和你们交朋友嘛,你怎么能这样狗眼看狗低呢?你们和我都是狗族兄弟姐妹啊。”
花毛哈巴狗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也友好地摇了摇尾巴,对我说道:“欢迎你,我们一起玩耍吧,不过你可别仗着自己长得高大些,就欺负我们俩哦。”
我一脸无辜:“你瞧瞧,我哪会那样啊,我现在连走路都一瘸一拐地呢。”
花毛和白毛惊诧地问道:“你怎么把腿弄瘸了啊?说来听听。”
我叹了一口气,把我先前的遭遇跟花毛和白毛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花毛与白毛见我这么勇敢,啧啧称奇,白毛哈巴狗带着崇拜地口吻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英雄,好吧,你这狗友我交定了。”
于是,我和花毛、白毛哈巴狗转眼间就成了好朋友,快乐地在草地上玩耍了起来。
六
正当我们玩得起劲时,白毛眼尖,看到街上人群中一位高个子主人牵着条大尾巴狼匆忙穿街而过,白毛怪叫起来:“你们快瞧呀,那边有位大尾巴狼帅哥。”我定眼一看,那条大尾巴狼一副扯高气昂的模样,对谁都是满不在乎的姿态,我不禁对白毛嘲笑道:“你别大惊小怪了,人家大帅哥正春风得意着呢,你没看到它对咱们都不屑一顾吗?”
花毛凑近我嘴边神秘且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吧,白毛就是那种啥事都喜好大惊小怪的家伙,一见到大尾巴帅哥,就激动成这种模样。”
我哈哈大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花毛的见解。
白毛见我和花毛在一边嘀咕,白了我们一眼说:“你们还愣着干嘛?咱们追过去辱骂一下那条大尾巴狼吧,问问它怎么敢这样目中无人。哦不,是目中无狗才对,敢正眼都不瞧咱们不。”白毛说完,撒腿就朝大尾巴狼叫骂着冲去。
我和花毛相望了一眼,怕白毛吃亏,不急不缓的跟了过去。
白毛疯狂地奔到大尾巴狼后边,扯起高八音叫道:“呔!大尾巴,臭臊狼,让我狠狠咬你一下。”
大尾巴狼听到身后的叫啸声,回头扫了白毛一眼,看到我们几个在后边追着它,心里一慌,忙大步向前走去。那个牵着大尾巴狼的主人一边拽着铁链朝前奔跑,一边驱赶着白毛这种喜欢吵闹的、被主人家宠惯了的哈巴狗。
我一使劲奔跑,就隐约能感受到左后腿的疼痛。我不得不放慢脚步,慢吞吞地跟在白毛和花毛后边,装作若无其事,磨磨蹭蹭地走着。说句实话,我对大尾巴狼不感兴趣,大尾巴狼就是尾巴大点,臭鳋味重些,除此之外,我看不出它和咱们狗一族有啥不同之处。
白毛和花毛追骂了大尾巴狼几条街后,见我不积极参与它们的追骂行动,白毛和花毛不再搭理我了。我心情有点沮丧,心想好不容易交了俩位狗友,却因为一点小误会就让它们不理睬我了。
我疲惫地走到一株大树底下,听到树枝上一群鸟在喳喳地窃窃私语,我听得出来,鸟儿们似乎是在一起嘲笑我:“那个被同类抛弃的瘸子在树下呢。”我于是抬头仰望了一下树杆,暗恻:如果此时树上垂下个绳套,我一定会把头伸进去一头吊死算了,我做狗太失败了。
我又恨恨地咬了咬牙。心想你们鸟儿有本事就跳下来,这么背地里嘲笑我啊,看我不把你们嚼成碎肉渣,我就不叫小斑斑。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一只小黑狗嘴里叼着个油条从我身边急急忙忙地路过,我隐约闻到小黑狗嘴里叼着那根油条的油香味。我咽了咽口水,我想起我今天还没用餐呢。我打起精神,匆匆忙忙地朝小黑狗追去。
七
我偷偷地跟在小黑狗身后,虽然我那条受伤的后腿妨碍我奔跑的速度,但为了我的肚子,我不得不奋力追赶小黑狗,我希望能从小黑狗嘴里抠点香喷喷地油条,好填饱我那早已造反的肚子。
小黑狗嘴里叼着油条,边向前跑边不时地往后瞧瞧,看看有没有谁跟在后边打它到嘴油条的主意。小黑狗看到我跟在它身后,更是拼命地向前狂奔。我叹了口气,心里想到:瞧小黑狗那副贼头贼脑相,八成那根油条从哪偷来的也说不定。
我渐渐地落在了后边,我看到小黑狗转过一条小巷子,就不见它的踪影。不过还好,凭我灵敏的嗅觉,顺着小黑狗一路留下的气味,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它。我看到小黑狗把油条藏在沙堆里,正用后腿扒着沙子把油条那个脏物掩藏起来。
我装作一脸茫然四顾地样子,对小黑狗说道:“嗨!我说黑狗朋友,你在那干什么呀?”
小黑狗听到我的叫声,神情慌张起来,对我发怒道:“你吵什么吵,这么大声,害我吓了一跳。”
“吓着你了?那非常报歉。”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讨好地朝它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你没看到我在这解手吗?”小黑狗边说边原地转了个圈圈,然后蹲下身子,一屁股就坐在沙堆上“我想休息下,你可别来打搅我哦。”
我嘿嘿一声冷笑:“你别瞒我了,我刚才看到你把什么东西藏在沙堆里。”我边说边凑到小黑狗身边“快把那根油条拿出来一起分享吧。”
小黑狗龇起牙,凶巴巴地吼道:“哪有什么油条,不信你自己找找,找到了我就分一半给你。”
我围着小黑狗转了一圈,拿眼瞪着它说:“真是小家子气,不够朋友,吃独食啊?”说完,拿眼扫了一下沙堆,我看到一节油条露出来,还飘着热腾腾的油香味呢。
我打了个哈哈,用嘴把那根油条叼了起来。
小黑狗看到我还真找到它埋藏的油条,黑着脸,很不高兴地对我说道:“真拿你没办法,被你找到了,这样吧,咱们对半把这油条啃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把挂在嘴边的那一节油条朝小黑狗嘴边递了过去,小黑狗一口就叼住那节沾满星星点点芝麻沙的油条,用力一扯,油条分成了两段,我们愉快地各自爬在地上咀嚼起来。
“啊呸!啊呸!”小黑狗刚嚼了俩口,就急忙把油条从嘴里吐出来“这油条味道不错,就是硌牙了点,害我差点把牙给蹦了。”
我看着小黑狗那副狼狈不堪相,撇过脸偷笑着说道:“你把油条埋在沙堆里,沾了点沙粒是当然的啰。”
小黑狗倒也聪明,只见它眼珠子一转,咬住油条尾巴,使劲甩了甩,然后又放在地上,试着用舌头舔干净,才慢条斯文地啃砸起来。
八
我和小黑狗一起快乐地进完餐后,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对小黑狗说道:“小黑朋友,谢谢你。不过我还是觉得肚子有点饿,你平时都到哪蹭吃混喝呢?”
小黑狗打了个哈哈:“瞧你人高马大的,怎么连一口饭都混不来吃呢?”
我脸色发窘,如果这时地上有个缝隙,我宁可钻进去。
小黑狗见我脸色难堪,不再多说,朝我呶了呶嘴:“你快看,前边有位母亲牵着个小孩,那小孩手上正拿着个馒头。你看我怎么去把那小孩的馒头弄到嘴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小黑狗极尽讨好地摇着尾巴,朝那个小孩子踱了过去。
那位小孩看到一只小狗朝他走来,抬眼望了一下母亲,含糊不清地说道:“妈妈,你快看,可爱的小狗。”
那位母亲对小孩说道:“你快吃你的馒头。”
小黑狗走到小孩身边,低头在小孩脚丫舔了舔,把尾巴摇得象拨浪鼓一般。然后两眼放光地直盯着小孩手中的馒头。
小孩把馒头放到嘴里小啃了一口,接着把馒头递到小黑眼前,轻声说:“给你咬一口吧。”
小黑狗也不客气,把嘴凑近馒头,轻轻地咬了馒头的一角。
小孩原本是逗小黑的,见这会小黑真的把馒头给吃了,心里一急,委曲地哭出声来。
我见小黑狗得手,本来也想凑过去争一嘴,见到那小孩哭了,忙把这念头打消了,心想:为了一小块馒头,把小孩惹哭了,这似乎不妥吧。”
那位母亲先是看见她儿子这么心地善良,这么大气地把馒头伸给小黑狗,满眼是赞许地眼神。现在又看到孩子哭鼻子了,忙把小孩抱起来笑着哄道:“怎么就哭了?你自己愿意把馒头给狗吃了,怎么能哭鼻子呢?不哭不哭,呆会妈再给你买个。”
那位母亲抱着小孩渐渐走远了,我和小黑狗快乐地一路上追逐着,小黑狗似乎是要吊我的胃口,硬是咬着馒头不肯松嘴。
我看看难以追上小黑,就放慢了脚步,小黑见我没追到它,就又转回身,把馒头放在我身边,摇头晃脑地说道:“你吃吧,我其实不饿,只是想逗逗你。”
我鼻子一酸,就差没把眼泪掉下来,我心里颇为感动地说道:“小黑狗,你还真有一套,我算服了你了。”
小黑狗平静地说:“小斑斑,这你就不知道了,象我们这样从主人家偷溜出来的,不整点花花肠子,迟早要饿死滴。”
我急忙分辩道:“我不是偷溜出来的,我只是出来溜溜,能交上你这朋友,我很高兴。”
小黑狗望了我一眼,知道我说的言不由衷,也不与我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快把馒头吃了,先填饱肚子,一会我带你去那个饭馆打打牙祭。到了那个饭馆,咱们的晚餐也就有着落了。”
九
说实话,这馒头的滋味不怎么样,一嘴咬下去跟咬在绵花枕里的感觉差不多。但为了不拂了小黑狗的一番美意,我还是将就着把馒头咽下了肚。
小黑狗静静地看着我把馒头啃完,才催促我道:“走吧,我带你去一处饭馆,以后你要是真的混不到饭时,就到那饭馆去蹭一顿,反正饭馆里的食客们吃不完的残羹剩菜倒了也是浪费。”
我犹豫了片刻,对小黑狗说道:“谢谢你,小黑狗。可是我是偷跑出来的,我想我还是回到主人身边好点,起码不用担心挨饿。”
小黑狗叹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死脑瓜呢?你刚才不是为了一根油条才跟踪我到这儿,现在又说想回去。你的主人要是真的宠你,难到会让你饿着肚皮满大街跑吗?”
我把脑袋搭拉在地,我知道自己说了句蠢话。
小黑狗顿了顿,接着安慰我道:“你也别太难过,人有人的活法,咱们既然生而为狗,那咱们就做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流浪狗,总比每天看着主人脸色,小心翼翼地讨口饭强多了。”
小黑的话我无可辩驳,我觉得小黑说得对,与其回去被主人关在家里活受罪,不如做只自由自在的流浪狗。
心里的思想包袱解开了,我心里一阵豁然开朗。我和小黑愉快地奔波在人群中,朝着饭馆的方向跑去。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一阵大雨,我跟在小黑狗身后,不急不缓地朝前跑去。小黑狗见下起了瓢泼大雨,连忙停住脚步,回头对我说道:“咱们还是先找个屋檐躲躲雨再说吧。”小黑狗的话正合我意,因为我已经感受到我的左后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和小黑狗跑到屋檐下,小黑狗使劲来回甩动身子,好让身上的水珠抖落。
我坏笑着说道:“这么大热天的,你还穿着长毛皮大黑衣,不觉得闷热难受啊?你可别把身上的跳蚤抖到我上身来哦。”
小黑狗哼了一声:“我可不象你那样只穿件没毛的花外套,就跑到大街上半裸奔来着,我身上可没跳蚤,我觉得痒痒了就到沙堆里打个滚,洗个日光浴什么的。再说了,咱们狗不穿皮毛衣,不就成瘌痢狗了吗?那多难看啊。”
正说着话,前边一只上身只穿着件马夹的长毛狗扭着光腚、伸着大舌头,顺着屋檐,朝我们这边乐颠颠的跑过来。
我和小黑一见长毛狗那副人模狗样的,不禁相视大笑。
十
长毛狗跑到我们身边,亲热的喊道:“二位朋友好,你们瞧瞧,我家主人昨天给我织了件夹克衣,漂亮吧?”
我眯起眼睛,故作羡慕地说道:“真是人靠衣装,狗靠夹克裳,太漂亮了!”
小黑狗围着长毛狗转了一圈,啧啧称赞道:“这么帅的服装,借给哥们我穿俩天怎么样?”
长毛狗伸了伸舌头,冲着小黑狗扮了个鬼脸:“得了,就你长得跟非州黑人一个长相,这马夹穿在你身上也是白糟蹋。”
小黑狗知道长毛狗在讥笑它,龇着牙寒着脸吓唬道:“你不借是不是?那我就把你这身假皮外套剥了,和咱们一样也光着身子,这样看起来更公平点。”小黑狗说完,对我挤眉弄眼地呶呶嘴,示意我和它一起把长毛狗的外套撕烂。
我与小黑狗一起咬住长毛狗的衣裳,相互用力撕扯起来。
长毛狗惊慌失措起来,嚷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嫉妒人家啊?”
待把长毛狗的马夹撕咬成两半,我和小黑狗乐呵呵地撒腿就跑。长毛狗愤怒地跟在我们身后,边追边骂道:“两个缺心眼的,快还我的马夹。”
我把那半片马夹朝地上一丢,对追来的长毛狗用教训的口吻说道:“长毛狗你呀,真是丢人。你想想,你放着好好的狗不做,非要穿着件马夹四处招摇显摆,你这不是往咱们狗脸上抹黑吗?你以为穿了件衣裳和你家主人一样高贵了?你要知道,你在你家主人面前你永远是条狗,你在咱们同类眼里,你穿了件人皮衣也改不了你的狗性。所以,刚才听到你称呼我们朋友的份上,我和小黑才合力把你这身出丑的夹克套子脱了。”
小黑狗此时也踱步到我身边,嘴里叼着的半片夹克在它胸前一晃一晃的,象极了我家主人放在鞋架上的那块抹脚布。
小黑狗把嘴里那块抹脚布朝长毛狗脸上一甩,说道:“还给你吧,我才不稀罕这东东。”
长毛狗见它心爱的马夹被我和小黑糟蹋成这样,眼泪不禁吧哒吧哒地掉了下来:“呜呜呜!你们把我的马夹弄成这样,快赔我。要不我回家主人会用铁镣子把我锁上,还会把我囚禁挨饿的。”
我看到长毛狗伤心成这样,有点过意不去,走过去安慰道:“这样吧,我和小黑正要去一个饭馆吃大餐,你就和我们一起去下馆子,算是我们对你的补偿,怎么样?”
长毛狗一听有大餐吃,止住呜咽声,两眼放光地说:“真的?你们可别忽悠我。”
小黑狗插嘴道:“不会的,你放心跟我们一起去吧,光在这瞎哭有什么用。”
我把屁股上那根尾巴竖起来,当做指挥棒给小黑来上一鞭:“快走,小黑,你的,前头带路。”
长毛狗被我幽默的举动弄得破涕为笑。
刚刚下过的一场大雨此时正好停了下来,我们仨相互咬咬耳,就动身上路了。
十一
我和小黑、长毛狗兴冲冲地奔跑在大街上。小黑跑在最前头,我和长毛狗跟在后边。
跑了大约有一箭之地,我看见前边有只大黄狗在街道边的人行道上滞足停留,我放慢脚步,尽力用鼻孔嗅了嗅,觉得有股异味,我低低地吼了吼。长毛狗见我这副模样,也警觉起来,跟着我放慢脚步,凑近我身边问道:“前边那只黄狗在干什么呢?瞧他那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该不会是被它撞着了一堆粪食吧?”
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跑在前头的小黑此时正扭头看着我和长毛狗,见我们停下脚步,忙回转身朝我们跑了过来,老远就喊道:“喂!我说你们俩怎么这么磨蹭?快点呀,到饭馆迟了,恐怕连骨头也没咱们啃的份了。”
我低下头,迎着小黑的眼光踱步上去,凑近它的耳边轻声说:“你瞧,前边那只黄狗不知在干嘛呢。”
小黑顺着我的眼神朝前望去,对着我摇了摇尾巴,说:“走,咱们过去看看,那家伙肯定是捡到什么便宜了,都说见者有份,咱们去分点好处去。”小黑说完,头也不回地急急朝黄狗跑去。
我望了望长毛狗说:“走,一起看看去。”
到得黄狗身边,只见黄狗正对着一只硕大的死老鼠发愣,黄狗不时用前爪碰了碰死鼠,看得出来,黄狗对这只死老鼠很感兴趣。
小黑此刻早就凑近黄狗,歪着脑袋打量了地上的那只死鼠,对黄狗说道:“嗨!我说朋友,你怎么盯着一只死老鼠出神呢?”
黄狗趴下身子,轻声说道:“嘘!你小点声,我想这只老鼠肯定是还未睡醒,想这老鼠是个机灵鬼,我倒想看看它装死到啥时侯。”
小黑笑了起来,大胆走近死老鼠,用嘴把那只死老鼠叼了起来,然后把脑袋一甩,把死老鼠抛到了空中,待老鼠掉在地上,小黑与黄狗同时朝死老鼠扑了过去,一起用前脚把死老鼠摁在地下。那死来鼠毛绒绒的,小黑与黄狗怪叫一声,急忙抽回前爪,后退数步。见老鼠躺在地上没啥动静,小黑又凑近死老鼠,再次用嘴把它叼起来抛向空中,这样来回几次,小黑对黄狗说道:“我说兄弟,这老鼠确实是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黄狗高兴地点了点头说:“这就好,我把这只死老鼠叼回家,拿到主人面前邀功领赏去。”
小黑有点鄙视地对黄狗说道:“唉,你怎么逮只死耗子就当邀功宝呢?人们不是说了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黑边说边扭头问我和长毛狗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我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啊,不就是一只死老鼠嘛,我看还是丢这,让猫捡便宜去吧。你可别干蠢事了,你以为叼只死耗子人们就当你是功臣名星呀?”
长毛狗接过话头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嘛,黄狗兄弟,你这样取巧,不就是败坏咱们狗忠诚老实的形象吗?”
小黑嘿嘿一笑,对黄狗说道:“你看看,大家都说你这样是不对的,且不说你坏了咱们狗的形象,就凭你这副欺诈人的嘴脸,就该好好教训你一顿。”黑狗说完,对我和长毛狗使了个眼神说“弟兄们,上!一起咬它,看他还敢不敢破坏咱们狗的形象。”
小黑说完,朝黄狗扑了过去,我和长毛狗也张牙舞爪地朝黄狗扑了上去。
“且慢!你们仗着狗多势众,就欺负我呀?”黄狗龇起牙,扮起一副凶狠的嘴脸,怯懦地后退数步说“想群殴?我可不怕你们。”
小黑也不多说,纵身扑了上去。我趁黄狗不留神时,在它的左后腿上狠狠咬上一口,疼得黄狗直叫唤。黄狗急忙转身,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我和小黑也不追赶,快乐地哈哈大笑。
长毛狗凑近我身边,用前肢捂着嘴,偷笑着对我说道:“黄狗也成了瘸腿了,这下你不用感到特别自卑了吧。”
小黑望着黄狗远去,呸了一口:“真是孬种!咱们走。”
十二
在小黑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三人,哦不!应当是我们一行三只狗终于抵达菜馆门前。小黑朝我和长毛狗作了个放慢脚步的示意,说道:“呶!就是这家馆子。咱们进去时轻点脚步声,以免惊动那些食客哦。”
小黑说完,迫不及待地踱步进馆,长毛狗伸长舌头,舔了舔嘴巴,露出一副馋相,跟在小黑后边,也顺势溜进菜馆。
我在菜馆的门口来回徘徊了片刻,心里有些犹豫不决。我觉得在一群陌生人的眼皮底下捡食挑骨,那多难为情呀。我朝馆店里张望了一会,见菜馆里坐满了人。我又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我闻到靠近门边桌上飘来一阵阵的肉香味。我不禁咽了咽口水,盯着那些狼吞虎咽的食客们呆呆地出神。
正当我犹疑不决时,一位大腹便便地男人从馆里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只混身满是皱纹,看起来一脸沧桑模样的我的同类。
我一阵兴奋,我好奇地凑近那个同类,低下头,朝它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叫小斑斑。你怎么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皱巴巴的外套呢?”
那只狗见我问候,歪着脑袋看了看我,颇为友好地朝我走过来说道:“哦,你好!欢迎你!我是沙皮狗,不是我喜欢穿这身外套,没办法呀,我妈生下我时我就是这副样子了。”
我摆了摆尾巴,轻声说道:“我看你满脸皱纹,你可能有点年纪了吧?”
沙皮狗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我脸上哪是皱纹,那是我的皮肤原本就皱巴巴的,我今年才一岁多呢。”
我睁大眼,有点不相信。我围着沙皮狗转了一圈,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有点不可思异。
沙皮狗对我说道:“你怎么跑这来呢?你家主人难道不喜欢你,把你撵出来吗?”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家主人可喜欢我了。”
“既然你到我这里,也算有缘了。咱们交个朋友吧。”沙皮狗对我说道“呶!前边那位挺着大肚的是我的主人。”
我望了望沙皮狗的主人,他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个牙签剔着牙缝,半眯着眼打量着我。我心里不以为然,心想沙皮狗怎么找个怀孕的男人做主人呢。
沙皮狗介绍完他的主人后,对我说道:“走,我带你进去,主人橱房中那些厨师都对我很好呢,我去向他们讨块好肉与你吧。”
我说了声谢谢,惭愧地跟在沙皮狗后头走进馆店。沙皮狗的主人此时正笑容可掬地看着我,啧啧赞叹:“哟!这不知是谁家的斑点贵犬,怎么跑这来了。”说完,四下张望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呆会把它和沙皮狗拴一块,一起养着。”
十三
穿过热闹的食客人群,我跟着沙皮狗来到馆店的厨房,沙皮狗凑近一位穿白大褂的厨师脚下,汪地轻吼了一声,然后用嘴轻轻地扯了扯那位厨师地裤脚。
穿白大褂的厨师低头一看,见是主人家的沙皮狗,笑骂道:“小夯货,刚给了你一块肉,现在又来了。”说完,从一个大盆里抓起一大块肉,丢给沙皮狗说:“乖!这块给你,一边去,现在正忙着,可别再来打搅我。”
沙皮狗朝白大褂厨师拱了拱手,算是答谢,然后一嘴叼起那块肉,跑到厨房门边,把肉放在我跟前,得意地说:“小斑斑,快吃吧。瞧我把肉给你弄来了。”
我毫不客气地叼起大肉,心想得找处僻静之处,好慢慢享用。于是我叼着肉,朝馆外小跑出去,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心虚,就象一位做了贼似的,得了点好处,就想溜之大吉了。
沙皮狗见我叼起肉就跑,追着我,边跑边说问道:“小斑斑,你去哪呀?”
我从人们的脚缝中穿出,跑到馆外,四下望了望,找着一处没有人瞧见之地,放下嘴里的肉,闭上眼,用舌头舔了舔:好香的肉!
沙皮狗追了过来,见我把肉放下,故意逗我,趁我不疏忽大意之际,一把抢过那块肉就跑。我愣了愣,心想到嘴的美肉怎么又给沙皮狗收去了?我于是追了上去,一把咬住沙皮狗嘴外边的肉,和沙皮狗争抢起来。
沙皮狗也毫不示弱,伸出前肢,推了我一把,我连忙立起身子,也用前肢推了推它,然后用力咬住那块肉,撕扯起来。
肉一分为二。
我准备大嚼嘴边的肉块,不料沙皮狗把嘴上的肉朝地上一放,对我说道:“小斑斑,别忙着吃,咱们吃之前做个游戏如何?”
我眨了眨眼,放下嘴边的肉问道:“怎么个游戏法?”
沙皮狗说道:“咱们俩相互摔跤,斗嘴,看看谁更厉害,那么这块肉就归谁先独自享用,怎么样?”
我有点诧异地望着沙皮狗,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你刚才不是把肉让给我了吗?怎么这一下就反悔了?”
沙皮狗哈哈大笑:“你真天真,但是你难道连咱们狗类的江湖规矩都不知道吗?你在外边捡到食物,如果遇到同类想和你分享,你不是要先斗败它,证明自己的能力后,才可以尽情享用吗?所谓胜者为尊败者寇,就是这个道理。你如果在同类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强悍,那么你就能享受最大份额的肉了。”
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沙皮狗言之在理,自古以来,咱们狗一族确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江湖规矩。我沉思了几秒钟,然后鼓起勇气,对沙皮狗说道:“好吧,那咱们就掐一掐,看看谁更有权力享用这块肉。说完,沙皮狗和我一同矮下身子,尽力朝前一跃,彼此之间就相互撕咬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的个头虽然和沙皮狗一样大小,但由于我左后腿受过伤,所以这次和沙皮狗掐斗,我注定是落败。
我斗败了,但又心有不甘,我沮丧地垂着头唉声叹气。
沙皮狗斗败了我,有点得意洋洋。此时沙皮狗颇意外地对我说道:“肉你吃了吧,我其实早就吃饱了。我之所以要和你掐斗,是要你明白:这世界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免费的午餐,就拿我们刚才掐斗来说,每一口食物的由来,都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呀。就算我们的主人会拿肉打赏我们,不也是主人他吃饱后的剩肉施舍与我们吗?”
我颇为感激地望着沙皮狗,觉得沙皮狗能如此说出掏心肺真是够朋友。沙皮狗见我愣愣地望着它,顿了顿说:“我说多了,你吃吧,吃完了咱们四处逛逛。”
我于是把那两块肉都收入我的腹中,啃完后忙用舌头舔了圈嘴角,不忘回味一下肉的余味。
十四
沙皮狗蹲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把肉吃完。此时小黑正叼着块肉骨头,从菜馆里边小跑出来。小黑边小跑边东张西望,生怕到嘴的食物一不小心就被抢了。我与沙皮狗一道朝小黑迎了上去。
我对小黑挤眉弄眼地说道:“你怎么跟做贼似的?你可要坦白,你这块肉骨头是怎么偷来的?”
小黑见是我问它,生怕到嘴的肉会给我抢了,连忙撒腿就跑。我见小黑转身,于是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喂,小黑,跑啥呀?你怎么见利忘义,连我这个朋友也不信任?”
沙皮狗最喜欢跑在其它狗后边玩追逐游戏,见小黑跑得快,猛窜了上去,和小黑并跑着,边跑边不时用嘴咁了咁小黑。
小黑有点烦不胜烦,于是放下嘴里的肉,对沙皮狗龇起牙,猛喝了一声:“呔!哪来的野种,竟敢跟你黑大爷争肉抢骨,我看你是不是欠掐?”
沙皮狗并不惧怕小黑的发威,低下头就抢地上的肉骨头,还趴下身子,用双手摁紧骨头肉,歪嘴就啃。小黑见沙皮狗不吃它这套威吓,忙去夺那块骨头。
沙皮狗见小黑凑近嘴来,急忙咬住骨头一甩,把嘴边那块骨头往边上一丢,撒腿就跑。
小黑也不追敢,忙朝骨头方向跑去,由于跑得过急,恰好那块骨头正巧被丢在一个坑洞边上,小黑跑过去,一个收腿不及,右前脚刚好踢在骨头上,那块骨头咕噜一声,顺势滚进了坑洞。
这下小黑可傻了眼,围着那个坑洞来回徘徊了良久,开始呜咽嚎啕起来:“那个天杀的,我我我弄块骨头我容易吗?呜呜”
我朝小黑走了过去,见小黑为了那块心爱的骨头伤心成这个样子,好心安慰道:“小黑,你就别难过了,再去找块骨头充饥吧。”
“我怎么不难过呢?”小黑泪眼汪汪地说道“小斑斑,你要知道,这是我今天好不容易弄来的美味,我还指望它给我过过馋瘾,这会说没了就没了,要是换成你,你难道不难过吗?”
沙皮狗此时也凑了过来,见小黑那副可怜相,兴灾乐祸地说道:“骨头哪能躲哪去,把它找出来狂咬三百遍就是。”
小黑见到沙皮狗还取笑它,不禁愤怒地吼道:“你这家伙,今个你不还我骨头,我就和你没完。”说完,小黑把一腔怒气发泄到沙皮狗身上,朝沙皮狗扑了过去。
沙皮狗见小黑那副凶神模样,吃了一惊,急忙逃之夭夭。
我望着小黑与沙皮狗追逐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唉!都是两个逐利撕咬的家伙。真拿它们没办法。
十五
当我再次回到菜馆,馆中的食客早已散去,地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碎骨与纸屑。一位店员拿着扫帚正在打扫清理。
我定了定身,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小黑与沙皮狗,也没见到长毛狗那个家伙。我心情有点沮丧:人们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狗也一样,图饱肚子后就各奔东西,谁也不欠谁一根骨头的帐目。
我边低头边思索着,正待转过身来。只见那个大腹便便的店主一脸奸笑着望着我,手里拿着块牛排,朝我引诱道:“呶!过来!”我闻到他手中牛排诱人的香味,哦不,是诱狗的香味才对。我善意地朝他摇了下尾巴,正想转身离去。店主人身边的一位店员朝我跑了过来,用一根铁环套在我脖子上,我怪叫了一声,心想这下糟了,正想挣扎,店主人带着满身油腻的气息朝我踱步过来,把手中的那块牛排丢在我的脚下。
我觉得脖子有点难受,但地上的那块牛排香味实再太诱人了,我的注意力都被牛排吸引过去。我唉叹了一声,低下头,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试着舔了舔那块牛排,觉得味道纯正。
但此时我肚子不饿,我于是抬起头望了望那位肥胖的店主,用眼角瞟了瞟那位给我带上索套的店员。只听店主对那店员说道:“阿棋,你先拿些好肉喂它,然后把这只斑点犬牵到店后院的狗棚边栓好,和那几只土狗栓一块。过些时日,我准备把这斑点犬送给我的一位朋友,可别养瘦了。”
店员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我被那位店员边拖边瘸着腿朝前走去,店主此时见我的一只后腿受了伤,对店员说道:“等会,你把铁链给我,你去找点红药水,给这狗抹一抹,我看它后腿受伤了。”
店员用绵球帮我清理了下伤痕,然后把红药水抹在我的后腿上时,我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我颇为感激地舔了舔店员的脚,又对那个肥胖的店主使劲地摇了摇尾巴,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店员轻轻第抹了抹我的脑袋,把我牵到后院。我听见小黑撕哑的抗议声,忙定眼一瞧,见小黑被一根铁链锁在木桩上。我不禁大乐,主动朝小黑走了过去。
“嗨!怎么你这么早就被店主请来坐客了?”我对小黑说道。
小黑冲着我摇了摇尾,一脸委曲地说道:“我转回店再想捡根骨头啃啃时,就被人家给逮住了,把我拖到这里。唉!你怎么也被请进来了?”
我尴尬地低下头,不敢正眼瞧小黑,我轻声说道:“那可恭喜你了,你呆在这以后不就不愁吃喝了吗?”
小黑怒吼道:“你知道个啥,人家把我逮住时说了,说是养我几天,等养肥了点,就宰了卖与客人做狗肉煲。”
我大吃一惊,想到自己也被逮住上了铁链,不禁担心地说道:“那咱们怎么办?应当想个办法逃出去才对。”
小黑哼了一声:“你想得倒美,我问你,你能挣脱这铁链枷锁的束缚吗?”
我沉默不语,心里难过极了:我知道我没有那种力量摆脱铁链。
十六
天色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沙皮狗从门缝边探出个头,冲着我与小黑做了个鬼脸。
小黑把脑袋从双腿间抬起来,警觉地朝门边望了望,见是沙皮狗,不禁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家伙,你说你会赔我骨头,原来是骗我身陷囹圄。”小黑边说边咆哮起来,做欲扑之状,因为脖子被链条锁上,小黑整个身子都竖了起来。
沙皮狗平素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的角色,对小黑白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我才懒得理你这个黑土著,你就等着主人把送到上帝那享福去吧。”沙皮狗说完,对我点了点头说道:“嗨!小斑斑,我刚才听主人说你是纯种高贵血统,身价大大的不错,准备把你卖好价钱呢。”
我几近哀求的口吻对沙皮狗说道:“沙皮狗呀沙皮狗,你能不能对你的主人说些好话,让他把我给放了,我可是早就名花有主的哦。”
沙皮狗嘿嘿一笑:“这个我自然会帮你,不过听主人说他怕你逃跑了,所以暂时把你缉留在这里而已。再说呢,我也希望自己有个玩伴,很乐意和你这样性情温和的做个朋友啦。”
正说着,肥胖的店主人领着一位西装革旅的绅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并对我指指点点,并伸出一根小指头对那位西装革旅模样的人开出了贱卖我的价码。
我分明听到肥胖的店主说把我卖一千元,少一分也不行。我有点沮丧,我想我的狗命怎么这么贱呢?难道我只值那么一丁点价钱吗?
我不由对跟前的沙皮狗问道:“喂,沙皮狗老兄,你主人也特作贱我了,难道我的身价就只值一千元那个数呀?”
沙皮狗皱了皱眉头说:“斑老弟,你算好的了。”然后朝小黑呶了呶嘴说“那只黑土著跟你比起来可差远了,主人说它当肉卖也卖不到二百块呢,除非再养大点宰了当狗肉卖与食客们,最多也只能卖到二百多元。”
我不禁同情地望了望软趴在地的小黑,此刻它正低声伤心哀嚎抽噎着。我问沙皮狗道:“那你主人当初是花多少价码把你收卖的呢?”
沙皮狗骄傲地说道:“我主人说过,当初他花了两千元把我请来当吉祥物供着呢。”
我和沙皮狗正搭岔着话,不想店主与西装革旅那边早以成交,只见店主人从西装革旅手中接过一叠钱钞点了点,然后朝我走了过来,解开木桩上的锁链,交给那位西装革旅。
我知道我被店主当交易品卖了,我不觉得其怪,我只想早点儿离开这怪异的窝棚,脱离这是非肮脏之地。
我在西装革旅的牵扯下,边向前走边回头朝小黑与沙皮狗做道别:“亲爱的小黑,再见!你可要保重,别太伤心了。沙皮狗老兄,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害呀,得想法救救小黑。”
小黑对我深情地望了一眼,我看见小黑满眼的哀伤,我不忍再睹,撇过脸去。沙皮狗有点伤感地说:“这个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十七
命运的转折竟然是这么神奇,跟从那个西装革旅走出菜馆的窝棚,转眼之间已经五、六个多月过去了。西装革旅原来是马戏团的一位训兽师,他把我从那个肥胖的男人花高价那买了下来,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陪着我,把我调教成一位出色的狗演员。
若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可比先前阔着呢:我不仅有了一个很得到观众们认可,也就是我的粉丝们喜爱的演艺名“点点”我的第二位主人,也就是那位西装革旅的训兽师还特意给我买了一份“演艺名狗”保险。每次马戏演出前,训兽师他会在我的脖子戴上领带,给我身上披一件做工体面的绅士服装。有时为了演出的需要,训兽师主人他还会把我装扮成一位很贤淑的狗淑女模样,在我的头上扎上一朵大红花,给我穿上一件很花枝招展的衣裳。有时也装扮一下贤妻良母的形像,上身扎上肚兜小马褂,一副主妇持家有道的贤惠。
记得训兽师主人教导培训我时,他总是右手里拿着亮晶晶的小棍子,左手拿着散发着诱狗香味的美食,套用人们的一句俗话,也就是说训兽师主人他一手大棒教鞭主义,一手胡萝卜怀柔政策。我在训兽师主人的教导下,学会了许多本领。就拿前几天刚演出的一幕狗戏剧来说吧:当时我扮演的剧目叫“一位有教养的绅士”训兽师主人在舞台上摆了个小黑板,在黑板上写上123456789阿拉伯数字,当他的教鞭指到某位数上时,我就会叫上相应数字所代表的声响,比如当主人他指到3时,我会根据主人的提示“汪汪汪”地连叫3声。接下来,我又在训兽师主人的指导下作了一番加减乘除的简单练习。和我一道出场的还有我的几位同类:长得一副阴阳脸样的“酷酷狗”先生;俩位老是伸出舌头、一副十年没吃饱、饿鬼投胎样的尖嘴犬姐妹;还有一位看起来很有气派的贵宾犬女士。
表演完学习练习,接下来就是我最出色的一幕了:那位贵宾犬女士被火场包围,我表现出一副非凡的侠士精神,在舞台上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魂的“点点英雄救美”训兽师主人的舞台助手把两个点燃的火圈放在舞台上,而那位贵宾犬女士则躺在一圈被烛火包围的箱子上,哦,那箱子是代表贵宾犬女士的卧房着火了。观众们只见我勇敢地跳过火圈,穿过火场,直奔贵宾犬女士着火的卧房,贵宾犬女士此刻正躺在箱子上哀嚎。我汪地大叫一声,朝贵宾犬女士走了过去,让贵宾犬女士趴在我的背上,我再次展现矫健的身姿,纵身穿越火海,背着贵宾犬女士逃离了火海的包围。我英勇的表演迎得了观众们热烈的掌声。
当然,凭我的聪明与能干,我的表演剧目不止这一出。我还表演了一位辛勤操持家务的“保姆育儿”我在后台装扮成主妇模样,然后走到前台,面对观众,来回在舞台上焦急地踱着罗圈步,然后把箱子上的小碟子一个个叼到小小的餐桌上,再把一根根小骨头放进碟子里,忙完这些后,我在舞台上转了一圈,随后走到一块挂布前,用嘴扯下那块挂布,挂布后面是安静地躺在地上安睡的“酷酷狗”宝宝、尖嘴犬姐妹,我用嘴把它们拱醒,呼唤它们起来进食,它们就乖巧地跟在我身后,一起走到小餐桌前,共同分享我这个称职的育婴保姆给它们准备的午餐。
十八
如今我已今不是当初那只流落在街头的瘸腿小斑斑,我的身材也长高了不少,说得好听些,我出落得帅气十足。训兽师主人对我非常好,每次演出落幕之后,我总是从他那儿得到一大块的香肉呢。我还在马戏团这个演艺圈里认识了不少同类朋友和异类朋友。
那个老被关在铁丝笼子中的小黑熊就是我的好友之一。还有那俩位身材看起来很伟岸的骆驮与小白马也是和我很要好的异类朋友。当然,马戏团这个演艺圈也有我比较讨厌的异类,比如那三只短尾猴就让我有点厌恶,它们老是爱恶作剧,常常在我休息时逗醒我。我心里知道他们有可能对我的演出天份,并受到主人的青睐有一种强烈的嫉妒吧。
这不,今天演出刚结束不久,我们一群演员都在场后边休息。那三只短尾猴被铁链锁着,它们此时正在彼此相互翻动对方身上的毛发,希望从那里边找出些填嘴的东西。
我伸了伸懒腰,走到铁笼子边上,对小黑熊说道:“嗨!小黑熊,我看你每次和主人出去过场,怎么主人老是在你嘴上戴个笼套?是不是怕你露出令人难堪的馋相呢?”
小黑熊朝我憨笑道:“不是的,可能是主人怕我牙尖嘴利,不小心会把物品咬坏吧。”说完,小黑熊蹲着身,把身子在铁丝笼上使劲蹭着“哎哟哟,真痒。”
短尾猴中最小的一只凑了过来,坏笑着接嘴道:“点点,这个我知道,主人怕黑熊它偷嘴,所以给它上笼套的,再说就它那副嘴尖牙利的丑样,叫观众们看了也会害怕的。”
那只最大的短尾猴也插上话头说道:“是的,给小熊套上笼套,那是主人给它遮丑呢。”
小黑熊听到猴子们这样编排它,但由于嘴拙,辩驳不过猴子们,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轻蔑。
我不想和这几只调皮又不好惹的猴子多说,赶紧走远,来到骆驼身边。骆驮见我朝它缓缓走来,低下头对我说道:“点点,你真的好棒哟,我这几天与小白马兄弟在街上巡回宣传时,到处都看到你的宣传海报呢”
我打了个哈哈,张大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这是你们不辞劳苦地四处宣传的功劳,我只是沾了你们的光。”
站在骆驮身边的小白马朝我瞪大眼,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没想到点点你真谦虚,不骄不躁,真的应当向你学习。”
我耷拉下脑袋,把头低得更低,更加不好意思地说道:“别这样夸我,弄得我不好意思极了。”
那三只短尾猴中年的一只听到我们的对话,远远大叫:“你们可别夸点点这小子,你们看见没有,你们一夸它,它的尾巴就翘得更高更直了。”
骆驮与小白马听中年候子这么一说,看了看我还真低头竖尾直摆,都相视不约而同得大笑起来。
我脸色发窘起来,忙朝中年猴龇牙相向,急急分辩应嘴道:“哼!闭嘴吧你,就知道你们短尾巴的家伙没尾可翘,尽拿我的长处取笑我。”
骆驼与小白马听我这么一说,更是乐了,小白马说道:“点点真有你的,咱就翘给那短尾猴看,气气它们。”
短尾猴三个忙把身子转过来,把那红彤彤的屁股对准我,边摇边说:“羞!羞!羞!”
我翻了翻白眼,对短尾猴无可奈何:唉!真拿这些猴子没办法。
我转了转眼,心想我还是找“酷酷狗”同类它们去玩去,要不真会被猴子们逗傻了。我身随心动,慢腾腾地迈开绅士大方步,头也不回地找同类玩伴去了。
十九
酷酷狗是我在马戏团演艺圈中最要好的同类朋友。我找到它时,酷酷狗正在和那一对尖嘴犬在玩相扑游戏。见到我来了,酷酷狗摇头晃脑地颠着屁股朝我跑了过来说:“点点,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玩相扑吧。”
我摇了摇头,面有得色地说道:“不和你们比了,上次你们不是说我丈着个头大些,都把你们给比下去了吗?”
尖嘴犬姐妹朝我围了过来,稍大点的一尖嘴犬姐问我道:“点点,你刚才去哪了?我们正准找你一起玩游戏呢。”
我于是把刚才和猴子、黑熊、白马、骆驮对话的事跟它们说了。尖嘴犬妹撅起小嘴说道:“你就喜欢和那些野蛮的另类交朋友,还有把我们这些伙伴放在眼里吗?”
我撇了撇嘴说:“唉呀,你可别这么编排我呀,冤!”
尖嘴犬姐掩起嘴笑道:“点点你瞧,我妹它还吃你的醋呢?”
酷酷狗把牙一龇,朝尖嘴犬妹吓唬道:“不准你说点点的坏话。要不下次不和你玩了。”
尖嘴犬妹站起身,舞了舞双掌,伸长舌头,扮个怪脸说:“哼,你可别说我,瞧你一副阴阳脸的怪样子,还自称自己酷呢。”尖嘴犬妹得理不绕酷酷狗,转过头问尖嘴姐:“姐,你说是不是?酷酷狗一点都不酷,长得又矮又小,一点都不帅气。”
我怕酷酷狗被尖嘴妹说得太过难堪,忙把尾巴甭直摇了摇,示意它们别再吵闹,说道:“你们都别吵了,咱们先玩一会,待会就开饭啦。”
酷酷狗听说吃饭,舔了舔鼻孔,有点馋嘴的说:“是呀,怎好象今天开饭时间推迟了。”
我低低想了想,觉得酷酷说得有理,于是我建议道:“这样吧,咱们也不玩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大喊抗议,直到主人把肉和骨头拿来为止,怎么样?”
酷酷狗和尖嘴姐妹自然对我的这个想法一致赞成,于是我们一起大嚷大叫起来。
我们吵了一会,训兽师主人掀起蓬帘走了进了,朝我们喝道:“你们吵什么吵,我这不给你们端来美味了?”说完,把手中的托盘中从容地分发给我们一份食物。然后分别摸了摸我们的头,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们安静。
我低头一瞧,我的食盘中的菜肉,而后又望了望酷酷狗他们食盘中的菜肉,我心里有点委曲,我觉得我的肉和他们的份量是一样多。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我想多占多吃,因为我的个头大些,当然食量应该多点呀。那酷酷狗和尖嘴犬姐妹个头小比我小多了,它们那点食物吃了当然会饱了,而我只能吃个半饱。
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我趴下身,看着主人远走出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瞧着酷酷狗和尖嘴犬姐妹吃得津津有味。待它们吃完菜肉,我把菜肉让给它们分享了。
此时正巧贵宾犬从主人那里偷跑过来瞧瞧瞧我们。见我把自己的一份伙食让与酷酷狗它们,惊讶地问道:“点点,你是怎么啦?我看你无精打采的,连胃口也没有?是不是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今天不想吃。”我心下不禁又想,还是贵宾犬它过得好,老是和主人一同进餐,吃得当然比我们爽歪歪了。
二十:
在马戏团的日子是艰苦的,虽然有时大鱼大肉,吃得舒服。但有时演出少了,一天至多只吃一餐,还是那点少得可怜的饭菜,一天难得闻到一点荤腥味。我渐渐地明白,我这是在靠自己的演艺本事,从主人那换取维持生存的口粮。
在一次演出结束之后,我有点难受,我找到一处同伴与主人都难以找到我的地方,我很想静静地躺一会,没有谁会打搅我。我眯着双眼,不禁回忆起我的第一位主人来,不知他有时常记惦着我呢?我又想到出走后遇到的那位聪明可爱的小黑伙伴,不知它现在过得可好?我迷糊之中,我梦到那位沙皮狗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沙皮狗对我说道:“小斑斑,我来看你了,小黑现在已经自由了,从你走后的第二天,小黑就回到上帝他老人家身边,过起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呢?”
我有点羡慕地问沙皮狗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小黑呢?”
沙皮狗说:“这个好办呀,我们可以给小黑写信,寄到上帝那儿去向小黑问好,就说我们想念它。”
我奇怪地问道:“那你怎么能肯定写信到上帝那就能联络到小黑呢?”
沙皮狗说:“我的主人常常写信,所以我知道这个办法,一般的朋友我是不会告诉它的,和你曾经是好友,所以我就把这个方法告诉你吧。”
我又问道怎么写信,沙皮狗把它知道的都告诉我了。我记牢了沙皮狗教会我的方法
待我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起来。我尽力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朦胧的景致。我回想起梦中的情形,忽然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愿望:我得去找找小黑那位朋友,我很想和它在一块过那种优哉游哉的生活。此时我明白,到马戏团非我所愿,做个演艺名狗更不是我的理想,或许只有自由自在的才是我最理想的生活吧。
我打起精神,有一种强烈的信念支持着我:找到我那亲爱的朋友小黑。
我一路狂奔猛跑,我不知跑出多远,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我心想我最好能一直这样跑下去,直到看到小黑的身影才肯罢休。
我跑得气喘嘘嘘,混身象散了骨架似的疼痛难忍。此刻我觉得喉咙发干,混身燥热般地难受。我尽力抬起头,用鼻孔嗅了嗅,希望闻到水的气息。我又静静地呆立了片刻,我听到远处有一片叮咚的山泉山。我连忙步履维艰地朝那水声走去。
到得水边,我俯下身子,闭着眼睛,伸出舌头,尽情地喝了个饱。然后身子一软,脚下一个趔趄,一头躺在水边的草地边上,沉沉昏睡过去。
二十一:
当刺眼的阳光照在我的眼帘,我半睁开眼,仰起头,望了望明亮的天空。此时天空中飞过一群白鹭。我有点羡慕它们能够非常自由地飞翔在天空中。
我躺在草地上,又伸了伸四肢,发觉四肢早已有点麻木,我尽力想让自己站起身来,却一点劲也使不上来。
我不由悲从中来,难过凄惨地痛哭嗷叫起来。我的叫声惊起了不远处灌木丛中的小山雀,它们喳喳地惊慌失措,四处飞去。
我惨叫了片刻,望见山路上远远走来一位肩抗锄头、挎着大篮子穿灰衣的山农,他身旁还跟着一位穿浅白服装的小孩。我于是又放开喉咙大声嗷啕起来,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吸引他们同情的目光。
小孩首先听到我的叫声,用手拽了拽那位山农的衣角说:“爸,你看,前边有只斑点狗在那哀叫呢?过去看看吧。”
山农点了点头,牵着小孩的手朝我走了过来。
我轻轻地抬起头,含着泪水,无限哀伤地望着他们抽噎着。
小孩看到我这副可怜相,对那位山农说道:“爸,这狗狗很可怜,咱们把它抱回家养吧。”
山农摇了摇头说:“娃仔,咱们还是不养狗的好,再说这狗病成这样,我怕难养活。”山农边说边准备抬脚走去。
“不嘛,不嘛,这狗这么可怜,我非常喜它,就是要养。”那位叫娃仔的小孩双手拉住山农的手,跺着脚开始撒娇。
山农皱了皱眉头说:“唉!你就是这副赖皮样,真拿你没办法。好吧,爸就依你,你去把那只狗抱起来,带回家去。”
小孩朝我走了过来,我友善地晃动几下尾巴。小孩张开双手,想尽力把我抱起来,可是他力气太小了点,只抱了一半就抱不动了。小孩轻声对我说道:“你乖点哦,我把你装在大篮子里吧。”说完,跑过去把山农肩上的大竹篮御了来,用尽力气,把我装进了竹篮。
可是小孩没办法提着篮子走,只好又央求他爸提着我了。山农用食指刮了下小孩的鼻梁,把装我的竹篮提起来,边走边说:“咱们先回去,我找些药草煎碗药给这狗灌一下,观察一天,如果它还是不会站立行走的话,那我可不依你,就不养了。”
小孩点了点头,天真的对我说:“狗狗呀狗狗,你可要争气点,等我爸给你灌了药,你就站起来走走吧。”小孩边说边抚摸着我的脑门。
山农无奈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快走吧,别磨蹭了。”
二十二
山农的家住在半山腰上,当山农撬开我的嘴,用煎熬的药汤给我灌下时,我顺从地喝下了那碗苦涩的药汤。我趴在地上休息了整整半天,当天下午,我就能疲惫不堪、虚弱地站起身来了。
小孩,也就是我最后的主人,见我能站了起来,高兴地找了个蒸熟的蕃薯,看着我吃了下去。
第二天我已经恢复了大半的体力。第三天我就能跟在我的小主人娃仔后边快乐地小跑了。
春去秋来,暑往寒来,我在娃仔主人半年精心的照料下,比先前更壮实了许多。我常常在我家主人出门时,趴在院子中的围栏杆上依依不舍得望着他们远行的背影。然后瞪着大眼,静静地守侯主人的家门,直到主人的归来。
每当我的小主人回来时,我会很开心地,激动地晃动着身子和尾巴,朝我的小主人迎了上去。这时小主人就会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门,我又跳又蹦,心里充满了快乐。
小主人娃仔背着书包到村里上学了,他每次在家写作业时,我总会静静地蹲在他身边,看他一笔一画地在那纸上刻画着。我记得我在马戏团时就学了点知识,因此我又用我先前学来的知识给我的小主人表演了令他非常开心的识字游戏。不仅这样,我还能帮助的小主人娃仔干些投递活动,比如当小主人娃子刚起床时,我就会帮助他叼来他的小布鞋,放在他的手上,还会把他的书包叼到他的手里。用嘴咬住房门的锁把,帮他打开房门等等。
不过最让我开心的事是小主人娃仔每隔一个月就会给在城里打工的妈妈写封信,然后交由我去投递。我非常出色地完成小主人交给我的任务。
一个阴雨的天气,小主人写完给妈妈的信,准备把信交给我去镇上投递时,我忽然想起我的小黑朋友来。我想我应当给我在天堂的小黑朋友写一封信,问好一下。于是把小主人的本子叼来,又叼了小主人的铅笔,当着小主人的面用嘴咬住笔头,歪歪扭扭地写下“小,好吗?i love you!”小主人惊奇地看着我写完这几个令他难以辨认的字,啧啧地连声直夸我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狗。
小主人问道:“斑狗狗呀,你是不是想你的朋友了,想给他写封信?”
我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说不出令主人通晓的人话来,只好轻轻地汪了一声,表示是这样的。
“那你那位小黑朋友在哪里住呢?”小主人问我道。
我跑了出去,叼来一根小主人的零食棒棒糖,然后抬起一前脚,指了指天,再用前脚摁了摁棒棒糖。表示小黑他已经住在天堂里了。
小主人被我乖巧的动作惹得哈哈大乐,好一会才明白我的意思:“哦,斑狗狗你是说你的小朋友住在天堂是吧?”
我又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感到很欣慰。
小主人娃仔帮我写上“天糖、小收”又把那纸递给我,问我是不是这样?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叫道:“是这样,是这样。”不过我还觉得有点遗憾,我歪着头看了看主人的墨水瓶,灵机一动,把墨水瓶叼下桌,倒在地上,用前爪沾了沾墨水,把前爪摁在那张纸上,签署上我的个性签名吧。
签完名后,我很开心地打量了一下我的杰作,连同小主人的那封信一同叼在嘴里。一路上心情愉快地朝镇上的邮递筒跑去,把这两封信一起投进了邮筒中。
从这以后,我心里又多了份生活的希望,我每次到镇上时都会去邮电局那转转,期待我那天堂中的小黑给我的回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