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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样子长的酷似赵本山。
他听说我会写故事,中午请我吃了饭,下午就邀我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说,你给我写本传记吧!
我把他的故事大略地讲出来,大家帮他讨论一下,因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现在的老婆离婚。
他出生于靠近五台山的某村庄,那里四面环山,交通极不便利。在小学上学时他就表现出那种调皮的毛病,老是和人闹矛盾。家里的父母拿他没办法,小学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
等到他十三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了,只留下父亲孤独地守护着他。眼看着他年龄一天天的见长,可是他的力气却不见长。地里的农活,他什么也干不了,父亲唉声叹气。
可是他从骨子里认为自己绝对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要经商。
后来机会合适,走入青年的他承包了村办煤矿。命运像是垂青了他,煤炭走俏,供不应求。仿佛一夜暴富,他的家门口人来人往,喝酒划拳的声音午夜都不能散去。
一时间说媒的踏断了门槛,然而,命运也会开个大玩笑。
那年的冬天,雪刚刚下了个一拃厚,鸟雀因为没有食物,喳喳地哀鸣。矿工们说这是个不吉利的现象,今天就不要开工了。他瞪了瞪眼睛,说了声:“屁,老天要下雪,娘要嫁人,咱们的事情咱们说了算!”
傍晚时分,雪停了,他的煤矿却出事了。
瓦斯爆炸,死了矿工数名。之后他一下子破产了,连自己栖身的住所都被法院给贴了封条。
他的父亲突然间老了许多,往日里亲戚们到了春节的时候,也没有个走亲戚的,往年的拜年磕头的黑压压的小脑袋可以把他齐家的地下能拱出一条条田垅来,如今门可罗雀,没有了一丝儿人气儿。
他的父亲连买香烟的钱也没有,只好抽着自留地里的茄子叶碾碎了的旱烟。
就这样持续了十年,好不容易父子俩把饥荒平了,那年他三十四岁,仍然没有女人跟他过日子,其实他没钱迎娶,早些年有过几个女子对他有些意思的。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玻璃都能冻破了。他和父亲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冷气儿嗖嗖地穿透了这两个贫穷的庄稼人。他望着破旧的小屋,突然给父亲跪下了。
父亲同意了他的请求,人挪活。可是,没有路费,能走出这大山?连火车票都得几十块钱。
他说我出去借借,父亲难过地点点头,把脸扭向了屋里的墙壁。
村子往常很大,很乱。今天出奇地静,没有人在村子里走动。他敲打别人的街门,一听到他的声音,大伙儿都不愿意开门,说天气冷,改日你再来吧!其实,乡亲们都知道他想借钱,也知道肉包子打狗,又去无回。
整个村子都涮了一遍,就剩下一户人家,简单说,就剩下一个人没有去他家,那是个孤寡老人。
他颤抖的手,轻轻地敲打在门上。可是,他忽然想到一个瞎眼的老婆子,能找谁也不能找她,他忽然转身想要走。门呼啦地开了。
“进来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早就听说了,刚才李家大婶来我这里瞎聊,无意中听到了你借钱的事情。早些年,你开煤矿的时候,每年给我过冬的煤炭,也从没有给过你钱,如今听说你要用钱,我准备给你送到家里!”老人家拿出油纸包的二百元钱递了过来。
他不知道是怎样从那个盲人的屋子里走出来的,反正泪水几乎像冰雕挂在了脸上,寒冷和激动让眼睛几乎失明。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早些年自己怎么是个睁眼瞎,辨不清个好坏人呢?
他终于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到了龙城太原。
创业难,难于上青天。他从骑三轮开始,间或捡废品,或者扛煤气罐,送矿泉水。
攒了一些钱之后,他置办了衣物。要改行做生意,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做大事业的人。
他给别人打工,在音像城里认识了许多老板。他的才华被释放了出来,那是他攒了十多年的气力。老板很赏识他,委以重任。这个时候,爱情就像一个姗姗来迟的女神。经人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大龄女青年,两人很快就结了婚。
结了婚的他,明显地有了幸福。老婆很仔细,对三十七岁的他分外地好,但是对他的身边出现的女人却很在意。如果有个异性对他微笑了,老婆会盘问很久。
其实人就是这样,往往在最幸福的时候,总会有不和谐的音符出现。
还是一个冬天,他随老板到各城市组销售网络。一个月之后,老板有天晚上突然对他说,你可以回去了,你老婆想你。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老板,无可奈何地把自己手里的现金手提箱交了过去。
三天后,老板通知他说货款少了五万元。这年的年关,他不但没有挣到了钱,还把全年的工资搭了进去。他被算计了。老板说,你必须给我干够了三年,才能补上这个缺失的钱。
他经过了这次,发誓不再让自己倒下去了,他的一生能禁得起几次穷折腾!
暗地里,他把老板的业务整个揽了去,把小伙计们都团结在了自己的身边。三年后的某天,他用同样卑鄙的手段算计了老板,自己成了老板,那是与老板的合作人共同策划的。
他终于成了老板。
成了老板的他,他开始喋喋不休地愤世嫉俗。
他说他是农村来的,看不起城里人。我当时插话了,你是不是因为村里的人对你的无情,引发了你内心久久积聚的强烈不满,来到了大城市发牢骚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往下谈。
风光了的他,带着很多钱回到了家乡。父亲抽着长把儿的进口香烟,摆了好几桌在院落里请乡亲们。
他回去第一次最想看看那个盲人老婆子,然而,这几年里老婆子早就被埋在了黄土岗。
他去山上祭拜了那位自己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恩人。回到了家,对着那些乡亲们,他讲了借钱的故事,乡亲们吃了半截的饭,都不好意思放下了筷子,走了。
父亲依然是抽着长把子香烟,燃烧过后的烟灰一直在香烟上延续着,只是变成了白色。
他给父亲留下了很多钱,又匆匆地返回了省城。
事业不断地发展,他的朋友又多了起来,说到底,其实是客户,那些和他自己有业务往来的客户。
他时常邀请所谓的朋友到自己的家里吃饭,这样可以省一些饭店里的开支,也能增强一些彼此的亲近感。可是,从那个时候起,朋友圈里都说,他的老婆不好。他数落着他老婆千般的不好,偶尔痛快地骂两句。
他气鼓鼓地说,他时常和老婆拌嘴,尽管去了歌厅后,喝醉了回去,但却是万万不敢动手打人家的,因为老婆娘家人手多,厉害!
其实,我听了很久,认为他现在可能是有些变质了,溜边马好言劝了他几句。期间,夫人又打来了电话,看到了他谈虎色变的样子,我心里想,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离了婚你又能怎样?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在想,不知道读者怎样探讨他的人生选择,他嘴里喊着要离婚,其实那只是一个口号,我相信他的人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您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