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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父亲生病,准备一个小的手术,我在医院陪护。父亲所在的病房住着的全是心脏有疾患的病人。
病房进来的左手第一间床铺,是个一岁多一点的女孩儿,生着粉白的皮肤,笑起来异常可爱。这小女孩极端聪明,据说在八个月的时候就能说话了。因为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动手术。致使我想到,是不是像她这样有着极端聪明的人,就要用生命中的一种缺失来换取呢?或许她的聪明能让她比资质一般之辈有更多的成就,可一路伴随的却是身体的衰弱。若果是这样,惟愿我们的孩子健康就好。
进门左手第二间病床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算来,他的生命也算是走到了人生的末端,这时候的人,身体各个器官功能应该是大不如前了吧,还要雪上加霜,再承受着外来的创伤引起的疼痛。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毫无生气的身体,惟愿他还如当年身强体壮时一般,不至衰老不至孱弱,那该多好。
进门右手的第二间病床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据说家住贵州,在那边的医院里,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家人可以直接接回家了。可家里的亲人,怎么能甘心。毕竟他还年轻。于是辗转来到了四川的医院,一路由贵州医院的救护车护送着。两次手术,每次手术在心脏其中一根动脉血管上安两根支架。那天看到他,应该是刚完成一次手术,术后,他一直把右手举在空中,不知是何缘由,后来才知道,右手动脉被切开,引一根管子到心脏做的手术,伤口仍在,为防止血液往外流,于是用挤压的方式包扎伤口,血液流通不畅,致使右手肿胀,需要抬高并不断活动手指以消除肿胀。后来他又离开了,应该是第二次手术,他再回来的时候,人也不说话了,也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把手举在半空。听他的亲弟弟说,虽然这手术的过程不好受,可命总算是救回来了。
父亲的对面,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原本就是这家医学院的学生。虽每天躺在病床上,倒也活得乐观豁达,每日举着杂志、ipad看,手术回来也有说笑,年轻而无畏真是好。
在这间病房里,最轻松的要算我的父亲了。那天早上他第一个去手术,躺在手术台上,他跟医生说,想要上厕所,医生让他去了。刚回去躺在手术台上,他又说想上厕所,医生又同意了。后来,他不上厕所了,可躺在手术台上时,他肚子就一个劲的响个不停,然后开始放屁。医生恼了,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说:“我怕你是外地人,听不懂我说得什么,只能让身体发出信号了。”医生噗嗤笑了,他也跟着乐了,反倒不紧张了。手术四十分钟后就结束了,照影显示,他的心脏好着呢。他从手术台下来,一身轻松。举着右手,在病房里和右手进门第一间病床的病人隔着那么远的空间聊天,活泼得很呢。
我们着实都松了一口气,他也不会因着心脏的不良反应而疑神疑鬼了,神清气爽,活得没有负担,轻松得很,自在得很,临出院前,就开始思量着要把几天没有打的麻将补回来。
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惟愿有疾患困扰的人们都能走出阴霾,因为亲人们朋友们会因为你们的不出现,而不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