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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到达西安时,天幕下淫雨霏霏,气温降了好几度,在这个三伏天里,居然一点热气都感觉不到,北方的天气干燥凉爽的让人心旷神怡。
我翻开自助旅游指南查找旅馆。这样单独地外出行走,对我一直是一种历练。刚开始,我认为那是一种放逐,对自己身体的随意搁置,让自我飘荡,甚至灵魂的游离;那是一种对自我的忽略,它无法娇弱,无法被呵护,它可以随意被处置,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如果需要它,它为我进食,为我入睡,为我行走;我若不需要它即可以把它抽空剥离。
漆黑的夜里,我在一座高山上哭泣,头上满天繁星。
从那时开始,我知道我孤单得可以纵身从那一块岩石上跳下去。因为孤单,所以独立,因为独立,反而强大,我的柔弱离我渐行渐远。
某日一人说:你很独立。我知道他的意思。
(二)
找到要去的青年旅社,在玄武门边,这里又叫南门。北方人分辨方向惯用东南西北,不同方位有不同的图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我拖着箱子进旅社,雨水和着道路上的泥土,把我箱子的一角染黑了。我站在柜台前和旅社工作人员商量入住怎样的房间并讨价还价。
“单间怎么收费?”
“一百八,地下室一百一。”
“还有别的价位的吗?”
“床位吧,一个床位50。”
“多少个人?”
“有六人间也有四人间。”
“男女混住?”
“是的。”
“我不习惯。”
对方沉默了一段时间,看了我一眼,说:“出来不就是体验吗?你可以试试。”
由于我的好奇心作祟,我点头答应了。
(三)
拎着我的箱子,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家青旅特别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旧时的住房改建的。一进一进的院落,每一进房屋之间长长的走廊相连,房屋是三层小楼,楼前有小院,小院里有木制的桌椅板凳,也有藤编的沙发躺椅,走过几个小院都有人卧在藤椅里看书或者上网。老外很多,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直遗憾,住这样的旅店,不能秀秀英文,太过遗憾。
当即决定回来就学英语,可到现在仍未实现。
踩着铁板的台阶拾阶而上,三楼露台旁的一间小屋是我要入住的房间。推门进去,一大男生坐一高低床的下铺上网;再往前看,仿佛小阁楼一角的区域下方,一姑娘蒙着头正在睡觉;向上抬头,还有一个女孩子在高低床上盘腿而坐。我顿时大了胆子,心想:咱女生占了优势,这次顶了大半边天,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没有那么悬着啦,对着门卡找自己的床位,在睡觉那姑娘对面,我这心里就更没有那么忐忑了。
我的到来惊动了屋子里原本安静的几个人。
“嗨,你好。”那大男生先开了口。
“你好。这地方挺有意思的。”我看着他说。
“怎么?”
“男女混住呗。”
“姑娘,你可真有趣,青旅不都这样的吗?”我倒被问得哑口无言,显得孤陋寡闻。我即刻闭了嘴。
“你是哪里的啊?”
“成都来的。”
“你是成都的吗?”我对面床铺上正睡觉的姑娘露出了个头。
“是啊。”
“我也是的。”
耶,这就叫他乡遇故知啦。疏离感,顿时减去大半。我倒是来了兴致。
“听说这边有条回民街,很多好吃的。晚上一起去逛逛吗?”
俩丫头随即答应了,关于美食,看来很多人都无法拒绝。
(四)
旅途实在乏累,一席对话后,我即缩到被窝中睡去了。醒来时,快到晚饭的点了。听斜对面的大男生说,那俩姑娘洗漱去了,准备待会儿去回民街。屋子里就我们俩人。为了避免尴尬的局面,我和他聊开了。
“你是哪里人啊?”
“山东的。”
“过来玩吗?”
“过来出差,在这里已经待很久了。”
“呵呵,一定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吧。”
“是啊,在这里,你总觉得人生如同一场旅行。有的人遇见了,就是一面之缘,然后烙下印记,很难抹掉;有的人在一起可以天南海北地聊,后来成了很好的朋友;有的人,只是在此地一同睡了一觉,然后分道扬镳。”听了最后一句,我想笑,但突然间又有些心酸起来。看了看他,正在敲击键盘,没有抬头。我即安静下来。
王菲在乘客里唱: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我们好快乐。第一盏路灯开了,你在想什么,歌声好快乐,那歌手结婚了。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我不是不快乐,白云苍白色,蓝天灰蓝色,我家快到了。我是这部车,第一个乘客,我不是不快乐。天空血红色,星星灰银色,你的爱人呢。yes i‘m going home
i must hurry home
where your life goes on
so i‘m going home
going home alone
and your life goes on
艳遇西安之美食的诱惑
(一)
傍晚的回民街,热闹非凡。
朋友说,别看这样热闹,其实多是外地人,本地人多是不到这地方来买东西的,挂着牌子的宰客,特贵。
这让我想起北京的王府井大街,一溜的北京特产,一律的高昂价格,一脸的宰你没商量。旅游公司用大巴车一拉,第一站“王府井”让你去逛在任何一座城市都可以逛的商场,消耗掉体力、金钱,实质的东西无法体验。
“可以试试他们的烤面筋。”小毛说。姓名的得知,是因为我这个多事之徒,一路走着然后就问人家来着,于是大家勉为其难地告知我,我就记下来了。
“嗯,是那个传说中的陕西烤面筋吗?”
“对呀,面特别有劲道。”说的我当时就口水嗒嗒的。想着平时在家乡,吃着不正宗的烤面筋喜笑颜开的。到产地了,当然得尝尝。
后来找到烤面筋的地方,随即买了一根,尝了一口却又不想吃了,只拿着那根竹签子,对着红油透亮的面筋拍着两女子的背影。恍惚的人影在夜色中模糊成一片虚空。
(二)
小毛一定要我和木子去吃一家的粉蒸牛肉。用她的话说就是:只在小街小巷才是本地人去光顾的店面,也才是正宗的本地味道,尝到的也才是本地人的生活。看来遇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家伙,不知走了多少地方,遇到了多少人和事,才能得来如此的想法。真是遇对了人,我感叹。后来得知,小毛确是个出众的人物,还在年少时,徒步走了很多地方,拿着一张纸板搭了很多顺风车,见了很多人,写了很多文章。
要了老板家的招牌——粉蒸牛肉,米粉细腻,入口即化,牛肉蒸的烂却又不是毫无嚼头,这米分配上这牛肉,再加上老板家秘制的调料,味道那叫一个巴适。吃了几口,都觉得过瘾。但我们这吃法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地道。看看隔壁桌的食客,多是点了一盘蒸肉,牛肉上加些香菜,然后来一个馍,从馍边缘开一个口,把蒸肉塞进去,然后咬一大口,一脸的满足。
我们于是学着,每人来了一个馍,学着样夹着牛肉吃,再加上点香菜,那味道真的就是——绝了。
稍晚,桌旁来了个男人。点了一盘粉蒸肉,但里面有一堆腻腻乎乎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一打听才知道是油,我的天,这么油腻的东西还加油!真让我见识了。
他吃得有滋有味,然后就着旁边的茶水喝上一口,看着我们说,这样吃那才叫好吃。问他原因,他说:这馍现在油腻,可喝上这么一口茶正是解腻的好东西。这样吃着好。
即便如此,我们也只尝了尝茶水,没有再吃肉,因为已经饱足的不成样子了。
(四)
茶味寡淡、素涩,着实是洗掉油腻再好不过的东西。倒让我想起,那一年在茶马古道边,听马玲丁当,借一缕阳光,思念一段日子的故事。
天色已暗,我们三人准备打道回府,这一日的行程,让人兴奋而充满了满足感。我告诉小毛:还是喜欢这样孤独的行走,充满不曾预知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