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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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早上送你回幼儿园,跟你挥手告别,你却甚少回头,只是径直走上园里的楼梯,看见你瘦瘦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我才把我的视线调到我工作的轨道上。

    老实说第一眼看见你,差点吓我一跳。小小的小脸小小眉毛,小小的小手小脚小小的鼻子,你是如此的小啊,连额头上也隐现两条皱纹,在我凑近你全神贯注端详你的时候,你却闭上双眼,用毫不弱小的嗓音洪亮地呼喊着,我抚摸着你那双攥得紧紧的小拳头,让你知道我就在你的身旁。

    三个月后你就变成图画上那些胖小子一般模样,但你夜里总是睡不成觉,我和你妈轮流抱着你围着四面的墙壁绕圈,大概被我们转晕了头,你终于肯睡着了。那些夜晚的活动好辛苦,幸好我的腰骨还撑得住。之后我把你白天的睡眠时间缩短了一下,玩累了你晚上就乖了许多,我也不用半梦半醒的在你耳边念念有词:“氽氽转,菊花园”

    你从小就爱笑,笑声和哭声一样的响亮,只要一点点的小事,你觉得新奇有趣,就会很敏感的咯咯大笑,直到现在你依然可以发掘出很多可以让你开怀大笑的事端,你的笑足以感染了我和家里人,也让我深深的企盼你的天真能持续得长远点。

    三岁你进了幼儿园,四年里的经历我一无所知,只有你深切体会,平时问你你也不愿多说,我知道你开始学习一些需要面对的东西,每个月下来我都能发现你比上个月的不同之处,成长的喜悦在我的心田宛如细水长流。但我不是高级技师,面对逐渐长大的树苗,我只能用我受教过的那些理所当然的道理去给你灌溉和修枝,我不忍强迫你参与诸如琴棋书画学习班,不忍过于规范的让你遵循成人的思路行事,尽管我比较矛盾,尽管我有很可能让你输在起跑线上,但我没有后悔,我宁愿看到你的健康、快乐。

    工作越忙的时候我还可以抽时间上网,休息的时间就责无旁贷交给了你,陪着你在家玩耍或者出门东游西逛的。其实陪你玩也挺累的,我就盼望着休息的时候能好好休息,可是你是那么的精神、那么的雀跃,不能扫兴啊!而且细细算来这样共同度过的时光不是太多,反而是很少的。每天一大早催促起床上幼儿园,期间说不了几句话,一直到晚上我们才又见上面,还要剔除吃饭应酬夜归的时间,大概九点钟以后你就要上床睡觉了,真正坐下来相对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个小时,一天就这么一丁点的时间给你在我面前顽皮耍赖,我怎么好意思像一些父母那样嘴里只说孩子烦呢。

    记得有一次我累得倒在沙发上起不来,直想睡,你就坐在我面前让我陪你玩玩具,我一边晕晕沉沉迷迷糊糊的“嗯、嗯”两声回应着,一边已经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醒来,睁开朦胧的眼,看见你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手拉了拉我的衣袖,细声说:“可以跟我玩了吗?”我马上弹了起来,我那个愧疚啊,不能言说

    现在你渐渐长大,很快会有新的小同学、小伙伴了,你会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一片天,我这个玩伴的角色可能越来越不重要了,我没有能力给予你太多,你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创造,你有许多缺点,这没关系,可以慢慢的一点点改正,在成长中经历的教训也可以让你醒悟,当然你也要好好记住一些达不到的遗憾与缺陷,我不时都会想起童年时的小憾事,谁会没有这样的回忆呢?记起这样或那样的缺陷,往往会在很久很久的岁月以后让你不由自主的感动。

    有人很玄机的说了一句话:“有了,也就是没了。”孩子大了,终究有日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不论是如何的看重或偏淡,必然的事实可以使人更为洒脱。你是我的“七年之痒”其中的点滴可能你记得而我忘了,或者我记得你却忘了,不要紧,从现在开始,还有很多时间,但也许我得习惯,在某个时间忽然开始,目光只能远远落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一个跳跃着飞翔着的背影

    不久前的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回身跟我说再见,你只是淡淡地说:“你不用担心,你不是在我背后看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