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西域

独立康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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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银川机场,用手遮着倾泻而下的明媚阳光,我环顾着四周。

    我看到了湛蓝湛蓝的天,没有一丝云彩,纯净的如同深邃的湖,一眼望不到底,让人生出虚幻的感觉。几只鸟儿,轻盈地从天上飞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同时间,悄悄改变的,岂止是季节。

    我看到了摇曳在秋风中的树。已经稀疏的叶片摇曳在树杈间,呼唤着什么,又提示着什么。如果岁月是一部大书,这些叶片就如一张张书签,夹在了有关西域的章节。

    风从发梢划过,似在对我耳语,去看看吧,看看大漠,聆听驼铃声声;去看看吧,看看阳关,寻觅峰燧遗址,还有敦煌,还有莫高窟,还有历史转身后留下的一个个瞬间和一处处遗迹

    沿着风的指引,踏着秋天的脚步,我,走近了西域。

    (一)西夏王陵

    西夏是十一世纪初以党项羌族为主体建立的封建王朝,自1038年元昊在兴庆府(银川市)称帝建国,于1227年被蒙古所灭,在历史上存在了190年,经历了10代皇帝。

    西夏王陵坐落在贺兰山下一片荒漠草原上,九座西夏帝王陵园和二百多座王公贵戚的陪葬墓一览无遗。一座座黄色的陵台,犹如一座座小山丘,突兀耸立,无声无息。

    三号陵,埋葬的是具有雄才大略,晓浮图佛学,通蕃汉文字的帝王李元昊。他率兵征甘州,破重镇,阔疆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他称王,立年号,更衣冠,立官制,制礼仪,建蕃学,置十二监军司,创制西夏文字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君王,却因为凶残暴虐,性多疑忌,贪婪好色,为了一个女人,正值46岁壮年,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

    权势不再,威仪不再,繁华不再,帝业不再,一堆黄土之下的李元昊只能在贺兰山的陪伴下,在灌木和茅草的悲歌中,回望那段不可一世、金碧辉煌的历史,任凭后人争说西夏叹兴衰,指点九陵论短长。

    静立在元昊陵前,耳边响起了明代安塞王朱秩炅留下的一首诗:“贺兰山下古冢稠,高下有如浮水沤。道逢古老向我告,云是昔年王与侯”不觉心生唏嘘。

    人生,不管显赫还是平庸,到头来不过是一抔黄土,一缕轻烟。何必,为权势、为钱财、为身外之物争来争去?

    (二)镇北堡古城

    在银川市城区西北郊空旷的荒野上,有两座明清时期为防御贺兰山以北各族入侵府城(银川城)而设置的驻军要塞,这就是闻名国内的镇北堡古城,被当地群众称为老堡和新堡。

    据方志记载,老堡始建于明弘治十三年(1500年),现已被风蚀殆尽,仅存残墙断垣;新堡始建于清乾隆五年(1740年),用黄土夯筑而成的10米高的城墙、1。8米高的堞墙垛口历千年风霜依然耸立,诉说着百年沧桑。

    直到有一天,这里来了一群人,沉睡的古堡仿佛被注入了现代的激情,醒了过来,之后,抚摸着胸前新的名字“华夏西部影视城”重新展现了雄浑、古朴、苍凉、悲壮的独特魅力。

    当年那个被明朝参将韩玉将军请来为修建城堡看“风水”的风水先生一定没想到,他所看到的“有卧龙怀珠之势”的地方,没有像他预言的那样“必出帝王将相”却成就了中国电影的辉煌。

    牧马人在镇北堡拍摄成功,荣获“百花奖”;红高粱,登上了“柏林金熊奖”的领奖台;黄河谣,以古堡的神秘魅力捧回了国际大奖——“蒙特利尔金奖”巩俐、姜文等演员也幸运地从这片古堡废墟中崛起,成为著名影星。

    行走在镇北堡,漫步在草房、商铺、窄巷、集市中,远处有马车、牛车静立,近处有各种招幌招摇。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辘轳古井唱响了一首古老的歌谣;挑开兰花粗布的门帘,针线筐、煤油灯和窗花诉说着往日的清贫和温情。一切都仿佛时光倒流,一切都恍如昨日梦境。

    岁月,因镇北堡而停留;

    精彩,因镇北堡而释放;

    梦境,因镇北堡而成真;

    美好,因镇北堡而永恒。

    (三)莫高窟

    不看莫高窟,等于没到敦煌。

    行走在通往莫高窟的路上,心情犹如朝圣。

    莫高窟,坐落在敦煌城东南25公里处的大泉河谷里。

    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一位法名叫乐尊的僧人西游敦煌“行止此山,忽见金光,状有千佛”心有所悟,萌发开窟之心。后经北魏至元代十几个朝代连续千年的营建,在三危山下1700多米的峭壁上,鳞次栉比、重重叠叠的嵌造了735个洞窟。

    沿着窟前蜿蜒曲折的栈道,我登上了巍峨兀立的楼阁,进入了藏着雕塑、绘满壁画的洞窟。望着一尊尊神态逼真、含笑自如的菩萨,赏着一个个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的仙女和姿态妩媚、凌空翱翔的飞天,内心被深深折服,自豪感油然而生。

    跟着人群,我来到了藏经洞陈列馆。

    不大的陈列馆中,悬挂着丰富的历史图片、文物及其复制品,生动地展示了藏经洞封闭、发现和文物流散的历史。

    1900年5月26日,当身材矮小的道士王圆箓用一双枯瘦的手打开宝库的洞门之后,一批批外国探险家、考古家接踵而来,他们想方设法、挖空心思从王道士的手中骗取、掠走了大批文物:

    1907、1914年英国的斯坦因两次掠走遗书、文物一万多件。

    1908年法国人伯希和从藏经洞中拣选文书中的精品,掠走约5000件。

    1911年日本人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从王道士处,掠走约600件经卷。

    1914年俄国人奥尔登堡又从敦煌掠走一批经卷写本,并进行洞窟测绘,还盗走了第263窟的壁画。

    1924年美国人华尔纳用特制的化学胶液,粘揭盗走莫高窟壁画26块

    听着讲解员的解说,盯着这些文化窃贼的名字,我终于憋不住愤怒,从心里狠狠地骂道:王八蛋!

    走出陈列馆,我再也无心欣赏那一个个洞穴中的壁画、雕塑,一路愤怒。直到我走入了莫高窟第130窟中,仰视到建造于盛唐开元至天宝年间、高26米的大佛。

    大佛倚崖而坐,神态安详。他左手抚膝,右手向前伸出,似乎在平息着我的愤怒。于无声处,我仿佛听到一种声音自上而下传到我的耳中:他们偷走的只是壁画、经卷,却偷不走敦煌文化,中华文明。

    望着面容平静的大佛,我的怒气渐渐消失。

    是的,壁画和经卷可以偷走,但敦煌文化和中华文明是任何人都偷不走的,它们不会遗失,不可超越!

    那么,就让那些躺在英国、法国、日本、俄国、美国博物馆的敦煌壁画和经卷继续自豪地展示中华古国几千年前的文化和文明吧。只是不知道,当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站立在那些壁画、经卷面前的时候,能不能听到它们在无声地注释着什么是文化掠夺,什么叫践踏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