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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事情的演变,仿佛节气的更替,是在悄然之间发生的,比如称谓的变迁。你根本无法考证,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我们都堂而皇之地用上了“简称”
好像还是在改革开放之初,从南方来了一些这“总”那“董”的,听起来很气派,遂群起效仿;然后是公安题材的影视剧,警察同志们称呼刑警队长或者局长,一律是张队、王局的,统统省去了后面的“长”字,一开始还觉得别扭,时间长了,就听顺耳了,认为那种叫法,很能节省时间,提高办案效率;接着就进入了官场,听人连市长也叫作赵市、钱市的,挺有意思,就是没人把书记唤成李书、刘书,估计是怕有和领导攀亲戚之嫌。就这样,仿佛一夜之间,我们的嘴巴都变得俭省节约起来:单位里见了局长,也都陈局、黄局的,剥夺了他们发育的权力,不让他们继续再“长”;科长也全是吕科、吴科;我们单位台长多,一律周台、郭台,像一个个地方电台、电视台在“报菜名”台长们好歹说得过去,可编辑同志们就集体陷入尴尬了,因为牛编、马编、吕编的,叫起来颇生猛,让人想入非非
我私下琢磨,我们的口头何以这般节俭呢?为了得到那种颇觉洋气的快感吗?这称谓的变迁渊源何在呢?讲求效率也不见得从一个个简简单单的称谓上省起吧?敢情是懒得叫你全名啊!上司对下属直呼小郑、小高,从来不叫全对方的姓名,下属也在从称谓上找补,从职务上偷工减料吗?像一种有趣的报复
其实我就顶讨厌人家叫我小张,喊得常常和另外的小张们撞车,再者被人“亲切”地叫做超子,就是不能囫囵地唤你一次“张超”这般叫法,恋人间显得亲密无间,你和同事之间、和领导之间能有这种默契吗?咱就别肉麻了。我只从中窥见了一种大清早起床没睡醒,正打哈哈般的慵懒。更危言耸听的说法,压根就是一种不尊重。姓名也好,职务也好“简称”都是一种不尊重,就是懒得叫你全名。
我以前把所有年长的男、女同事,一律叫成“哥哥”、“姐姐”全都不带姓氏,只因为自己记性太差,有时猛一抬头,望见对方,大脑思维处于停滞状态,居然叫不上对方的姓氏来,于是干脆用了个投机取巧的法子。结果不加区分地乱叫,现在记性一点儿也没有好转,还是丢三落四的。
但我从来不嫌叫人全称麻烦,更愿意把这理解成一种对人的尊重,坚决抵制“简称”出口,当成对人的侮慢行为。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只是自己瞎操心,咱还是各叫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