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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已经成了我行走后的一种习惯。每次出游,我都会做个有心人,把旅途中的所见所闻所感记在小本本上,然后回来后成文。我喜欢这样的习惯,它不但可以让我的旅行从技术走向艺术,更可以使我的写作水平在点滴的积累中进步。它于我而言,只有好处而无坏处,所以何乐而不为?
这次去安徽考察,虽已写成短文安徽行,但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写出我真正想写的东西,这几天来脑中积聚着许多关于此次考察的文字,让我不得不又敲击起来。有人对我写的安徽行进行了批评,说我字里行间带着明显的傲慢与偏见。可是我的内心真没有傲慢与偏见,相反为今日安徽的大发展而由衷的高兴,更为那里天空的湛蓝,人们的质朴,以及物价的低廉感慨万分。
对于此次安徽之行,我一直想用几个合适的词来概括我眼中的那方异乡土地,但是一直未能找到最佳的词汇。不过,我愿意用以下的几个词来概括它:自然,朴实,纯净。
用“自然”这个词来概括很省力,但是具体阐述它自然在哪儿却又很不容易。在今天一切都在高速发展之中,那拔地而起的高楼,那随处可见的高架,那长江边上高高的堤坝,怎么着都改变着自然,都在大自然的脸上划下了一道道色彩。但对来自鱼米之乡的我来说,那绵延不断的山,那成片成片的林,那清澈见底的湖,那不做作不呆板的黄梅戏演员,那每户农家住宅上的太阳能热水装置和卫星电视接收装置,都显现出一种自然与和谐。天柱山那悬崖绝壁上的青松,那历经数千年的奇山怪石,那茂密连绵的丛林与竹海,那被浓雾缭绕忽隐忽现的天柱峰,都是客观自然之美的呈现。就连那静静躺在安庆市北郊一片树林中的独秀园,还有身处闹市而依然安静的赵朴初故居,也都呈现出它们固有的自然之美。特别当我伫立在独秀墓前深深鞠躬时,我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个伟大灵魂与万物的自然融合,虽然这片开阔的地方,使它具备了帝王墓地的气派,但是那种简洁、静穆,使之深深地融化进了这片土地。而在朴老的故居,那青砖的低调与闹市中的肃静,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典雅的艺术气息,让我看到了那种独善其身和自得其乐,更重要的是它依然与这个快速发展的城市自然和谐地相处着。陈独秀作为一个悲剧性人物,让他原有的光芒黯然失色,但其个性的鲜明却体现了生命个体的自然属性;而朴老最后让家人把自己的骨灰撒入大海,更体现了人与自然的融合。在安徽,在安庆,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我多次为那里呈现出的“自然”静默、思考,甚至感动。
关于“朴实”我想举一个例子。记得有位学生在周记说,有人喊她“村姑”她没有理那人,而且还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而我对她说,其实别人给你取这个绰号,不见得有什么恶意,再说,村姑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代表着一种朴实、自然,有着原始的美。听到我这样解释,女生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我不知道我眼中的安徽能不能用“村姑”来形容,但它的确有着朴实的一面。其实对于许多事物来讲,我们去看待它时持怎样一种心态很重要。如果你心态不好,那你看出来的都不会好。相反,如果心态好,那么不好的东西也会带上一种温柔的色彩。住宿在安庆迎宾馆,在全力古井国际大酒店,在七仙女国际大酒店,的确,这些是我住宿过的较为高档的宾馆。可是我们在全力古井国际大酒店用餐时,让服务生倒酒,她竟然把打开的酒瓶放在桌上,对此我只好朝她笑笑,然后自己拿起来给人斟酒;在七仙女大酒店用早餐,在规定时间用餐时,师傅们竟然还在急急忙忙做早餐,甚至餐厅煎蛋的师傅不但晚到而且厨师服都没穿。其实对于高档酒店,除了好的硬件之外,最重要的则是服务,好服务才是高档酒店的真正价值所在。我不想说他们服务意识不好,但的确可以看出他们身上的那种朴实个性。记得在游览天柱山大峡谷景区时,当走到一处小商店前时,店主热情地招呼我们坐坐,而我们确实也走累了,一大帮人就在她的店前休息,可是我们当中竟然没一个人买她的东西,但她依然很热情很开心地与我们交谈,那种山民的朴实一览无余地展露着,着实让人感动。还有那个地导,不管长相、穿着,还是说话,都显朴实无华。在我的印象里,导游应该具备一定的文化底蕴,良好的服务意识,较好的面容或气质,但是我们的地导可以说纯一块没有雕琢的石头,不但不事修饰,而且满口黄话、甚至还出现因睡过头而让游客等她起床的事情。当然,她也承认自己的不足,说自己丑女,说自己工作做得不好,说自己还需要改进等等,可谓朴实到家。对此,我们一笑了之。
至于“纯净”我想那炼丹湖犹如一面明镜的碧水,那彩虹瀑、通天瀑、游龙瀑的飞泻瀑布,那飞来涧、飞虎溪和青龙涧中潺潺流淌的泉水,以及整个天柱山景区更多的泉、瀑、潭、溪、湖无不都是清澈质优的,呈现出一种天然的纯净。我甚至看到了许多山民在涧溪中洗衣,那一幕幕情景让我倍感亲切。记得在童年记忆中,我的故乡亦有这样的情景,母亲也会拿着一家人的衣服来到村头的小河边洗衣,甚至一边洗衣一边与邻居聊天。我想如果是在夏季,这些清澈流淌的溪水中还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孩子戏水的身影。可是如今,在被称为人间天堂的我的故乡,又有多少河流是可以踏入的呢?是的,在安徽,在安庆,在天柱山,我最迷恋的不是那些奇美的山,而是那里的水,那一条条涓涓流淌的溪流,它们不但纯净了这里的自然,更纯净了人心。以前每每出游,在住宿的宾馆,每到晚上,总有骚扰电话打来,特别是在深夜的电话,最让人恼火了。在上海、在南京、在杭州、在武汉、在宜昌、在张家界、在象山等等,可以说在中国的许多地方,不管大城市,还是小城市,你都可能在你住宿的地方遇到类似的事情。在我所有旅游的地方中,张家界是最要批评的,想想官方的张家界电视台都竟敢公开播放未经审查的性药广告片,且内容十分低俗,可想而知,当地的色情业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但是在安徽,至少在我住宿的三个饭店,三个夜晚,我都安静地睡着了,除了早上叫醒的电话外,没有一个骚扰电话。这也算是我出游过程中未曾有过的经历,为此,我深深地感到了一份纯净,人心的纯净。也许真是这里的山水美化了人的内心,纯净了人的灵魂。为此,用“纯净”这个词来概括我对这里的感受,应该是最恰当不过,而它也配用这个词。
写了这么多,我想这一切只是我眼中的一方土地,虽然它是那么真实地呈现在我的面前,而且也是我真实感受着的一切,但是“真实”有时会遮蔽真实。比如这几天美国又发生枪击事件了,奥巴马政府为此还降旗致哀,而且美国的确也是枪支泛滥,但你如果认为美国社会治安很糟糕,那就大错特错了。同样我们经常会在新闻里看到印度洪水肆虐、恐怖爆炸、火车出轨等天灾人祸经常出现,而以此你认为印度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也就大谬不然了。所以,这里的“真实”其实是有条件的和范围的,在它的背后充斥着价值与立场,是一定立场上的真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眼中的真实,所以我希望阅读此文的朋友能够以友善的态度来对待我眼中的那个安徽,也许它也是被“真实”遮蔽了的安徽,也许它不是你认识的安徽,但它确是我认识的安徽,而且是我以温柔心态看到的感受到的真实安徽。我想有理由用完全属于我的文字来书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