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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的八月似乎都很繁忙,细细一想,原来都在忙着会朋友了。
偏偏今年雨水异常的多,火爆爆的夏天硬是让连绵不断的大雨浇得一场比一场凉。一夜的雨打落梧桐叶几许,清晨起来,湿漉漉的地上一片一片的梧桐叶扬着巴掌十分不情愿地在向这个世界作别,而这点留恋却给有心的路人凭添了淡淡闲愁悠然晨风吹过,丝丝凉意穿透了袖笼,清清爽爽拂去了薄薄的汗垢。
朋友从京城回来,这回是婆姨聚会,地点就选择在大观楼。
才进了园门,一阵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多少次不经意的花香引起了婆姨们这次极在乎的顾盼,道路两旁散发浓郁桂花的氛围很适宜的包裹了闲情逸致的漫步,躲在茂密绿树枝叶里的星星点点淡黄,仿佛也夕阳般悄然的隐退在绿荫处,唯有香气仍然飘出了几米之外。
地上依然是湿漉漉的,天空却洗得碧蓝,令人惊讶地在大观楼的外围竟出现了偌大的青草地!真是孤陋寡闻了!要不是会友人,我们几个老昆明竟然不知道早些年的“航海俱乐部”已经变碧水为草地,面目全非了!幸好,当年我们游泳下水的那个旧机房还保留着,这才标志性地让一群婆姨又兴趣盎然的指指点点了。
什么时候“沧海”变“桑田”了呢?是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
早年的大观河是条通航的运河,两三里的水路行船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那时,我们通常是在篆塘码头上船,那船约宽1。5米,长7-8米,能容纳20人左右,船的中央有一米多宽的蓬,船家一般两人操作,前面摇浆的吱吱呀呀,一浆一个旋涡,后面使舵的,左右定笃,控制航向,半个小时的行程居然中途还有一站,过了这一站后,水域渐渐宽了,在最宽的地方水流分道扬镳,左边的流向大观楼,右边的直奔西山睡美人去了。
后来“时代污染”侵蚀了运河,水面疯长了水葫芦,清水变成了黑水,再浓郁的桂花香气也无法驱逐黑水的腥臭。
这几年运河水进行了治理,只是生活的节奏不再需要那慢腾腾的乌蓬船了。游客们或是走路,或是骑自行车,或是乘公交车去大观楼休闲怡神。
突然,从“航海俱乐部”的旧址处传来一阵气声叫喊,我们大吃一惊,寻声望去,原来一位和我等年龄相仿的婆姨在夸张的训练深呼吸呢!继而又见那婆姨练习倒走,走得极顺,竟让人不知其背面何在?
高原哪来的“海”!昆明人是有些夸张,原来“航海俱乐部”的旧貌无非是一片水域宽广适合游泳的场所,那个航道走过的船只最大也就是挖泥船而已。
大观楼的名气由于孙髯翁180字长联而蜚声海内外。记得当年我们戏称“倒背长联”即是站在楼前,背对长联,高声吟诵,互相监督,有时也装点“风雅”挥挥手,叉叉腰,早年人不多,总是留了一些僻静让我们疯。大家背得最通畅其实还是楼前短短14字的对联:“千秋怀抱三杯酒;万里云山一水楼。”经常背这两句时就要情不自禁的摇头晃脑。据后人评论,这短短的14字是和前联呼应且浓缩涵盖前联的,足以和前联180字媲美。我不以为然。
大观楼还有个别名叫“近华浦”是接近西山太华寺的意思,婆姨中的一位当年的一首小诗就来了那么一句:“近华浦内艳丽时,却是芳草步迟迟。”那是我们一次中秋“赏菊花诗文会”的小品。我那时理解诗词很肤浅,以为把大众化的“大观楼”换成文绉绉的“近华浦”就是写诗的绝招。
阵阵桂花香又飘过来了,往年的桂花香我们漠然处之,而今年却是香气不绝
远嫁巴黎的“假洋夫人”回来了;随夫君进军京城的婆姨回来了;桃李辛勤耕耘的园丁歇息了;公务操劳一辈子的公仆有时间休假了,还有不幸下岗的女工时间更充裕了,一群婆姨回家了!
走了很远,很远,还是要叶落归根,走了很远,很远,又回到了我们出发的起点的那个位置,只是那个位置有了新的高度,少女时代的种种趣事尽管被我们每次见面都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但是那个叙述已经不是简单的唠叨,道理知道的太多有时是一种无奈,而人生的价值又在于必须懂得许多道理。
在八月的桂花清香里,总是在这些唠叨里,我们追忆着平凡而有趣的过去,用剩余的智慧,悟道短暂的人生,这是夕阳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