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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中,耸立着巴金先生的全身铜象。这座铜象的确立,不仅因为他是现代文学馆的发起人和创建者,更重要的,他是现当代文学史上一位特殊的人物。
由于他的高寿,使得他成为现当代史的亲历者和见证人。中华民族一个世纪的苦难,一个世纪的挣扎,一个世纪的奋斗,一个世纪的追求,他都赶上了,都参与了。反帝,反封建,改革,开放,小康,和谐,一个世纪的关键词,都被他阅读了,体验了。今天他去世了,而他的去世,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普通人的去世,只是一个个体生命的终结,而他的去世,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是一个世纪的结束。他的去世,使中国现代文学掀完了它的最后一页。
俗话说,盖棺定论。现在是评价巴金价值的时候了。他一生不拿工资,留下了等身的作品,是一个靠自己的文字养活自己的。无疑,他是一位作家。但是,但是,我们又不能简单地排座次,简单地对号入座。因为他的目光,不仅仅关注文学本身。另一位世纪老人冰心说过:忧郁,是巴金最正常的表情。是的,巴金总是用一双忧郁的眼睛观察世界。因为在他的眼睛里,苦难实在是太多了。一个民族的情感,一个世纪的苦难,一个时代的悲欢,都在他的关注中,都在他的文字里。他自己说,我不是一个作家。因为,他虽然靠他的作品活着,但他活着,又不仅仅是为了写出这些作品。
现在,人们给他极高的评价,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文革结束后,他写了说真话的作品。他的说真话,固然是一个世纪老人自我道德的完善,更是对一个黑暗时代的反思;对一个民族性格的塑造,一个民族心理创作的医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的影响力,绝对不仅仅是对后辈作家的影响。受他影响的人中,可能会有一大批作家,但更有许许多多生活在各个阶层的人。他们中,有的也许住在高楼大厦中,有的也许住在小平房里。有的也许是商界名流,科技精英,政界高官;有的也许在大街上推三轮谋生。
普通人的生命充其量只是一枚树叶,绿了,黄了,落了,枯了,最后没了。而巴金的生命则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根须深扎于历史的土壤,果实却缀满现实的枝头。他的生命,将延续在一代学子和作家的血脉里,延续在一代普通人的血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