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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哙其人,马夫出身,没有文化,说话办事直来直去,典型的粗人一个。但是,说他是粗人,又绝没有轻视之意。此人是汉家天下的创建者和亲历者之一,一生出生入死,对刘氏忠诚不二,在几个紧要关头力挽狂澜于既倒,为刘邦立下汗马功劳。
刘邦打下秦国首都咸阳后,在怎样处理这个烂摊子的问题上,出现了几种不同的态度:刘邦手下将领们忙于争抢珍宝财物,萧何派人守住秦国档案馆,为刘邦保存第一手资料。但刘邦本人在想什么呢?他看到秦国宫室之富丽,装饰之华美,狗马之有趣,财富之珍贵,美女之悦目,准备留下来好好享受一番。这时,身为刘邦参乘的樊哙挺身而出,力陈利害:“沛公是想霸有天下呢,还是想做富家翁?大王看重这些东西,而这些正是秦国灭亡的原因,你要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抓紧还军霸上,防备项羽为上!”
樊哙的一席话,体现了他政治上和军事上超人的眼光和清醒的头脑。但是,由于樊哙人微言轻,此话并没有受到刘邦的重视。还是张良告诉他,樊哙的话虽不中听,但属于毒药苦口、忠言逆耳,希望沛公听从樊哙之言,刘邦这才没有作出错误的决策。
试想,在秦末大乱、群雄逐鹿之际,秦国内部有赵高、章邯等辈,六国有王室后代,民间有草莽英雄,大家都在跃跃欲试虎视眈眈,要不是樊哙的当头棒喝,刘邦皇帝固然做不成,富家翁恐怕也很难做成。
鸿门宴前,楚汉力量对比是四十万对十万,刘邦军事上处于绝对的劣势。鸿门宴上,虽然项羽许诺不杀刘邦,但并不表明刘邦没有危险。先有范增数次暗示项羽,后有项庄拔剑起舞,形势一度非常危险。在千钧一发之际,是樊哙果断地制服项羽的门卫,持剑拥盾而入,并且直视项羽,怒发冲冠,使项羽为其威势所慑,进而先敬美酒,再赐猪腿,最后赐座。尤其是樊哙那段振振有词慷慨激昂的演说,更是让项羽刮目相看。刘邦临走前还有点犹豫,是否应该跟项羽打个招呼,樊哙当机立断:“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樊哙的机智和果断使刘邦得以从容脱身,而项羽的放虎归山,也使他再想和刘邦坐在一起喝酒成为一种奢望。
可以说,鸿门宴上,樊哙闯帐,面斥项羽,督促刘邦抓紧离开等一连串的举动干净利落,让刘邦逃过关键的一劫。
古代帝王们好象有一个共识:创业难,守成更难。守成难在何处?进取心不强了,贪图享受之心变重了,时间一长,哪有不败亡之理?刘邦也不例外。
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后,刘邦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有一次,刘邦身体不大舒服,独居宫中,不想见人,并让门卫们不得让大臣们进来。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病,只是想和宦官宫女们在一起放松放松罢了。这种状况一直连续了十多天,大臣们焦急万分,但又不敢擅入。这时,樊哙就和当年一样,破门而入!此刻,刘邦正头枕着一个宦者睡大觉呢!此情此景,让樊哙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年,臣跟随陛下东奔西杀,平定天下,何其壮哉!今天下已定,陛下有病,不能和大臣们议事,但却能和宦官们在一起厮混。陛下忘了秦时赵高是怎么玩弄秦二世的了吗?”樊哙的当头棒喝,让刘邦醍醐贯顶,难为情地干笑两声,从宦官身边站了起来。
在那种情况下,是樊哙,也只有樊哙,敢于不避凶险,逆龙鳞,进忠言,让刘邦保持清醒的头脑。有人也许会说,樊哙和刘邦是连襟,所以才敢这样放肆。殊不知,在古代的王室斗争中,父子、兄弟同室操戈的事情屡屡发生,连襟又算得了什么呢?
史书中,樊哙的语言不多。但这仅有的几次,却是句句出彩,每次都象是经典的演说!而樊哙的率真,忠诚,疾恶如仇,连同他粗犷的性格,更是汉初历史上光彩照人的一笔。
05。6于红茶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