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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玲和鲍杉是我们大家公认、且十分般配的一对好夫妻,也是我十五年前认识的两位好友。
十五年前,我们机关接收了一位来自北京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才生,他叫鲍杉。小伙子1。78米的个头,身材匀称,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架了一幅300多度深的近视镜,显得十分文气。初次相见你一定会认为他是北方人,但当他开口说话时,方知是南方口音、南方人。
几天后,我向往常一样,上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忽然发现我桌前摆放着一套新桌椅,这时领导走过来,通知我说:鲍杉分到我们处室,以后就协助你工作。我当然十分愿意和新来的大学生一起工作了,能当高才生的“师父”真是求之不得的美差呀。
我是一个文职人员,每天和文字打交道。拟草公文,向下面部署工作,自然要靠红头文件。写材料可是个苦差事,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在加班加点干,自从鲍杉来后,我好像有了一点喘气休息的时间。因为鲍杉能为我分担一些工作。小伙子很聪明,凡事你交给他,他都会在一个小本本上快速地记录着我所说的每句话,然后根据要求去做,一些简单的通知和小材料都由他去做,一稿出来后,我的意图和领导的意图都表达的很清楚,同事们也高看他一眼。每次他完成一项工作后,都要进行自我总结,找出问题,所以进步很快。他写作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很强,大凡经过他拟草的文件,几乎不用我过多的进行修改,这让我感到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出于对新同事的好奇,工作闲暇之际,我便会主动问问一些他个人的情况,他象挤牙膏似的,问一句说一句,从不过多言辞。经过一段时间的“活力”侦察,我对鲍杉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鲍杉家住云南一个偏僻的农村里,母亲务农,父亲教书,兄弟三个,他排行老三,可能因为他是少数民族的缘故,才让他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忠厚朴实的父亲对他们兄弟三人要求很严,每天在家里,让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轮流读报纸,分析报纸上每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和写作特点,久而久之,他们的文学水平提高很快,信息量也在不断扩充。这些潜移默化的教育,为他们日后能顺利考上大学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他们兄弟三人个个悟性好,没有辜负他们父亲的希望,纷纷考上了大学,走出偏远的农村到大城市读书、工作。成为当地老百姓羡慕的家庭。一个偏远落后的农村家庭,孩子们能这样有出息,真是应验了老百姓的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鲍杉在学校里,是一个优秀生,在校期间入了党,毕业前夕,北京一家部委同意接收他,可鲍杉迟迟没有去报到,一直为其女友的工作单位四处奔波。那时北京用人单位,一般不接收女生。从长远考虑,为了女友,他告别了北京这个人们向往的地方,放弃了那份理想的工作,毅然决然地带着女友投奔到天津谋生。
鲍杉的女友,是一个山东女孩,但看上去却是典型的南方女子形象。瘦小的身材,白净的皮肤,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镶嵌在她那十分招人喜爱的脸庞上,文质彬彬,说起话来很有条理性,举止大方得体,浑身散发出青年人朝气蓬勃的时代气息。
我是在一次部门聚会上认识了她,在加上我与他未来的“爱人”在一起工作,她对我很尊敬。从那以后,我们交往多了,大家彼此更加熟悉,成为好朋友。因为他们俩都是外地人,所以我尽量为他们多提供一些生活上的方便。我把家里闲置的自行车推来给他们用,知道他们喜欢吃米,就想办法找人给他们买些新米,春节放假前夕,尽量让他们早点起身回家探亲,工作我全包下来。久而久之,他们有什么话也喜欢和我说,把我当老大姐一样对待。
一年后,我和同事一起忙前跑后,帮助他们操办完婚事。看到一对相亲相爱的人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我那颗不安的心也算落了地,自慰我这个“师父”终于做了一件好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日子一天天过去,鲍杉一天天进步。机构改革后,我们分开了。临行前,大家聚会,畅谈和回忆着过去相处的美好时光,一起工作、一起学习、一起娱乐、一起交游一幕幕场景,激动人心。鲍杉喝多了,其他同事喝多了,我也喝晕了。
分手后没几年,鲍杉走上了副处级领导岗位,后来听说他又报名参加了社会上公开竞争副厅级领导职位,并被录用了。一时间,鲍杉成为众所周知的“知名”人士。最初分手时,我们还电话联系,后来就越来越少了,直到他走上副厅级领导岗位,从此就再也没联系过,毕竟他身份与我们这些小人物有一定的距离,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山不转水转,上帝才晓知。2004年,我因工作变动,竟然调到鲍杉爱人娴玲的学校工作了。
十多年后,娴玲变化很大,那犹豫的目光,似乎向我暗示着什么。那疲惫的身心,失去了惜日朝气蓬勃的精气神。额头上隐隐约约地爬上了一些细小的皱纹,时光让她变得成熟,社会让她变得深沉了许多。
我在其他老师那里得知,娴玲为提高教学能力,一直在努力学习,研究生、博士生都是在国内一流高等学府内完成的。她知所以这样拼搏,因为鲍杉已经完成了从研究生到博士生阶段的教育。功夫不负有心人,娴玲这些年始终坚持不断深造。他们俩现都获取了名牌大学颁发的博士生文凭。只可惜,俩人一直苦苦求学,至今也没有小孩。
我与娴玲接触多了,我们在一起谈工作、谈家庭,自然而然话题又扯到鲍杉。当我问起鲍杉近况时,娴玲沉默无言,从她的表情中,我似乎看出她很伤心。她对我说,关于鲍杉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有时间,我们单独再聊好吗?我点点头。
我急切等待着能和娴玲单独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可大家工作都很忙,一拖再拖,半年过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娴玲说忙,实际上是在回避我,是她不想和我说这件事情。终于有一天,我接到娴玲打来的电话,杨姐好!我是娴玲,今晚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饭?我欣然答应了她的邀请,并准时出现在她告知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但很安静的小餐馆,我们找了个单间,然后面对面坐下,简单地点了几个菜和一瓶红酒,边吃边聊了起来。
娴玲举杯相邀,我们品尝了一口红酒后,只听她说道:杨姐,你不是想知道鲍杉的近况吗?真对不起,我无可奉告!,我们分居快一年多了。娴玲说话虽声音不大,但犹如在宁静的房间里掷下一枚炸弹!我吃惊了,急忙问:为什么?娴玲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红酒后说,没想到吧,现在我们在外人眼里仍然是人们羡慕的一对,白天我面对大家的称赞,微微点头,晚上我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抱头痛哭。杨姐,没人知道我们现在分居了,我也不想到处说,鲍杉他真的变了,变的我都不认识了,我一千次的问自己,这是以前我认识的鲍杉吗?地位的变化,周围人的吹捧,把他忽悠晕了。你知道吗?他早就在外边有女人,甚至在我面前厚着脸皮说:我和她从肉体到精神上已经分不开了。杨姐,我曾多次忍受、多次努力,试图把他拉回来,但他执迷不悟,现在我才理解了什么叫做鬼迷心窍那晚,我们谈了很久,娴玲也说了很多,眼泪流干了,我不停的在开导她。
后来,我又约娴玲在外边吃了几次饭,中心话题还是谈到他们俩的婚姻问题,我在为他们破镜重圆而苦口婆心的滔滔不绝。从我内心说,我真的不希望我所认识的两个好朋友分手。
几经努力,我都失败了。从那一刻起,我才体会到:感情给有血有肉的人带来的伤害,是任何人也无法理解的,当“情”那把利剑深深刺痛娴玲心时,那流血心灵,是任何“医术”高明的人也无法医治的。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有一天,我忽然接到已经退休的我老领导的电话,向我询问娴玲和鲍杉的事,因为我答应娴玲不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所以,我只好在电话里说近来没和他们多联系,情况不知道,云云。老领导在电话里说:每年过年时,他们都一起来看我,今年怎么你见他们的身影了?我说可能忙吧,回头我转告给娴玲。
深秋的夜晚,娴玲、老领导和我三人坐在一起,老领导只觉得不对劲,但并不知道他们感情已经到了彻底分手的境地。面对老领导,娴玲自己哭着说明了情况,老领导责怪我,为什么不做工作,面对娴玲,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多次,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我还能怎样呢?现在面对娴玲我真的是无言了。老领导还要与我单独在找鲍杉说说,我在想还有用吗?设想面对鲍杉时,我又能说什么呢?
学校马上要放寒假了。一天中午,娴玲来到我的办公室,小声的告我,9月份她已经向领导递交了工作调动申请报告,现在正式批下来。她准备调到一个大学里去工作,现在是向我辞别的。面对交往这么多年的好友,我深深体会到她现在内心的痛苦,换个环境可能是她调整好自己心态的最佳选择了。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彼此注视着,沉默了许久。最后,我轻声的说:多多保重,保持联系。
寒冷的冬季来到了,室外凛冽的北风在咆哮。深夜人静了,但我没有一丝丝困意,我走到桌前,拿起我们到外交游一起照的集体照,仔细的端详着那每一张熟悉的面孔而久久深思。地位、权利、名声、身份等,象咆哮的江水,无情地吞噬着原本善良的人们。外部条件是多么可怕,它能让你熟悉的人变得那样陌生,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平平淡淡才是真!放弃一切虚荣的追求,寻找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娴玲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牵挂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风中默默的为她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