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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舶来的节日,母亲节比情人节给了我们更多感动。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情人,但每个人都有母亲。
自从上学后,和母亲待在一快的日子就越来越少,甚至最后只有在伤心的时候、在学校的饭菜难以下咽的时候才会想起母亲。
母亲仿佛是永远不用记在心里的,因为从不担心她会离开。
记忆中母亲是严厉的,生起气来很吓人,这时我仿佛是她的仇人。当然每个母亲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自己的孩子,因为每一次打在你的肉上,都会疼在她的心里。想来我儿时是极讨厌的,因为经常惹的母亲“痛下狠手”但当时我看不到自己的错,便在心里很认真的狠母亲,总是想我该不是她亲生的儿子,然后便时常幻想与亲生母亲相认的情景,而且会感动,现在想想大概是受当时电视剧的影响。那时就是如此的傻。
有一次,母亲和父亲吵架,闹得很糟,母亲扬言要回姥姥家,再也不回来。妹妹们哭得很凶,死劲抓着母亲的衣服,她们被吓坏了,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母亲。我站在一旁,没有感觉,仿佛路人。婶子让我去劝母亲,我却站着不肯动,因为我知道她不会走。我甚至讨厌母亲这样,认为这是母亲的矫情,又想是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那样还不如一个人的好。那年我十岁,想法很不像一个孩子,所以我怀疑自己早熟。
现在想想,那次可能会深深的伤了母亲的心。她最爱的孩子却不和她亲近,在她愁苦的时候冷眼相看,一切只是因为他觉得母亲对自己不好。
我永远不能对母亲说抱歉,我只有记着自己的懵懂,而母亲肯定早已忘了。
慢慢的长大,忘掉以前的悲或喜,傻的想法或一时的灵光。开始知道人生的概念,开始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于是时刻想着游历天下,于是觉得待在母亲身旁会是一种耻辱。
十多岁的时候,什么都敢想,却什么都不懂。母亲这时已不再管我太多。母亲只读了两年小学,不能给我讲太多大的道理,唯独不断的叮咛我要好好学习,不要谈恋爱。这后一点她更是十分强调,说要是敢就打坏我。
很多年后的现在,我一个人时常感到孤独。母亲不知道,一个人永远只可能被自己耽误,而不是被别人。
生命中和母亲同样重要的女人迟迟不来,而母亲却慢慢的老了,当我如羊羔般贪婪的吸吮她的乳汁时,我不知道那是她的青春。
母亲的青春不再,而我时常困惑稚嫩的青春太过漫长,无数次莫名的躁动,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我如同从没有被满足过,渴望一切,爱或恨,只是不要平淡的生活。忧愁总是被写进诗里,寻找,永远在寻找,幸福还有自由。
那一年,十九岁,终于离开了母亲,飘荡在陌生的城市,行色匆匆,心跳追不上脚步的节奏。在一篇日记里我写道“我不该来到这里,却不将心带来”是的,我觉得自己从来不属于这个城市,尽管它雷同于每一个世俗的世界。有些东西,你可能会永远感到陌生,而这无关时间。
母亲彻底远离了我的生活,我仿佛一个独自游荡的浪人。烦恼抑或快乐,她看不到;梦中呓语,不再喊她,而是某个女孩的名字。懒得打电话,香烟和酒,让我以为可以忘掉一切。很老到的打量路过的女郎,再放肆的笑,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然后想哭,因为感到深深的孤独。孤独时,会想到以前的朋友,却不会想到母亲,因为觉得她不会懂。
如果不是生了一场病,我还是觉得永远不会失去母亲。
我从小就喜欢喝生水,虽然因此挨过无数的训斥,但依然故我,结果肠胃都出了问题,经常会胀,有时会很疼。因为年轻,所以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从没有当回事。
去年的冬天很冷,我穿得很薄,经常哆哆嗦嗦,身上没有暖过。我不想花钱去买棉衣,也不想穿得太厚。捱了两个月,身体就出了问题,胸前的一块,好像是心脏的部位,疼得难受。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以为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直到最后,走路都会喘气,晚上睡觉是一阵一阵的心悸。其实我一直怀疑自己有心脏病,这次我几乎断定自己得了心脏病,最后我想到了死。俗话说“病由心生”由于疑忌,感觉变得越来越不好,我有一种大限已至的感觉。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母亲。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哭了,因为害怕,第一次这样害怕,要永远的离开母亲了吗?
突然对这世界无限的眷恋。一切,一下子就没了吗?理想、幸福、还有让人困惑的青春,是啊,死了什么都没了,包括母亲,以为永远都会在的母亲。
我幻想死在母亲怀里的样子,忘记了对死的恐惧,感觉很幸福,有一种回归的感觉。
当医生说我的心脏很健康时,我竟然感到失落,仿佛丢失了一件很美好的东西。眼前的东西又变回原来的面目,我还要慢慢的活着。
很奇怪,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惊慌的样子,这让我又大为困惑,母亲原来也记仇吗?
终于忍不住问母亲,母亲淡淡地说:“我从来不害怕你会先走,母亲要为儿承担灾祸的,我还没死,你怎么会死,傻孩子。”我听完,失声痛哭
母亲的眼神里有浓浓的哀愁,她一定想到了什么,而这正是我一直没有在意过的。
胡子已经很浓很密,眼神也开始显得沧桑,依然在寻梦,渴望自由和幸福,期待着生命中另一个女人。
现在,我会在傍晚打电话给母亲,因为气氛很好,静静的和母亲聊天,像朋友,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和母亲是朋友。
我也会努力的记忆,记忆母爱的感觉,因为我已经知道,母亲会死,就像所有的人都会死,但是她将永远不会离开我,只要我还在,她就会保护我。
母亲节又要到了,我要告诉母亲,我一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