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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仗背靠秦岭之便利,曾几何时,古城西安兴起一股登山热,至今方兴未艾。一到周末,进山路上车水马龙,一路欢声笑语。也许因为驴具有坚韧不拔、甘愿奉献的精神,同时还具有类似牛的犟脾气,取“旅”与“驴”之谐音,登山者们自称为“驴”驴之间互称为驴友。
我随一登山队活动数次,领悟到众多驴友乐此不疲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四点:
一是秦岭的山是碧绿的,天是蔚蓝的,水是清澈的,空气是清新的,就连脚下的泥土,也带有接地之灵气。久居闹市,往来于钢筋水泥构筑的方框之间,一旦投身于秦岭怀抱,青山绿水,鸟语花香,顿感耳目一新,心境豁然开朗。二是将一周紧张的单位工作和家务琐事抛之身后,在山里荡涤躁气,呼朋唤友,尽情唱笑,精神上得到放松。三是登山运动是项比较强的体力活动,可以锻炼体力和意志。四是众驴友趣味相投,相互之间没有利害关系,可以交识新朋友和伙伴。
驴有老驴、新驴、强驴、弱驴之分,登山数月后,便可自称为老驴。耐力、攀登技能强者为强驴,否则为弱驴。一般在一个团队活动数次后,强弱便可见分晓。这里所谓山,是指攀登秦岭一些尚未开发的荒山野岭。越是荒野,越是崎岖陡峭,越是众驴友心目中的伊甸园。已经开发为旅游景点的地方,真正的驴是不屑一顾的。一天的跋涉劳累,返回时有的蓬头垢面,有的筋疲力尽,但个个神采飞扬,谈笑风生。
驴友热衷登山活动,到了近于痴迷的程度。有人说登山是“绿色鸦片”一参加就上瘾,一上瘾就戒不掉。有一对夫妻,都是下岗职工,每月收入不足千元,平时省吃俭用,但周六的登山开支列入月支出的的预算,却从不吝惜。还有一位上年岁的驴友,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死后葬在秦岭之巅,笑醒后还幸福地回味良久。还有一位从政的驴友,升迁调往外地,硬是扛着不去。原因是舍不得秦岭。
这样的痴迷,源于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向往。一些老驴,将延绵千里的秦岭视为自己的家园,自觉呵护。每个团队,每次活动,组织者向众驴友要求的三大注意事项之一,就是环保。在山上遇到携带烟火的,则耐心说服。在山上将塑料袋等不易降解包装物再装背包里带下山,在驴友中已经蔚然成风。对于新驴随意丢弃垃圾行为,老驴有的嗤之以鼻,有的默不作声地捡起来。笔者曾见到一群貌似文弱的女大学生,在山上遇到山民张网捕鸟,劝说无效的情况下,秀目圆瞪,纤手握拳,竟与山民动手撕打起来。结果打跑了山民,放跑了诱鸟,还将网扯得支离破碎。笔者从网上消息了解到,今年三月份一位驴友在山上突发急病,其他驴友急将其转送山下,弥留之际,留给世上最后一句话是:“把垃圾带下山。”
秦岭的青山秀水,净化了人际关系。驴友中有一句话叫“山高路远,人近心近”他们中有教师、医生、公务员、工人,也有退休、下岗职工。职业、身份、文化程度虽异,但一进到山里,就成为志同道合的驴友。不论是否同一团队,不论男女老少,羊肠小道相逢,彼此会心一笑,即为礼貌的问候。而绝少见到发生口角或争执的。
一路交谈说笑,驴友们很快成为朋友。有的驴具有其他兴趣爱好,登山途中找到知音,进而发展为诗友、歌友、摄影友等等。一对青年男女在登山途中相识、相爱,去年八月,众驴友为他们在秦岭顶峰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一时传为美谈。
人际间的关爱,不仅表现在驴友之间。对于山里仍生活在贫困线的山民,驴友们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春节期间,有的登山团队集体到深山,与老弱孤寡山民共渡佳节。还有团队众人捐资,将特困老人从山里迁移出来居住。
进一步与驴友的接触,我才发现众驴友的精神世界深处,是如此丰富,如此深情,如此单纯,如此热烈。这是一种区别于其他兴趣爱好的一种返朴归真的生活格调,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渴望,对大自然的一往情深。只要参加活动数次,即可切身处地地了解他们的精神世界,甚至自己也会成为一头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