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鸟声

独自漫几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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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在看到此些字时,先不要大吃一惊,更不要有另外什么不快的情绪,这当是偶然掠过你身边的一阵轻风。绝不会给你带去什么震撼和伤害。虽这风或显鲁莽,但仅是惊动你的发蒂,还是请你安下心来,如果可以的话请慢慢的去体会去感受这阵风,再静下心来,忍耐一点的让它继续吹下去。我知道我这些举止并非全是莫名其妙,而事实上是此刻我的身心,当己是那阵若有若无的风般无聊之极。所以我想,你或许并不想看这张“无聊”的老脸,但多少也该看一点这“之极”的分上。

    我写信给你,唯一寻得到并说得过去的理由仅是:你是这陌生都市里唯一和我谈过几句实在话并在我脑里存有薄薄一层印象的年青的异性。我甚至不敢说我认识你的,说这话为时尚早,我必竟到了此刻也还不能猜算出与你的姓名有丝毫相关的字眼。所以我还在以为实没有任何的道理可以这样打扰你侵犯你,纠缠你的。我还是深感不安。并且在这道声歉的,提醒你该是原谅我的。我之所以选择你作为写信对象,也许是抱有这样的一份念头和希望,我知道你是大学生的,就是读过很多书的那一种人,我猜想你或许对于文字的感觉或未必会如是我以前所接触的所看的人那般厌倦。我相信或就是再打掉三五折,你的耐心也会是远胜于他们的。我不敢奢望你看读时的眼光会有什么温柔的余波或兴奋的光芒的,虽然电视上的镜头里女孩子的眼神闪闪是如此的,但她们看的大致是名士的书籍或情人的情书,再或是令她们紧张激动的经典台词,而我的这什么也不是,我只不过是想说说话而已,同时希望能有一个人听到也就足够了。浪漫的李白、东坡们可以对月对山对亭甚至对一切他们以为浪漫的事物进行对话,但我不行,我的全身都毫无浪漫可言,也就是那忧伤与愤怒,也总是淡淡地强烈不起来。所以这时就算是我恳求,强迫到你这个读者,对于你能否继续看得下我的字句,尚还是一个不可预猜的迷。我为之又感到无可奈何和沮丧,看到自己的信心和勇气又快消隐于那九天云霄之外。我事先也有想过,是不是该把它们置于这认识的几位老乡面前,但想到他们必会是那样只看一行的便搓捏成一团的把它们当球般踢出门外,一边操着几句不清不楚的都市骂话揶揄一番。我听不懂他们的骂话就好像他们看不懂我的字句。他们不至于会用老家闽南话骂我嘲弄我,但那一脸的讽刺讥色已足于让我难堪,而我也并非如他们以为的呆傻,他们身上都长着几根什么样鸟毛我也清楚,所以我想即便想写给他们看,因为情绪的作用,我顶多也只是挖苦漫骂他们那自以为是的无知无谓,不铭一文的浅陋愚味,文字如果真要写到这个份上,怎么说也不会是一种乐趣,也大违这“人性善”的本意,想想这样的经历,实无甚么意义也就免了吧。怎么说都是故乡的人,末互相扶持己是不对,再互挖墙角却更又是何必的呢?

    在这之前我也一再又想过,我是不是该给那位远在他乡的人儿写一封温馨一点的什么情书,可对于这位我曾暗恋过好几年的人儿,每次我都是只写下她的名字之书,接下来的就是膛目结舌,好象被鬼点住穴道似的一言难以再续。我呆呆的疑视她的名字,嘴角边却不停地自流出那尴尬的苦笑,我若有所思,却又若无所思,而仅从那迷糊中清醒来的那一刻,我才那么清晰的意识到我是那样的与甜蜜欢欣无缘,与幸福无份,既然我所能记写的只有忧郁与阴郁,那我却又是何必多给异乡阴寒的天空吹去一阵幽寒的风呢?这些念头曾在心中起起落落了许多回合,后来终于风平浪静了。我几次记忆起春节后的那一次邂逅,而后似乎才又给顿悟到一点,而就是那么一点小小觉悟,却令我至今尚不能完全摆脱那痛苦的阴影。我清晰地知道了,我与她也许确己属于两个世界的了,在我眼里,她已有那种高不可攀的架势,或者我不会对她望而却步,心中只有崇拜与胆协及需弱的一些情感。当我重新审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却发现她已在另一端越走越远了,我再对她的爱的呼唤,却只不过像是忘情的时候想拉住掠过身边的那阵风。她的背影从此消失,对她的思念便幻化成那一群有毒的虫子在腐蚀在狠狠地嘶咬我的心。我不得不甘愿地从那场持日旷长的情场对持间,草草地单方面撤军了,匆匆地败下阵来,失败的心是惨痛的,而失败的归路更是堆满痛苦,更何况在这样的感受下,我尚需不时的转身挥剑,遮砍那藕断丝连的,绵绵不断的思念的乱箭。

    当丘比特的箭伤刚刚在心头结疤,我也来到了这有山有水的大都市来换一口新的空气。我常常要漫步江边,而闽江的流水确也如心所愿地冲散冲淡了我心底的不少愁情旧绪,爱恨老事。我当自己是从一场恶梦之中醒来,让过去的所有一切只恍若梦中虚幻而风消云散。让蓝天白云,清风明月重新感染,洗濯我的身心。我又回归于现实之中,新的生活观念就象那缝隙里的一颗野草般畸形的伸出了头。这陌生的繁华的都市给了我许多新鲜的感觉,但似乎也同时给了我更多的一些迷茫和困惑。对于这些形而上的问题,要说明白是要花上很长的一段心力和精力,而这也不适于信笺之上累述,也就只好一笔带过。而只说说这可能会让人轻松的一点自身问题。

    就象张宇唱那“都是月亮惹的祸”一样,我近来也颇有那“都是春天捣的蛋”的心思。我想如果尚有什么有识之士帮我证明这一点什么,那我势必也将站到“人是动物性”的这一站线上。可惜没有,也就只好自己揣摩了。近来思绪很见得烦乱与急噪,而这来由颇类似于那天真的历史年代的诗歌所说所唱的那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有所期盼或是那种“在水一方,有位佳人”的想望。但可惜都又是空穴来风无得放矢的景态,所以很是见不得一些伊伊我我搂搂抱抱的场面。对于内心荡漾的某些欲念及那种迫切的心情,我也并不恐慌,但还是要麻烦的做自我克制。当然有时的我还以为这是正常不过的自然事。春天嘛,一切总该有春的样子。所以我想我这暗萌春意或就只不过类似这“花不教而自会开”与“老鼠天生会打洞”寓意一样。可是据我实又所知,这怀春却似乎一向只是这十七八少女的权利。虽然这些年头这观念已有了覆盖性的变化,药品的用途已克服了年龄的劣势,已经是一整块的女人都可以怀春的了,但尚未见有某勇气男孩也敢公然承认自己也有权利,也确属怀春一类。我也是很想但我不敢。我此时企图能寻索出罗列出不管是真是假的几位春男来,但搜遍了记忆,也只记得仅有郁达夫先生的水样的春愁或与此稍有关联。但其记述的是少年时代,尚有少年的天真幌子遮羞掩笑,战无不胜的。而我这将近而立之汉子,如再是以为自己很天真的模样,学着那少男心跳挑的羞涩或少女发哆撒娇及春意盈然的陶醉,那却成何体统如何是个样子。想我既便有演技上的天才,却也势必将沦落为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虽然唯妙唯肖了,但招讨来的也还是不尽的善意的嘲讽和恶意的讥笑罢了,而这不过是自己给他人幽上一默罢了。

    但我似乎真的有点按耐不住的,而这不仅有人品人格之上的怀疑,但更该引责的却还是这春天,是谁让她开始变暖,暖地这心里头懒痒痒的煞是难熬。本来这暗自的春意思量似乎也无可厚非,但偏偏这都市的公共汽车又拥挤的要命,又偏偏有那么一些少女少妇无所谓事的紧紧朝你依靠着,类似依偎。而这时便会把人从那种软洋洋的一点情意引诱为热乎乎的一点欲望,心就象那被久置的动力被突然发动一样,给人于地动山摇般的震动,天崩地裂般的昏弦,让你时常地不知身在何处,而终于又错过了你该到的那站点。错过了几次站点的我,在走回头路时总要那样咬牙切齿的面对自己,总要深切的懊悔并厌恨自己的这种情感的盲从性及自我协调的能力之差劲,除了敏感之外,自已的脸红心跳所能证实的只有这低能的宗合素质,我为自己感到自卑与可悲,想自己的意志力或竟不如阿q,那q哥在戏台下摸着女人的大腿时心尚不为之再有所动,而我却竟是脆弱地这不堪一撞一碰的。对于意志力这一环节上的薄弱,我早自有认识,也曾想方设法地努力要造改一番,但收效只是豪微,就香港脚这类的小事或就可以证明我的意志力或真已无药可救,我不止一次的发誓,对于这无关身心痛与乐的小痒痒,不必再做理会,可是每至深夜,不管闲不闲,累不累,我终于还是要不停的为之扯皮抓痒的。或许有人或会以为这扯皮抓痒只是小事。但这前面呢?我说我发过誓,而这誓言必竟因这扯皮抓痒而形同放屁。就跟某些官员上台时的宣誓一样,仅属于有气有力又无心的厥词一样,这样不能兑现的誓言仅能危害人心理上的健康,而一个人的誓言如些了,至于其它的欢声笑语,愁言烦绪却又可能有多大的价值呢?所以我想我还是少开口为妙,于是我慢慢地变得更将沉默了,也许终有一天,我的言语就仅剩那漆夜的胡乱涂鸦,如是盲人的书写一途。

    我说的这盲人的书写,是相信他们的每个字都是用心写成的,他们因为世界的黑暗而分辨不清各种颜色,但也因这一种缺陷的极限,却使他们养就了一颗纯色的心。而我呢?与其说我的世界是盲目的,倒不如说我的世界更接近黑暗,我曾想人性或与兽性相近相类,都有着那或深或浅的一种弱肉强食的无情的观念,一种自私自利的贪婪心态。而如是这样,则我愿意也该是属于猫头鹰这一类的。白天,我只能飘摇于高高的树梢,任浮耀的世间繁华光景和嚣张飞扬的滚滚红尘袭痛我因惊悸而微张的眼,而只有在夜间,那才是我真正拥有的世界,黑色的幕维掩盖了所有的肮脏的色泽,世界这时显然既安静又公平,夜空中有许多星星在闪烁,那是天使微笑的眼睛,还有月亮船缓缓的静静的悠游而走。必是小心守护着那天堂过客的美梦不被惊醒。在黑暗里,我的眼一如猫头鹰似的圆睁,我的思想如它的双翅在翱翔,我自由自在飞行于天堂和地狱之间,寻找那白天酝酿,黑夜作崇的鼠辈,并不时的惊叫一声,虽这声音不祥地一如那残旧庙宇的破钟,只是刺耳又乏力般的嘶哑,但它必竟是一种真实的,善意的声音,一种鸟类里尚具良心与诚意的呼唤,一种我心灵的歌。

    前几天的几页未能显置眼前,可这夜里又有了再说几句的愿望,也就想一页也是一次十页也是一次的索性放胆一并说了罢。还是这上面的关系,因为这未后尾巴的猫头鹰使我给想到了猫,虽然对于阿猫阿狗之类,我一向如是鲁迅先生般地愤恨及毕飞宇般的不消一谈的,但想想猫也委实曾与我的切身利害有过关联,所以这里也就勉为其难的聊上一聊。

    自从数年前我从建筑专校逃学之后,我爸对我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接着我爸复杂的因又感染了我复杂的缘,至于这些因缘的果,现在评论尚为时过早,因为我还不能肯定它们的影响面究竟还会有多宽多深,还是得从猫事开始,我爸总是这样不停地讽刺我,败低我:“你其实不如这家里的猫,这猫是白天睡觉而晚上却能抓老鼠,而你呢?白天偷懒而夜里却只会浪费电费。”我不知上面或哪里有没有说过极限的问题:就象电压过高会损坏电容一样。当我又听了我爸这不知是第几十遍后的一遍,我感到我脑里坚忍的细胞被焚烧着一片火烫。于是那个夜里,我被灼痛的思想使我不自觉提操起了家里的一把菜刀,摸黑靠近了猫,而这家伙倒也灵光,想竟能意识到危机的降临“喵”的一声跃上墙头,并那么回头定定的看着我,黑夜里它的眼睛贼亮贼亮地似有鄙夷,于是被侮辱的意识更溢满了我全心胸,我再也忍无可忍地暴喝一声,使出了那一手自己不知何以为名的飞刀招式,我感应了那刀进入肉里并切撞骨头的声响,接着意识里的眼前有暗红色的血液在飞溅,扩散,再是现实地听见那嘶厉的一声长嚎“毛呜”静寂里那声音好象厉鬼在惨叫,可我并不害怕,我听到它落下墙头之后迅速逃之夭夭,我得到了那胜利者般的快感,猫从那夜之后便彻底消失了,它的是死是活至今也还是个谜,我也因眼不见为净地早似乎从我的记忆里一笔勾消了,然而去年的一个风高月暗的夜里,它却不经意的于我的梦中来临,并以魔鬼般的残忍复仇者的怒恨扑撕我欲嚼碎我,我胆寒之极我无路可逃我只能奋起博斗。这是我有生以来所听所见所亲身经历的一场最大最冷酷的拼杀,梦里的它凶狠恶毒的如吞月的天狗。梦中的我也巨大的如顶天的山脊,也弄不清撕杀了多久,一个钟头或是一天,天地原本阴森灰暗暗的一片,现在却是一片暗红,弥漫着淋淋的血雾,天空中游离着几多怪异的星体,如不停燃烧的乒乓球似的,而大地上血肉横飞,到处铺满了腥腐的肉泥,流淌流动着醒臭的风和浑浊的血一般的水,我在一阵撕心裂腑的疼痛间,终于有机会一手抓住了它的一条腿并急速抡转起来,一手一刀一刀地把它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削缺下来,一直到后来只剩这一手一段的木火炬般的狗腿,一手则紧握这刚才当匕首用的弯月

    那恐怖的梦到至今我每回想到仍是一样的心惊肉跳,毛骨悚然,那片境界实比阴朝地府的阴森凄惨还要来的让人难受,所以现在我看一些恐怖片时总是觉得没劲。觉得那些导演也并不怎样,有的纯属小儿科的低能,他们根本不懂得营造恐怖的境界,真的,他们如果也有机会做到那类的恶梦,他们就会明白什么叫为恐怖,气息的弥漫渗透或比情节的构思观照更要重要,再后来就是觉得那日本的什么奥特曼,见到我当也是战战栗栗地似小巫见大巫,他们在我的梦眼里不过小甲虫一只只而已。

    还是继续说猫,因为这件事似乎与我的影响面要宽大深广些,记得孩提的时候,村里的一些人给我个偏名称“猫仔”而不是那普遍晋及的俗名“黑市狗”叫黑市狗的原因是因为出生也晚没分到土地而被当做黑市人口,再则总以阿猪阿狗来称呼的原因是以为畜生会好养活一些,这当是一些穷者心虚的思想,后来生活渐渐好了,这样俚俗的称谓也就变了,而终于这“黑市狗”也就成为一个时代的笑话,同时也是几千年绝无仅有的一面景观。一些村人说我脸圆圆耳朵大大的,就只唇上缺少那么几根更为形象的胡须了。小时不懂事,猜想听到这大概也并不以为可高兴的。可近来回想却颇有悔憾与感慨,感叹这后天的发育之神并未继续眷顾于我,后来变态的不良发育使我失却了那一脸圆圆的福相,而只造型出这一付牛马般的劳苦死像,这使我的心态很难平衡,我反复的想即便无有那天生的富贵相,就是次一等地长个猪头象脑也好过一点,因为这必竟也尚有当官或从商的可能,可惜的是,这终也只能梦中想盼了。于是又浮想起人事沧桑,世事难料,命运不济等等哀败景观来,萧萦印象来。

    看到这你或许只会觉得我小气,说实在的我自己也是这样感觉着,除了梦中拼猫的那一回,我从萌有什么大丈夫的大气概,我也不喜欢自己的这种卑屈的个性,可环境使然,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从我小的时候,我爸便不停地灌输着那一套鸡零狗碎的刺激我的教育,他总是拿那些弱小,贱卑丑陋的小鸡小猫等家畜来与我参照,对比。说我比鸡鸭等都不好,它们也懂得翻沙寻食,如此等等,这让我怎么高尚得起来呢?学校又出来后,我爸更以为我的看书写字只不过是一种偷懒行为的狡辨,我爸的那些真实的现实,尖锐地近似刻薄的言语,常要刺激地我头脑发热发涨发昏,砍杀地我的自尊自信自我只有四处遗逃的份,砍杀声中,我触目可见那忧如被重拳击中摇摆欲坠的灵魂。

    他是我爸,只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他是对的,所以我确实很不好说话,就此打住只再说一点自身的。就是由鸡却又给联想到那书本上的半夜鸡叫,想到自身之上的矛盾,却是周扒皮与长工式的矛盾,我在精神上有时富有的就似地主式般,有着丰裕的享受,奢华的挥霍,然而在现实的生活之中,我又每往往不得不需象那忍辱苟活,自我麻木的长工般一样的做法,而当这两种观念碰撞在一处时,我听到那刺耳的轰鸣,同时不知该是这矛功利些还是盾受用些,更不知自己究是那根矛的或是那片盾的。当在这样的时刻,就象我曾希望牛郎,同时又不尽相信他一样,就凭借着一张牛皮?就想肩挑着世间男女上天寻爱一样,就象同情那向往自由而产生叛逆的孙猴子一样,他的罪不至于他该有五百年的囚禁,制压,可是他终于就未能早日迎来那有缘人,为他翻开那座受罪的山峦,唐僧所作的也许不过是指手之劳,撕破一张褪色的神秘的薄张而已,可功德无量啊实在功德无量,从此孙猴子变成了孙悟空,他的如意金棒也就象长在唐僧身上的一根小指头一样,牛郎的经历是一年一次,孙猴子的际遇是五百年一遇,而我就算能居中好了,该也是两个世纪半始有机会,这样看来我光靠努力尚是不够,而是更须祈求上帝。

    夜已深了,耳边恍惚的真有鸡声,这次并没有周扒皮的作崇,也没有长工们的爬床,而仅有这不是地主不是长工的一个人在深夜里自掏心,自抚慰,刚才的鸡声,大概是楼下卖鸡人的笼中鸡,听不出有稍迟一点该吃刀的悲哀,也听不出有因黎明即将到来那喜悦的倾唱。想想这都是我们这人类所造的罪,把整个自然界都搞成了这不伦不类的。想想那毛泽东的年代,却尚有鸡族的荣耀与气概“雄鸡一唱天下白”是何等的气派与自信,而就是林语堂的小公鸡,其也表现地自然自得自在:“有一早晨一雄鸡学唱,负起他司晨的责任了。其声音嘶而促,绝不象大雄鸡的响澈。你绝对想不到,这一唱,把笼中的小姐都发昏了,个个心里乱跳,发出温柔的绻绻的声音。说“我在此地””.林语堂的描述美的既有趣又让人陶醉,但遗憾的是我不懂鸟语更未通鸡声,另我也没有他的萧洒、自信与乐观。他的什么“我在此地”或“我在等你”是我做梦也都不敢奢望的。但是当我于这黑暗中叫喊的时候,我也还是一样怀着那迫切的心情,希望并等待能有一种声音的回应,即便这仅是一声责备,一音叹息也好。

    好了,夜更深沉了,想我还是不必再去计较什么鸡声了,而该睡上一觉好让这疲惫的灵魂得于安稳一下。另睡前我也许还该做功课祈祷一下:但愿托毛泽东他老人家的福,这明天真有因雄鸡的一唱而出个青天白日的,好让我这类的鸡族得于顺顺利利的翻沙寻食,但复想也不大可能完全安心,想这社会上阿猫阿狗必竟已更适应于环境气候,更要披发繁殖了,而总会有一天会把我这类迫到那贫脊的沙漠地带,但不知到了那一刻,我是否又会拥有那一口操刀的狠气,猫头鹰般的锐气和巨人般的勇气?不得而知,而只知这白天里听了这么一首好有趣的他妈的诗,这诗好象是:“啊!好大的海呀!啊大海,你好大!啊,大海,你他妈的真大!”然后我又想改一下,说:“啊,好多的猫狗!啊猫狗,算了吧!啊猫狗,你她妈的别惹我!”前者的诗大概是情急失口,而我这他妈的则实有事先预防警告之意,要的是“先小人而后君子”一招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