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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老几,谁要你代表?有时候他无名火起,连做梦也发起脾气来。他很苦恼,甩开了“小爸”怎么又来了个“小妈”
自从父母相继去世他就和哥哥相依为命。可后来哥哥成了他的“小爸”凡事“小爸”出头露面,他好没面子。新婚那晚他和“小爸”闹翻了。
“过五关斩六将”中“小爸”事事代表,弄得他很不自在。李老醉发酒疯,吆喝什么“上床也小爸代表吗?”他忍不住发了牛脾气,抡胳膊把“小爸”撂下台阶。从此各走各的路。
感谢妻子帮他解脱了,他们有商有量,打算自己大干一场树起自己的尊严。
也怪他太看重了妻子,说了太多妻子的好话,说她是家里的“一把手”“掌门人”“大树”“顶梁柱”“主心骨”还说家里的天靠她撑着,地靠她踩着,甚至常开玩笑:“报告我家娘子老总,你的精神我完全领会了,坚决按老总的旨意办!”
他后悔歌功颂德多了,吹喇叭抬轿子多了,把妻子抬得鸡毛飞上了天,于是妻子比“小爸”还要“小爸”里外全要由她板上钉钉。哥们笑话他甩开“小爸”竟娶进来了一个“小妈”
人家来他家时总是不哼不哈,不论生意上还是家里的事,说半句话便扭头走,笑咪咪的说等他“小妈”回来再说。莫名其妙,他又陷入了窘境。
妻子对他很好,知冷知热的。该吃什么,该穿哪件衣服,该去哪里,该说什么,都给他安排得熨熨帖帖。用他小舅子的话说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临出门妻子还要帮他把衣裤也扯扯平,口袋里放进手巾,帮他把皮鞋擦擦亮
去亲友家做客也是帮他把汤舀好,菜夹好,肥的瘦的、甜的咸的、辣的酸的、干的湿的都搭配好。喝多少酒也帮他倒好。“小妈”如果说他只喝一杯,即使他自己心里想喝两杯,主人看“小妈”眼色便不斟第二杯。哥们笑话他是个“气管炎”
他知道妻子是爱护他。可人又不是机器,总要照顾点自己的面子嘛。弄得他好没面子,才新婚燕尔就想拜拜:“散伙算了!”
有人说他命好,先有个好哥哥当“小爸”后有个体贴的妻子当“小妈”
对门一头白发的王阿婆劝他:“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去哪儿找?都像当皇上啦,管她什么代表不代表,‘妻管严’又怎么了,前辈子修来的呢!”
隔壁留个马尾巴的李小丫劝他说:“二哥,有妻管严是福气呵,小妈又怎么!”他心里对李小丫说:“你怎么不当自己丈夫的小妈?”
他大舅子更是说:“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啦,去哪儿找这样能干又体贴的妻子。她肚子里都有你的血脉,听小妹说还是个儿子。妹夫,有人给你传宗接代续香火啦!”他心里对大舅子嘟哝说:“你怎么不去找个老婆当小妈?”
背地里也罢,人家还当他面左一个小妈右一个小妈的,说他的“小妈”可以完全代表他。他常常无名火起:“肺都要气炸了!真作呕,我凭什么要她代表了?”
中午,他迷迷糊糊做起梦来:
哥们“三缺一”邀他去,然后去餐馆“撮”一顿。妻子竟然不肯让他去,说他不能自制,愣劲一来还会疯疯癫癫,什么不当说的话都说。今天她代表陪哥仨玩个痛快,喝个过瘾!
妻子走后,他望着妻子的背影发脾气:“哥们是邀我又不是邀你,你代表什么,你腻味不腻味?我饿了,你也饿?你饱了我也不用吃?我死了,你跟着我一起死?你不想喝酒可我喜欢喝!你痛快,可我就是不痛快!你说冷,我身上还冒汗呢!莫名其妙,难道哪天你要打我、饿我、关我、杀我也是代表我,胡说八道!老天爷生的我就是我,哪能由着你代表!”
他按奈不住了,嗓门越来越大的嚷着:“你有面子我便也有面子?你光彩我也光彩?放屁!人家说你是我的小妈,面子给丢得干干净净了!”
独来独往多自在啊。可又舍不得妻子,妻子能干,很会做生意。他还发过誓海枯石烂不变心,可是不发脾气面子又下不来。妻子没理他,走了,妻子知道他是犟牛脾气,过些时候自己就消停了。
妻子的身影越离越远,他便越骂越凶。连喊了三声:屁,屁,屁!
他知道妻子肚子里已经有他的血脉,且是个儿子。可他不服这口气呵。他激动的时候爱唱爱叫,他又连说带唱了起来:
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小妈小妈去你的,你有什么了不起!
c b a ,a b c, a b c d e f g;
没有小妈还更好,过起日子更惬意!
咪勒多,多勒咪,多勒咪发索啦西;
没你代表多自在,再也没人瞧不起!
“打瞌睡啦?吃完午饭回家去睡。”妻子甜脆的声音把他惊醒了。妻子是来送饭的,带来一小壶酒,一提盒菜。看着妻子笑盈盈的脸,他笑了,回答说:“没什么!”想起自己梦里发火自己不好意思了。
他记得自己说过“人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可是娶鸡随鸡、娶狗随狗”自己的话不能不算数的呀!他想:王阿婆李小丫说得也对,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去找,有妻管严是福气呗。
他又想起大舅子的话:“她肚子里已经有你的血脉,听小妹说是个儿子,有人传宗接代续香火啦。”他哈哈笑了起来。
他心里想,这样的妻子还是舍不得丢。只是人各有志,各有自己的尊严,各有自的人格,决不能再让妻子当“小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