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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友煌频频低头看着手上的时间,实在没有心思再跟他瞎耗。
打从佳心莫名其妙辞职的那一天起,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甚至直觉认为与骆冀尧有关,可佳心却坚持说是找到更好的工作才会辞职。
因为始终放心不下,他几次想约她出来见面,她总是推托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直到刚刚他再也忍不住,打算询问她何时下班,干脆直接过去找她,她却始终没接电话,最后甚至还关机。
这不像是她的作风,所以他一直很不安心,直到黄艾提到那通电话,他才领悟佳心突然辞职的原因——
原来刘雪燕又出狱了!
“很抱歉,我一定得请假。”话才说完,他已经往楼梯口冲。
“像她那种不管父母死活,还拖着母亲往马路中央冲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骆冀尧脱口而出“母亲”两字,就像某种关键字,瞬间让齐友煌停下脚步。
他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大步冲回到骆冀尧面前。
“你见过刘雪燕了?”他急迫的问,神情凝重得就像是要发生大事。
骆冀尧没有回答,只道:“五分钟后开会。”
齐友煌急坏了,整颗心因为骆冀尧见过刘雪燕而疯狂跳动。
是不是刘雪燕对骆冀尧编造了什么谎言,所以佳心才会不得不辞职?还是刘雪燕拿骆冀尧威胁佳心,所以佳心才会突然失踪?
佳心一整天都没接电话,难道也是刘雪燕搞的鬼?
这一次,她又想怎么伤害佳心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见过刘雪燕了?什么时候?在哪里?她是不是又对佳心做了什么?”他连珠炮似的问,语气更加急促,完全失去冷静。
而一旁的黄艾,几乎要为他那质问的口吻而吓出冷汗。
要死了要死了,暴风圈都已经明显的扩大势力范围了,低气压还跑来挑衅?事务所该不会即将上演“明天过后”吧?
“你怎么不说,阮佳心又对她母亲做了什么?”骆冀尧却是无动于衷,拒绝回答他任何问题。
“你懂什么!”得不到答案,心急如焚的齐友煌不禁大吼了起来。
“对,我是不懂!”骆冀尧面色一沉,也吼了回去。“我就是不懂阮佳心究竟是哪里好,值得你——”
“你闭嘴!”不想听骆翼尧再废话,齐友煌干脆揪起他的衣领,将他用力推撞到一旁的墙上。
这一撞,让一旁的黄艾整个人狠狠的弹了下,一双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险些吓得魂飞魄散,齐友煌却继续放肆咆哮。
“你以为那个刘雪燕真的是佳心的母亲吗?在血缘上她或许是,但事实上她却虐待了佳心整整十年,把她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甚至叫人开车撞死了她的养母,毁了她仅有的幸福,而她的养母就是我母亲!我妹妹这辈子几乎是活在地狱里,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妹妹!”他放声嘶吼,吼得整个走廊回音连连,也吼得一旁的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无声的走廊上,不只是黄艾脸色骤变,就连骆冀尧也惊愕的瞳孔紧缩,瞬间再也无法呼吸。
虐待?
撞死养母?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佳心一直没接电话,一定是遇上了危险,如果你不能准假,那我辞职!”齐友煌愤声低咆,松开骆冀尧的衣领,转身就走。
看着那急迫的背影,骆冀尧完全没有给自己思索的空间,立刻举步追上。
“我知道她其他的打工地点,我也去。”
齐友煌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瞪他。
他讽刺的问:“你在乎吗?”
骆冀尧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紧拳头,想起她拖着刘雪燕走上马路,想起她站在马路上大笑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她,究竟是想杀人,还是想自杀?
如果你想听实话,那么是的,我恨不得从来没跟他们生活过,更恨不得他们不得好死,可惜我的父亲却轻松的死在一瞬间,而我的母亲却怎样也死不了,顽强得就像是恶魔,让我不知道失望了几次。
那时的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想起她的生父生母?
如果她的生母虐待她,她的生父怎能视而不见?还是父亲也一块儿虐待她?
刘雪燕在饭店哭诉她弃养父母,她却说她的父亲死在一瞬间,当时他怎么没发现这一点?为什么没能更柔软、更细心、更有耐性的去关心她?
他告诉自已不要先入为主,却没有选择相信她!
奔向停车场的路是那么的远,远得他几乎要恨起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把停车场辨划得近一点?
但他更恨自己的无情与自私,恨自己从头到尾只顾虑到自己的心情,甚至为了无聊的自尊而开除她。
如果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结果阮佳心并没有外出工作。
一上车,骆冀尧就连忙拨电话到丽城饭店和“契”但令人失望的是,两边都回答她没去上班,然而更令人失望的是,齐友煌也不晓得她的新工作地点,甚至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找到新工作,因此两人决定先到她的住处碰运气。
途中,除非必要,两人没有开口多交谈一句话,只是专注的观察路况,然后竭尽所能的闯红灯、抄小路。
好不容易终于抵达阮佳心所租赁的旧公寓,两人一下车,就往那生锈破旧的大门冲。
幸亏是老旧公寓,大门门锁早就失去功用,两人沿着楼梯迅速爬到顶楼,直冲向那违法加盖的铁皮屋前,用力的拍打门板。
“佳心,我是哥哥,快开门!”齐友煌大声喊着,门内却始终无人回应。
一旁,骆冀尧也帮忙用力拍打门板,却注意到门板底部锈蚀腐烂,整间屋子更只是用最便宜的铁皮搭建而成,顶多可以遮风避雨,但毫无安全性可言,更别说冬夏两季,住在里头是多么的令人难熬。
她每天辛苦工作,甚至兼了三份差,却住在这种地方?
心脏狠狠抽疼,他却没有间断的持续拍打门板,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铁皮屋内却依旧是无声无息。
“不在家吗?”齐友煌担心极了,于是快步绕到另一道墙边,想透过窗口探看里头的情况,却发现窗门紧锁,里头的窗帘也被拉上。
骆冀尧虽然也急坏了,却没有乱了阵脚,而是站在大门前冷静思考。
虽然她的工作能力很强,但还有另外两份工作,若是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能够配合其他两份工作的兼差,实在不太可能。
假设她并没有找到工作,也没外出打工,那么除了待在家里休息,她还会去哪里?
骆冀尧思考着、沉思着,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抹银光,他扭过头,才发现是条银色项链被遗落在角落,链条上有个爱心坠饰,坠饰不但雕工精美,还被设计成可以掀开,可惜链条却断了。
断了?
某种念头让他的心瞬间一凛,他用最快的速度捡起项链,掀开坠饰,发现里头赫然是张被缩小的全家福照片,一家五口幸福的偎在一块儿,前方坐着两位长者,后头站着三名子女,其中一人显然是年轻时期的齐友煌,而他左手边笑得好灿烂的美丽女孩,正是让人遍寻不着的阮佳心。
看着那张灿烂的美丽笑颜,他瞬间不禁握紧拳头,瞪向眼前的门板。
链条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断裂,她更不可能将这么珍贵的照片遗落在门外,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不由己,或是无能为力!
“齐经理,我看阮佳心可能真的不在家。”他说着,故意将音量提高,确定屋里屋外都听得见。
“不可能!”齐友煌立刻绕过墙角,冲了过来。
他凝重点头,接着不动声色的将项链迅速递到他面前。
看着那熟悉的项链,齐友煌瞬间脸色大变,开口就想质问项链从何而来,骆冀尧却迅速比出噤声的手势,并用眼神暗示屋里也许有人偷听。
他一愣,果然反应迅速的闭上嘴,并瞬间领悟一切,心慌的看向屋内。
“现在流行性感冒肆虐,她也许生病了,昏倒在屋内。”骆冀尧大声说道,语气充满担忧,大掌却始终紧紧捉着齐友煌。“我们得马上想个办法开门,带她去看医生。”
齐友煌咬紧牙关,高大的身躯紧绷得就像是要断裂的弓弦,恨不得马上撞坏眼前的大门,却还是隐忍的听从暗示,配合演出。
“房东就住在附近,他有钥匙。”他也加大音量。
“那我们快去找房东。”说完,骆冀尧立刻半强迫的拉着齐友煌离开大门,退到楼梯的转角处等待。
只是等待的时间是那么的难熬,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齐友煌好几次都差点要冲回顶楼,却都被骆冀尧拉了回来。
“为什么不让我去?你明知道佳心遇上了危险!”他再也无法忍耐,压低嗓音咆吼出声,原本英俊的脸庞因为担忧而扭曲。
“我知道,但是贸然闯入,只会让她更加危险!”骆冀尧也低咆。“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又何尝好过?他恨不得手头有把电锯,将那块该死的门板给锯烂,冲到里头救人,却不得不考虑到最坏的因素。
虽然明白骆冀尧说的都是正确的,但齐友煌却还是快疯了,因为无法确定妹妹的安全而急疯了。
“如果刘雪燕不肯出来——”
“不可能。”骆冀尧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她非法侵入民宅,听见我们要找房东开门,一定会趁这段时间逃走,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能做的。”
除非他们来晚了,刘雪燕早已离去,而阮佳心则是已经——已经——
不!他拒绝接受这样的可能,也拒绝相信这种可能,那小女人一定就在里面,一定安然无恙,一定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她知道他们会救她的,一切一定都还来得及!
齐友煌急得紧紧握拳,全身肌肉紧绷,每道关节都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骆冀尧则是始终握紧楼梯扶把,力劲之大,竟让整排扶把微微颤动,两人用尽意志力忍耐,屏息等待——
“快,快走,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
一分钟后,顶楼终于传来动静,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一名女性也慌慌张张的开了口。
“我知道,可人伤成这样,要是被人看到——”接着是另一名男性的声音。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被人看到,就说她不小心摔下楼梯,我们正要送她去医院。”女性随口就编了个理由。“倒是你小心把人背好,别把她给摔死了,我还靠她还钱呢。”
“知道啦!”男人不耐烦的回答,接着便急促的冲下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忙着下楼,只顾着赶时间,却忘了注意周遭动静,因此当齐友煌和骆冀尧无预警地从楼梯转角处冲出来时,两人几乎是措手不及的瞠眼惊叫,想要转身逃跑,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王八蛋!”
齐友煌迅速伸手扯住女人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将人拉扯转身,一见到刘雪燕那张可恨的脸,出手就是重重一个巴掌。
而骆冀尧却是以救人为先,在男人转身的刹那,跨步抢过他背上的小女人,男人试图反击,却被他一脚狠狠踹去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