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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疼的不停地亲吻着她的耳鬓,安抚着她险些崩溃的情绪。
暮楚经他安抚,心里舒坦了少许,但眼泪仍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楼司沉伸手,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却无奈,越抹越多,楼司沉只好作罢,牵着她,让她坐上了车去,去倾身过去替她把安全带系好,他一手撑在她的后座上,另一只手仍旧在替她擦着眼角的泪痕,“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暮楚眼眶通红,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我……我想去看看她……”
她,指的是,秦朝夕。
楼司沉是明白的。
楼司沉本想说一句‘好’的,但,‘好’字到了唇边,绕了个圈之后,又被他给吞咽了下去,“我觉得你的情绪现在并不适合见她。”
结果,暮楚的眼泪‘哗啦啦’的又涌了出来,像坏了的水龙头似得,怎么关都关不住。
楼司沉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行,你说去哪就去哪。但你答应我,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许再自责了,就算真有什么,那也不是你的错,你明白吗?”
“……嗯。”
暮楚哭着点头。
“把眼泪擦了。”
楼司沉抽了两张纸巾给她,“再哭,眼睛可能真的要看不见了。”
暮楚抽噎了一声,想办法控制了泪腺。
楼司沉这才把车门关上,绕过车身,坐回了驾驶座上去。
车,一路就往刘家去了。
路上,暮楚仍在悄悄抹眼泪。
楼司沉知道,她今儿受到的冲击,定然比昨儿晚上的更强,听他说出来是一回事,听自己母亲再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楼司沉伸手,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暮楚反手握紧了他的大手。
幸好……
幸好有他在!
要不然,暮楚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模样去!
半个小时之后,车在刘家停了下来。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秦朝夕。
秦朝夕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似得,她站在厅里,一如一具枯槁的木偶一般,眼睛里没有半丝神采,她空洞的望着窗外,一双瞳仁却是涣散的,完全没有焦距。
此刻,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好的,几乎全都是皮开肉绽,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这会儿,感觉到有人靠近似的,她忽然偏了头过来看他们。
那一回头,让暮楚吓得陡然白了脸色。
她的右脸,全是烫伤的痕迹,而那些伤痕,又狰狞,又可怕,仿佛是魔鬼一般,似要将暮楚吞噬。
秦朝夕一见着暮楚,也忽然厉声尖叫起来,冲了过去,伸手就要抓暮楚,嘴里只嗷嗷的叫着,喊着,像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在楼司沉以及刘家的人下分别拦住了暮楚和秦朝夕。
暮楚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住的往外涌。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秦朝夕会被她毁灭成这样。
暮楚是被楼司沉强行抱出刘家来的。
直到上车,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头一直低着,不言一语。
唯有眼眶里的眼泪,在不住的打着转儿。
楼司沉后悔了。
刚刚就该任由着她闹,也不该带她来的。
“楚楚……”
楼司沉在她跟前半蹲了下来,“看着我!看着我——”
暮楚没动,头仍旧低着,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楼司沉有些急了,他伸手过去,掰了掰她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楚楚,从现在开始,把你母亲的话全部从你脑海里过滤掉,明白吗?你跟她不一样!秦朝夕变成这样,也跟你没有任何责任,你明白吗?如果非要找人来负责的话,那人可以是我,可以是刘喆,可以是你母亲,但绝对不会是你!懂吗?”
暮楚摇头,泪水沾湿了她的睫毛,“可是,当初我也应允了,若我没有应允的话,你……”
“你为什么会应允?!”
楼司沉双手扣住她的脑袋,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是因为被你妈蒙蔽了!你是以为你妈死在了他们手里!你还不明白吗?你母亲六年前的‘死’,就给你设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她想借你的手去报复他们,哪怕她自己消失了,还留着你在这让他们过得不痛快!你明白了吗?要怪也只能怪你妈,怪她心思太深,怪她太狠,连自己女儿都不肯放过!!”
“呜呜呜呜呜……”
暮楚的情绪,彻底崩溃决堤。
她扑倒在楼司沉的肩膀上,哭得嘶声力竭。
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来得凶猛,一件比一件来得更让她无法承受。
“司沉,你帮我救救她,好不好?”
暮楚知道,唯有这样,自己心里的那份悔意才能消退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比现在好过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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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司沉重新载着暮楚回了酒店。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睡着了去。
她当真太累太累了,哭得太辛苦,加上昨儿晚上她几乎整晚没睡,这会儿已经疲惫得直接昏睡了过去。
楼司沉倒希望她能够久睡一段时间,这样,她或许会好过些。
他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地给她盖在了身上,又将车速明显放缓了下来,慢慢悠悠的往酒店方向去了。
车,在酒店前停了下来。
楼司沉小心翼翼的将暮楚从车上打横抱了起来。
林秘书连忙迎了上来,正欲开口大招呼,就被楼司沉的一声“嘘”给制止了。
“别吵,她刚睡着。”
他小声低语的说了一句。
林秘书忙了然点头,轻步跟了上去。
三人,一前一后入了电梯。
林秘书刷了楼层卡,暮楚这会儿仍在楼司沉的怀里睡着。
电梯飞快的达到58楼。
林秘书刷卡,恭恭敬敬的把楼司沉以及怀里的暮楚送入了房间里,这才又重新入了电梯,离开。
楼司沉把暮楚直接送入进了卧室。
才把她安放至床上,正欲起身,却哪知,她的手箍着他的颈项,像抱着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不肯松手。
她不松手,楼司沉便也干脆不起了。
任由着她抱着,他掀了被子,合着衣服,陪着她躺下了。
若是能让她睡得舒服心安点,他不介意在大白天里陪她睡一觉的。
即使他现在公务繁忙,但老婆也是不容忽略的。
此刻,暮楚虽是睡着了,但她的眼睫上沾染着几滴晶莹的水珠,脸颊上的泪痕仍没有全干,楼司沉伸手,小心翼翼的用柔软的指腹替她把颊腮上的泪痕拭干。
暮楚在梦里抽噎了一声,而后,翻了个身,撒娇般的钻进了楼司沉的怀里去,把他抱得紧紧地。
楼司沉无声的一道轻叹,圈过她的小细腰,闭上眼,睡了。
难怪她的情绪会这么样激动,本来在她的世界里,她的母亲是全世界最无辜最可怜的人,也同是最善良最无助之人,可到头来才发现,她所有的认知与真正的现实却是截然相反,好人成了最坏的人,最坏的人,却忽而又成了无辜之人。
不过,楼司沉认为,无辜之人并不包括她秦朝夕,当初若不是她设计陷害暮楚,又何至于沦落到眼下这个地步,暮楚承受不住的大概是她母亲的那一番话,加之秦朝夕现下这悲惨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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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她是被自己的肚子饿醒来的。
环顾半圈,就发现了沙发上正在专注着翻阅文件的楼司沉。
他双腿交叠而坐,落地玻璃窗外,金色的阳光筛落进来,投射在他笔挺的身躯之上,有如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薄纱,他似通体会发光一般,饶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一语,便已是耀眼夺目,让人挪不开眼去。
许是察觉到了暮楚的目光一般,他倏尔从文件里抬起了头来,目光直直的撞进了暮楚的水眸里。
暮楚的心,微微晃动了一下。
有一层粉色的小泡泡,正不断地从她的心池里扩开。
楼司沉已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迈开长腿,朝床上的她走近了过来。
暮楚已经靠在床头,坐直了身躯。
楼司沉一手撑在她的枕头边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了她另一边的床头之上,欺近她,拧了拧眉心,“怎么回事?脸这么红?”
“嗯?”
暮楚窘。
她以为是自己害羞的缘故。
她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正当这会儿,楼司沉的大手也朝她的额头探了过来,下一秒,好看的眉心彻底拧成了一个‘川’字,“怎么这么烫?”
“啊?”
暮楚这才反应过来。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真的很烫,难怪刚刚她只觉昏昏沉沉的,头晕目眩得厉害。
“发高烧了!”
楼司沉说着,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个温枪出来,照着暮楚滚烫的额头量了一下,温枪上的数字显示,39°8。
“将近四十度了。”
楼司沉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丫头眼下是典型的火急攻心。
“先起床吃点东西,饭后再吃药。”
“……嗯。”
暮楚倒是乖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