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绿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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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楚嬷嬷被带走了,难怪他会那般紧张。她不禁想起自己在映春城时绘的那张画,画里的人,她曾在长生宫见过,应该是因为这样留下线索,如此想来,带走楚嬷嬷的人,恐怕是巳太一吧。

    要是如此的话

    “爷,前方有队兵马。”驾马车的御门低声道。

    卫凡再度拉开车帘,往前望去。

    梁歌雅微眯起眼,就在对方接近时,她瞧见为首之人竟是——

    “薛叔?”她脱口道。

    快马疾驰而过,兵马以箭状包围,中间有辆马车,快速朝皇宫方向而去。

    “糟了,庆王恐怕要宫变了。”卫凡惊呼。怎会这么巧?还是说,太子动作频繁让庆王有所防备,所以早就调派人马预防了?

    梁歌雅垂睫忖了下,蓦地道:“回头!”

    “太子妃,我己经答应太子护你离宫的。”

    “我有办法。”

    “嘎?”

    金阔殿上,肃杀之气横生,百官静默不语。

    “父皇,那本帐册不过是有人巧立名目栽赃儿臣,只要父皇派人前往映春城便可探知实情。”巳太一神色自若说着。

    “要不,父皇也可传副首辅上殿,询问后自然真相大白。”

    “那么侧妃之死呢?”巳慎思微眯起眼。

    “父皇,昨日我确实有前往东宫,不过。”太子看向崔云良。

    “崔侧妃当时也在,是她要儿臣陪同前往送礼,我寒暄两句便先行离开,留下她们女人家说说话,至于太子侧妃到底如何亡故,儿臣以为,崔侧妃和太子应该要说个明白。”

    崔云良神色变了下,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向巳九莲求救。

    “父皇,这不过是庆王的片面之词,儿臣当时不在东宫,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

    巳九莲不慌不忙道:“而且儿臣在映春城时,确实听闻百姓提起,庆王一再加重税赋,好比今年丰收,便加收两成,还推说是圣上旨意。”

    巳慎思面容又沉下。

    “那为何当初你未曾提起此事?”

    “儿臣是念及手足之情,再加上庆王也被调回京城,所以儿臣本想将此事作罢,殊不知庆王继续从中牟利。”巳九莲轻叹,神色无奈。

    巳太一低笑出声。

    “一个与你在映春城同甘共苦的太子妃,你都能弃如敝展,又能念上多少手足之情?明人眼前不说瞎话,你设下圈套,害死孔侧妃,想要嫁祸本王,为的只是想要隐瞒一个事实。”

    巳九莲心头一颤,却神色不变地睇着他。

    “本宫不懂庆王之意。”

    “是吗?”巳太一撇唇冷笑,上前奏禀。

    “父皇,儿臣在就月城寻得一名老嬷嬷,心想父皇要是瞧见她必定龙心大悦,便特地让人带她进宫面圣。”

    恐惧在瞬问落实,巳九莲反倒是轻松了。

    曾经令他万分恐惧、令他食不下咽的一天终于来临,曾经他百般想要阻止,却也因此伤了最爱的人,而今,他选择其他的路走,让一切到此为止,他再也不必惶惶不安了。

    巳慎思面色凝重,摆摆手。

    “让她入殿。”

    “谢父皇。”

    不一会,一名老嬷嬷入殿。

    那颈间明显的红色胎记,教皇后霎时眯紧美目,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她看向巳九莲,却见他神色泰然,无所畏惧,不由得疑诧。

    “楚命妇?”巳慎思蓦地站起身。

    “罪婢跪见皇上。”在搀她进殿的宫人退下后,楚嬷嬷双膝跪下。

    巳慎思立刻走下台阶,将她扶起。

    “何罪之有,你可知道朕以为你己经”

    “罪婢有愧,不敢见皇上。”楚嬷嬷老泪纵横道。

    “你难道是因为当年替皇后接生了死胎才离开宫中?”当年皇后生产时,他人在映春城,待他回京,楚命妇早己不知去向。

    “不”楚嬷嬷蓦地抬眼,指向皇后。

    “那是因为皇后要杀罪婢!”

    皇后神色不变,巳九莲却狠狠地攒起眉。

    他原以为这件事就到他为止,为何楚嬷嬷连皇后也要拖下水?难不成是被巳太一威胁利诱的?

    “为何皇后要杀你?”

    “皇上,当年柳淑妃生产后,适逢皇后也要分娩,罪婢便立刻前往长生宫,岂料生出个死胎,皇后无法接受事实,竟怪罪于柳淑妃,将人活活杖责至死,甚至派人欲杀罪婢,罪婢只好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没想到还是被皇后手下的人找到,险些老命不保。”

    巳慎思沉声问:“皇后,可有此事?”

    皇后神**冷,闭了闭眼,不替自己辫驳。

    反倒是巳九莲无法忍受,怒声道:“这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

    巳太一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

    “父皇,楚嬷嬷是在七月地动之前被太子妃在映春城西救下的,据太子妃所言,当时有三名蒙面人欲杀楚嬷嬷,她将瞧见的其中一人面貌画下。这是太子妃亲手所绘的画像,请父皇圣裁。”

    巳九莲无力回天地闭上眼。谁想得到一幅画竟成母后生死存亡的关键?!

    巳慎思只瞥一眼,便认出那是武太监东甲。

    “皇后,你为何要派人追杀楚命妇?”

    他怒声咆问。

    晏皇后情冷以对。

    “因为楚嬷嬷被柳淑妃收买,伙同御医让本宫喝下催胎药,导致本宫产下死胎本宫替枉死的孩儿讨一个公道,过分吗?”她就连解释也不温不火。

    “那也该交由慎刑司处置,而不是私下处决吧!”

    当年柳淑妃有错在先,加上怜悯丧子的她,所以他并未对她私下处决柳淑妃,事再行追究,这不代表她可以一错再错!

    见状,孔贵妃朝儿子使了记眼色。

    巳太一随即轻推楚嬷嬷一把,提醒她该进入重头戏了。

    “皇上,皇后欲杀罪婢的主要原因,是——”

    “住口!本宫一人做事一人担,任由皇上处置!”皇后怒声打断楚嬷嬷未竟之语。

    不敢相信母后竟为了不让他的身分被戳破,打算一个人揽下所有的罪责,巳九莲的心隐隐侧动着,真正地感受到自己是被疼爱着的。

    二十几年来被冷落的悲伤似乎在这一刻都平复。

    “你——”

    “皇上,皇后要杀罪婢是为太子非太子的事实!”身后的碰触教楚嬷嬷急声道。

    巳慎思惊诧地回头,精砾双眼直瞪着楚嬷嬷。

    “你说什么?”

    “当年柳淑妃怕孩子惨遭毒手,所以要罪妇先从宫外带回一名婴孩,将真正的九皇子给换出宫皇后发现九皇子身上并无皇族印记,于是起疑心,在发现罪婢的行踪后,便派人灭口,实是她担优后座不保!”

    皇后怒目瞪视,像是恨不得掐死她,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而巳九莲探叮了口气,不再为己恐惧,只怕连母后也难逃罪责。

    巳慎思垂眼睇着楚嬷嬷良久,哑声启口。

    “你所言属实?”

    “罪婢不敢欺瞒皇上。”

    “你能否以朕之名发誓?”

    楚嬷嬷不解地瞅着他。

    这时外头宫人来报有人求见。

    “歌雅?”扶贵附在巳慎思耳边说,巳慎思立刻喊道:“让太子妃进殿。”

    不敢相信她竟然还在宫中,巳九莲眉头紧锁,瞪向扶她进殿的卫凡,只见对方一脸无奈地耸耸肩,更教他大动肝火。

    千交代万交代,结果还是

    “皇上”梁歌雅虚弱地走到楚嬷嬷身旁。

    “嬷嬷,念在我救了你一命的分上,我恳求你说出实情。”

    一见是她,楚嬷嬷疑惑不己。

    “梁姑娘,你为什么”

    “她是太子妃。”巳慎思代为回答。

    楚嬷嬷轻呀了声,旋即垂敛眼眸。

    “嬷嬷,记不记得在地动之前,你和我聊了什么?”她微喘着开口。

    “你说,你子然一身,无夫无儿,独自流很二十几年如果当初你真为柳淑妃狸猫换太子,那么真正的太子呢?”

    她忙要卫凡掉头回宫,就是要揭穿二十几年前,一后一妃生产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楚嬷嬷闪避着,说不出话,而巳太一浓眉紧攒,暗恼就快要成事了,偏偏杀出梁歌雅这个程咬金。

    “如果你真的把九皇子给带出宫,那么人呢?皇上待嬷嬷如此之好,嬷嬷岂可能不善待皇子?”梁歌雅身形摇摇欲坠,却执意问个明白。

    因为她怀疑众人都被骗了,被柳淑妃的阴谋给骗了。

    “是啊,楚命妇,如果太子非太子,那么真正的太子呢?”巳慎思追问。

    楚嬷嬷咬着牙,百般挣扎之后,豁出去道:“罪婢没有带太子出宫。”

    此话一出,朝上一阵哗然。

    巳九莲和皇后不解地看着她,巳太一和孔贵妃更是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愕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巳慎思怒咆着。

    楚嬷嬷瑟缩了下。

    “当年柳淑妃被御医诊断出胎儿已经没有心跳必须立即取出,但她心有不甘,便买通御医以药导出死胎,再要罪婢将皇后的安胎药换成催胎药,让皇后提早产子,要是婴孩活着,便与柳淑妃产下的死胎交换,要是婴孩死了,那和她同是死胎,谁也没赢谁。”

    听至此,皇后身形踉跄了下,挥身发颤。

    “后来皇后虽然因为催胎药物而早产,但孩子是活的,罪婢便趁皇后昏迷未醒时,将孩子与死胎掉包,再将孩子交到柳淑妃手中不久,御医发现皇后是喝下催胎药才早产,皇后大怒,追查之后,杖责柳淑妃,再领了柳淑妃之子为子,可事实上,那本来就是皇后之子“”

    楚嬷嬷整个人跪伏在地。

    “罪婢有罪,所以不敢问京!”

    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巳九莲感觉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原来,皇后是他的亲生母后!

    这些年来,他恨之如骨的人,竟是他真正的母亲如果,他没有和歌雅相遇,他不会历经悲痛,求佛重生,那么他不会前往映春城,歌雅不会救了楚嬷嬷,他就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

    皇后同样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无法真正疼入心的人,竟是她的亲生子他们曾经晨昏共处,她却不曾善待过他这是什么样的命运啊?!

    梁歌雅则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没有猜错,没有让这对母子太迟相认,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父皇,太子身上没有皇族印记,这”巳太一急声道,想要扳回一城,岂料巳慎思微扬起手,公布答案。

    “九莲的胎记在头皮上。”

    巳太一和孔贵妃不禁错愕地看向他。

    “九莲三岁生辰过后不久,有回不慎摔倒,头上摔出个伤,御医为方便抬疗,就将那一处的头发给剃除,朕也因此瞧见他的胎记,所以朕从未怀疑过他的身分,朕只是不解,为何一后一妃生产,竟让楚命妇消失无踪。”他叹了声。

    “原来,皇后是为保住太子才欲杀楚命妇楚命妇,为何你一开始不说真话?”

    这才明白为何皇上要她以他之名起誓,楚嬷嬷闭了闭眼。

    “地动之后,太子托皇商照料罪婢,不料几天前有人将罪婢带走,要罪婢指控太子非太子,说罪婢要是不从,他便要杀了罪婢”

    瞬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巳太一。

    巳太一神色一漂,蓦地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