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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看来那个狄在风还真的挺心疼你的。”
“那当然,我早就说过他很爱我。”江善庭眉眼弯弯,藏不住得意。
沈继宗笑笑。“那就好,我本来担心他接近你只是么了江家财么”
“就说了不是嘛!”江善庭有些恼,眸刀锐利地砍向这位总是口无遮拦的青梅竹马。
“算我错”沈继宗举手作懊悔状。“不过话说回来,像狄在风那种条件的青年才俊,会看上你也真不简单耶,你可得好好把握。”
“我知道,还用你说喔?”
“我是怕你傻啊!”沈继宗握拳敲她后脑勺一记。“像他那种男人不晓得身边有多少女人围着他转,你小心到手的肥肉被抢走。”
“什么肥肉?你讲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我是实话实说啊!”那倒是。江善庭咬唇,不觉壑眉深思。虽然这家伙讲话不中听,但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听说日本美眉又温柔又主动,难保不趁着他人在异乡寂寞,刻意招惹他。
“你怎么了?”沈继宗察觉她神情不对劲。“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望向他,水亮的眸闪着决意的光芒。“我应该去东京一趟。”
四月,东京,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江善庭一出机场,坐上出租车,便直奔东京市区,一路不时可见樱花雨飞落,她靠着车窗欣赏沿途美景,芳心兴奋地跃动着。
在风见到她忽然来了,肯定会吓一跳吧!她不仅风尘仆仆特地从台湾飞来看他,还买了他最爱吃的手工凤梨酥。
到时,他俩一边喝日本茶,一边品尝美味的点心,气氛该有多风雅!
江善庭乐陶陶地幻想着,在脑海编织美梦,好希望快点见到他啊,真是一分一秒都等不得了,相思的滋味太涩太苦
“小姐,请问你刚说要去的四季饭店是在丸之内的那一家吗?”司机以么脚的英语确认。
“不是,是在桩山庄那家。”江善庭取出皮革笔记本,找出父亲的秘书事先帮她画好的地图。“嗯,我瞧瞧啊对了,就在早稻田大学旁边。”
“我知道了。”司机点头,老脸拉开微笑。“小姐很有品味呢,这家饭店拥有一大片的丘陵庭园,又濒临神田川,现在樱花满开,一定很美。”
“对啊!我还听说饭店里就有一间教堂,是真的吗?”
“嗯,没错,有很多新人都在那边结婚。”
太好了!江善庭抿嘴偷笑,圆眸流转着猫咪似的调皮光采。
等着瞧吧,她绝对要拐到狄在风在教堂里向她求婚,呵呵呵。
“你怎么来了?”
傍晚,回到饭店,服务台的小姐通知狄在风有个访客正在大厅等他,他顺着小姐手指的方向走去,绕过一盆绿色植栽,隐在窗边沙发座后的,是一道纤细窈窕的倩影。
他一时不敢相信,愣了儿秒。
“你总算回来了。”曾诗诗盈盈起身,朱唇勾着妩媚浅笑。“我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我中选了!”
“什么中选?”他疑惑地顿了顿,蓦地灵光一现。“你是说女主角微选的事?”
“没错。”
“这么说”
“我可以演女主角了,我的梦想要实现了!”
敝不得她会如此激动,迫不及待地飞来日本找他。
狄在风莞尔。“真难得看你这么开心。”
“走吧!”她热情地勾挽他臂膀。
“去哪儿?”
“去庆祝啊!我好不容易能当女主角,你总该请我好好大吃一顿吧。”
“也对,你想吃什么?”他微笑。
“去台场吧!”曾诗诗提议。“我知道有家能看见彩虹大桥的餐厅,很不错。”
“好吧,就去台场。你等等,我先回房放东西,马上就下来”
“他不在?”
听到饭店服务人员的回答,江善庭忍不住失望。
“嗯,狄先生刚刚回来过,又出去了。”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抱歉,这个我们不清楚耶。”
“喔,那没关系,先帮我办check-in好了。”
办好住宿手续,服务生替江善庭将行李搬进房间,她订了间豪华套房,卧房、客厅、浴室,一应俱全,站在落地窗旁往外望,能够纵览整座日式庭园优美的景致,小桥流水、花团锦簇,大片的郁郁森林深处,立着一座三重塔。
她放松心情,欣赏风景,拿出饭店指南浏览,发现这里有个温泉spa,还是特地从伊豆半岛运来的温泉汤。
好久没泡汤了!
她顿时兴高采烈,换上么色粉嫩的浴衣,足蹬木屐,来到罗马式的古典浴池,尽情地享受温泉水滑洗凝脂的乐趣。
泡过汤,肚子也饿了,她看看表,已是晚上八点半,早过了用晚餐的时间了。
她再次跟饭店柜台确认,狄在风依然未归,她叹口气,情愿饿肚子也想等他回来一起吃。
回到房里,看看电视,实在无聊,她决定到外头庭园逛逛,在浴衣外头搭上白色羊毛披肩,刚踏出饭店大门,一阵沁凉的风便迎面扑来。
她拉拢披肩,木屐清脆地踩过蜿蜒的石版道,经过数盏石灯笼,在手水钵浸了浸手,感受泉水的冰凉,一路走向三重塔。
她来到三重塔下,仰望塔尖,闭上眸,试着遥发思古之幽情,只可惜胃袋一阵不争气的咕噜鸣响坏了气氛。
“讨厌啦!”她小小声地对自己抗议,握拳敲了敲自己肚子,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气。
真的好饿喔。
她忍住饥饿,顺着神田川往教堂的方向走,河面花影摇曳,空气中浮漾着早春的味道,偶尔会有樱花瓣飞落,栖在她肩上。
“小姐,一个人吗?”一道粗嘎的嗓音忽地响起。
她吓一跳,回头一望,只见一个上班族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一脸醉醺醺的,身上泛着酒味。
她连忙后退两步。
“别怕啊,小姐,我不是坏人。”男人用日语说道。
她摇摇头,用英文回应。“不好意思,我不懂日语。”
“啊,你不是日本人?”男人也改口用英语,眼睛一亮,兴味更浓了。“从哪里来的?中国、台湾、韩国?”
“这不关你的事。”
“别这么说嘛,你需要多少?我们谈谈看?”
他这意思是把她当成应召女郎吗?
江善庭倏地胀红脸,从未感受过如此屈辱,就算这男人喝醉了,也不该对一个陌生女子这般轻蔑。
“你太过分了!”她气愤地撂话,转身就走。
偏这男人还不肯放过她,踉跄地尾随。“小姐,你别走啊!我们聊聊”
拜托,别跟来了!
江善庭在心内祈求,完全没料到自己幻想中的东京浪漫夜竟会遇到痴汉纠缠,她后悔了,不该在深夜还独自在这幽静的户外庭园里行走。
身后的男人一直紧追不舍,她吓坏了,愈走愈快,最后索性奔跑起来,或许是太心慌了,一时不察扭了脚踩,跪倒在地。
那痴汉倒是很关心她,冲过来想扶起她。“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伤了?”
“不要!你别管我!”她盲目地甩开他的手,硬撑着爬起来,一拐一拐地往前走,嫩白的膝上破了道伤口,滴着鲜艳的血,再加上踩骨强烈的抽痛,她快哭了。
慌张、恐惧、委屈,复杂的情绪在江善庭胸臆交织,她脆弱地含泪,只想快点见到心爱的男人。
在风,在风,他在哪儿?如果他知道她遇到了这种事,一定会心疼的,一定会跳出来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侮辱她、欺负她
她想见他,好想念他。
“在风”她嘎咽地低唤。
不知是否上天听见她的恳求,他竟然出现了,就在前方一座桥上,她看见他挺拔的身影,斜倚着红色围栏,手上握着iphone,闲闲把玩着。
她心一喜,正想扬声唤他,却有另一个女人抢先了。
“在风!”那女人亲昵地唤着,奔向他的步履轻盈若舞者。“哪,吃不吃绸鱼烧?刚刚买的,再不吃都凉了。”
她是谁?
江善庭愣愣地望着那女人,看着她将手中一个绸鱼烧凑近狄在风的嘴,而他随意咬了一口,显得很自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那女的是什么关系?
眼看着两人相偕离去,江善庭心口仿佛遭流星击坠,融碎成片片,可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无限空虚。
是哪里出错了吧?或是她看错了,他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可能的
江善庭软跪在地,在眼里浮漾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你说有人找我?”
回到饭店,柜台又有另一位小姐通知狄在风他有访客。
“是的,一位江小姐。”
江小姐?难道是善庭?
狄在风一惊,急忙问:“请问她人呢?”
“她办完入住手续后,刚哪去外头散步了,还告诉我们,如果你回饭店,一定要通知她。”
丙真是善庭来了吗?狄在风惊疑不定,望向站在他身旁的曾诗诗,她明白他的意思,很大方地比了个手势。
“你去找她吧!我先回房。”
“嗯,你先上楼吧。”与曾诗诗道别后,狄在风瞥了眼腕表,惊觉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么晚了,善庭还一个人在外头晃?
他想起方才从庭园里走回来,路上没遇见几个行人,静悄悄的,夜色又深浓,单身女子恐怕很危险
不行,他得出去找她!
心念既决,他立刻出饭店找人,沿途寻觅。
早春的东京,愈是入夜,气温愈凉,空中混合着淡淡的花香与一股湿润的气息,不久,天空静静地飘雨。
春雨无情地打落樱花,一瓣瓣,萎落尘泥,古典的街灯映着遭雨水洗得微亮的石版道,不知怎地,有种苍凉的味道。
狄在风踩过水洼,踩过一朵朵凋零的樱花,来回搜索了数百公尺,总算在河畔一株樱花树下,发现一道孤单的身影。
她蹲在地上,双手交饱于胸前,嵘首埋落,似是感觉到冷意,阵阵哆嗦着。
是善庭吗?
夜太黑,雨雾又迷蒙了他的视线,他认不清那身影。
“善庭?”他试着呼唤。“善庭!是你吗?”
她听闻他的声音,先是身子一凝,迟疑了片刻,方才缓缓地扬起脸,怔忡地瞅望他。
“真的是你!”他不觉松了口气,走近她,也蹲了下来。“怎么了?干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她没答话,傻看着他,他这才发觉她脸色极么苍白,颊畔水痕交错,也不知是雨是泪。
“你不会是在哭吧?发生什么事了?”
她依然不语,贝齿用力咬着颤抖的唇,几乎咬出血来。
他一阵心惊。“善庭,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我好痛。”她终于开口了,嗓音却是微弱地犹如猫咪的呜咽。
他心弦一紧。“哪里痛?你受伤了吗?”
“脚扭伤了。”她嘎咽着。“还有膝盖,也流血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他急忙低头查看,她摇摇头,拉拢浴衣裙摆,遮住双腿。
“不要看,很丑,很、丑”语落,她蓦地嚎陶大哭,像迷了路的孩子好不容易遇见亲人一般,紧紧地揪他两条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