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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这是什么?好大的一块啊!为什么长得了这么多一圈圈的痕子,这是它的年轮吗?”
唐墨快速上前,一把抢过师傅手里的东西,拿到自己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用手抹去站在上面的泥土,看到它歪七八扭的身姿和一圈圈微微凸起的痕子,还有从节点上长出来的根须。
“这是姜吗?可是以前在厨房看到的姜是光溜溜的啊,也没有这么的痕子,也没有这么多的根须。”唐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再次询问师傅。
“你在厨房里看到的都是收拾干净的姜,当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这个是野姜,也是我今天下午要找的主要目标,野姜的根须比种植的生姜根系要更加发达,身上的节点和痕子也比种植姜要多得多,也明显地多。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这个炖肘子终于有着落了。”
小江默默上前,想要接过金大师和唐墨的东西,却被金大师一句话阻止了。“小猴子,东西由你拿,你可以合并在一个袋子里,也可以分开两只手都拿一点,但是不许你奶妈帮忙。”
唐墨把他的宝贝汤勺扎在裤腰带专用的绑扣上,两手分别拎起装着紫红色洋荷和野姜根茎的袋子,回了句“知道了,师傅”,便跟着金大师的脚步,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小江微微感到诧异,现在的小少爷可比以前懂事多了,多了些服从,少了些叛逆,但并没有看到他逆来顺受的软弱,透露出来的是敢于接受挑战和敢于担当。
“刚才跨过倒地的大树之后,你走了多少步?”
在寂静的森林中,金大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小江听了满是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165步,师傅。”唐墨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考问已经渐渐习惯,因此虽然手里提着东西,却一直在留意着路上的一切,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小江解释道,“奶妈,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师傅天天都这样考我,我都快被师傅折磨疯了。”
如果小江不问,金大师是从不会主动跟她说明什么的,不论是以他的身份还是他的年龄,都不需要跟小江做任何解释。
“错,173步。我数到3开始一分钟计时。”金大师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开始倒计时。
一分钟转瞬即过,唐墨来说却忐忑不安,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一分钟后师傅到底会问什么问题。
“时间到,刚才的一分钟里,你奶妈走了多少步?你默数了多少个数?”
“奶妈走了115步,我数了62个数,师傅。”
“正确步数为114步,读秒数数的精确度有所提高,继续努力。”金大师依旧头也不回,不过唐墨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点对自己的赞扬。毕竟误差越来越小了,不是么?
可惜,唐墨的偷乐很快被金大师的话语击溃,“你得意个屁,要不你说说我看了几次左边看了几次右边?”
唐墨无言以对……
小江跟在身后震惊地无以复加,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走了多少步,这一老一小两个奇葩竟然能这么精确?还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这是要心分多少用才能观察这么多东西、记住这么多东西?
又是一轮艰难的、精神高度集中的问答游戏之后,三人终于回到营地,时间也来到了下午5点。
把上午搬出去熏肉和笋丝重新搬回营地安置妥当之后,唐墨开始跟在师傅身后,看着他制作今晚的菜肴。
昨天的猪肘子用盐腌渍之后,不但没有腐败变质,反而因此而具有一种独特的风味,这时候再配上八角和野姜一起炖是再合适不过了。唐墨一路跟着师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操作,经过中午的失败三道菜之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认认真真观察师傅的每一个操作。当他眼看着盖上锅盖的时候,已经满心期待地开始流口水了。
一个半钟头过去,锅中的香味已经随着水蒸气散发出来,唐墨干脆一个人蹲在下风口守着,一边在地上写数字玩,一边闻着肉香。虽然还不能吃到,但是光闻着那空气中的香味,已经让他足够痴迷了。
师傅已经在另外一边清洗洋荷并改刀切丝,可唐墨在香味的引诱下已经间歇性失忆了,已经放弃去跟师傅学怎么做洋荷这道菜了,鼻子里只有炖肘子散发出来的香味,脑海里尽是炖肘子出锅时的样子。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空气中的香味越发浓郁,与之前的鲜香臊香不同,这时候的香味已经非常醇厚,纵使以唐墨的灵敏鼻子,也已经闻不到空气里夹杂的野猪肉的臊味了。
时间已经将近晚上8点,天空红彤彤的火烧云也已经艳丽褪尽,变成黑黑的一片暗影悬挂在天空之上。抬头望去,像是深邃的宇宙里飞来的无数飞碟,只等待司令官一声令下,就要侵占这颗蓝色星球。
夜空下,大树根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完全没心情欣赏夜空里的“飞船”和逐渐明亮的星辰,他的嗅觉被浓郁的醇香完全锁定,他的心神完全被火光下灶台前的一个身影吸引。
“什么时候才出锅啊?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啊?好香,好想吃。”
唐墨看着师傅忙碌的身影,恨不得冲上前去自己亲自动手,抓出一个肘子来就大快朵颐。师傅每一次开过翻面,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极其考验心灵控制和口水控制的过程。
比听说美味更难受的是闻着香,比闻着香更难受的是明明知道美味就在眼前却不能看不能碰不能吃。
“出锅咯……”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唱诺,一股浓香弥漫而出,瞬间把整个小空间笼罩在内。
“出锅”两个字一传来,唐墨彻底复活,蹲在地上的身体蹭一下在站了起来。
浓郁的肉香把唐墨笼罩的瞬间,唐墨仿佛一匹出圈的老虎,迅猛地扑出去。
金大师把锅里的两个肘子倒入竹筒盘子,把锅里已经浓稠的姜汁倒在其上,火光闪烁,反射的光芒诱人不已。倒出肘子,洗锅,准备下一道菜炒洋荷。在“厨房”做事向来一丝不苟的他,竟然没有觉察到一个巨大的危险已经临近。